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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月下红蝶幽怨深深其四


推开厚重的大门,酒气冲天,烛火幽郁,梁上白绫乱荡,满屋子灰尘飞扬。

        有一瞬间,陈君惜怀疑自己进了阴曹地府。

        不远处地地板上不修边幅斜躺着一个三十五六的男子,蓬头垢面,模样颓废,醉生梦死,酒坛子被他捧在手里,旁边还滚着一堆喝空了的。

        陈君惜在身侧人耳畔低声问:“师尊,有什么异常吗?”

        楚云曦摇头:“此处没有鬼气。”

        言毕,她走上前去,绕过地上是萎靡不振的男子,去看案上堆积杂乱的纸张诗集,楚云曦随手拿起一张放于眼前看。

        陈君惜刚要过来,地上的男子醉醺醺的开口了:“恨入空帷鸾影独,泪凝双脸渚莲光……薄情年少悔思量。”

        男子眼神空洞,神情恍惚,嘴里含糊不清的念叨着诗句:“……曾与美人桥上别,恨无消息到今朝……”

        “起来搔首,梅影横窗瘦……”

        陈君惜朝男子颔首施礼:“公子可是洪玉宣?小女子陈君惜特地前来拜访,想与公子打听一些事。”

        洪玉宣抬眼,仿佛才注意到自己家里来了个不速之客,他伸手揉了揉酸痛的眉心。因为常年嗜酒,声音嘶哑:“去博蕴堂往东街走,不在这,你找错地方了,快离开、快离开。”

        “我们不去博蕴堂,小女子是特意过来找您问一些事情,望公子慷慨解囊。”陈君惜道。

        洪玉宣翻了个身背对着她,摆摆手:“我什么都不知道,问了也是白问,还是赶紧走吧,别在我这浪费时间。”

        他瞪眼一看,这边也站着个不速之客,手里还拿着他作的词,洪玉宣指了指案前的女子:“把我的东西放下。”

        楚云曦不为所动,直截了当地开口问道:“周玖,你可认识?”

        “不认识。”洪玉宣仰首灌了口酒:“你们可以走了吧。”

        “说谎。”楚云曦居高临下道:“周玖自幼时便去你建博蕴堂览书,即使你不认识也该有印象。”

        洪玉宣鼻中哼哼两声:“我有没有印象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况且我也没有义务一定得如实回答你们的话,还是快些走吧,小心我报官。”

        “洪公子。”陈君惜道:“恕小女子直言,这位周姑娘于这此月的初二遇害,而她在前一日来过你的博蕴堂,此命案算起来您的嫌疑最大,即使报了官,有坐牢风险的是您自己。”

        “连着七天死了那么多人,死法还一模一样,难不成她们死之前都到过我博蕴堂?”洪玉宣满不在乎道:“就算到过又怎么样,我一直在家待着就没出去过,哪来的机会杀人。”

        陈君惜缓步走来,对洪玉宣道:“洪公子,麻烦您说实话,常年没踏足门外的人,怎么会知道城中发生了命案?”

        洪玉宣眼中清明一闪而过,他含糊其辞道:“我、我总不能一次门都不出吧,否则如何进食?”

        说的好有道理,陈君惜竟无言以对。

        “戏悦婉转良人系,无奈悲欢天地隔。”楚云曦重复了一句纸张上的诗词,冷笑道:“这是你写的诗?难怪落榜,于那些个千古流芳的文人骚客差远了。”

        “别碰我写的诗!”洪玉宣被说的恼羞成怒,站起来粗鲁夺过楚云曦手里的纸:“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你们这些俗人都一样迂腐。”

        他状若癫狂:“千里马难遇伯乐……只有她能懂我,唯有她能懂我……”

        楚云曦薄唇微启:“她是谁?”

        “她是,她是我的知音,只有她欣赏我的诗……”洪玉宣喃喃自语,转头恶狠狠朝二人道:“她比你们都聪明,她是这个世间最美、最好的女子,你们谁都比不上她!”

        陈君惜拉着楚云曦往后退了退,真担心洪玉宣激动的一个胳膊挥她们身上。

        然而越担心什么越来什么。

        洪玉宣果真用力把护在楚云曦前面的陈君惜推了一把,后者的后脑勺撞在身后人的肩上,陈君惜心里一咯噔,心想完了,立马往旁边挪开。

        悄悄去瞧那人的脸色,并没有任何不妥,她有惊无险松了口气。

        这个洪玉宣真的只是书生吗?怎么又粗暴又毛躁。

        陈君惜道:“洪公子,嗜酒伤身,还是少饮为好。”

        “不用你瞎操心!你们这些庸人只会随波逐流、趋炎附势。”洪玉宣一手拎着酒坛,一手攥着自己作的词,脸部狰狞扭曲:“从不去欣赏一个真正的有能之士,知道这世上被埋没了多少良才吗?”

