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话 与真爱同学的低调约会

　　在下一个礼拜六——约会的日子到来前，真爱只联络过一大一次而已。

　　『约会内容就交给一大先生来决定。请您来引导我吧。』

　　根据这通电话，一大选择见面的地点是车站前的复合式商业设施『晴空门大楼』。除了上个礼拜才自己一个人来此造访之外，这里也是和志束与真爱一起用餐的回忆之地。

　　那个时候勉强自己穿上了西装，但今天就是普通的夹克与棉质长裤。虽然不知道对方会做什么样的打扮，但只要能够营造出沉稳的气氖，应该就不会配不上真爱了。

　　约定相见的地点是一楼大厅中央的室内喷水池。时间则是上午十一点，但一大从十五分钟前就已经在那里等待了。

　　和一般的情况不同的是，真爱她没有手机。万一迟到的话就没办法立刻联络，所以应该在时间充裕的情况下提早展开行动。

　　一大一边这么想，一边自然地瞄了手表一眼。距离约定好的时间还有十分钟——

　　「午安，一大先生。」

　　一大听见有人搭话而抬起头之后，立刻发现真爱正站在那里。

　　她身穿以草色为基调的长洋装并且套着乳白色针织衫，算是很有秋天气息的装扮。

　　正如一大所预料，她的装扮走的是时尚、高雅风格，但是又特别注意不会让『普通高中生』之间的约会显得太过高调。

　　「很适合你唷，真爱同学。」

　　她今天是自己的『女朋友候选人』。一大极其自然地说出这时候应该说出口的真实感想。

　　其实约会的两个人在外头碰面，然后等女孩子出现后便称赞她的服装，一直都是一大憧憬、向往的情境。

　　「谢谢您。和志束阿姨与坛小姐商量之后，最后由我选择了这样的打扮，您能够喜欢真是太好了。」

　　露出腼腆笑容的真爱垂下视线，以眼睛确认自己的服装。

　　即使接受志束等人的帮助，最后还是由自己来做决定——这对已经跨出一大步的真爱来说是相当自然，而且必要的事情吧。

　　不必勉强自己独力完成某件事，需要帮忙时就率直地求救，并且确实做出判断并负起责任——即使只是今天要穿什么衣服也是一样。

　　「为了避免让一大先生久等，我原本打算提早来到现场，结果还是太晚到了呢。因为我实在不熟悉这种时候应该要怎么做……」

　　真爱看着纤细造型的手表确认时间。当然，那应该是不使用电池的纯机械式手表。

　　「没有啦。我也是两、三分钟前才刚到。你提早十分钟前来到现场已经很好了。」

　　「是这样啊。谢谢您。」

　　一大一这么回答，真爱便露出惶恐的样子低下头去。

　　「另外还有一件事情必须先告知一大先生。」

　　真爱露出认真——或许应该用严肃来形容的表情，并且把脸靠近一大。然后以周围听不见的细微声音呢喃着：

　　「其实我们今天出来约会，田峰他们也在暗中保护着我们。」

　　一大稍微瞄了一下远方。

　　一名戴着太阳眼镜的高大男人把一半身体藏在柱子的阴影处，并且在打开报纸的情况下偷偷注意着这边的情况。身上不是平常那种显眼的黑色西装，而是更休闲、自然的茶色皮制飞行夹克。

　　反方向果然也有造型相似的男人，在极力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靠在墙壁上滑着智慧型手机。但那应该只是假动作，太阳眼镜底下的眼睛应该还是注意着这边。

　　他们不会做出多余的干涉，而且还会保持适当距离并且尽量不引人注意。当然也不会对一大的行动提出异议，只是为了在真爱或一大面临危险时可以保护他们。

　　不过以他们的体格和容貌，就算再怎么不想引人注目效果依然有限，来往的行人们依然会以怀疑的眼光瞄着他们。

　　「你说危险……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一大也压低了声音。

　　「不。并不是您所想的那样。目前并没有什么值得担心的事件。但对我来说，经常有护卫同行已经是理所当然的事了。只有打工的时候或者和早少女同学与鹰奈同学见面时例外……」

　　真爱一脸愧疚地说明着。

　　「但是，我还是想让一大先生理解这就是我的生活。」

　　「嗯。我能够理解，你不用放在心上。」

　　如果没有什么急迫的危险，田峰等人又会尽量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执行保护任务的话，真爱也可以选择不把这件事情告诉一大。

