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出山 一
璎珞将绢布拿过来一看。
这封信的开头写道：“天云，这些年来将你困于山中，为师也不知道是对是错。若你成年之后，想要出山历世，为师也不会阻止。只是前路凶险，还望你妄自珍重。”看的出来蔺天云的师父心里很是复杂，若是他像信里写的那般不会阻止蔺天云出山，又何必将他一直困于山中？但是若不想让他离山又何苦留下这封信？信中也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连蔺天云父母的名字也未曾提过，只说让蔺天云出山之后，不要向外人提他的名讳。
“蔺天云，你师父在信上说他留了一把剑给你。”璎珞指着绢布的最后面说。
蔺天云应了一声，心里其实有些失落。他小时候曾经问过他师父自己父母的事，可是师父一直不肯告诉他。蔺天云虽然不说但是对于自己的身世难免会好奇。他没想到，最终他师父也不曾告诉他。
“蔺天云你怎么了？”璎珞看出来蔺天云的情绪有些不对。
“没事。”蔺天云闷闷地道。璎珞曾经听蔺天云说过，他自记事以来，便一直被他师父养在这山中，他也曾经问过师父，他的父母是谁，他明明在书中看过所有人都有父母，为什么就他没有？他师父却说，等到他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现在在这封信里，依然没有提及此事，想来蔺天云便是因为此事失落。
璎珞自小被师父收养，也从未见过自己的父母，要说是璎珞心里不曾想过这事是不可能的。可是师父也不知道她的来历，璎珞是他下山时在山间发现的，险些被豺狼吃了去。开始的时候，她将自己的随身物件翻了个遍，但是都是些很普通的东西，看不出什么，久而久之自己便不也愿去追究。
“蔺天云，你是在为你父母的事情失落吗？”璎珞问道。“你师父不肯告诉你自然有他的道理。或许...”璎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的师父已经死了，一些事情蔺天云恐怕再也无法知道。
蔺天云失落了一会儿，但是很快便振作起来了。他虽然惦念此事，却并不执着。
“师父说，他把剑藏在这个房子的屋顶上了，我去把剑取出来。”璎珞阻止了蔺天云，这屋子残败不堪，若是这么去取，只怕，剑还没有取出来，她们都会被压在这房子底下。
“你先等等，等我们离开之时，再将剑取出也不迟。”蔺天云点了点头，璎珞回屋子里，仔细检查了一遍屋子里还有没有什么东西要带走的。她在屋子里翻出了两个大空箱子，将封如烈的藏书，和一些其他的物件尽数装了进去。
将小玉叫了出来。三个人站到了屋子外面。
“天云，你去将剑取下来吧。”璎珞道。
蔺天云爬上房顶，搜寻他师父为他留下的剑。可是在屋顶上除了瓦片，便是一些茅草，看不出什么稀奇。
“璎珞，我找不到那把剑。”蔺天云在屋顶上喊道。
璎珞思索了一下，按照封如烈的性子，应该不会把剑放在明面上。
“天云，你将房上的瓦片掀开看看。”蔺天云将瓦片翻开，一片片的扔在地上，这房顶都快被他全拆了，才发现一个很大的布包。蔺天云拿着布包跳了下来。
他将布包打开，里面是一些剑谱，和一把用布团团围住的剑。
“璎珞，这是什么？我记得你好像也有一些。”蔺天云拿着一个小布包问着璎珞。
璎珞将布包拿过来，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些碎银子，这封如烈当真是准备的齐全。
“这不是银子吗？”小玉有些好奇，凑过来，踮着脚看着刚刚的小布包。
“银子？”蔺天云问道。
“这是在山外用来换物品的东西。”璎珞道，她将碎银收好，有些好奇的看着蔺天云的那把剑。蔺天云将缠在剑外面的破布剥开，露出了剑身。剑身平凡无奇，剑柄上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花纹，甚至还没有一般修仙门派的入室弟子的佩剑好，看不出来封如烈为何要将这么一把普通的佩剑藏得如此仔细。蔺天云看了看，又把外面的布包了回去。
“蔺天云，我们应该从哪里离开？”璎珞问道。
蔺天云回手一指。璎珞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并没有看见可以离开的路，只有不停流淌着的水流。
“蔺天云，这......”
