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华嫔滑胎了
荣惠披上外衣，主仆二人，从坤宁宫院子穿过，出了坤宁门便是御花园。
荣惠找了一处宽敞的地方，对吉雅说，“你拿着灯笼离我远一些，它们怕火。”
“是。”吉雅点点头，向后靠了几步。
荣惠吹响哨子，不一会儿，自由自在便落了下来。
荣惠细细看去，原来自由嘴角还衔着那张纸，忍不住笑道，“怎么这次没扔掉，往常你什么时候又送回来过？”
荣惠伸手拿下那张纸，“好了，现在可以了。能回去睡觉了吧。”
自由自在仿佛听懂了主人的话，又叫了两声，才飞走。
荣惠无奈摇头浅笑。
“格格，怎么了？”吉雅走进问道。
“没什么，”荣惠摆了摆手里的纸，“不过是回来送东西罢了。”
荣惠打开手中的纸，却忽然愣住，这不是自己写的那张。
上面是苍劲有力的打字，写着“心似流云常自在，意如流水任东西。你，心乱了。”
荣惠的心扑通扑通直跳，安郡王看到了自己的那张纸，这是他的回信？他，在安慰自己么？
纸上的字更是让自己难安，心，乱了。自己的心，真的乱了么？
这日，荣惠正在坤宁宫浇花，很是悠闲。有些事情既然想不透，索性就不去想，反正日子照常一日一日过，不是吗？
“娘娘，娘娘，不好了。皇上，皇上宣您去钟粹宫。”于兰由外而入，神情颇为慌张。
“怎么了？”荣惠疑惑，于兰是宫里的老人了，有曾经服侍过太后，这般模样还真是少见。想到于兰说福临让自己去钟粹宫？那不是华嫔的宫苑么？荣惠心里忽然升起不好的预感。
于兰看了荣惠一眼，神情凝重，“宁嫔不好了。太医说，恐怕龙胎，不保。”
荣惠一惊，怎么会这样？
“吉雅，翡翠，随我去钟粹宫。”
“是，，娘娘。”
钟粹宫里，华嫔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可以看出她的身子还很虚弱，她却还是强撑着身子靠床坐着。脸上梨花带雨，哭的很是伤心。
福临坐在一侧，脸色阴暗。
屋子里大大小小的妃嫔站了一屋子，太医候在殿外。荣惠由外而入，“臣妾给皇上请安，”
“罢了，”福临摆摆手，语气平淡，“你去看看华嫔吧！”
“是！”荣惠虽不喜欢华嫔这人，但作为一个女人，接连失去两个孩子，也实在是可怜至极。荣惠虽未生养，却依旧能体会的到。
“可好些了？”荣惠望着床上的人儿，轻声询问。
“是你！”华嫔忽然恨恨的瞪着荣惠，厉声说道，“是你，一定是你，是你害我失了孩子！”
荣惠被她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不自觉的后退一步，差点摔倒，一双手及时扶住了她，荣惠看去，竟是福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
“华嫔，朕知道你失了孩子伤心。朕也不好受，可你也不能信口雌黄。这，可是大不敬。”福临说道。
“皇上，”华嫔哀怨的看着皇上，“太医说臣妾体内有麝香，可臣妾从未碰过香料啊！而且，臣妾寝室都是御膳房亲自送过来，太医验过臣妾才用的。皇上知道，臣妾对这孩子有多重视的。”
福临沉默不语。
华嫔却忽然像想起了什么，大喊起来，“太医，太医。”
一位太医服饰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臣给皇上请安，给皇后请安。”
福临摆了摆手。
华嫔问道，“张太医，你说今日诊脉我体内有些许麝香？”
张姓太医看了一眼福临，恭敬的回道，“回华嫔娘娘，正是如此。臣前些日子为您诊脉并未发现有何不妥，臣以为胎相渐稳定无大碍。却不想这中间隔了有近十日，就出现这等事，是臣疏忽，还请皇上降罪。”
“此事与你无关，定是有人做了手脚。”福临说道。
华嫔急道，“本宫近日只闻过一种香味儿，紫馨，快，快把那扇子拿来。”
荣惠心里咯噔一下，看向福临。福临眼底也有隐约的怒气。
象牙丝扇很快拿了过来，交给张太医。张太医一闻，便变了脸色。宫中谁人不知，这扇子是皇后赐给华嫔的！
“皇上，”张太医的声音都变得有些发抖。
福临大手一挥，声音中满是压抑的怒气，“来人，去让太医院院使曹子濡立刻来见朕。”
“是。”
华嫔狠狠瞪了荣惠一眼，心说这次有你好看。
荣惠看着福临，心静了下来。若是有人存心陷害，自己这次是躲不过去的。