　　之所以还是一开始就表明真相，就是真爱不隐瞒任何事情，希望一大能接受真实情况的诚意展现。

　　如果之后要一直交往下去，那么『有护卫同行』也会变成一大生活的常态。

　　「那我们今天要去哪里呢？」

　　「正如之前传达的，全部交给一大先生了。之前以冒牌恋人的身分约会时，为了向志束阿姨展现我们的关系，所以都是配合我的情况与兴趣不是吗？」

　　当时的确只是配合真爱的路线而去了画廊与高级义大利餐厅，一大本人的情况与心情几乎都被忽略了。

　　「所以这一次我想让一大先生做主。这样子不行吗？」

　　真爱微微歪着脖子，然后露出灿烂的笑容。

　　那是属于十七岁少女的天真无邪笑容。

　　「当然可以了。那虽然时间还有点早，但我们就抢在人潮拥挤之前先吃完午餐吧？」

　　「好的，就交给您了。」

　　一大原本为了带领真爱而伸出手肘——但急忙又缩了回来。

　　今天她怎么说也只是『女朋友候选人』。

　　不是真正的女朋友也不是冒牌恋人。

　　这样的话，虽然可以理所当然地称赞她的服装，但要挽住手臂的话就太超过了。

　　「夏天时曾经和一大先生一起在海之家用餐对吧？既然有这机会，我想和那个时候一样，尝尝看平时吃不到的食物，不知道可不可以呢？」

　　「是没问题啦……不过你有没有什么不吃的东西？」

　　「没有。我没有对什么食物过敏。」

　　她从小就尝过各式各样的味道，而且也因为身分而参加过许多派对与餐会。如果是天生有过敏体质的话就没办法，但除此之外为了在这些场合里不对同席者失礼，她从小就被教导不能有任何的偏食。

　　「这样啊。那要吃什么好呢……」

　　虽然想尽可能达成女孩子的要求，但也不可能忽然就带她去高中男生喜欢的那种装了一大堆豆芽菜的油腻拉面店，或者以便宜为卖点的牛肉盖饭屋。不过属于平民等级的复合式餐厅或义大利餐厅似乎又不符合真爱的要求。

　　事前就已经决定今天是由自己来主导了。所以一大便在脑袋里搜寻着事前准备好的几个选择，以及过去接受委托而调查的约会路线与美食地图。

　　「啊！我想那个地方应该不错哦？」

　　「是什么样的地方呢？」

　　「去看了就知道。跟我来吧。」

　　虽然还是第一次像这样『约会』，但一大按照过去一起出门的经验，已经掌握住真爱走路的速度。于是他便配合女孩的步伐，以走在对方前面半步的心情迈开了脚步。

　　离开大楼后，从主要街道上转了一个弯。

　　「这里怎么样？」

　　「这里是……烧肉店吗？」

　　真爱仔细看着排着菜色照片的招牌。

　　「嗯，我想真爱同学应该没有在这种地方吃过东西吧？虽说是无烟烤盘，但多少还是会沾上一点味道，如果不喜欢这样的话。我们就到别的店去吧。」

　　一大曾经数次介绍朋友这个出乎女孩子意料之外，有点算是变化球的约会地点，而且也曾经有人为了感谢他牵红线而请他到这里用餐。实际品尝过的他，早确认过这里的价格相当合理，而且味道也很棒了。

