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杀出重围（二）

蒙力和韩飞跟随李靖多年，深知这位校尉大人智勇双全，常常有惊人之举，以少胜多的战例多不胜举，但现在的处境是孤身深陷敌人的城中，外无援兵，内无响应，如果现在趁追兵未到，马上拼死冲出城门，或许还有一线生机，等追兵赶到，四面围定，城门紧闭，任你李靖如何英勇了得，仅凭十三骑，终是无法战胜人多势众的敌军。

李靖看着两人面面相觑，不禁笑道：“追兵不到，我们难以逃脱。”

蒙力和韩飞二人更是哑口无言，心想这位校尉大人难不成是疯了。

李靖见众人口瞪目呆，惊恐不已，正容道：“他们既有准备，我们现在强闯城门只会被困于城墙之下，苻柳的追兵瞬间即至，此时前无出路，后有追兵，一旦追兵与守军合围，我们困于坚城之下则必死无疑。”

韩飞忍不住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如果无法出城，难道只能坐以待毙吗？”

“莫急。”李靖胸有成竹道：“我们必须出城，追兵片刻就到，只要追兵一到，我们火烧驿馆趁乱杀奔西门，吸引追兵来赶。我们先冲到西城门厮杀一阵，然后突转南门，城南是晋王府所在，全城的兵马必然会马上集结到南门救援，待吸引城中守备转向南门后，我率数骑出其不意直奔东门而去，引开追兵，此时西门已无防备，你们率其余将士突返西门。出城之后，在黄河西岸举火为号，邓羌将军会派兵接应你们渡河。”

李靖是想用自己吸引追兵，用声东击西，调虎离山的计策让蒙力和韩飞乘虚从西城门突围出去，西渡黄河。

蒙力着急地道：“此计精妙，但就算大人能从东门突围出去，城外并无救援，而且东门城外群山环绕，百里之内皆是无人荒野，城中大批的追兵定然穷追不舍，将军如何脱险？将军身负国家重任，请从西门突围，我引追兵去东门。”

“苻柳的目标是我，他肯定不会轻易放我回去，所以我去东门才能引开追兵，让你们从西门突围。但他如何能困得住我？你们放心，我一定会返回长安与你们会合，我已修书一封，你们渡河之后，务必快马赶回长安交给丞相，早作应对之策。”

李靖话音未落，铁蹄声已如潮浪般轰隆而至，当先苻豹挺槊大叫：“不要放走李靖，抓住李靖晋王重重有赏。”

李靖一勒战马道：“事不疑迟，众人依计而行吧。”

“诺！”众人一声低吼。

李靖共十三骑西渡黄河而来，除蒙力、韩飞两位跟随自己多年的干将，其余十人均是百中挑一的精锐，人人以一敌百，且纪律严明。

驿馆烈火冲天，蒙力、韩飞当前开路，李靖亲自断后，向西城门奔驰而去，苻豹率大队人马紧追不舍。

西门果然早有重兵防守，李靖与西门守兵展开激烈厮杀。

“截住他们，不能让他们出城。”

苻豹的追兵不断逼近，李靖手执长矛，反身直冲逼近的追兵，双方来回拼杀。

“围住他们，不能放走一人。”苻豹指挥兵士潮水般合围过来。

敌人的援兵在不断增多，眼看就要将他们围于城墙之下，李靖拔出青釭剑大声叫道：“跟我来！”一夹马腹向南奔驰。

“截住他们，截住他们！不能让他们到南门。”

几名将校指挥兵士一齐拥至，李靖剑锋过处，前面拦挡的卫兵纷纷倒地，蒙力率众人趁势向南冲出。

苻豹大声收喊：“保护晋公，不能让他们逃到城南”率着城防人马从后拼命猛追。

李靖断后截击，杀一阵，退一阵。

城中号角声大响，各处援兵急向南门驰援，蒙力、韩飞趁混乱之际引六骑潜于隐处。李靖没有马上向东门突围，而是向南门快马冲去，他要吸引所有的追兵向南门救援，使蒙力、韩飞他们有足够的时间从西门突围。

苻豹一边指挥军队追击围堵，一边大声叫喝：“晋公有令，有生擒李靖者官升三级，赏黄金千两。”

苻柳是听从了阎负的意见，要苻豹生擒李靖作为人质，在必须时可以作为筹码跟苻坚和王猛讨价还价，这远比杀死他有价值得多，否则苻豹下令万箭齐发，就算李靖他们再英雄了得，坚城之下恐怕也只能成为刺猬。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大批的甲士不要命的往前冲压，李靖他们武艺虽强，但毕竟敌众我寡，一旦被敌军冲散、分割，各自为战就十分危险了。李靖剑锋一指，匹马突前，其余四人二人一组，排列在李靖身后，形成一个五人三角形，围困的敌军虽多，但都是各自为战没有成法，只是散兵搏杀而已。李靖五人组成三角队形左右保护，前后呼应，配合得严密异常，这是李靖创造的“三角锥”战法，已在枹罕大草原上大显神威，以三百骑大破十倍于己的羌狄悍骑。但今日只有五骑，没其他支援，而且被敌兵压逼在狭小的城下空间，没有大草原上的纵深和迂回，只能拼力支持。三角五骑在众多敌军的围困下如走马灯般旋转厮杀，双方苦斗多时，城中守兵仍无奈李靖他们。

苻豹急得哇哇大叫：“晋公有令，捉住李靖赏黄金万两，封万户侯。”

兵士们又如潮水般争先拥前，李靖举起青釭剑乱砍乱劈，众人纷纷后退。苻豹兽性大起，狂吼着挺槊猛冲而来，苻豹力大，李靖毕竟苦战多时，稍有力竭，不敢正面硬接，只得侧身闪避。三角队形被苻豹一冲，队形略有松散，大队士兵趋势压上，情势十分危急。李靖大喝一声：“跟我冲出去！”一鞍马疆，战马腾空而起。李靖匹马当先，青釭剑寒光闪处血光飞溅，其余四骑紧跟李靖冲出的血路向东狂奔。

东城门的守兵没有料到李靖会突然杀奔而至，仓忙迎战，被李靖他们一阵乱劈乱砍，即时作鸟兽四散。

后面的大队追兵已经追近，李靖高声叫道：“打开城门！”

苻豹眼见他们即将冲出城门，怒不可遏，也管不了苻柳要生擒李靖的命令，狂声呼叫：“放箭！放箭！”

李靖侧身抬手一扬，数道银光疾如流星闪电，冲在前面的两名敌骑中针倒地，后面的大惊，连忙收紧马缰，就在追兵稍稍迟疑的瞬间，五匹快骑冲出蒲坂东城门。

李靖策马向前狂奔，杀红了眼的敌骑紧追不舍，只听得“嗖、嗖”的劲箭从身后擦身而过，李靖急忙俯身贴紧马背，任由战马向前奔走，背后敌军的喊杀声、嘶吼声混成一片。

追兵从后赶不舍，李靖在黑夜中难辩方向，只有夺路狂奔。不一会儿李靖他们被追兵冲散，李靖单人匹骑，在茫茫的群山悬崖上只身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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