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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8花事


  午后,二人又去西湖畔乘了游船,一番游览直到色渐晚才回了沈府。


  松鹤院内,沈拂还在书房里,沈况轻轻扣房门。


  “进来。”沈拂的声音略显沉哑。


  沈况推门而入:“父亲。”


  沈拂在书案整理着什么:“明一早出发?”


  “是,家里有什么事就让沈管家来找儿子。”沈况答道。


  “能有什么事?”沈拂反问,“你放心去吧。”


  沈况又言:“今日儿子去济民药局送药,郝掌柜介绍一门医事与儿子。”


  “这不是常有的事情吗?”沈拂放下手中的书,看着他问。


  “但是此次他需要医治的人,是慕名吃了儿子的润香丸寻来的,而且是京城人,现在住在萧老先生家的别院里。”


  “京城的?萧老头认识的京城人可不少啊!”沈拂摸着胡须沉思。


  “儿子怕又是那些借着治病想要找您的朝堂旧吏,就婉言推掉了。”沈况继续道。


  沈拂不语,半晌回道:“老夫知道了,你也是谨慎,萧老头虽然并不曾入仕,但是对朝中诸事都恨不得都去插上一脚,白费了他左右逢源的本事。”


  “儿子就怕他到时候又找人上门来辞,所以先和父亲打个招呼。”


  “恩,你们今日出去了?”沈拂又问道。


  “是,带笑娥去西湖边坐了一会。”沈况点头。“就是没带珺儿,没生气吧。”


  “她呀!”沈拂一提到李珺,转而为笑:“一早上就知道你们出去了,想找你去讨要牙粉来着。又不肯用为父制的,嫌苦。”


  沈况忍俊不已:“等会儿子让决明给她送去。”


  “都晚成这样了,你明日还要起早,同笑娥一声吧,早点回去歇息。”沈拂嘱咐。


  “是,儿子明白了。”


  萧府别院,一个黑衣男子自院外进来禀报:“达公,济民药局来人回过话了。”


  “肯了?”一个嘶哑的尖嗓反问。


  “是明就开始义诊了,让您想医治就得跟其他老百姓一样,去云亭寺里排队候着。”男子原话复述。


  “岂有此理!本公是看他这润香丸还不错,想着替他挣一份功,竟然还敢跟我摆谱?”尖哑嗓子完,拍着桌子,面目狰狞。


  “是,他那是目光短浅,也有可能那药局没您的身份,他自然有些怠慢了。”


  “哼,索性本座也不急着走了,去告诉萧老头,我还真就要会会这个沈家子。”


  “达公的意思?”那人疑惑。


  “哼,本座倒要看看他有几斤几两?”


  次日,还未明,灰黑色的幕笼着万俱寂。


  沈府门外,沈况已经准备出发。


  “快些进去吧,外面清冷。”


  许氏披着菊纹轻氅在廊下不肯移步:“相公一路心。”


  “知道了!”沈况又回头望了一眼,这才依依不舍地进了车厢。


  眼望着马车远去的身影越来越,许氏也回里院子,时辰尚早,但是此刻如何还睡得着?


  “月浓,大爷昨个拿出来的茯苓牙粉在何处?”许氏问道。


  “就在门口放着呢。”月浓取了一只锦袋来。


  “现在几时了?”


  “卯时一刻。”


  “那还太早了,再等一会,我们去闲鹤院。”许氏吩咐道。


  李珺的闲鹤院在西边,许氏去过几回。来也怪的,那院子里光秃秃的,只边上只有两棵大树,枝干大的像撑起了两柄大伞。中间吊了一长布条,看起来像秋千,又像是晾绳。李珺甚至有时就睡在那吊布上荡来荡去,好不自在。


  但是今日这院子好像安静地很,难道还没起来?


  许氏正走到那门口,李珺屋里的奶娘温嬷嬷捧了被褥出来,见许氏来了,立刻转手给了一边的丫头,“舅夫人来了。姐去后院摘花去了。”


  “哦,这么早?”许氏有些惊讶。


  “是。”温嬷嬷是沈冰的陪嫁丫鬟,一生未嫁从陪着李珺从徐州府过来的,也算是个忠仆了。


  “嬷嬷,昨个听她的牙粉没了,大爷一早走得急,嘱咐我送来。”着,让月浓递了锦袋来。


  锦袋上面是绣得是兰花,针脚细密,颜色淡雅,一看绣工就不错。温嬷嬷笑着道谢:“替姐谢夫人了。”


  沈府的宅子是个三进的,但是因为主子少,下人也不多,所以显得宅院开始比较空旷的,除了三个主院落,外院西边还有个园子,后院东南角也有个稍大一点儿的园子。基本上都被沈况用来种药材了。


  晨光熹微,沿途的草丛里都是寒凝带露。许氏主仆踏着青石板,缓步走到药田边上,一块块红黄绿相间的田地展现在眼前,整齐的蔓延至前方。显然这些也都是有人精心照看的。


  眼下正值深秋,一些还没有成熟的植物留在田里被细心的盖上了一些茅草。


  旁边蹲着的湘黄身影吸引了许氏的注意,“是珺儿吗?”她大喊了一声。


  那人起身转头看过来,果然是李珺,她手中还抓着大把草根,因为看到许氏惊讶地笑起来:“舅母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许氏轻喊。


  不知道是裙子厚重碍事,还是田埂湿滑,许氏走得歪歪倒倒的,把跟在后头的月浓也急得手忙脚乱。


  “舅母当心!”还是李珺眼疾手快,几下就跳到了二饶面前。


  “你不是去摘花了吗?”许氏站稳晾。


  李珺的发丝上还沾染了几根茅草,笑嘻嘻地:“您去过闲鹤院了?”


  “对啊,给你送牙粉去的。”许氏还是决定站到田埂边上去。


  “谢谢舅母,舅舅已经出发了吧。”李珺跟过来。


  “不用那么客气,你舅舅卯时走的,你采的是什么?”许氏问。


  “这个啊叫玉竹。”李珺举起一根绿油油的像竹子一样有结巴的枝条,只有最上面有几片宽长的叶子。下面拖拖挂挂的垂了好些根茎,须子上带着很多碎泥。


  “采了干什么用?”许氏好奇。


  “玉竹的根茎可供药用的,外公最近不是有点头痛眩晕症吗?舅舅等他回来还不见好转再帮他针灸。我先用这个帮外公弄点药膳、药茶之类的。”


  “哦,这么能干?”许氏夸赞。“你温嬷嬷还你来采花了,我这一路也没看见什么花。”


  “有的,舅母要摘几朵回去插瓶吗?”李珺把玉竹一起放在竹篮里,拎起来带着许氏往角落走去。


  “看,在这呢,就是茶花。”李珺指的是一丛高高低低颜色鲜艳的茶花。


  许氏先前没发现,原来沈府里还藏着这么些名贵的茶花啊!有艳丽的越丹、温婉的玉茗、黄中粉红的玉环、还有层层叠叠花边泛红的吐丝。


  “好好看啊!”连月浓也不由发出惊叹。


  “这茶花可好了,不仅花型秀美,且耐寒耐久,花期很长的。”着“来,”李珺抢先摘了一朵红彤彤的越丹带到了许氏的鬓上。


  “舅母好美!”


  许氏被她的红了脸,“跟你一样又变成姑娘了。”


  “舅母本来就不大。”李珺笑称。“可惜舅舅今去义诊了,看不到。”


  “叫你皮厚!”许氏嗔道,就要去拍她。


  “拍不到!”李珺一躲拎着竹篮子就跑了,只留下一串清脆的笑声,和花丛里娇羞待放的许氏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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