24.初到寿昌
如果说穿梭奔腾于高山峡谷的万里长江是一首雄浑的交响乐曲，那么静卧在河西古道的敦煌无疑是一部气势恢弘的历史长卷；如果说蜿蜒盘旋与崇山峻岭之间的万里长城是一条腾飞的巨龙，那么沉睡在丝绸之路上的敦煌无疑是一条跃动的艺术长廊。
凤琅与苏睿两人快马加鞭，终于在半个月的时间赶到了位于两国交界处的沙州，也就是后世的敦煌。
大诗人王维的诗句：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所说的阳关就是这沙州的寿昌县了，这一个在二十一世纪早已经成为遗址不复当年雄风的古城关隘位于河西古道的尽头。高耸的城墙外面是茫茫的戈壁，无垠的沙粒，稀疏的红柳，无不给人一种莫名的凄凉……
作为两国交界的重要关口，寿昌县城虽然是个小县城，却也相当繁荣，有来自大卫的商人所带来的丝织品，有来自西蒙商人所带来的可口的瓜果。因为两国关系和谐，来往旅客自然不少。所以当凤琅和苏睿风尘仆仆的停在一件客栈面前的时候，客栈的小二非常热情的过来给他们牵马引他们进去住店。
要了两间上房，他们就各自回房了。这件客栈规模很小，就一层楼，后面有个小院。毕竟是小县城，虽说有个驿站，却也没多大，所以只有朝廷的使臣住在了驿站里，路途中负者护送的镖局人员都算是武林人士，自然就被安排在了客栈里。凤琅可没想着跟那些镖局的人住在一间客栈里。容易引起怀疑不说，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假如房间不够呢，难道还真跟苏睿住一间？当然不可能。
说到苏睿，凤琅就觉得有点头疼了，他平时不是都很忙的吗？经常几个月的不见人影，偶尔露个面也是几天就走了的，怎么这一次就跟着凤琅来了。而且他还特意表示，他最近相当空闲，很想很想帮凤琅的忙，没办法，凤琅为了不浪费时间，他要跟着来就跟着来吧。于是在第二天一大早凤琅就跟着外祖母一起出门，在去灵隐寺的途中就与心悠掉了包，连听香水榭都没有回，直接就拿着怜秋提前准备好的东西，上马，一拉缰绳就向轮台出发了。
至于苏睿，对于这件事，他纯粹是好奇外加保护罢了。
“客官，你的水来了。”紧闭的房门外小二的声音，打断了凤琅的思绪。
愣了一下之后，凤琅才开口：“进来吧。”
将谁盆放在屋里的盆架上之后，小二便退出了房间，还体贴的把门给关上了。
跟着小二进来的还有换了一件衣衫的苏睿。
“怎么换成黑色了。” 凤琅看了苏睿一眼，把架子上的帕子浸湿洗了把脸，感觉整个人都精神多了，“你要不要洗？”
苏睿摆摆手：“不用了，你自己洗了就好。”
不用拉到，凤琅撇撇嘴，把帕子拧干了重新搭在架子上之后再走到桌子前坐下。
“是我们一起去，还是我一个人先打探？”苏睿也不客套，直接切入主题。他故意眯着眼睛把身子往前倾，“我说了这一路都听你的，你说了算。”
凤琅略带嫌弃的看着苏睿，他这是在干嘛？做出一副妖娆的表情给谁看，难道他不知道穿着 朴素的黑衣服，头上就用发带系了一个发髻的他，做出这个表情很奇怪吗。白了苏睿一眼：“离我远点。”
苏睿听话的把整个身姿坐得直直的，并没有开口说话。
“那你先去打探打探吧。” 凤琅笑得有点狡黠。既然苏睿想去，那就让他去好了，他自己还可以舒舒服服的在这里休息呢。
点点头，苏睿一幅听从安排的样子，果断起身走窗户翻出去了。
脚尖落地之后，苏睿轻车熟路的就转入了旁边的小巷子里，几个拐弯之后，便到了一家后院墙外。他回头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之后一个纵身，便落进了院子里。
光线已经变得有些暗沉的房间里，凤琅还是坐在房屋中间的桌子前，左手支着脑袋，右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子。
就在刚才，店小二已经来问过他是否需要晚膳和蜡烛火苗之类的了，想不到已经这么晚了。苏睿出去少说也有一个多时辰了，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打探些什么。
休息休息什么的，也就只有想想，他要守着秘密，自然不能宽衣解带直接睡觉。要知道，如果苏睿突然回来，那不是就去露馅了啊。他也想着要不然自己也出去打探一下其他的，可是他还是好累啊，动也不想动。所以他就一直坐在桌子前，等到了现在，诶……
正在凤琅百无聊赖的敲着桌子，想着要不要抛弃苏睿自己去客栈前堂用晚膳的时候，窗台吱--的一声，一身黑衣的苏睿跳窗而入。
满是怨念的看着苏睿，凤琅无聊的打了一个哈欠，不待苏睿说话，就把头一扬：“换衣服，吃饭去。”