　　「我不介意。这是很棒的提议。今天之所以选了这种颜色的服装，就是因为稍微弄脏了也没关系。」

　　即使如此，这依然是一件相当高雅的洋装，这部分的确很符合真爱的个性。

　　「那就这么决定罗。」

　　确认真爱的意愿后，一大把门打开。

　　「欢迎光临！两位吗？请问要坐和式座位还是椅子呢？」

　　立刻有两名围着围裙的女性店员精神十足地向他们打招呼。由于十一点才刚开店，所以目前只有另外一组家庭在此用餐。

　　「真爱同学，哪一种座位比较好？我看还是坐椅子吧？」

　　真爱今天穿的是长裙。就算和式座位铺设了坐垫，还是坐在椅子上比较不会造成皱纹，而且也比较轻松吧。

　　「是呀，说的也是。谢谢您还替我想到。」

　　「好的。请带两位客人到餐桌席～」

　　于是他们便被带到窗边——虽这么说，但由于是毛玻璃的采光窗，所以看不到外面的景色——四人座的桌子前面。

　　「请坐，真爱同学。」

　　这种地方并不像真爱知道的餐厅那么重礼仪。由于店员不会做这种服务，所以便由一大帮真爱把椅子拉出来。

　　「哎呀，一大先生真是的。在这种店里一般都不会这么做吧？」

　　真爱一边轻笑一边坐了下来，然后仔细摺好脱下来的针织衫并把它放在旁边的椅子上。

　　不久之后，其中一名护卫便走进店里，接着坐在出入口附近能清楚看见真爱他们的位子上。其他人应该是在外面保持警戒吧。

　　他们只是在尽自己的责任，而且从另一方面来看，便会觉得这样就不用在意周围，可以把注意力都集中在真爱身上。所以反而要感谢他们才对。

　　「你应该是第一次来这种店，就由我来点菜吧？」

　　坐到真爱正对面后，一大就这么问道。

　　由于这也是真爱本人的希望，那么今天就贯彻积极主动的方针吧。这里并不是真爱熟悉的画廊或者高级餐厅，所以这么做乜是为了让真爱尽情享受她不太了解的『一大这边的世界』。

　　「好的。就麻烦您了。」

　　「不好意思～嗯……我们要牛五花商业午餐与综合商业午餐各一份。再来一份蔬菜拼盘。然后饮料两杯都是乌龙茶。这样应该可以吧？」

　　最后一句话不是对店员所说，而是看着真爱确认她的意思。而她也轻轻点了点头。

　　「是利用这个像瓦斯炉的东西烤肉对吧？」

　　真爱兴致勃勃地看着在桌子中央张开大嘴的正方形烤盘。

　　「嗯。都是自己烤来吃。真爱同学应该没有尝试过这种方式吧？」

　　「是的。所以我相当期待。」

　　她很自然地在胸前合起双手并笑了起来。

　　「这是做什么用的呢？」

　　店员递过来的奇妙纸制品让真爱露出狐疑的表情。

　　「这是用完就丢的免洗围裙。是为了防止喷起来的油弄脏衣服。」

　　一大自己先围上围裙做示范。自然的乳白色，让围裙胸口的红色店名变得更加显眼。

　　「原来如此。考虑得相当周到呢。用完就丢可以省下清洗的时间，对使用者来说也比较卫生，但从节省资源的观点来看，还是得特别注意不要过量使用才好。」

　　顺利围上围裙后，真爱忽然就红着脸颊低下头去。

　　「怎么了吗？」

　　「没事……只是发现和一大先生围了一样的围裙……」

　　「这、这样也算数吗？啊哈哈……」

　　听对方这么说后，一大也莫名地在意了起来。

　　不久后料理便来到桌上。放在一大旁边的盘子上排着红色的牛五花肉片，而真爱那边的综合商业午餐除了牛五花与里肌肉之外，还有牛舌、猪肉与鸡肉片。

　　「帮您点火了。」

　　店员亲手帮烤盘点火。先听见轰一声类似风吹的声响，接着蓝白色火焰便对带着缝隙的铁板加热。

　　「铁板很烫，你要小心哦。」

　　「一大先生真是的。就算我是第一次来到烧肉店好了，用眼睛看也能知道烤肉用的铁板很烫呀。」

　　「咦！那个……不是啦，我不是那个意思……」

　　随口说的话竟然让对方感到不舒服了吗？

　　不知道该如何圆场的一大只能慌张地挥着手。

　　「呵呵……您不用在意。我是开玩笑的。」

　　真爱用白皙纤细的手遮住嘴角并笑了起来。

　　「谢谢您如此贴心的选择。」

　　「咦？」

　　「自己煮食的料理当中，有些餐厅所使用的是电动烤肉炉对吧？这样的话，就有可能会发生我不小心碰到操纵盘而引起故障的危险。您是考虑到这件事，才会选择这间店的对吧？」

　　「嗯。是啦。」

　　实际上，一大确实想过选择附近的御好烧店家。若考虑到味道的问题，那个选择应该比较安全，但那家店使用的是IH式的铁板。一大认为真爱要是触碰到而引起问题就不妙了，所以才会带她到这里来。