        陈君惜沉声道:“小女子一介女流,不知道世上有多少有能之士被埋没,也不懂这些。但是我知道,一个才华横溢的人不会允许自己像你这样自甘堕落的不省人事。”

        “那是因为你没有经历过!”洪玉宣将酒坛子一摔,酒水四溅:“你知道差一步就要蹬上顶峰结果被人狠狠推下来的感受吗?你们这些俗人只会不明情况的指手画脚,庸俗之至。”

        “不用理会他,我们走。”楚云曦冷言道。

        关上那扇厚重的门时,陈君惜听见那个疯癫男人的呢喃:“戏悦婉转良人系,无奈悲欢天地隔……”

        陈君惜承认自己是个俗人,很多大诗人写的千古名句,在她眼里,除了语词优美,别无其他吸引的地方,比起这个,她更喜欢直接表达感受的大白话,既明了又触人。

        城中的天始终暗着,想盖了一层薄薄的黑纱,分不清白天黑夜。

        譬如现在,明明才末时过半,天色看起来却像傍晚。

        “我们便这么回去了吗,什么也没有问出来。”陈君惜问道。

        街头没几个人,二人渡步往返,不知谁家房瓦垂下一枝桃条,上面结的青果只有深墙里贵妃娘娘头上带的珠宝般大小。

        楚云曦道:“他闭口不言,如其所说,待下去只是在浪费时间。”

        “可是弟子觉得……”陈君惜还欲再说,楚云曦打断她:“你要是觉得能说服他将所知道的说出来,便原路返回。”

        陈君惜顿了顿,轻笑道:“师尊你错怪弟子了,弟子的意思是我们还应该去戏台子那里打听一下。”

        楚云曦停下来,偏头看她,像是在思考什么,随后开口:“我去戏台打听,你先回周家。”

        陈君惜仅一稍思就明白对方话中意思,她点头道:“好,师尊小心。”

        闻言,楚云曦不咸不淡的瞥了她一眼转身离开,那一眼仿佛是在说:你先担心一下灵力尽废的自己吧。

        陈君惜叹气,视线无意间落在了街边的一个首饰摊上,一支素白晶莹的玉簪吸引住了她的目光。

        陈君惜鬼使神差走了过去,老板娘看见她,热情的打招呼:“姑娘好眼力,这支簪子可不普通,是我家男人在西域商贩那里高价买来的,听说之前一直供奉在庙里,吸收天地灵气,通灵的很。”

        陈君惜浅笑:“真的吗?这簪子真漂亮。”

        “那可不。”老板娘自夸:“我这簪子货真价实,绝对不是俗物,听庙里的大师说还能招姻缘。姑娘有倾心的人吗?”

        陈君惜抿唇摇头:“没有。”

        有也送不出去。

        天命不可违,以前是,现在也是,许多事只能顺其自然。

        卵茧下的蝶虫是否安然,不揭开就永远不知道,却当迫切的想去揭开,蝶虫的安全就难以保障,唯有等其破茧成蝶,才方知结果。

        当年她心里尽管再委屈难受,表面上还是很从容的接受了女朋友的分手,并笑着祝福对方幸福快乐。

        不管这句话包含了几分虚伪与假意,她没有遵从自己的意愿去质问与挽留。

        多时候命不由己,无论是逝去的旧爱,还是眼前渺茫的迷宫。

        所以,顺其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哪怕那时为时已晚,也只有这一种途径可行她走。

        老板娘依旧笑呵呵:“没有也关系,等以后有了用也不迟,到时候将这支簪子送给心上人,簪子通灵,能让佩戴的人知晓姑娘的心意。喜欢就买下来吧。”

        陈君惜静默半晌,最终转身走了。

        进门时,周玖的父亲正在院子里劈柴。

        “陈姑娘回来了啊。”周大海把砍好的柴困起来扔进了柴房。

        陈君惜搬了个凳子坐在一旁看对方生火,疑惑道:“天色尚早,为何现在就煮饭?”

        周大海边往锅里添着水,边回道:“姑娘有所不知,玖儿她娘之前鼻腔里吸过大量烟灰,伤了肺,需要靠每天喝药减轻疼痛。”

        陈君惜心想还真是巧,刚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她顺着对方的话继续问:“夫人的落下的病根可是跟二十年前的那场火有关?”

        周大海眼神悲哀悔恨,默认了。

        陈君惜柔声道:“可以的话,能同小女子讲讲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吗?”

        周大海抓着漏勺的手紧了紧,表情痛苦。

        陈君惜立马道:“很抱歉,让您回忆起了不好的经历,如果不方便,就当小女子什么都没有问过。”

        “二十年前,城里从西域来了一个戏班子。”

        周大海在屋内的另一角落在,灶火冉冉下,他瞳孔空洞的望着锅里微微起着波澜的温水。

        他道:“戏班子在城中待了两年,很受百姓的欢迎,尤其是其中的一个花旦,唱戏唱的十分好听,每每晚上搭好戏台,她往上一站,下面人声鼎沸,纷纷让她唱戏,同一首曲子大家听了两年也没有厌烦。”

        “哪首曲子?”陈君惜问道。

        “《墙头马上》。”

        意料之中的回答,陈君惜道:“倘若我猜的没错,戏班子是在那场无征兆的火后消失的,那位花旦就是您所说的死在火海里的姑娘。甚至,您跟这场‘失火’事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导致你夫人伤了肺部。”

        对面的男人将脸深深埋进手心:“全是我的错,是我鬼迷心窍害了自己的夫人。”

        陈君惜平静道:“不论是非,劳烦您为小女子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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