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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第六十二章来者不善


“朕承天序,嗣奉洪业。今甘肃二州,祁郸作害,民生多艰。河西萧氏,世代忠毅,以君神武,日久兢业,名宣遐迩,故特显命,可封国公。即日领旨出征,不堪有误……”

        那朱紫宽袍宦臣施施然宣读完了圣旨,一把抓住了前来接旨的萧怀远手腕,细声道:

        “圣上进封了萧帅为卫国公,临行犒赏三军,将军可不要令圣上失望呀。”

        “臣萧怀远,接旨。”萧帅俯身一拜,接过了那宦臣手中卷轴,恭敬客套道:

        “使臣舟车劳顿,萧某有失远迎,不如在营中休息几日再行回往。”

        只见那人杵着不动,讪笑着从袖中掏出了另一卷黄绢对着众人一举,道:

        “萧帅,不必急着赶奴婢走,奴婢自今日起,便是圣上亲封的河西监军了。”

        萧怀远闻言目色一沉,将双手平摊举过头顶,眼见着那官将那另一道圣旨轻置于他掌中。他随即翻开一阅,又对那昂首骄然的宦臣抱拳道:

        “原是监军张令诚张大人。萧某方才失敬了。”

        “诶,萧帅不必客气。奴婢也想跟着萧帅建功立业呢呵呵。”说着,张令诚便以锦袖捂嘴嗤嗤笑了几声,余光扫视了一圈神情不一的河西众人,最后独独落在了队中最末的白衣女子身上。

        辰霜避开了张令诚的目光。

        原来,他就是圣上新遣的河西监军了。辰鬼那日早前告之予她的消息,竟比圣旨下达快了足足十日。

        辰霜望着张令诚和众将客套着,目光时不时向此处瞥来,一时看不透此人究竟藏着什么心思。

        萧怀远亲征在即,圣上是怕河西军内部有异,才派了宦臣亲信张令诚前来军中坐镇监军吗?所谓监军,本该是随军出征,传达圣上政令,并监督军中粮草和兵将事宜。为何张令诚却独独留在了凉州,开始插手营中大小事务。

        不久,萧怀远和何羡便在营前点了兵,临行众将士各自饮了三大碗酒,少不了一番豪言壮语,之后分赴战局。

        辰霜望着浩浩汤汤远去的军队,隐忧如大雨将至前的密布阴云,层层叠叠囿于心间。

        半月来,辰霜身上的伤已好了大半,唯独虚弱之感伴于身侧。每每以血饲药后,方得平卧一个时辰才能恢复自如。

        她闭目养神,回想着近日来张令诚在军中的举动。

        只道他是个寻常监军宦臣,左不过常常在将士中耀武扬威,干扰军事。时不时干些捞点油水、偷鸡摸狗的勾当。长风如此傲气之人,应是知其身份不似一般皇使,几日来忍气吞声,该给的好处也尽数给了,因此二人暂时并未与起重大冲突。

        而远方并未传来紧急军情,萧怀远和何羡算日子应是已抵达了甘州,整顿后不日便将攻城肃州。

        或许此时杳无音讯,便是最好的消息。

        而长风,经她调养,已脱胎换骨般少见病弱之气,于军中挥斥方遒间,俨然一方主帅的气焰。

        但他这几日来对她极其冷淡,每每将送药的她拒之门外,应是还在生灵州那事的闷气。

        辰霜捂着心口,那里有一道浅浅的伤痕已然结疤。算算再有十天上下的药程,少年便能解脱那副伴随他半生的中毒之躯了,可与常人一般行动自如,再不会被困于病痛。

        那她,也即将功德圆满了。

        想到此处,她纤薄的唇角不由蕴起一抹少见的笑意,抬手想要去抚那藏于发冠之物。

        接连的“咣当”几声,打断了此间的静谧。

        辰霜从榻上惊起。听声音,应是她帐旁的药庐传来的碎裂之声。夜心此时应是尚在那里煎药,难道出什么事了?

        她的神志尚有几分迷蒙,行动间身形不稳。她猛然摇了摇头,迫使自己清醒了些,便朝外走去。

        药庐门口,细细归拢好的药材撒得满地都是,地上还有一道细长的赤红血迹,似是有人被拖拽的痕迹。

        她心下焦急,走得越来越快,再往里探去,只见一重帘幔后,有两个绯色锦衣的背影,正趴在一处桌几上,奋力钳制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

        桌几上四散着撕裂的白衣,那女子发髻散落,满面皆是碎发看不清面容,被布条捂紧了嘴,只能哭喊着发出嘤呜之声。一条赤白的小腿延至桌几外侧,绷紧了纤弱的脚背,不断摆动着想要挣脱。桌脚四处皆是掉落的酒瓶和药瓶碎片,随着她不断地挣扎在她腿上划出几道赤红的口子来,鲜血直流。

        是夜心!

        辰霜一时脑中一片空白。她来不及细想,冲入了帘幔之中,大喊一声:

        “你们在做什么?快放手!军中行奸,乃是立斩之罪!”