　　「只有这一点是我自己无法改变的。所以我所能做的，就是不把其他人的贴心当成理所当然，由衷感谢对方：并相对地在自己能力范围内替对方着想，或者是回髋给整个社会……这就是我的想法。」

　　真爱一边凝视着自己雪白、姣好的指尖，一边这么低声说道。

　　「嗯。我也觉得这样就可以了。没必要打肿脸充胖子。」

　　和财团内联合起来的反对派对抗之后，真爱确实已经是脱胎换骨。不单纯只是变强或者成长，也同时让虚怀若谷的温柔与富有弹性的强韧、踏实的现实感与不失去理想的崇高性自然地共存。

　　虽说是『女朋友候选人』，但一大其实已经怀疑起自己究竟配不配得上对方了。

　　「老实说，我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所以还是会感到不习惯。一大先生，可以请您指导我该怎么做吗？」

　　但在眼前微笑的人，理所当然的还只是个高二的女生。

　　于是一大决定把麻烦的事情丢到一边，先好好地面对眼前活生生的天弓院真爱。

　　正如铃音所说的，这时候要是过于贬低自己也会对不起真爱。

　　「嗯。那么……那边那个小碟子是装沾酱用的。」

　　一大在自己的碟子里倒进沾酱做为示范，然后把酱汁交给真爱。

　　「好的。这种味道是酱油、大蒜……还有辣椒吗？」

　　「一般来说大概就是这些吧？里面应该加了不少调味料，但详细的内容我就不了解了。肉的话呢，只要夹自己要吃的分量一点一点地烤就可以了。」

　　一大说完便从盘子里夹起两片五花肉，然后放在铁板中央。

　　和男生朋友一起来时，一开始就会尽量把肉放上去，等一烤好人家就开始抢食，到了后半段则会因为进食速度变慢而让肉烤焦，但今天同桌的人可是真爱。除了不习惯这种地方外，她的食量应该也不大，所以还是慢慢来比较好。

　　而且这样也可以一边吃饭一边聊天。

　　「好的。那个……一大先生是牛五花商业午餐，而我的是综合商业午餐对吧？」

　　真爱模仿着一大的做法，用筷子从盘子上夹起里肌肉，然后仔细地放在铁板上。

　　「没有啦。真爱同学也可以吃五花肉啊，我也会夹你那边的肉。这样我们两个人都能吃到各种肉类对吧？而且蔬菜拼盘本来就是由我们两个人共享啊。」

　　「不用按照点菜内容，也可以这样互相分享吗？」

　　「是啊。像一群朋友来到『甜蜜糖心』时，也会点不同的菜色并且互相尝尝对方的料理吧。」

　　「是的，说起来的确是有这样的客人。像这样互相分享料理，就好像是彼此的感情相当好的证明，让人很快乐呢。」

　　「看见肉汁像这样浮起来后就翻面。牛肉不要烤得太焦才好吃唷。」

　　「像这样吗？」

　　真爱伸出筷子，夹住五花肉并且翻面。

　　明明是第一次来烧肉店，但她的动作却十分顺畅。简直就像牛肉以自己的意志飞上天然后转身一样。

　　之前和真爱都是在西餐厅用餐，而打工店里的伙食大多是三明治或咖哩，所以没有看见真爱使用筷子的机会，现在才知道她运筷的动作相当优美。可以说已经超越细心或者拿手的程度厂。

