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搏命——俄军死战
[燃^文^书库][www].[774][buy].[com] 在被各色贵族集团所把持的俄罗斯陆军中，马尔丁诺夫上校无疑是一个另类。（燃文书库(7764)）他出身草根，自底层士兵一步步爬到了上校的位置，素以沉着果敢、擅于带兵而著称。历次高层视察，他及他所带之团，皆为展示俄国陆军风采之典范，乃俄军总司令库罗帕特金的两大爱将之一！
“上校阁下，库罗帕特金司令官已然下令，为便于部队集中力量，所有一线部队均要撤退至第二道防线。”马尔丁诺夫沉默地听着，不发一言。
卡尔莱尔续道：“然现在，对面的华军部队虽已被击退，但距我军过近，随时可能扑过来，因此，我需要阁下再度施展您的勇猛。”
马尔丁诺夫仍不答言，只是沉默地敬了一个军礼，便欲转身。
将这支部队留下断后，卡尔莱尔也着实心中不忍或许在提拔任命上，他也与一般俄军将领无二，需要提拔那些有贵族背景之军士，然到了真正之战场上，还是马尔丁诺夫这样的军官方能带给他安全感。
“除阁下的步兵团外，我允许您自行挑选一支搭档部队，两支部队交替掩护，定可全身而退。”
不管如何，这总算是卡尔莱尔将军的一番好意，马尔丁诺夫上校终于开口：“伊斯托明上校能及时赶到么？”
冷酷的语气实则却透着对其余俄军军官的轻蔑！在这生死攸关时刻，除了伊斯托明上校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俄军军官能被马尔丁诺夫上校信任！
卡尔莱尔也不禁暗暗叹息他那期许的目光刚刚自周边的军官脸上游移了一遭，抬头看天者，垂首视地者，将头转至一旁者……并无一人敢于与他的目光相接。
“上校阁下，”卡尔莱尔咽下一口酸涩，道：“您还有什么要求么？”
冰冷的话语再度迸出：“让我来自行选择掩护主力撤退的办法。”
俄军右翼覆灭的消息早已通报给了张祖佑，“告诉黄怒涛，俄军右翼已被全歼，面前之敌随时会跑，要似附骨之蛆一般如影随形，定要吃掉左翼俄军！”
“电复军长，到了嘴边的肥肉，随时可以吞下。”黄怒涛的眉宇间自信满满，“想不到老毛子如此不堪一击。”
轻敌就要付出代价！
“全员做好进攻准备。”就在黄怒涛刚刚下令之时，华军的侧翼忽然一阵慌乱：“俄军偷袭”
马尔丁诺夫上校的确是俄军中的杰出人才，他看到防线上的工事早已被华军的炮火摧毁大半，情知以一团之力决计无法顶住华军一个师的进攻，遂决定大胆迂回，利用高粱地隐蔽机动，突袭华军侧翼。
俄军鬼魅般自庄稼地中浮现，猝不及防的华军登时被冲散了队形，然华军之素养委实极高，只片刻后便回过神来开始了反击，但饶是如此，进攻之部署已被完全打乱。
到手的兔子居然还敢反踹鹰一脚！
黄怒涛勃然大怒：“充作预备队的步兵团迅速围歼突袭之俄军！”
这是一场近身白刃战，俄军彪悍的体型加之有备攻无备使得华军将士多少有些吃亏，双方的战士纠缠在了一起，鲜血不停的迸出。
“无愧俄军中的精英！”远方观战的卡尔莱尔忽然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全军撤退”
“黄怒涛！枉你亦曾亲受国师爷之夸赞，缘何指挥如此纷乱。平素里多以王牌主力自夸，球！”
盛怒之下的张祖佑居然也爆出了粗口，字字句句皆如响亮之耳光！生生地掴在了黄怒涛的面颊。
颜面已荡然无存，黄怒涛擦拭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望着因俄军死战而胶着的战局，几乎是用尽肺腑之力吼出一声：“怒涛”
马蹄阵阵如奔雷，层层叠叠似巨浪。
千余把马刀挥舞，冷辉映照了半个天空！
群马的洪流犹如怒涛拍岸，狠狠地撞向了俄军的队中。
居高临下的华军骑士毫不容情地将刀锋嵌入了俄军的身体，鲜血飞溅，血雾弥漫。
望着身边士兵一个个倒下，浑身浴血的马尔丁诺夫目呲俱裂，仗着人高马大，居然用枪托将一个华军骑兵硬生生地撞下马来。
马的悲嘶很快吸引了另外两名华军骑手的注意，两骑战马迅即左右包抄了过来。
