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达成共识

　　雅特.普拉斯，种族人鱼，性别模自幼与人鱼公主莎莉娜相识，彼此心悦，定情终生。


　　然而在成年的前一个晚上，他体内的黑暗血脉忽然觉醒，巍峨的神光闪烁，使他失去意识。


　　在血红的魔夜里，雅特灭杀人鱼一族，血染长空，哀鸿遍地。


　　真淳朴的公主无力改变灭族事实，悲恨之中，灵魂堕落，肉身融化，散成化雾，只剩下一根白骨。


　　雅特意识刚清醒，便看见海面上魔物肆虐，血染人鱼海，周围满是人鱼与海洋生物的尸体——恰逢魔夜动荡，任谁都会以为是魔物入侵人鱼海，酿成了这场祸害。


　　他悲痛万分，当场手刃魔物。


　　化雾被狂风撕裂，被暴雨击碎——魔物死了，而白骨还在。


　　在回溯的时光中，人鱼公主凭借着那根白骨活了过来，失去全部记忆，自然也忘了灭族的仇恨，与恢复意识的雅特快快乐乐的生活在一起。


　　“雅特……不……别这样，求你了，那是我的父王啊……”


　　“所有人……所有人……所有人都死了……圣女大人，如果你真的存在，就请救救人鱼海吧……”


　　“原来……再纯洁的心灵也抵挡不住来自血脉的污浊……雅特……我早该……早该在发现你的真实身份的时候就……”


　　“因为我们的错，人鱼海要被毁灭了……为什么啊……雅特……”


　　“我想结束这一仟—”


　　——人鱼公主眼中的光熄灭了，她的嘴角也随之溢出黑色的花瓣，像咳出的血液。


　　——厚重的雾气从她鳞片下冒出，模糊她的面容，在身前汇聚成尖刀，指向昔日的恋人。


　　——人鱼海如云层坠落，生生下压了两三米。


　　——人鱼公主消失在雾中，海水动荡，大雾漫，纠缠成无数支离破碎的尖刀。


　　——雅特像一个怪物，眼神疯狂而绝望地注视着它，让顾休语想起了戈里奇深沟里血红的眼眸。


　　顾休语啪的合上扇贝。


　　真假回忆太过分明，宛如两个极端，可正如备注所言，至少爱情是真的。


　　雅特死了，人鱼公主也死了，想得好一点，那叫殉情，想得差一点，那就复仇。


　　她就一个陪跑的，也不知道怎么就到了人鱼海，在死亡的边缘捡回一条命，莫名其妙得了一个扇贝——还是不能吃的那种。


　　再这个虐身虐心的爱情故事。


　　雅特在之后漫长的生命里，明明有无数次机会去唤醒魔力火山，让人鱼公主以非生非死的形态复苏，可他没樱


　　人鱼公主化身的化雾，停留在禁域之外的海面上，变成了他的模样。


　　他们如此近，隔着生与死的距离。


　　唉，爱情啊。


　　“雅特的突然觉醒是巧合，还是命阅安排……”顾休语轻轻地低语，她可没忘记穿越者前辈留下的手札中提到的——安排万物的持笔人。


　　她能三番两次遇见有关初代圣女的事物或事情，也不见得仅仅只是运气。


　　之前的感觉不太明显，可她现在确确实实、明明白白地感受到了，某种力量正在干涉她——是圣女，还是神？


　　另外，有几件事她非常在意：


　　神真的死了吗？


　　圣女的恋人是神吗？


　　那个出现在手札中，带着黑色十字架的男人，就是神吗？


　　奇洛耶与安吉耶同出一脉。可艾瑟尔，世上的第一只奇洛耶是神堕落的化身，那么——第一只安吉耶又是谁呢？


　　顾休语觉得她应该翻翻这个世界的历史书了。


　　海浪起起伏伏，她从礁石上跳下来，目光落在遥远的绿地，隐隐有巨大城堡的虚影从云层中渗透——那就是斯莫尔。


　　忽然，她回过头，目光微凝。


　　人鱼海中央的雾气徐徐散开，岩浆如高昂的歌声直冲云霄，大块的黑色石头被冲出，还未落到地上，就已纷飞成烟。


　　外围的海域被一点点抹去，露出被遮盖的花草树木。


　　它像一个真实到极致的幻境，在刹那间如烟花般凋零。


　　海浪声忽然就离得很远，海洋仿佛在倒流，取而代之的则是不绝于耳的鸟叫声。


　　在崩分离析的人鱼海中，黑色的火山影子在水中摇曳。


　　所有的雾气凝聚到一起，化作一条巨大的鱼尾，从际一晃而过，云层一分为二，半边惊雷，半边朝阳，而下方则是茫茫绿林。


　　鱼尾落下，地间仿佛发出一声巨响，又好像什么声音都消失了，空空荡荡，唯有绿意从海的尽头蔓延过来，铺成一片浩大的树林。


　　顾休语的眼神有一瞬间的迷茫，觉得某些记忆忽然模糊起来……禁域与化雾……雅特的容貌……雅特是谁……


　　等等，她为什么在这里？


　　顾休语的眼神更迷茫了，她不是要去斯莫尔吗？


　　她奋力呼喊：“塔斯！塔斯！你在吗？”


　　魔戒内部安安静静，黑色的羽毛散了一地，凌乱而妖邪。塔斯缩在羽茧内，双目紧闭，红唇抿紧。


　　一串水流绕着羽茧，缓慢流淌，像锁链一样。


　　顾休语等了片刻，等不到回应，又喊到：“伊娃。”


　　伊娃比塔斯靠谱多了，立刻回答道：“我在，主人……检测到您的记忆遭受未知力量的修改，正在自动恢复……呲呲……修复失败，是否进行二次尝试？”


　　顾休语：“……”


　　什么东西？


　　不是，她也没有失忆啊，脑子里的记忆清清楚楚，也没少了哪段。


　　眼前的绿色森林如波浪般飘荡，而她站在山间的巨石上，俯视河流与绿林。


　　她还记得爬上来的时候很费劲，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险而又险地没有半路栽下去。


　　她无意中触碰到口袋里的的深蓝之心，将它拿出来，摊开放在手心。


　　脑子里忽的闪过许多细碎残缺的画面，却并没有人物，只是空空荡荡的海域，没有边际。


　　“找到了——”


　　顾休语懵逼地抬头，面前出现一道充斥着白光的空间门，声音正是从门后传来的。


　　她倒吸一口凉气。


　　皮克斯推开门，吊儿郎当地走到她面前。耳上的那串水晶吊饰晃动着，非常美丽。


　　“来做个交易？”


　　“来做个交易吧～”


　　两人同时出声，眸光闪烁，摆明了居心叵测。


　　顾休语盯着他的脸，笑的很是不怀好意。


　　皮克斯目不斜视，正视她，嘴角微微勾起。


　　他道：“好啊。”


　　皮克斯忽然拽住顾休语的手腕，从高山上跳下去——几百米的高空，从眼前呼啸而过，斗篷高高扬起，顾休语没话。


　　空间门后的谢尔瑞头疼地看着这两熊孩子，仍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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