        锦衣人见有人阻拦,回过头来,面色通红,酒气扑鼻。着如此如此行事,应是那张令诚的手下了。二人闻言毫无惧色,其中一个歪着脖颈朝辰霜走来,伸手正向她单薄的衣襟探去,咽了咽口水道:

        “大哥,我看这个更美,我想先要了她。”

        “如此美人,不如,我们兄弟俩一起。不知她受不受得住了哈哈哈。”

        “河西军中连个营|妓都没有,竟有如此绝色……忍了多日了,今天我非要大战三百回合不可。”

        “你们!还有没有王法?”辰霜提高了音量大声喊了出来,再度出言震慑,其实掌中早已藏了毒。

        但她此时尚在犹豫是否即刻毒杀二人。

        她不愿在河西营中大开杀戒,因为此情此景之下,杀人后极其难以掩人耳目。军医一验便知是毒杀,而她又恰恰在案发地点。

        她实在不宜在此地动手。

        况且此时河西军处境微妙,若是圣上知道,监军之人是枉死在河西军营中,死因蹊跷,萧家怕是脱不了干系。

        “什么王法?我就是王法。我们监军大人便是王法!美人切莫害羞,过来吧你……”在她犹豫间,那人突然一把抓紧了她握住的双手,抽出身间松弛的腰带绑了个死结。

        掌中之毒一时无法施展,辰霜随即被甩在桌几之上,脊背霎时被其间几块瓦罐碎片割破了皮肉,后背裂帛“撕”地一声,鲜血如破泉之水四溢。

        那人不管不顾,沉沉地将她压在身下,举起她捆绑住的双手牢牢反扣在她昂起的头顶。

        这个姿态,雪颈延展,衣襟半敞,半露出冰肌玉骨来。她睁大了瞳孔,左右摆动想要挣脱,却引来两人不怀好意的嗤笑和不断凑近的面目。

        她闭上眼睛的时候,遽然感到几滴温润溅在面上。

        是血。

        她睁开眼,身上之人的表情骤变僵硬,口中鲜血汩汩直流。

        他身后,是长风冷峻如杀神一般的面容。他执剑一抬手,那人便应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另外一人见此,跪倒在地,爬着去抓他的衣袂,颤声求道:

        “将军,别杀我,我不敢了。我是张大人的亲卫!我下次不敢了,别杀……我……”

        长风耸了耸剑眉,似有些不耐烦,还未听完那人所说,便一剑深深刺中了他的脊背。那人随即松了手,歪过头倒向一侧断了气。

        他大跨一步,来到她身前。

        少年长睫翕动,眼底倒映出此刻凌乱不堪的她,目色渐次染尽剑尖的血红。

        辰霜鲜少见他一贯清朗皮相下如此弑杀的一面。更不习惯在如此窘迫之境地,如此仰面望着他。

        数日未见,他利刃般分明的下颌已有微须,喉结上下动了一动,目不斜视地用手中之剑即刻划破了那捆紧的腰带,解了她双手的束缚。

        她本就头晕目眩,身体解绑后顿时松弛,便不受控地从桌几向下坠去。

        一双强劲的臂膀将她柔弱的腰肢托住。

        他稳稳地将失重的她揽在心怀,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小心。”

        他的气息像是一片羽毛拂过她的耳廓,酥酥麻麻。

        她心跳不止,如擂鼓不断,任由他低眸轻浅地抱着,片刻后才渐渐从方才的险境中回过神来。

        长风意识到自己的眸光不定,立刻偏过头去,解开肩上鹤氅披在她身前,盖住了那片令他心神不宁的风光。

        她察觉到了衣衫不整,便理了理衣襟。随后将披在她身上的鹤氅脱下,覆于一旁受惊嘤嘤哭泣的夜心身上,替她检查起小腿的伤口。

        所幸,只是皮外伤,二人未曾伤了她。

        “萧长风你!你……”匆匆带人赶来的张令诚看到这满地狼藉,瞬时明白了发生了什么。见亲卫尽数被斩杀,他指着眼前冷漠地擦着剑上血迹的河西少帅,一时不知该如何骂。

        “我奉劝监军大人,管好你的人。下一次,我这把剑,就不知道错手杀了谁了。”少年寒眸凝着眼前油头粉面的锦衣宦臣,举起剑平置于张令诚颈前,冷声放下一句狠话。

        张令诚被剑身寒光闪了眼,不由后退了一步。他深知身后的侍卫没有一个是此人的对手,况且此时尚在河西军营,寡不敌众,他也不敢再造次,只得先暂时咽下这口气。

        一回到己帐中,张令诚劈头盖脸训斥着几个亲卫。

        “平日里胡作非为咱家也就罢了,只要不要坏了大事,河西算什么东西,照样掀个天翻地覆。可那女子她是什么人,也是你们敢动的?几个脑袋都不够你我掉的啊……”

        “可大人,萧长风不经您手,直接杀了我们兄弟,如此大仇,不可不报!”几个亲卫跪倒在他身侧,方才一遭,让不常见血的众人吓得不轻。

        “不愁,咱家克他的法子,多着呢。再过几日,必要他血债血偿。”张令诚捻着胸前一缕油光湛亮的发丝,狠戾目色望向西边的蔽月暗云。

        出了药庐,辰霜送夜心回帐内休息,安慰了好一阵子后待到她熟睡,出门便撞上了一直在外等候的长风。

        辰霜有些诧异。这几日他对她避而不见,可此刻看样子,他应是在帐外等候了许久。此时默默不语,似是在等她开口。她将身上的鹤氅递还给了他,问道:

        “将军今夜得闲,没有军情要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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