就这一系列的动作让苏睿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没说出口，他略显无奈的笑了一下，几步跨出门回房换衣服了。
等他快去换好一件蓝色衣衫过到凤琅房里去，走到门口看到的便是桌子上好几个菜，以及一个正大快朵颐的吃着的人。笑着摇了摇头，认命似的走了进去，坐在凤琅对面，动作优雅的吃了起来。
满足的伸了个懒腰，凤琅把背靠在椅子上，微眯着眼睛，伸直了双腿慵懒的坐着。
终于吃饱了！对于没有出过远门的凤琅来说，这一路上快马加程，他即使心理上做好了准备，可是毕竟身体承受能力有限，并没吃好睡好，全身骨头都快散架了。最主要的是，各个地方的水土饮食，生活习惯都有所不同。其他还好，就是这一路上的饮食，凤琅确实没有吃好。这南北方的差异不是一点点啊，也就这一两天他的胃才慢慢适应，舒舒服服的吃完东西，他自然得心满意足一下了。
闭着眼睛的凤琅自然也没有看到苏睿眼中一闪而过的温柔，或许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一个就全身仿若无骨一样的瘫着，一个就慢慢优雅的用餐，谁也没有开口打破这和谐暧昧的气氛，待到店小二把碗筷收走之后，依然没有人说话。最后还是苏睿绷不住，先开口了：“你就不问我吗？”
“问什么？问你打探到了些什么？还是……”阮栖梧缓缓睁开眼睛不带一丝情感起伏的看着苏睿，“问你为什么去这么久？”
苏睿一脸无辜的笑了笑：“太聪明容易让人为难啊～我只是顺便到处看了一看。”
这整个寿昌县也没有多大，就几条街，不管干什么目标都会很明确。苏睿去了这么长的时间，任谁都不会觉得他只是去打探了一下消息。其实他若是说什么听听墙角之类的，凤琅还能说道说道。结果人家一句话表明了他是去办了点私事，并且还不愿意说，这反而让他不能再继续纠缠这个话题了。
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好吧，那我就问消息。”
“他们人不多，卫国除了主要负责物品安全的镖局镖师之外，就只有轻车都尉王少阳和他的几个随从……”
凤琅抬手打断苏睿的话：“我一直有个疑问。这朝廷的东西，为什么要用镖局来护送？”
“作为麒麟阁少主，你果然是一点都没看阁里的资料消息。”苏睿觉得自己的承受能力比之前提高了很多，至少能做到宠辱不惊了，“镖局原本是江湖上的，与朝廷并无瓜葛。只是由于大卫国家日渐安定繁荣，所以慢慢的武将士兵也不受重视了，朝廷真正能打的人也没几个了。朝廷见商业如此繁华，便渐渐将主意打到了江湖上，聚义镖局的当家曾经救过一个朝廷官员，由此官员带头聘用镖局，近几年朝廷逐渐重用镖局，。早在五年前聚义镖局便被封为了大卫第一镖局。包括咱们麒麟阁也是，明明是完全的江湖组织，结果客人来源最多的，反而是朝廷。”
看样子卫国重文轻武的现象比凤琅预想的还要严重啊。封建社会自开始以来就是这样，以武打天下以文治国家，掌权者为了保证自己的权益，在国家安定的时候，基本上就把武将闲置了。有外患威胁的时候，边关还能有军队戍守，最怕的就是像卫国这样的，国家繁荣昌盛，只有在国家西北方向之外有一个西蒙国。而且西蒙还是几年前才统一的，说句不好听的，在卫国大部分人心里面，西蒙还是蛮夷之地，西蒙人也是粗俗愚昧的，无论怎么说，朝廷都不会过于重视。
“朝廷还真是放心。” 凤琅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也不知道上位者的心有多大，这种事情，该说他重视呢，还是不重视呢。这卫国一开始就是文人建国，手上的谏臣功不可没，而这杨丞相便是这开国谏臣之一，现任皇帝则是卫国第二代帝王。想着想着，他脑子里突然跳出一句话：富不过三代。
对面的苏睿看着凤琅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偶尔还吐吐舌头。他好笑的摇摇头，真是不知道凤琅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不过他还是明智的决定不去问。
心思转回来的凤琅轻咳一声，坐直后，一脸正经的看着苏睿：“你继续。”
“所有的东西都在驿站里，就在今天，西蒙来迎接的使臣已经到了。”
看样子是两班人马已经聚齐了呀。凤琅支着头问：“所以会设宴咯？”
苏睿点点头。
“外面酒楼吃？”
苏睿继续点头。
有人语气略带兴奋：“所以驿站没人咯？”
苏睿面无表情的点头。
某人大手一拍：“开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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