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不在意
“那是业火，这一路下来，还有其他地方，这里和地狱有什么区别！”叶绫空不甘，却什么都做不了。
“这里就是地狱，人间和地府相连的一个小地狱。不然你觉得，区区阴帅凭什么找到你。”
叶绫空语塞，每一次都是，在找到一点点的光明时，就要有黑暗来吞噬。
她挣开林轩竹，居然直接走进机关阵，霎时间，所有机关启动，齿轮转动，石与木摩擦。
林轩竹阻止不了，他也只是沉默。还是被发现了，如今愿意用脑的她，再不是只会玩游戏的那个人了。
叶绫空吞下一颗解毒丹，甚至没有用炁护体，没有力场。
机关口没有射出箭雨，她也没有掉下去似在毒刺上，只是毒气喷涌，凡间毒气在上界的丹药面前，毫无用处。
“你到底是谁，我不在意。你爱如何就如何，我不在意。”她稳稳地走着。
多重杀机，在毒雾的隐藏下，真正的机关发动，但是她不在意，既然伤不到。
林轩竹只是叹了口气，反手一刀伸到她右脸，刀贴面透着冰凉。
一声清脆的刀鸣，毒剑打在刀身上的痛。
“那便舍命陪君子。”
人生于世间，从来不自由。
叶绫空只是继续前行，好像没有什么能够阻止的。
阴阳八卦现脚底，男女同行证阴阳。一扇门前有玄机，何来生死可择之？
“退则必死，前则未知，你怎么选择？”他问。
“我如果选死呢？”
“我会死在你前面。”
“真的想知道你带了几张面具。”叶绫空一笑，踏入了唯一的青石拱门。
林轩竹随后而入，但是他进入前，阴阳八卦一转，黑白颠倒，竟是已为不同空间。
散了，走散了。
他们不惊讶，看到黑白鱼亮起时就有准备了。
一路都有灯，走得不慢，好像这就是一个古镇一样，在没有杀机。但是暂时的没有反而更危险。
绷紧了神经，防着随时会出现的东西。
万剑齐发，犹若剑冢觉醒，飞向拐角。这是灵气刃的升级版，无形化有形，纯刃锋化为剑。
“女侠，啊，女侠饶命！我，我不是。”一个男人连忙跪倒在地求饶。
剑生生停住在他眼前，散去。
叶绫空闻到一股尿骚味，抽了抽，不知道该说什么。
起身从墙上拿起一盏鲛油灯，这里有一些是尸油灯一些是鲛油灯，很奇怪。
走进后，看清这是一个贼眉鼠眼瘦小男子，身上阴气十分重，有一股土腥味，看来经常钻墓。
“什么人？”
“我只是一个砍材的，不小心摔倒，醒来就...”话没说完，就被一脚踩到脸上。
“扯多一个字，断你一节手指。”不容质疑。
本来是想把他踩到地上的，但是想想那液体，怕脏了脚，也就算了。
“是，是，我们本来是黒泚宗的四兄妹，奉上头的命令进入这个洞穴，只是这里十分古怪，没有多久我们就走散了。”
“没有能耐装什么盗墓笔记，送死是吧。黒泚宗，我记得是个邪门宗派，滚吧。”
叶绫空扔下他继续前走，那人如获大赦，但是有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一人在这必死无疑。
“女侠，不要扔下我。”
“为什么？你什么都不说我哪知道你会不会捅我一刀？”歪头俯视，犹如看蝼蚁。
“我...”这见不得人的勾当，又怎么能随便说呢？
回手一扔，把刚拿下来的鲛油灯扔回原位，外面的琉璃没事，里面的鲛油只是晃了晃，影子也随着晃了晃。
她不用看，不用转身，往后一个肘击，打脱臼了一只手，“哐当”一声，匕首掉落。
“你看，就这样。”耸肩，回旋踢。
一个人头滚落，滚到贼眉鼠眼的他面前，瞪大的双眼没有不甘，还保持着即将偷袭成功的喜悦。
尸体还站在那，她走过，带起的风让它倒下。
“二哥！”撕心裂肺。
叶绫空还是不在意，既然要杀人，就要有被杀的觉悟，没有就不配杀人。