　　一大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可以用『优美』来形容其日常动作的人。

　　「啊，差不多可以吃了。真爱同学，请用吧。」

　　由于看得太过入迷，一大一时没注意到烤盘，差点就让肉烧焦了。就算她动作再怎么仔细，终究还是第一次吃烧肉。所以必须提点她关于肉片的熟度。

　　「好的。那么我不客气了。」

　　真爱夹起一开始放上去的五花肉，像一大一样沾了一下小碟子里的酱料并且把它送进嘴里。她接着又一边遮住嘴角一边缓缓地咀嚼，最后把肉吞了下去。

　　「怎么样？」

　　自己也吞下五花肉的一大随即这么问道。

　　「虽然觉得调味有点过重，不过是相当有意思的味道……怎么说呢，对了，应该说是具冲击性的美味。看来酱料里也包含了麻油以及几种水果泥。」

　　「那肉呢？」

　　「嗯……这个嘛……」

　　稍微犹豫了一下后，真爱便悄悄将脸朝一大靠近。

　　「老实说，肉质比不上我平时吃的牛肉。但是很适合童口味的酱汁，而且像这样简单用火烤过后就直接品尝肉片的吃法也相当有意思。」

　　她带着有点淘皮的笑容这么告诉一大。

　　这番舍弃客套话而直接表露真心的感想，正是真爱对一大没有什么特别顾忌的表现，同时也是她确实接受自己的出身与地位的最佳证明。

　　「你能喜欢我就很高兴了。来，尽量吃吧。觉得好吃的话，也可以再加点喜欢的单品。」

　　「好的。」

　　除了肉类与蔬菜之外，真爱也用高雅的运筷动作将还不到盖饭大小，但已经算大碗的白饭，以及商业午餐赠送的小盘小黄瓜泡菜、海带汤等菜色送进嘴里。

　　「啊，牛舌不要沾酱，改沾柠檬汁吃吃看。」

　　「好的。虽然经常吃炖煮牛舌，但我还是第一次像这样直接烤牛舌片来吃呢。哈呼、哈呼……」

　　可能是放进嘴里的牛舌太烫了吧，只见她按住嘴角短短地呼了几口气，接着又喝了口冰水。

　　「我、我也真是的。虽然说不习惯，但也不能露出这种吃相……」

　　真爱红着脸低下头去。

　　「别在意啦。我和真爱同学都这么熟了，而且这里也不是什么正式的宴会。何况热腾腾的肉片也是吃烧肉的乐趣之一。」

　　「听您这么说我就轻松多了。不全部都是同一种酱料的味道，中间还夹杂了这种变化，反而会让肉品变得更好吃呢。」

　　「对啊对啊。尽量吃吧。」

　　接着两个人便不停动着筷子。

　　除了烤熟的甜美洋葱、相当有嚼劲的红萝卜之外，热腾腾的甘甜南瓜稍微烤焦的部分虽然带有苦味，但还是能带来愉悦的味觉变换。

　　「我几乎没有做过家事，所以像这样自己煮东西吃……让我有种很快乐的感觉。至于味道，使用同一种酱料也反而能让人充分了解到各种食材的风味与口感有何不同。」

　　她率直地说出的确像是首次吃烧肉的人会有的感想。

　　回过神来之后才发现两个盘子上的肉几乎都被吃光，各自只剩下一片五花肉与里肌肉而已。

　　「怎么样？还吃得下吗？」

　　「这个嘛……如果是平时的用餐，那么我吃这样的量应该就够了……」

　　真爱笑着从衣服上抚摸肚子。

　　「不过难得有这个机会，我想再挑战一下。但一整盘的量实在有点没办法，如果可以跟一大先生分享的话……」

　　她先放下筷子，双手握拳来展现对肉类的斗志。

　　「OK。我刚好也想再吃一点。那我们再点一道吧。」

　　如果真爱想体验各种不同的味道，那么与刚才不同的菜色似乎是不错的选择。确认过菜单之后，一大向店员点了海鲜拼盘。

　　「这里明明是烧肉店，但除了肉类之外竟然也可以吃到海鲜吗？」

　　「嗯。虽然这里的海鲜在新鲜度上可能也不及真爱同学平常所吃的就是了。」

　　跟肉类比起来，鱼介类食材的味道更容易受到品质的影响。

　　「请别这么说。有时候和什么人在什么地方一起用餐，会比品尝什么样的料理还重要。」

　　可能是为了品尝接下来的料理做准备吧，只见真爱用吸管吸了一些乌龙茶。

　　「您好。让两位久等了，这是海鲜拼盘！」

　　送上来的盘子里装了花枝、干贝、虾仁等大量海鲜食材。虽然跟刚才的肉类一样，一看就知道是解冻后的食品，但想到价格后就会觉得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了。

