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美人面 五
白天睡得久了，到了晚上反而有些睡不着。璎珞出去转了转，打听了一下火阳草的事，火阳草乃珍稀药材，虽然这桐城内一些大药店里是有的，可是那个价格实在有些高昂，璎珞囊中羞涩只得作罢。
蔺天云见街上的一切都觉得新奇有趣，在吹糖人的摊子直接走不动道了，眼睛黏在那些糖人上面，璎珞看他如此给他和小玉一人买了一个。姬玉泽看到蔺天云吃着糖人的样子，笑得前仰后合。
“姐姐他怎么了？”小玉很疑惑的看着搂着腰的姬玉泽，不明白他在笑些什么？
璎珞抬眼看了一眼没有答话，他们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晚上还是要回到凤华阁。璎珞想着要不要给那主仆二人几两银子作为房钱。花鸢始终没有露过面，只差过音儿过来，告诉他们尽管在这里住下。
夜已深，璎珞替小玉将踢下的被子盖好，便也准备歇息了。
“啊...”花鸢房里突然传出痛苦的哀号声，璎珞刚刚将眼睛闭上，便听到隔壁的响动，小玉在睡梦中哼了几声没有醒过来。
“小姐，小姐。”音儿略带哭腔的声音，吵醒了这屋早已睡下的几个人，不知道发了什么，几个人面面相觑。
“还是过去看看吧。”璎珞道，其他几人没有什么异议。
璎珞披上了件衣服，拿了只蜡烛，由蔺天云搀扶着。
“音儿姑娘，不知发生了何事？”姬玉泽敲着门道。透着一层门，哀号声更加明显，声音若似鬼哭。小玉害怕，躲到了璎珞的身后。姬玉泽怕这二人有事，所以一脚将房门踹开。
木门被姬玉泽踹坏，璎珞他们这才看清了房间里面。屋子的的东西乱七八糟，像是刚刚被劫掠过一般
花鸢痛苦地在地上打滚，衣服被揉的破烂不堪，头上的斗笠被扔到了一边，露出她本来的样子，在微弱的烛光映衬下更加可怖，双手勾起不停地在够着什么，那样子有些像书上记录的罗刹鬼。
音儿在旁边用尽全身的力气压着花鸢的双手，可是不知道花鸢柔弱的身体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几次将音儿掀翻在地，花鸢的手便向自己的脸上抓去，音儿只得再次爬起来，压到花鸢的身上。
“天云，过去帮忙。”璎珞轻喊，指了指地上的花鸢主仆。天云走过去，拉起音儿，死死的扣住拼命挣扎的花鸢。
姬玉泽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一截麻绳，与蔺天云合力将花鸢绑在房柱上，花鸢不停的扭动低吼，但是总算抓不到自己的脸了。
“多谢几位恩人。”音儿在一旁不停地拜谢，也许是刚刚累级了，身影有些晃动，声音中也带了些哽咽。
“音儿姑娘，你家小姐这是？”姬玉泽心有余悸的看了眼花鸢，这姑娘莫不是要挠掉自己脸上一层皮，本来面目可怖，再挠掉一层皮不知道是什么鬼样子。
音儿一听这话抽泣的更加厉害，整个人发抖的厉害，哭声和花鸢的嘶吼声混在了一起，平白多了几分恐怖，小玉害怕的往璎珞怀里缩了又缩。
璎珞略一思衬，道：“那日我看见的美人图，那画上之人可是你家小姐。”
音儿听到这话，身形顿了顿，点了点头，想说什么，眼泪却止不住往下掉。
璎珞想了想那画上的落款，一个龙蛇飞动的祁字，不知这花鸢姑娘与祁家有何联系，当下的情形，这个问题她也不好发问，不过若是可以搭上祁家，那取得火阳草就多了一丝希望。
姬玉泽点燃了屋里的烛火，摇晃的灯影下，花鸢的脸显得越发的狰狞，但是好像没有刚刚那么痛苦，挣扎也轻了一些。
音儿看见她家小姐这样，总算是冷静下来几分，平复了下情绪，道：“我家小姐原是这凤华楼的花魁，本应也是那芙蓉节上最耀眼的姑娘，可...可是不晓得怎么就染上了这种怪病。原来的容貌尽毁，而且每到月圆之时，面部便会奇痒难忍，痛苦异常。”
“不知，你家小姐与这桐城的祁家可是旧识。”璎珞状若漫不经心地问道。“为何不去求助祁家。”
音儿不疑有他，道：“恩人，有所不知，祁家虽是草药世家，可是对医术只是略有知晓，况...况且祁家大少爷.....”
