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的心脏

江暔的心脏捐献了，在他死后的一小时，据说这是他主动要求的，尽管江母不舍也是签了字。

        对啊他是江暔，他以前就说过。

        心脏移植在同市的小姑娘那。

        我拜托了江伯拿到了小姑娘的联系方式。一个多月后，她出院了，我又等了一个月约在小姑娘家里见面。

        见面的前一天蜻蜓低飞

        见面的那天，出门前在包里揣了伞便打车去了。

        她爸妈很是热情的接待了我，接过我手中带的补品就让我别客气坐下，而那个小姑娘在对我笑，微笑起来就像一阵温暖的春风。

        “我可以…听听…你的心跳吗…”

        小姑娘呆了一下，什么也没说只是点点头然后轻轻的搂住我，我抱着她，静静的听着，听“砰-砰-砰”不知过了多久。

        就好像江暔未离开我一样。

        该庆幸吗，还好，我还可以再听到他的心跳声。

        从小姑娘家离开之后便下起了小雨

        还好我带伞了，因为江暔曾和我说过…

        我呆呆的走在路上，直到绕过几个弯，直到雨丝变小。冷不丁的闻见雨丝里飘来的香味，熟悉的香味。是“夏日三白”。

        绕进小巷口便能听见熟悉的卖花声，再走进点便能看见熟悉的身影，熟悉的竹篮，熟悉的“三白”。

        茉莉，白兰，栀子

        吴从先先生在《小窗自纪》中说论声之韵者，曰‘溪声、涧声、竹声、松声、山禽声、幽壑声、芭蕉雨声、落花声、落叶声、皆天地之清籁，诗肠之鼓吹也。’然销魂之听，当以卖花声为第一”。

        花香没有春日的那般清新纯粹，深吸一口，混在雨中更多的还是江南的温柔。

        “奶奶这些花我都要了，您早点回家休息吧。”

        “姑娘，你都要啦，哎你真是好姑娘呀！”

        我只笑笑，以前我跟江暔也这般买花。

        “今生卖花，来世漂亮”

        “来世我们还能见面吗？江暔…”

        随后我将这些花都分给了路人，只给自己留了串茉莉。

        漫无目的地走，过了许久才发现不觉中已经走到了学校这边。

        “变化真大啊！”我不禁感叹

        “是你吗？小初一？”

        我一转头就看见了这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只不过是沧桑了一些，但是他还是那般的威严，让我毕业至今看到他还是会有些害怕。

        没错是我以前的班主任老陶，也是我的科学老师。

        只记得他骂人很凶，抓人的胳膊很痛；由语文老师调剂成科学老师，每次上课遇到一些个难写的错别字他总会一笔一画的教我们；自己写错答案会说我只是看看你们会不会…

        迟了一会，老陶走到我面前我才反应过来。

        “哎，是我老师，好久不见。”

        许是这阵子没怎么休息，老陶询问我怎么气色看起来不好，我没说，也没说出口。

        “哎，你们那一届你可是最调皮的了，三天两头给我惹事，跟你那个好朋友江暔真是不一样，当时我可是替你操了不少心。”老陶拉我坐在石板凳上

        “还记得吧，有一次让你们去打扫卫生，结果都给我偷偷溜去新建的报告厅玩，给报告厅新搞的木背景板洒了不少水，学校只能重建。还有一次在实验室做实验，差点给实验室烧了…”

        我静静听老陶说着，对着记忆里的画面

        “那个江暔呢？怎么没跟你在一起，以前你们两可是形影不离。我还等着喝你们喜酒呢！”

        我被老陶的话拉回思绪，江暔喜酒？

        “啊？老师你怎么会这么说。”

        “我知道他喜欢你，我不倡导早恋啊，那年我找江暔聊过，还记得他说会注意分寸，也请我们不要跟你说，他是难得的尖子生，是个好孩子，他说的话定是守信的”

        “我们？老师…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我小声的说。

        “哈哈，好久了，那是之前交别的老师作业，江暔错把日记本交了上来，后来其他老师跟我说，我浅浅翻了几页，那个本子上可全都是你的名字。还有之前几次午休，我都有看到过他为你盖衣服掖衣角…我便找他聊过。他喜欢你，我们全办公室老师都知道。”

        “老师，我们都很好，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我低着头不敢大声梗咽，还没说完就转身跑开了，不敢让老陶看见我流泪。

        天空是灰暗的，雨声太大了，大到我终于可以放肆的哭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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