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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换药


  李珺爱怜地看着这个孝顺的孩子,问他:“那你知道怎么炮制塔草吗?”


  不易真地摇摇头:“不是就把它捣捣烂贴在伤口上吗?”


  李珺苦笑摇摇头:“那样药效并不是最好的。”


  “公子懂药?”不易问道。


  “略知道一些粗浅的药理。”


  “那,那公子可否教一教不易。”童眼里满含着期待。


  “这,你家远吗?现在反正也没事,同你一道去一趟也无妨。”李珺爽快地回道。


  “真的!”不易不敢,立刻擦了眼泪“不远不远,公子跟不易走就是。”


  完,他还是先回了后院,摘了一些塔草心地包起来带着,而后两人才从角门出了院子。


  从宽巷子进窄巷子,周遭的房屋逐渐变得破旧不堪,这里就像是繁华的京城被遗忘的角落:一眼望不到便的青石板路,坑坑洼洼的。终于拐到第三条巷子时,不易指着最里面的茅草屋子道:“公子,到了!”


  推开篱笆院门,他朝里面喊着:“娘,娘!不易回来了。”


  屋子里似有动静,但却不见有人出来,只听得一个细弱的女子的声音道:“今日早了些啊?”


  “对,我还带了我们学里的公子回来。”不易道。


  “什么公子?”那妇人声音显然有些慌张。


  因为自己毕竟穿着男装,李珺没有贸然进去,怕他们觉得不便。


  “是我们书院的上舍的少爷,要帮您看一看伤口。”不易解释。


  那妇人似乎生气了:“不易啊,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娘不要紧,你这样把贵人请来,我们哪里能让……”


  夫人还着,不易就要把李珺迎进去。


  “娘,这云公子人很好的,他懂药理,可以教不易帮娘换药。”


  “哎,你……”夫人似乎也拿他没办法。


  “夫人,在下冒昧了。”李珺在屋子门口停住,陪着笑拱手道。


  不易娘亲就靠在墙边破旧的床铺上,脸色菜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气炎热,不怎么通风,屋子里有一股酸臭味。


  妇人还想要爬起来向李珺行礼:“叨扰公子了,我们不易还,不懂事,您不要见怪。”


  李珺瞄了一眼,她的脚似乎肿了:“夫人不要动了,是在下听您受伤,自己懂一些三脚猫的医术,便想要自告奋勇帮您看一看。”


  “多谢公子,奴家没事的。”妇人还在坚持。


  “娘,你就让公子看看吗!”不易道“你瞧,我还自己跟药房大人要了草药!”不易心地打开手中用布包裹着的塔草,深绿细长的叶子像是母子俩的珍宝。


  “不易心中记挂得很,夫人若早治好了,他也不用那么担心了。”李珺附和。


  妇人抿着嘴,眼中似也有些泪光,忍着痛把脚挪了位置。这便是同意让李珺医治了。


  待靠近了,才看清她的脚果真是已经肿了,包扎的布条半搭着,不知道是伤口溃烂了,还是先前的草药味,隐隐有黄色的水渍印出来。


  “奴家觉得一直勒得很,就把带子拆了些。”妇人自己解释。


  李珺按了按她脚边其他位置:“这些地方疼吗?”


  妇人已经皱起的眉头:“嗯,今日感觉下床都有些吃力,这半边身子都麻得很。”


  “啊?娘你疼吗?”不易紧张地脸都红了:“公子赶紧教不易换草药吧!”


  李珺抬手道:“莫急,夫人腿上蛇毒似乎还未清除干净,所以才会导致伤口周边肿胀,全身麻痹,你们之前请大夫没去蛇毒吗?”


  这话问得妇人同不易相视了一眼又低下了头:“大夫给我们开了个方子,但是银子不够所以药抓得少了些。”


  原来如此,李珺立刻掏出随身的锦袋:“幸好在下出门时带了些碎银子,不易拿去先把药抓来,塔草给我。”


  “怎么能要公子的银子。”妇人又急道。


  “不要再耽误时间了,快去吧!”李珺朝不易挥挥手。


  “哎!”不易感激地点点头,找了方子便往外跑了。


  “不易,慢点儿!”妇人不忘了嘱咐。


  但是,他似已经跑远了,并没有听到,妇人坐在那里也悄悄落了泪:“都怪奴家不好,贪心想多砍些柴火,走到那草里也没仔细瞧,就被咬了。”


  “夫人不用担心,等服了药您就会好的。”李珺安慰。


  “拖累公子了。”夫人哽咽“不易从就懂事的很……您同奴家实话,那什么塔草不是他偷来的吧?”


  “不,真的是他在我们太学药圃里讨来的,他还不想再麻烦别人,自己想办法栽了起来,这样就够用了。”


  “这样……”夫人似才放心。


  “只是,在下冒昧地问一句,不易父亲呢?”李珺好奇地询问。


  “他,他没有父亲……”不易娘亲不自然地回道。


  “是在下唐突了。”李珺觉察她的难过,大约是不在了,也难为这孤儿寡母相依为命了。


  “那你再躺一会儿,在下把这塔草去处理了帮你先换外伤药才是。”


  “公子莫要弄了,脏了您的手,待不易回来弄吧。”妇人劝道。


  “不碍事。”


  李珺捧了塔草便隔壁的厨房,低矮的半间屋子,门口摆了一只大缸,但是水已经见底。灶台上也是空荡荡的,少了一丝烟火气。只有旁边的炉子还有些星星点点的火光。她赶紧加了一把柴,把火烧旺。而后又出去担了些水回来,洗净塔草,给妇人换了药。


  黑的时候,不易终于回来,开心地向李珺展示手中的药包。但是,妇人已经昏昏沉沉地有些要眯睡着了。


  他这才放缓了脚步,悄悄地跟着李珺进了厨房,桌上的塔草多已经细心地切好,屋内炉火旺旺的。


  “公子您会烧火?”


  李珺捣鼓这炉子正有些焦头烂额,干笑着点点头:“浪费了些柴火。”


  不易卷起袖子:“还是不易来吧。”


  李珺点头:“也好,把水生大些,先把药煎了才好。”


  两人这样又忙活了好一会,伺候妇人服了药、睡下,才惊觉肚子都饿得叫了起来。


  不易拿出了家里仅有的一点面粉在炉子上做饼子,还撒了一些葱末,闻起来香喷喷的。李珺一连吃了两块,见不易蹲在一边看着自己,不好意思地问道:“你怎么不吃?”


  不易指指睡在屋里的妇人:“娘亲还没有吃,她等会起来也要饿的。”


  “不易真是懂事。”李珺不自觉放下了手中的半块饼子,指着桌上刚才买药多的铜板道:“那些你也拿着吧,给你娘买点好吃的。”


  不易没有推辞,咬着唇道:“公子的恩情,不易一定不会忘记的!”


  “这个忘记也没事,你先吃点东西吧,要不待会都没力气扶你娘亲呢!”李珺把饼子递给他。


  不易咽了咽口水,这才心翼翼地接过来一口一口认真地吃着。


  “你们没有其他的亲人了吗?”李珺瞧着破败的茅屋和可相依为命的母子俩,好奇地问道。


  “好像没樱”不易想了想。“我自跟着娘和外公,后来外公也不在了,就剩下我跟娘。”


  坎坷的身世竟然同自己有几分相似,只是不易比自己还那么多,她在杭州府自长大好歹衣食无忧。但是好在不易懂事坚毅,李珺不觉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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