马尔丁诺夫呼出一口浊气，正要如法炮制，却忽觉腿上一紧，双足如套枷锁，再也难迈一步。低头看去，却是适才落马的骑兵用双臂紧紧地缠抱住他的双腿。
马尔丁诺夫大喝一声，双臂贯力，刺刀深深地戳入华军骑士的后背，然那华军骑士双臂依旧不松，眼中还闪过一丝冰冷的笑意。
马尔丁诺夫很快便体会到了这笑容的含义，两把马刀很快落到了他的身上，他的脖颈已然感觉到了森森的寒意。
血花迸起，马尔丁诺夫居然看到了自己的无头身躯！他最后看了一眼北方，便永远地坠入了无尽的黑暗。只是他的嘴角边居然也挂着一丝欣慰。
卡尔莱尔的果断与马尔丁诺夫的勇悍挽救了俄军的左翼部队！
在付出了马尔丁诺夫全团覆灭及丢弃多数重武器的代价后，俄军的左翼部队及增援的预备队大半安全地撤到了第二道防线。
然是守住第二道防线还是干脆放弃辽阳城，远东俄军统帅部爆发了不小的争执。
“扎鲁巴耶夫的右翼完全被摧毁，加上左翼与预备队的伤亡，此战我军的伤亡被俘数字预计超过了四万人，这差不多是目前可支配的近半兵力。”声音低沉，每个字仿佛都可能随时消散，正是远东陆军总司令官库罗帕特金。
话音刚落，一个高亢的声音立时响起：“那司令官阁下的意思是要放弃辽阳？”正是远东总督阿列克谢耶夫。
库罗帕特金轻轻点了点头，道：“我们需要后撤以集结力量……”
阿列克谢耶夫很不礼貌地打断了库罗帕特金的话：“我们到底要撤退到哪里去？奉天？哈尔滨？抑或是贝加尔湖流域？弃守辽阳就意味着旅顺将变为孤岛！俄罗斯帝国好容易得到的太平洋不冻港就这样轻易放弃么？”
沙皇远亲咄咄逼人的口吻使得库罗帕特金也多了几分恼火，他当即道：“绝不会放弃！撤退是为了赢得时间积蓄力量。我们的国内还有二百万军队，只要有时间，我们就会得到源源不断的补给，待敌我力量对比发生变化时，就可以一鼓作气地反击。”
阿列克谢耶夫撇撇嘴道：“力量对比？战争起始华军的数量未必强过我军，连番失利更应该从战术上找找原因。”
这分明是说俄军失利的责任在于库罗帕特金指挥失误！
一旁的卡尔莱尔生恐库罗帕特金接受不了，刚想岔开话题，却闻库罗帕特金道：“战术上的确有值得商榷之处，然而华军的勇悍却是我军始料未及……”
阿列克谢耶夫再次打断了库罗帕特金的话：“不要过分渲染敌人的强大，这只不过是在为自己找借口罢了。”
阿列克谢耶夫终于激起了库罗帕特金的怒火，他立即反唇相讥道：“若是华军不够强大，那我们一个精锐的哥萨克骑兵团在天津覆灭又是怎么回事？”
“你……”阿列克谢耶夫登时语塞庚子事变中，正是他率领的骑兵团被张祖佑一战歼灭，想不到在此时这个短处被库罗帕特金揪了出来。
眼见两人已是剑拔弩张之势，卡尔莱尔也不禁心头火起本应同仇敌忾却先来个窝里斗！但他素来遇事沉着冷静，便开言道：“同是为了帝国兴盛，眼下还是先思量如何应对华军攻势。”
卡尔莱尔这句话算是给两个人打了圆场，阿列克谢耶夫挥舞着拳头道：“应誓死守卫辽阳，如此方能赢得增援时间。”
库罗帕特金冷冷地道：“此言虽不差，但若仅凭现有兵力此举无疑是自杀行为。”
大概是觉得自己这句话太不留情面，便顿了顿转向卡尔莱尔道：“阁下已与华军正面交锋，自是明了对方战力，试问若是凭借现有力量能否挡得住华军进攻？”
卡尔莱尔思索片刻，道：“若是再有一个满员军，配备足够火炮，同时命一线各部队可寻机反攻，或可抵御住华军攻势。”
此言已然是表明了支持库罗帕特金现有兵力不足以抵御华军进攻，非得再补充一个满员军不可，阿列克谢耶夫闻言自然不满：“虽然第四军遭受毁灭性打击，然而第一军、第二军与第三军尚存……”
这回却是卡尔莱尔冷冰冰地打断了阿列克谢耶夫的话：“与第四军一同覆灭的还有第一军的一个师，而第二军自始至终便没有满员过，这次又有两个团遭遇重创，第三军虽形势稍好，但也损失了一个团并两个骑兵连，这些姑且不论，低落的士气根本无从支撑，弹药的储备亦难以支撑一场高强度之战役，若无增援，必须放弃辽阳。”
阿列克谢耶夫喘了两口粗气，刚想说话，却闻门外传来卫兵的声音：“圣彼得堡急电援军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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