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墙十四
“行了，别以为本公子不知你打的什么算盘，以为夸上两句，以后日子能好过些。我可告诉你，今天不带公子我进这辅国公府，以后日子一天你也好不了。”
胧珍闻言抬头看到辅国公府高高的围墙，蓦然摇了摇头。
“怎么？六安城第一镖头竟被这小小院墙给难倒了？”
“据我所知辅国公的续弦是宁安公主，这府邸便依公主府规格而造，围墙的高度仅次于皇城，哪里是小院墙？”
顾纯闻言勾起嘴角戏谑道：“没想到岳镖头天不怕地不怕，竟怕翻墙这种事？”
胧珍微微摇头，“我没带人翻过墙，怕一个失手伤到你。”
顾纯不由一愣，又听胧珍道：“公子既与冯家交好，不知这院墙可有暗门。”
胧珍一提这个，顾纯倒是想起辅国公府北墙下的狗洞。
每当冯承被罚禁闭时，那狗洞就成了他逃出生天的唯一出口。
只是狗洞不大，仅能容垂髫幼童爬行，再说了他也并不想让胧珍知道，自己从前钻过这么个地方，干脆态度决绝地摇了摇头。
胧珍神色不动，伸手丈了下面前的围墙，“这墙起码有三尺，若有个借力的踏脚，或许能多分把握。”
顾纯闻言拍掌而道，“这个倒真有！”
......
原来冯承为了遮蔽狗洞，命人在墙外植了些矮木。
这些矮木参差不齐，矮的只到人脚踝，高的却没过人肩膀，摆在一起极不美观，倒是把狗洞盖得严严实实。
冯承乐见其成也懒得叫人修剪，久而久之就长成了一丛矮木群。
胧珍随顾纯绕到北苑一侧，只见这些矮木虽千奇百怪，但伸出的枝丫却十分好借力，不由心下一喜。
顾纯见状意道，“怎样？现在有几成把握带我过去？”
“十成！”胧珍言毕伸出长指去勾顾纯腰带，吓得他四肢百骇的血都往腰下汇去，兀的一把逮住胧珍的手，满脸通红道：“你这女|流|氓发什么|浪？大庭广众之下就想行那事？。”
“哈？？？”胧珍被骂得呆了半晌，一脸莫名道：“公子身上除了这腰带难道还有其他承重之物。”
顾纯顿时明白自己会错了意，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煞是好看！
“抓...抓手臂不成吗？”
“一不小心会脱臼。”
“我的罩衫。”
“面料太薄。”
“是了，是了，你总有道理”顾纯脸色一黑，“一会儿公子我去找个绳子，把自己绑住让你驮过去总行了吧？”
胧珍闻言如醍醐灌顶，直把顾纯的手往腰间按，“公子所言极是，我可以驮着你翻过去。”
顾纯触手之下只觉得她腰肢柔软，禁不住又是一番心猿意马，连胧珍何时使力的都不知道，就被带到了院墙内侧。
这时一阵断断续续的啜泣声忽然传了过来。
......
顾纯闻声寻去，发现北苑假山后躲着个小丫鬟。
这丫鬟年纪不大，头上梳着垂髫小儿才扎的包子头。
正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的甭提有多伤心。
大概是怕哭声把管事的引来，她用手捂住口鼻把小脸儿憋的通红。
顾纯见状扭头看了看身旁的岳胧珍，出言调侃道，“都是丫鬟，看看人家再看看你。”
谁知这一出声倒是把小丫鬟吓了一跳，她抬头看到顾纯与胧珍先是面露惊诧，接着一把扑了过来。
顾纯穿了件滚金边白袍，外罩藕色云纹纱，端的是一尘不染，谁知被这一扑裤腿立马黑了一块。
他速来爱洁，莫说衣着鞋履，就是体味稍重些的人都近不了身。
如今被个小姑娘左一把鼻涕、右一把眼泪擦得满腿都是，脸色别提多难看。
顾纯一个劲给胧珍使眼色，要她过来帮忙，好巧不巧撞上胧珍转身探听动静。
只好皱着眉亲自去扯这小丫鬟，结果看到她满头灰尘，忙又把手缩了回来。
这时就听那小丫鬟啜泣道，“顾公子求求您，救救我家少爷吧！”
如此软糯的声音一出口，顾纯立时想了起来，这不是冯承的房内人连翘吗？
冯承共有四个贴身丫鬟，都是他娘宁安公主从宫里挑出来的，模样品性自不必说，出身也是一等一的好。
顾纯记得连翘是哪家员外郎的庶女，放在民间也是正儿八经的官宦小姐。
奈何生在天子脚下，小小年纪就做了宫女。
宁安公主把这四个丫头放在冯承身边，意思再明白不过，便是指望冯承元服之后通通收入房中。
奈何冯承死不开窍，每天只顾舞刀弄枪对女孩子没有半分兴趣。
心情好时还藏一藏她们的东西寻个开心，若是不好理都懒得理。
这四个女孩也可怜，明明都是小姐的身子，却落得下人的命。
其中又属连翘年纪最小，越发不知怎么伺候人，每天见冯承就跟老鼠见到猫般战战兢兢。
按理说这么个出身，主子失势正好能回家做她的小姐，怎还哭得这般伤心？
顾纯忽然来了兴致，朝胧珍偏了偏头，胧珍会意掏出块方巾替连翘拭去涕泪，柔声道，“小妹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连翘见这人一团和气，渐渐放开了胆子，吸着鼻子道：“我家少爷是被冤枉的，他没杀屠戎鞑子，就...就算杀了，肯定也是被逼的！”
“哦？”顾纯闻言有些好笑，本以为连翘叫屈是知道什么隐|情，没想到只是一厢情愿替他家少爷开脱？忍不住戏谑道，“小丫头，十个被收监的九个都要喊冤，还有一个不喊你知道为什么吗？”
连翘摇了摇头。
“因为是个哑巴！你家公子贵为皇亲国戚，真有冤情何不在牢里喊给刑部尚书听？要你在这里替他叫屈。”
顾纯虽不满冯承被治罪，但不满的也是兄长罔顾情分绝人子嗣，至于冯承犯的事儿，以他对此人的了解绝不会无中生有。
连翘没想到顾纯竟这样回她，脸上神情一滞，又嚎啕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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