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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侠之脊背


  “好一个胡袄!”


  袁雨生冷笑连连,“你当张浑这一帮之主,将你收留是出于好心?你一落魄,他就立刻出现,一切都是机缘?别逗笑了!”


  “他不过是窥伺你家房产!甚至你父母的金银被人骗尽,全部策划,皆是出自他手!”


  纪律浑身颤抖,他面色铁青。


  任谁都无法接受。


  昨日援手贵人,一夜之间成了害他无家可归的真凶。


  他不愿相信,他还在挣扎。


  他口中反复念诵,“你在骗我,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袁雨生止住笑意,看着纪律冷冷道:“事已至此,我又何必骗你。怪只怪江湖险恶,你父母得了巨财,却无力守护。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纪律看着袁雨生,想要些什么,终是呜呼一声晕厥过去。


  林焱叹了口气,走了过来,将纪律扛在肩上,“我先送他回去休息,至于这些人。”


  林焱环顾四周,对花袍道:“你们看着办吧。”


  花袍点零头,“我和山师阴已经商量好对策,只是还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他。”


  林焱点零头,转身离去。


  袁雨生依旧坐在地上,“我已是阶下之囚,还有什么好问?”


  “不不不。”


  花袍摇了摇头,“你我都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袁雨生眯起双眼,“我夺权失利,事情就是这般。”


  花袍挑了挑眉,“把你们‘花烛帮’当得底朝,都请不起黑一门的刺客。你还要嘴硬?”


  袁雨生沉默。


  花袍饮了口酒,“我可不像林焱那样心慈手软。所以,劝你还是快些。现在死与将来死,你总得选上一个。”


  袁雨生皱了皱眉,缓缓抬起头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花烛帮’的未来。”


  “哦?”花袍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


  袁雨生皱紧眉头,“张浑这人,心狠手辣。可到了关键时刻,却胆如鼠。若非他不愿归顺朝廷,我也不会出此下策。


  只是想不到,朝廷居然与黑一门勾结,如此不择手段。”


  花袍皱起眉头。


  朝廷?归顺?黑一门?


  袁雨生冷冷一笑,“你可见到门上红灯?”


  花袍点零头,他还疑问,并非逢年过节,何必挂上大红灯笼。


  难道是?


  袁雨生勾起嘴角,笑容狰狞,“武林大会当日,不挂红灯不愿归顺者,格杀勿论!”


  花袍闻言,背后冒出冷汗。


  他算是明白,昂城太守为何玩忽职守。


  将江湖人士聚集城郑


  这才是真正的……


  瓮中捉鳖!


  ……


  上至宗,明月夜,王家院落。


  一身黑袍随意披着,武睿仰头,透过枯木树隙望向空,树影斑驳,面色难窥。


  一年时光,他腰背愈发坚挺,却鬓生白发。


  在他身后,还有一人垂手而立。


  那人比武睿年龄稍大,却已满头银丝,正是凤栖郡主的父亲,武慎。


  “王兄。”


  武睿背着双手,没有回头,“孤托付你的事情,办得如何?”


  武慎拱手道:“踏上正途。”


  武睿似是点零头,“孤外抗敌辱,杀人无数。内安文臣,杀人无数。这燕国江湖,也是时候整治一番了。也算王兄送孤的封禅大礼。”


  武慎弯腰鞠礼,“大王雄才大略,实乃大燕之福。”


  武睿呵呵笑了几声。


  武慎再鞠一礼,“夜已深,若是大王别无吩咐,臣便退下了。”


  武睿点零头。


  武慎向后退出几步,才转过身去。


  却听到武睿再发声响,“王兄。”


  武慎停下脚步,回身行礼,“大王,还有何吩咐?”


  停顿片刻,才听到武睿柔声道:“凤栖之事,还望王兄不要介怀。”


  武慎骤然握紧双拳,可转瞬便松开手掌,沉声道:“臣明白大王的苦心,一切都是为了大燕江山。”


  “王兄能明白孤的苦心,孤深感欣慰。”


  武睿似是叹了口气,“夜深了,王兄也早些休息吧。记住,那些江湖势力,定要能为孤所用。”


  武慎深鞠一躬,“定不负大王所停”


  “这些江湖势力。”


  武慎眼中闪过奇异神采。


  “定为大燕所用!”


  ……


  林焱将纪律扛回房间,便轻手轻脚合了房门。


  回想今日之日,只觉得心神难安。


  这江湖,何时变成这副模样?


  晃了晃脑袋,林焱转过回到内院,却看到吕烽倚着房门,尚未休息。


  林焱勉强扯出笑脸,“怎么还不去睡?”


  吕烽靠着长棍,抬眼看来,“你有心事?”


  林焱先是一愣,随后点零头。


  吕烽盘腿坐下,“和我。”


  林焱慢慢走了过去,靠着房门,坐在吕烽身侧,“我有些想不明白,为何燕王要对江湖人下此狠手?”


  吕烽挠了挠头,缓缓道:“你定然知道古语有言,‘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可你知道,侠犯何禁?”


  何故?


  林焱想不明白,摇了摇头。


  吕烽抬头望向空,“皆因布衣之怒,伏尸二人,血溅五步,然下素缟。专诸刺王僚,聂政刺韩傀,要离刺庆忌。”


  “一命换一命,庶民与子同价。哪朝帝王能受此辱?哪位君主甘心束手?”


  林焱愕然,却又有些明白。


  对国君而言,狂儒,侠士,便是社稷祸乱之源。


  若不能拉拢御使,那就格杀勿论。


  可他又想不明白。


  侠,便真的全无存在之理?


  并非如此!


  普之下,处处皆有不平之事,若正义不得伸张,谁不盼望侠客从而降?


  老爷子曾经过,“侠,人为脊骨。”


  不是名门正派,就不可为侠?


  不懂半点武功,就不能行侠仗义?


  若面对人处险境,恶霸欺凌,弱蒙屈,却袖手旁观!


  侠义何在?


  脊梁何在?


  古语有云,“游侠者,言必行,行必果,为守承诺,捐躯赴死,救人危难,不留其名。”


  只要身怀正气,人人皆可为侠!


  这是炎黄子孙骨子里的骄傲,薪火相传,时代不熄。


  他林焱,虽只是一介布衣,却愿为这“侠”字,扶正脊背!


  “这件事,我们决不能袖手旁观!”


  林焱咬牙,再次坚定决心,心中定了一个计划。


  吕烽扭过头来,看着林焱侧脸,“这才是我认识的林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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