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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金陵名姬


李靖来舫上巡护虽有十余天,但范围仅限于船舷两侧和堤围岸上,从没有进入过花舫主船舱内,平时除了见小翠等两三个小姑娘和陆良负责船舫上的一切应用之物,船上的歌女基本是难得一见,所以李靖从没有见过苏小青。

李靖随着小翠踏过跳板上船,陆良已在篷廊上等候。

“苏姑娘正用早膳,请燕壮士随老汉入船舱等候。”

“有劳陆管事。”

李靖跟着陆良经船篷廊至前舱,见珠帘轻垂,掀帘入内,舱中放置着一副名贵的花梨桌椅,雕刻精致,正中间悬挂一盏水晶彩灯,光华夺目,两侧的雕花栏杆上分别悬挂名家书画,桌上有文房四宝供客人挥毫书画、吟诗填词。

李靖随陆良进至中舱,装饰更是奢华艳丽。舱两边各一排名贵的紫檀几桌,几上摆放着各色古玩,两侧的雕花栏杆也悬挂历代名人书画,各种幽兰名花点缀其间,清雅别致,暗香浮动。舱中正首处放置着一张“绿绮”古琴,舱正中是宽敞的舞池,竹丝韵扬,乐舞飘飘,令多少名流雅士流连忘返,至醉方休。

花舫船后则是后舱,置放床榻,榻上铺有绵缎,上放茶几,后有屏风,可供客人饮茶休息。

船尾处还有一座小楼,备有小梯可以登临,楼上桌椅、酒器、茶具同样一应俱全。风雅名士可以在小楼上临江赏月,品茗观花,多少名篇佳作,都从这里流传千古。

当时的花舫品位极高,歌姬们都只是卖艺,舫中名姬更都是名扬秦淮的才女,诗词琴棋,才色技艺皆绝,权贵公子、名人雅士对她们趋之若鹜,为能得到她们的一眼青顾,不惜千金一掷。

李靖随陆良一直来至中舱,小翠也紧跟其后。

陆良道:“苏姑娘稍后便到,请燕壮士稍候片刻。”

陆良返身退出,小翠在旁神色紧张地焦急等候。

李靖倒是气定神闲,细心欣赏舱内悬挂的书画。

魏晋两朝名士辈出,大师级的书画家灿若星河,在这小小画舫中就挂有蔡邕、陆机、王羲之、顾恺之等人的稀世真迹,当朝宰相谢安的书法《中朗帖》竟也赫然在目,这些灿烂的华夏文明使李靖啧啧惊叹。

“燕大哥,燕大哥。”小翠轻轻地拉了一下李靖。

李靖正看得入神,只闻梯阁上有玉佩碰撞的清越之声,人未到,幽兰清香之气已阵阵沁人心腑。

珠帘掀处,一名年轻女子身后跟着两名俏丽的侍俾款款而入。

小翠忙上前道:“姐姐,燕大哥已在等候。”

苏小青云鬓花颜,金钏步摇走至舱厅中,在专为她设置的座位上,款然坐下。李靖拱手施礼,苏小青并没有示意让座,而是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李靖倒无所谓,英姿傲立。

苏小青向小翠示意,小翠将李靖写的诗展开放在李靖面前。

“这首诗是燕壮士所写的吧?”苏小青的语气中虽略带责备之意,但声音娇婉,江南女子所特有的吴侬软语,如天籁般婉转动人,听之使人心荡神摇。

李靖本想说这不是他写的,是唐代一名诗人杜牧所作,但话到唇边却连忙收住,堂堂男儿什么能委过于人,何妨杜老兄还要四百多年后才出生呢。不好意思了杜老兄,他神色坦然点头道:“回苏姑娘,是在下所写。”

“这诗确是燕壮士所作吗?”苏小青语气中不仅惊讶,而且略带颤抖。

“是的,确是在下所作,与他人无关,若有冒犯之处,请姑娘降罪。”一人做事一人当,李靖此时怎么能将这只黑锅,甩给四百多年后的杜老兄呢。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  庭花。”

苏小青低声吟诵,触动情深处,禁不住失声而泣。

小翠吓得惊惶失措,连忙白了一眼李靖,上前哀求道:“姐姐不要生气,燕大哥也是随意胡写,都怨小翠,不应该偷偷拿来给姐姐看,要罚就罚小翠,燕大哥和小元开都是好人,姐姐不要赶他们走。”

苏小青哭,小翠也跟着哭。

李靖原本打算等苏小青发怒责骂,甚至将自己赶走,他是绝对不会求情的,只想承担了责任,就会离开的。想不到苏小青不但没有半句责备之言,反而失声而泣,惹得小翠也连同一起哭。任由你李靖如何英雄了得,此刻也是手足无措,他抬眼看着苏小青,苏小青也刚抬头望着他,此刻四目相投,柔情瞬间融化,心意彼此相属。