觉悟，很多人只是嘴上说着有，实际上面对死亡的时候，都喂狗了，和尊严一起。
“四人，还有三个，兄妹，至少有一个女的，算了，都是普通人而已。”
光在减少，灯与灯直接的距离越来越远，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离中心越近了。
潺潺水流声，在耳边，又在远方。青石墙也不知道什么事变成了一种黑色的石头，带着金属光泽，给人一种厚重感。
“已经是尸仙了吧，能抓到尸仙，那做墓的人，又是何方大能。”走至此，叶绫空才感觉失算了。
没有查资料，没有准备更多，单枪匹马就想杀进来，多愚蠢的行为。对于机关书也不了解，奇门八卦也只是学了皮毛。
越往里，越觉得可怕。
“后悔吗？”
“是你杀了他们，后悔吗？”
“浮臧州的人都因你而死，你是不详人。”
“还记得吗，那甜美的血，美妙的凄惨求饶。”
“你喜欢那些，所以你不后悔。”
“你连愧疚也没有，你告诉自己那是魔心，是吗？”
“回答我，你后悔吗！”
一句又一句，直击心扉，拷问着灵魂，后悔吗？
眼前没有路，有火光，有惨叫，满目苍夷！
她抱着孩子，任火将自己烧焦，孩子没事。一把剑穿透她的身体，孩子死了。
他，四处乱跑，到处都是路，也没有路。对方只有一人，但是没有人能够活。
他，摔倒在地，再爬不起来，女孩哭泣，哭得那么难过，让人好想去抱住她，告诉她不要怕。
求饶，疯狂，自缢，尸山血海。没有人得以生存，最后只有死的等待。
红色的世界，地狱的世界，恐惧和死亡笼罩在每一个心头上。杀，杀了就好了，全部都死了就好了。
蹒跚学步的孩子，年迈佝偻的老人，柔弱的女子，健壮的青年，都死了就好了，一个都不要留。
血会滋养这片土地，孕育出更好的生命，人太自私，不需要存在。
东方既白，安静了，只留下烧焦的尸体，烧焦的房子，还有那挥之不去的焦糊味。
整整千年，这里没有什么东西敢靠近，百里之内，寸草不生，飞鸟不过。肃杀也不足以形容这片荒地，杀，靠近的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杀，不管是什么，杀了。
直到手持锡杖的老僧到来。
净化也没有到来什么，除了生来为魔的植物，敢在这争半寸立根。
后悔吗？谁杀的，谁做的！？
眼前一晃，又回到黑石路上，扶着墙捂住胸，一口血喷出来，半跪在地上，迷茫，彷徨。
“那是我，前生所做。”
“后悔吗。”还在问，只问这三个字。
“悔，也不悔。前世今生，因果报应，生生死死，又和我什么关系。”她笑道。
抹去嘴角的血。
“多谢，你让我有了一点线索，但是凭这点手段还不行。”
“无心人，终成大祸。”
“彼此彼此，你如果不会成大祸，也就不会被封在这了。”
“无知小儿。”
她无所谓，原地坐下调息。心魔一动，体内三种气都乱了，相撞，撞得她经脉逆流。
可是一闭眼，满脑子都是那些人的呐喊，为什么要杀，为什么成魔？涂山或许知道，封千夜或许知道，或许只有自己知道。
“凭这点定力，也想灭了本座。”
“你是什么能力，是什么身份，不是很重要，因为你比起他们，差太远。”
“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过来吧。”
“那有如何，我做了，我不后悔，我不在意！”叶绫空不知是和他说话，还是对自己说，如同吼出来是在立下自己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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