　　「那么一大先生，我们就一人吃一半吧。」

　　这时真爱很高兴般伸出筷子夹起花枝的脚来放在铁板上。她的手势看起来已经相当顺畅了。原本是透明的花枝变成白色，然后一边散发香味一边卷成圆球状。

　　「这样已经可以吃了吧。一大先生，请用。」

　　「这是真爱同学自己烤的……」

　　「哎呀，您真是不解风情。」

　　眼里带着笑意的真爱鼓起了脸颊。

　　「我希望一大先生能够尝尝我烤的食物。」

　　一大可以感受到真爱享受着两人时光的心情。

　　「那我就不客气了。那真爱同学也吃吃看我烤的吧。」

　　「好的。」

　　真爱将筷子朝着一大所烤的虾子伸去，结果两人的手臂自然地在铁板上交错。袖子与袖子间产生了些微的摩擦。

　　「味道如何呢？」

　　「嗯。很好吃唷。」

　　这不是客套话也不是谎言。而是一大真实的感想。

　　花枝本身应该是店家经常性提供的普通商品。但重要的人在眼前和自己一起享受食物的情境，已经直接跳过舌头，让一大的心灵产生了美味的感觉。

　　「我其实还满喜欢吃干贝的，盛产时经常会品尝它的生鱼片，但像这种料理方式也相当美味呢。」

　　真爱烤好厚厚的千贝，沾了沾烧肉酱料并把它放进嘴里，同时满足地点了点头。

　　「这样的话，下次要不要在家里试试看呢？我们家也时常会用电动烤盘烤东西来吃唷。」

　　「说的也是。我就跟志束阿姨商量一下，然后拜托主厨看看吧。」

　　一大认为，加点了海鲜果然是正确的选择。

　　就份量上来说，性价比可能不及肉类，但一盘里面可以尝到各种口味这一点则是无可挑剔。而且里头还刚好有真爱喜欢的食物。

　　「呼，这次真的吃不下了。」

　　盘上的食物被一扫而空后，真爱便露出满足的苦笑按着肚子。

　　「乌龙茶还没有喝完，我们就休息一下再出去吧。」

　　一大看了一下周围，便发现现在由于超过中午时间，店里已经有七成满了。

　　幸好这里是晚餐时段比午餐要热闹的店家。否则满座的话，用完餐后实在很难继续待在位子上休息。

　　「一大先生经常和朋友到这种店来吗？」

　　「嗯……也不是经常啦，只是偶尔会来而已。与其谗是我自己要来，倒不如说是为了帮朋友找寻不错的店家才会发现这里。」

　　「一大先生在学校里经常帮人牵红线的事情，我已经听说过了。」

　　「我没那么伟大啦，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企图。」

　　不想被女孩子讨厌而尽量去讨好每个人，结果不知不觉间就被归类为安全无害的男生并且拜托自己做许多事情——一大诚实地说出以前绝对不会透露的事实。

　　自己从三个女孩子当中选择某一个人这件事，反过来说也就是女孩子同样拥有最后考虑的机会。想到今后可能会变成『真正的恋人』，一大就觉得不能够随便隐瞒真相。

　　「但就是因为一大先生相当诚实，而且能够确实完成他人的请托，所以才会受到这么多人信赖吧？我觉得这是值得骄傲的一件事唷。」

　　「真、真的吗？」

　　「嗯，是的。能受到他人喜爱，并且建立起自己的人脉，已经是相当难得的能力了。」

　　这时一大害羞地搔着脸颊，而真爱则是对他露出灿烂的笑容。

　　经过一连串的对话后，两人的肚子已经比较舒服了。

　　「那差不多该走了吧？」

　　「好的。」

　　站起身子的一大一拿起帐单——

　　「一大先生。今天就让我们各出一半的钱吧……这好像是叫平均分摊对吧？」

　　「咦？」

　　「我听说像这种约会的时候，通常男生要请客才显得大方。但我们两个人都还是高中生，而且我的家境算比较富裕。所以就让我们平均分摊吧。」

　　「老实说这样的确减轻了我不少负担……那么，就照你的意思吧。」

　　因为一大明天和秋分之日也都要约会。虽然其他两个人的行程仍未决定，但还是想尽量压低开销。

　　而且就算不是『真正的恋人』而只是『候选人』，对一大来说这也是第一次真正的约会。所以实际上在礼仪与距离感等方面，他也常常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是最好的选择。