此刻的苏小青梨花带雨,婉如一朵雨中玉兰,娇翠欲滴,含情泪目之间,更显风姿迷人,直如诗中画般娴雅美丽。她的目光与李靖一接触,如一股强电震荡,顿时满脸羞红急忙低头,却又忍不住羞涩地偷看了一下李靖。只见眼前的这个英伟男子,一身武士劲服,外罩一袭锦红披风,英姿飒爽,眉宇之间正气凛然。苏小青为秦淮名姬,久历风尘,所见王侯将相,文人雅士,不知凡几,但如李靖这般英雄人物却是生平少见,瞬间心如鹿撞,垂首羞语。

李靖见苏小青如此情伤,心中反而感到局促不安,连忙轻声道:“苏姑娘不必伤心,都是燕风的过失,真正不知亡国之恨的,不是飘落如浮萍的歌女,而是这些不顾国家沦亡、不理天下苍生,日夜寻欢的士族大夫,封建官僚。”

苏小青泪眼莹珠,低声凄婉道:“唉!小青又如何不知国家沦亡在即,奴家虽为青楼歌姬,难道就没有忧国之心?奈何江南的士大夫们,不顾秦兵陈师江北,仍沉于声色。一旦国破家亡,百姓流离,无处为生,又有多少冤魂要丧于胡人刀下。燕壮士的这首诗词道尽对国事的悲忧,堪称千古绝唱,人非草木,面对山河沦亡,人民失所,小青又何能不感到忧伤,只是如此失态,还请燕壮士见谅。”

李靖想不到是这样的场景,现在说这诗不是自己作的,又怎么能说得回来呢,真是左右为难,只好对不起杜牧老兄了。

小翠见苏小青这般神态,不由转忧为喜,调笑道:“姐姐不恼燕大哥啦?”

苏小青娇嗔道:“小翠不可胡言,我什么时候恼燕大哥了。”

此言一出,苏小青也自觉失言,羞得两颊绯红,如盛开的桃花般美艳得不可方物。

小翠久在风月之所,如何不知苏小青此刻的心意,一边拍着手,一边喊道:“好了,元开还等我去太学宫偷听先生讲课呢,我走啦!”小翠做个鬼脸,一溜烟跑了。

苏小青垂首娇羞道:“燕大哥若不嫌弃小青是花舫歌姬,以后能把小青当小妹看待吗?”

李靖微一愕然,苏小青艳压秦淮,才绝金陵,坊间相传金陵城两大才女,凤仪苏小青、咏絮谢道韫。多少公卿大臣、王侯将相想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不要说一亲芳泽,就算得她回眸一顾,已是欣喜若狂,三生有幸。李靖从她明亮的眼眸中感受到一种对情感依托的热切与期望,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真实情感,在裴妮的眼中有过,张萱的眼中有过,慕容婉的眼中也有过,所有的这些片段如闪电般在李靖脑海中一再划过,他曾承载了太多、太多的期望,却又无力成为她们最终的依托。

苏小青见李靖默然无言,不由心中一酸,眼泪如断线珍珠般夺眶而出,悲怆道:“燕大哥文采斐然,心怀家国,志向远大,自是不屑我等风尘女子。”

李靖一下子回过神来,连忙道:“苏姑娘误会了,燕风乃粗拙之人,决无轻渎姑娘之意。”

苏小青微微轻叹一声道:“小青自十七岁流落风尘,转眼已是八载,王侯将相,王孙公子历人无数,燕大哥又岂是一般常人,‘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  庭花’,心中抱负又有几人可以明白。小青先祖也曾为官,自中州大乱,逃避江东,父母依靠祖产在姑苏经营绸庄,成为当地殷实商家,家中只有一个女儿,视为掌上明珠,不惜重金为小青聘请名师教习诗书礼乐,琴棋书画、音律诗赋。十五岁时,父母不幸谢世,家道败落,小青只得变卖家产,随同乳娘贾氏移居钱塘城西的西冷桥畔,闭门读书习艺。奈何两年后乳娘也随之过世,小青就如水中浮萍,风中柳絮,无所依靠,无奈沦落风尘,但始终坚守本心,不失节气。小青身虽处青楼,心何尝不念家国。燕大哥,今后若有用得小妹之处,小青愿竭力相助。”

李靖听苏小青表露身世,不由感慨道:“若是朝廷的士大夫们皆有小妹的心襟志气,又何愁胡虏不驱,河山不复。”

苏小青得到李靖的赞同,眼中闪出迷人的光彩,柔声道:“燕大哥,小青现

有一事相求,不知能否?”