“在那边的瀑布后面，有一个山洞。从那边应该可以出去。”蔺天云道。他看了看璎珞，璎珞正拄着根树枝站着。蔺天云走到璎珞身前，转身蹲下，道：“我背你过去吧。”璎珞想了一下也没有推辞，要是他们俩跟她一起走，平白要浪费很多的时间。
蔺天云的身体很结实，背着璎珞走到瀑布下面，连气息都没有变得紊乱。
离瀑布越近，水下的声音也就越大。瀑布下面是个水潭，并没有其他的路可以通到瀑布后面。好在看起来这湖水边上好像并不是很深，还有很多大石露出了湖面，石头上布满了青苔。不过上面的瀑布水流很急，若是不小心，随时会被这湍急的水流冲到湖底。璎珞不识水性，但是就算她会游泳，她的腿这个样子也是无法游走的。
“璎珞，一会我先背着你过去。小玉你在这边等我。”蔺天云道，小玉和璎珞点点头。
“这些石头看起来有些滑，你要小心些。”璎珞叮嘱道。
蔺天云点了点头，背着璎珞，在那些露出水面的石头上不停地跳跃，动作流畅，未见有丝毫的迟疑，在那些光滑的石头上行走，也未见到蔺天云的步子紊乱。
快要跳到瀑布下方的时候，蔺天云喊道：“璎珞，屏住呼吸。”水流声太大，声音像是响在璎珞耳朵内似的，她完全听不清蔺天云在喊什么。
“什么？”璎珞问道，水流从天而将，瞬间璎珞觉得自己像是被砸落了水里，完全没有办法呼吸，本能的抓紧蔺天云，双手环在蔺天云的脖子上，被水呛得直咳，眼前除了水看不见其他东西，耳朵里嗡嗡作响，有一丝令人窒息的感觉。
等到璎珞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脚已经踩到了地上。双脚触碰到地上的一瞬间，璎珞才感觉到真实。
“咳、咳。”璎珞努力的平缓着自己的呼吸。
蔺天云拍了拍她的背，说道：“好些了吗？要是你觉得舒服些了，我要再出去把小玉接来。”
璎珞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没事，被水呛得的感觉还真有些难受。蔺天云看了她一眼，确定她没事之后转身出去了。
可能是这山洞藏于瀑布后面，这里面的潮气很重。璎珞靠在墙壁上，腿上的布条被浸湿了，湿漉漉的布条围在自己腿上，湿气渗进腿中，伤口阵阵发凉，不由得感觉到自己的腿有些疼痛。
满脑子里都是这瀑布哗啦啦的流水声。
等了一会儿，蔺天云把小玉也背了进来，小玉的状况比她要好一些，没有她进来时那么狼狈。洞口还是有些光亮透进来的，可是往洞里面望去却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璎珞试图用火石打出一些火，可是火石刚刚受了潮气，连一个小火星都打不出来。
“蔺天云，你以前进过这里吗？”璎珞问道。
“没有。”蔺天云答道，他也不知道这里面有些什么。
璎珞想，既然这是封如烈进出峡谷的通道，相信里面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可是在里面没了光线，什么都看不见，还是小心一些的好。也不知道这里面是不是只有一条通路。
“这样，等下小玉你抱着我的胳膊，你在我的旁边走。”小玉点了点头，她望着漆黑而深邃的山洞，心里还是有些恐惧的，闻言立即伸出双手环住了璎珞的胳膊。
“蔺天云，我扶着你的肩膀走吧。”
“要不还是我背着你吧。”蔺天云看了看璎珞的腿，怕璎珞支持不住。
“没关系。要是你背着我，小玉没办法环住你。”蔺天云点了点头，扶着墙向前走去。璎珞感到腿上时不时有痛感传来，可是这个时候她不想让另两个人分心，紧咬着唇，不让自己痛呼出声，额头上渗出了层层的冷汗。
越往洞穴深处走去，就越看不见光亮，黑暗压抑的让人有些喘不上气来。或许是因为她们三个人都没有过这种体验，一时间没有一个人说话。山洞里既黑暗又安静。
“天云哥哥，你慢一些。姐姐，姐姐她好像有些支持不住了。”小玉道，或许是感到璎珞走得越来越费力气，小玉叫住了蔺天云。
“璎珞，你怎么了？”蔺天云问道，“要不然，还是我来背你吧。”
“是啊，姐姐。你还是让天云哥哥背着吧，我可以拽着天云哥哥的衣角。”小玉懂事地说。
“我没事，我们走吧。”璎珞逞强道。蔺天云不理璎珞的话，拽着璎珞的胳膊放到自己的肩膀上。“上来吧，你这个样子我们都走不快的。”璎珞想了想也是，自己一味逞强，反而会让他们更担心。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她们好像走了很远，远到已经听不到瀑布哗啦啦的水声。却能听到洞里面滴答的水声，璎珞碰了碰墙壁。这山洞里的墙壁似乎都有水渗出，摸上去光滑而湿润。
“唉？这里面没有路了？”蔺天云道。
没路了？怎么会没路了？“我们这一路上碰见过岔路吗？”不应该没有其他的路，要不每次蔺天云的师父是从哪里离开的？
“好像、好像没有岔路。”蔺天云一路摸索着墙壁走过来，在黑暗中若是错过哪条路也是正常。
“蔺天云，将我放下来吧。”璎珞想要看看是怎么回事，蔺天云将璎珞放了下来。璎珞伸着胳膊，摸着前方的墙壁，摸着摸着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山洞里的墙壁都是光滑而湿润的，唯独这面墙不同，这么墙虽然也很潮湿，但是能很明显的感觉到这不是由墙壁上渗出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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