不一会儿，一个白发老者便走了进来。
“微臣给皇上请安，”
“起来吧！”福临不耐烦的挥手，“查看下这把扇子。”
曹子濡拿起扇子仔细端详，又仔细嗅了嗅，才回禀道，“回皇上，这扇子上确实有大量麝香，还有牛黄，川七。只不过麝香的香味儿将其他两味药的气味掩盖了。这三种药药性极强，不过几日，就能致人滑胎。”
福临闭上眼睛，拼命告诉自己，要冷静，冷静。
“你下去吧！”
“是。”
“皇上，皇上，”华嫔凄厉的声音又响起，原来她在宫女的搀扶下下了床，跪在地上，“这把扇子可是皇后赐给臣妾的，您可是亲眼所见啊！皇后不喜臣妾不是一日两日了，自从臣妾有孕，皇后便借病拒臣妾于坤宁宫外。中秋家宴，皇后娘娘更是当众给臣妾难堪。皇上，您要为臣妾做主啊！”
福临睁开双眼，看向她，“地上凉，你先起来吧。”
“多谢皇上。”华嫔期期艾艾由宫人扶着又坐上床，不住抽泣。
一旁站着的康妃，眉头轻蹙，轻声说，“皇上，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皇后娘娘一向心慈，怎么会做出这种谋害子嗣的事情呢！就算是华嫔在娘娘封后之际怀孕，娘娘也不止于此啊！”
荣惠听着康妃的话，心中冷笑，瞧瞧，连动机都给她安排好了？
一向安静无争得宁妃却忽然开口，“这扇子是皇后娘娘在中秋宫宴，众目睽睽之下赐给华嫔的，又是华嫔自己求得，怎么可能做的了手脚？难道娘娘能未卜先知吗？再者说，阖宫中人谁不知道这扇子的来历，在这上面动手脚岂非太过愚蠢？”
康妃一愣，没有说话，倒是没想到宁妃会在这个时候帮着荣惠。
康妃身后站着的谨贵人小声低喃，“也许，就是反其道而行之呢？如果当时华嫔不求这扇子，扇子就到不了华嫔娘娘手里了吗？”
这不就是说，那天无论如何，荣惠都会借故赐扇？
荣惠平静的看着福临，她倒是想知道，这种时候，他会如何？
福临看了荣惠一眼，便移开目光，看向身后的吴良辅，“查一下，这几日都是谁取过麝香这味药。”
“是！”
荣惠心里猛然一惊，暗呼不好，却也始终没有回头。
不一会儿，吴良辅就进来禀告，“回皇上，之前荣嫔娘娘曾从御药房的小太监手里花高价买过些许麝香。”
众人的目光瞬间都投在了荣贵身上。荣贵吓得腿一软，跪倒在地。
“皇上，臣妾，臣妾冤枉啊！”
福临目光如炬，“朕问你，你是不是买过麝香这味药？”
“皇，皇上！”
“是还是不是？”福临猛然提高声音。
“是，是。”
“买来做什么？”
“我，我……”荣贵不自觉的将目光投在荣惠身上。
荣惠已福了福身子，“回皇上的话，是臣妾吩咐荣嫔去买的。臣妾前段时间身子不适，需要麝香调养。”
福临眉头皱了皱，“那皇后宫中应该还有吧？”
“臣妾一直没用过，都在内室放着。吉雅，带吴公公去取。”荣惠淡淡吩咐。
“是。”吉雅应下。
不一会儿，吉雅脸色惨白随吴良辅走了进来。荣惠面无表情，早猜到了，好一个连环计。
“回，回皇上，回娘娘，内室的药，不，不见了。”吉雅声音直发抖，她自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福临将目光移向荣惠，“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荣惠也看向福临，眼中波澜不惊，“如果我说不是我，你信吗？”
福临内心震撼，半晌没有说话，就那么看着她。良久，移开目光，“将皇后送回坤宁宫，没有朕的旨意，不得外出！”
他没有说信，也没有说不信。可意思却已经很明显了，不是吗？荣惠忽然轻轻笑了，福了福身子，“臣妾告退。”
荣惠转过身，朝宁妃点了点头，感激她刚才的出言相帮。
她异常平静的从人群中穿过，没什么的，自己本就什么都没做。有什么呢？就算是她们想陷害她，她上面还有个太后呢，她是博尔济吉特家族的人，太后怎么会由着她们陷害？就算那人不信自己，那又如何？那又如何？
荣惠并没有看到，她身后的福临，衣袖下紧握的手。
直到荣惠的身影在钟粹宫消失，福临才说，“此事疑点颇多，朕会命人仔细调查，在结论没有出来之前，谁都不许乱说，听到没有？”
“是！”众妃齐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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