“苏姑娘请讲,燕风但能做到必尽全力。”

苏小青道:“秦淮花舫自正月开始至端午节为最盛,正月十一日为歌女祀祭‘老朗神会’的盛会,金陵秦淮歌女信奉的歌神是“管仲”,当晚各花舫将推选秦淮花魁。评选花魁分为三场,先选文才容貌,其次是考文学诗词,最后论琴艺歌舞。”

李靖惊讶道:“这选花魁真比考状元还要难。”

苏小青婉然一笑道:“燕大哥所言不虚,这花魁排名也是按照科举制度分一、二、三甲,选出状元、榜眼、探花。”

李靖笑道:“原来这秦淮八艳、金陵十二钗是这般由来,哪由何人评选?何人定断?”

“那自然是由这些文人雅士、高门士族、富商世贾所评,最后以谁人所获缠头多少为依据。所以,各花舫的歌女名姬为使自己能驰名秦淮,芳名远播,都会先期预约宾客为自己投票。届时,各方宾客到各花舫引朋聚友,大宴亲朋,猜枚酒令,笙歌达旦,很多富商巨贾为捧自己心仪的名伎而不吝万金。”

李靖面带难色道:“选评花魁都是些文人骚客,富贵子弟的玩意,燕风实在帮不上什么忙。”

苏小青笑靥如花道:“小青虽技艺低微,但任凤仪花舫的歌舞才艺,十里秦淮能与凤仪可比的,也只有昭仪花舫的顾桃叶,来仪花舫的董曼君。现在离正月十一日已不到一月了,金陵城的所谓花魁评选,其实是各大家族才华与财力的较量,最终就是高门士族之间势力的比拼。论才华,琅琊王氏冠绝当世,王氏名人辈出,无论在文学、书法、音律方面都誉满天下,犹以王羲之七子最负盛名,其中最小的儿子王献之不但书法媲美其父,诗词更是高人一筹,其为顾桃叶所作的《桃叶歌》艳盖秦淮,此渡口亦因其之名被称之为‘桃叶渡’,当朝宰相谢安当年品评王家兄弟曾有‘小者最胜’的赞誉。论财势,谯国桓氏无人能及,大司马桓温掌控晋国数十年,桓氏财力自是无人能及。陈郡谢氏,虽亦名人辈出,谢太傅还是当朝宰相,但论财不及桓氏,论才亦稍逊王氏。”

李靖略有所悟道:“现晋国最具权势的就是王、谢、桓三家,他们都想通过秦淮花魁的评选来压过其他两家,以显示家族的权势。”

苏小青点头道:“是的,谁家能将‘花魁’的名号收入囊中,谁将被天下士子认为是最具权势的家族,对他们在朝中的权力角逐,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

李靖微笑道:“不知苏姑娘代表的是哪一家?”

苏小青抿嘴一笑道:“燕大哥取笑小妹了,顾桃叶是王献之的爱姬,董曼君有桓氏支持,小青是一直不愿参与其中,但当晚丞相亲自到访,希望小青能为谢家评选花魁。”

李靖道:“原来当晚的贵客是当朝宰相谢安,难怪场面如此铺排。”

苏小青看着李靖道:“谢安虽为宰相,但兵权仍由桓氏掌控,谢、桓两大家族在朝中明争暗斗,所以,宰相希望在秦淮花魁的评选中击败桓氏,以挫其锐气来收天下士子之心。”

李靖对这些争权斗富,嫣妍比艳的事本无心思,听苏小青这样说,不冷不热地道:“苏姑娘有谢宰相捧场,自然会蟾宫折桂,燕风也帮不上什么忙了,若苏姑娘不怪罪燕风粗鲁,燕风先行告退。”

苏小青见李靖一脸不快,心中不怒反喜。多少权贵、名士、富家子弟为见自己一面挤破了头,伏倒在自己石榴裙下的蜂蝶,更是不知凡几,而眼前这个花舫看护,怎么就能让自己一见倾心呢,是他身上的那股英雄气概,浩然正气,使人甘愿去为他做任何事。

“燕大哥,可以听听小青的腑衷吗?”

“苏姑娘言重了。”

苏小青瞄了李靖一眼,看他一脸严肃,目不斜视,心中好笑,故意道:“如果不是因为你,小青也不会去选什么花魁。”

“什么?因为我?”李靖睁大眼,一面惊愕地看着苏小青。

苏小青不禁扑的一声笑道:“如果不是燕大哥的这首《泊秦淮》,小青还不愿去参与评选呢,现在我决心去争这个花魁,你说是不是都因为你?”