音儿似乎有所顾虑，讲到一半便停下了，璎珞也不急着逼问，毕竟自己想知道的问题已经得到了答案。
“你当真不知道，你家小姐是什么病？”璎珞看着音儿。
音儿听到此话身形一顿，随即很快反应过来，沉下声来“姑娘这是何意？”
璎珞笑了下，并未接着刚刚话题，反而道，“你家小姐这是中毒，此毒阴损，专为毁女子容貌却不会伤及其性命，名字倒是好听，名为桃花笑。”
“桃花笑？此毒我怎么未曾听说过。”姬玉泽不解，他虽不通医理，可是也算见识广博，对于此毒竟从未听说。
“此毒为女子而生，为女子而制，且下毒手法特殊，甚少有人使用。中毒者先是面部溃烂，最后溃烂到全身，而身体其他地方却无恙。相传这药是鬼域之人所创，因其心上人被凡间女子所夺而创此药，为的就是要让这凡间女子亲眼看着自己容貌尽毁。”
“姑娘既知此毒，可是会解？”这声音有些沙哑，不是音儿的，众人听到这声音都想花鸢望去，刚刚只顾着说话没有注意花鸢那边的的动静，此时一看花鸢已经彻底清醒过来，音儿连忙冲过去将她身上的绳索解开。
花鸢由音儿搀扶过来，向璎珞拜了一拜，道：“若姑娘真能解此毒，除了姑娘应得的报仇，姑娘所想之事，花鸢愿意略尽绵力。”
璎珞笑了，看来这个花鸢姑娘果真是个聪明之人，自己刚刚不过提了一句，她就完全猜透了。
“好，我为你解此毒。”花鸢见璎珞应了，又一施礼。蔺天云和小玉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样，姬玉泽这个人精怕是早就懂了，不过一副懒得里的样子。只有音儿面无表情的站着，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璎珞想了想，还是开口道：“你们先出去吧，我有几句话要单独对花鸢姑娘说。”几人应了，很快便出去。一时间昏暗的房间里只剩下花鸢和璎珞两个人.
花鸢姑娘道：“本以为姑娘冷情，却没想到倒也是个善良之人。”
璎珞听到这话，一时间有些回不过来神，想起自己原来身在天琼，由于自己不善言谈，门派之内少有交好之人，天琼上下都说她过于冷漠，因为此自己与天琼其他弟子日渐疏远。直到遇见苏渊......如果自己当初一直冷漠下去是不是好些。
“姑娘？姑娘？花鸢刚刚失礼了，还请姑娘见谅。”听到花鸢的声音，璎珞终于回过神来。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未曾介意。
“花鸢姑娘，我将他人请出门外。其实只是想说，让姑娘提防身边之人。”
“姑娘说的可是音儿。”花鸢笑了。
璎珞点了点头，道：“花鸢姑娘果真是冰雪聪明之人，此番看来，是我多虑了。”
“音儿自入了这凤华阁，就一直服侍在我身旁，她的一言一行，我再了解不过，不过本也是猜测。不过姑娘你又是如何得知音儿有问题。”
“桃花笑这种□□很特殊，只有一种办法能让人中此毒，就是日日泡在有此毒物的水中，连续七日方能中毒。除了沐浴之时，我想不到姑娘还有第二种方式可以接触到此毒物，而姑娘沐浴时，除了音儿想必也没有他人服侍在侧。”
“呵...想不到...竟然...真的是她。”花鸢喃喃道，有些呆愣，随即轻笑了一声，而后慢慢的笑声渐隐了，传出几声轻轻地啜泣声，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像是极力压制自己的感情，但是岂是那么容易就压制的住的。
想来哪怕在怀疑，也始终不愿意相信身边之人竟会害自己，虽不知道她们主仆二人感情如何，但是终归日日相伴。虽然璎珞和花鸢都能猜到，这件事的背后必然另有他人，否则区区一个音儿是如何弄到此种□□的，只是这□□却是她亲手所下。
璎珞没有说话，此时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管怎样自己毕竟是个局外之人，对她们之间的事不应插手太多，况且她本身也不是好管闲事之人。
沉默了好一会，花鸢的情绪似是终于平静下来了。
璎珞起身，刚刚她一直未动，不过是怕她离开后音儿马上会进来，从而发现情绪失控的花鸢，此时花鸢已经没事，她也是时候离开了。
“璎珞姑娘。”正当璎珞走到门口，准备出去的时候，花鸢叫住了她，璎珞身形一顿，花鸢起身再次行礼，若说前两次不过是为了礼数，这次她拜的倒是真心实意。
“花鸢谢过姑娘。”谢谢璎珞的不说破，谢谢璎珞留给她的最后一点自尊。
璎珞并未答话，直接推开门出去了。
刚刚走出屋子，音儿便迎了上来，“不知刚刚姑娘与我家小姐所谈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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