李靖一脸错愕,茫然不解。

苏小青收起了笑意,轻声吟唱:“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  庭花。”

歌声婉转凄美,如雨点敲打竹叶般滴滴透心。

李靖想不到这首千古名著在苏小青的歌声中,如此唯美感人,婉若深情交融时触动心弦。

苏小青道:“燕大哥,小青虽为歌女,身份低微,但眼见国家大片江山沦亡,胡人铁蹄之声已隔江相闻,而朝中士大夫们却只图享乐,不顾社稷,心中亦不免忧伤。小青想利用这次秦淮花魁评选,将燕大哥的这首《泊秦淮》改编成曲,唱遍秦淮两岸,使世人知道国家危在旦夕,希望能唤起世人的觉醒,共御外敌。至于是否能夺花魁,小青实在无意不于此。”

仗义每从屠狗辈,青楼何尝不巾帼。苏小青的一席话使李靖惭愧难当,肃然起敬道:“苏姑娘巾帼英雄,燕风错怪姑娘了,但有可用燕风之处,请苏姑娘吩咐。”

苏小青道:“小青想燕大哥将这首《泊秦淮》赠送给小妹,让小青将它改编成歌舞,在正月十一花魁评选中演绎出来,让更多的人醒觉,国家正处在危亡之中。”

“好!只是这个...........”李靖一时支吾,脸色为难。

“怎么,难道燕大哥不愿意吗?”苏小青面带失望之色。

李靖咬一咬牙,由魏晋秦淮名姬为它演绎,相信也不会辱没杜牧老兄的才华。

“只要苏姑娘认为可以,燕风自然愿意。”

苏小青嫣然一笑道:“那小青谢过燕大哥啦。”

李靖突然想起一事,踌躇了一下,欲言又止。

苏小青见李靖欲言又止,问道:“燕大哥何事为难?能与小青一说吗?”

李靖想拓跋珪人小志坚,而且经历如此苦难,若能学习先进的汉族文化,将来前程无量,他原想求苏小青能否托人让拓跋珪入读太学宫,但话唇边,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堂堂秦国辅国大将军,也有难为情的时候。苏小青是何等的玲珑通透,未等李靖开口已经猜明白,呡嘴微笑道:“燕大哥是否为元开入读太学宫一事?”

苏小青如此善解人意,李靖自然十分感激道:“元开此子年纪虽小,但天资聪明,意志坚毅,而且从北方一路逃难,确实历尽磨难,若可入太学宫跟从先生学习,假以时日,可成大器。”

苏小青道:“小翠也常提及小元开聪明有志气,请燕大哥放心,此事就交由小青去办吧。”

拓跋珪可以入学太学宫,李靖的心总算放下,他向苏小青道谢,正欲告退。

“燕大哥稍等一会,小青有一物相赠。”苏小青向帘外道:“请陆先生拿进来吧。”

陆良早在帘外等候,听苏小青吩咐,手拿一个长锦盒走了进来,双手捧与李靖。

“燕大哥赠诗,小青也有一物回赠。”

李靖连忙道:“苏姑娘不怪燕风鲁莽,燕风已是感谢,而且这诗确实不是燕风所作,正在羞愧万分,还怎么能接受姑娘的馈赠。”

苏小青抿嘴一笑道:“燕大哥也不看看就拒绝小青吗?”她点头示意陆良把绵盒打开,只觉得寒气逼人,青釭剑青光闪亮。

李靖不由喜出望外道:“青釭剑为何在此?”

苏小青道:“是元开告诉小翠,你们父子刚到建康,由于盘缠不足,把宝剑抵押在‘恒昌’当铺,我请陆先生赎回,现赠还给燕大哥。小青未经允许,擅自而为,还望燕大哥不要责怪。”

李靖脸上略为一红道:“当票的十日期限已过,已是断当,苏姑娘如何可以赎回?”

“他们做典当行的,不过求财,多付些赎金就是了。”

若是其他,李靖决不在意,但这把青釭剑跟随自己南征北战二十多年,当日盘缠用尽,实在无法,只好当剑盘旋。

苏小青见李靖还在犹豫,嗔道:“小青因父母双亡,被逼沦落风尘,但坚守气节,守身如玉。自古宝剑赠英雄,小青以为燕大哥是英雄豪杰,所以以诚相待,想不到也是如俗夫一般成见。”说到伤心之处,不由黯然泪下。

李靖惭愧万分,双手接过青釭剑,向苏小青道谢道:“是燕风多虑了,谢姑娘厚赠。”

西晋灭亡,司马睿逃到江南,建都建业,更名建康。晋室能够中兴,琅琊王氏家族居功至伟,世人有“王与马,共天下”之说。后来,晋国大司马桓温借北伐之机,迅速扩张桓氏家族的势力,废立晋室皇帝,权势威盖天下,曾狂言“大丈夫不能流芳百世,也要遗臭万年。”桓温一代枭雄,可惜三次北伐无功而返,生前曾多次想篡夺晋室江山,但始终无法摆平王、谢两大家族的阻挠,临终前威逼晋廷加封“九锡”之礼,被谢安采用拖而不决的方法,至死也不能如愿,最后郁郁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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