　　「我不太会使用信用卡，而平常在天弓院集团相关的商店里也可以用记帐的方式，但我知道今天应该不可能这么做，所以特别准备现金过来了。」

　　真爱从包包里拿出钱包。

　　他们听了柜台店员告知的总价，并且各自确实支付了除到个位数的一半金额后才离开店里。由于是礼拜六的下午，所以街上还是颇为热闹。

　　「接下来要去哪里呢？」

　　「其实也没明确的目标，要不要在这附近走走？可以享受一下街上的气氛。」

　　一大考虑了许久后才决定了这个约会路线。会这么做当然有他的意思在，而且也另外想了几个预备的计划。

　　「好的。就交给一大先生了。」

　　「那我们走吧。」

　　虽然没有牵手或者挽着手臂，但两人很自然就在肩膀能互碰的距离下迈开脚步。

　　离开小路并从大街回到车站前面后，发现有街头艺人正在演唱。大部分行人都只是瞄了一眼就离开，不过还是有几个人停下脚步来侧耳倾听。

　　那是各自拿着一把吉他的男性双人组合，老实说演唱与演奏都不是太高明。放在前面的吉他盒里放着些许的『打赏金』，另外还贩卖着装在简朴纸套里的自制ua。

　　一大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稍微使个眼色，真爱便了解他的意思是「这里可以直接经过」。

　　跟着人潮走回碰面地点『晴空门大楼』的大厅后，看见喷水池前面设置了暂时的栏杆，而栏杆后面则有一名身穿华丽服装的表演者正在表演花式汽球。

　　细长的汽球发出啾啾的橡胶摩擦声被扭曲并绑起来，最后变成各种色彩鲜艳的形状。除了贵宾犬之外，还有马、鸟、飞机与喇叭等造型。

　　和刚才的男性双人组不同，有许多人围着花式汽球的表演者。主要客层是小学生以及年纪更小的孩子与他们的家长，已经是高中生的一大与真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表演者默默地从栏杆后面伸出手，把刚做好的汽球小熊送给最前排的小女孩。

　　「谢谢。」

　　在旁边的母亲催促下，小女孩大声地道谢并且低下头来。

　　不知道是为了鼓励表演者，还是为了称赞小女孩，周围的观众忽然报以热烈的掌声。

　　当然一大与真爱也拍了手。

　　「这位先生不像刚才那两个人那样贩卖东西或者求取赏金吗？」

　　在啪啪的拍手声当中，真爱小声地这么问道。

　　「这里是『晴空门大楼』内部，所以这应该是得到营运公司允许的表演活动。」

　　『晴空门大楼』每个月都会选择一天假日，邀请像这样的表演者前来展现技艺。今天刚好是花式汽球表演者，有时候则是默剧演员或者舞者。虽然不清楚详细的情形，但一大大概知道这是为了给街道添加活力，同时也能提升各个店铺的来客率。

　　「是这样啊。明明是跟自家公司相关的事业，但是我却什么都不懂。」

　　「接下来慢慢学习就可以了。真爱同学不也有这种打算吗？」

　　「是呀。」

　　在众人的掌声中，花式汽球表演者将道具夹在腋下，然后踩着舞蹈般的脚步退回办公室里。就连退场时都能意识到观众正在注意自己，所以姿势也一点都不马虎。真不愧是职业的表演者。

　　两人随即直接穿越大厅，从另一侧的出入口来到外面。这条街在车站正面这一边是拥有许多大型商业设施与办公大楼的主要区块，『甜蜜糖心』也在这边占了一小块位置。相反的，另一侧则是稍微往前进就变成往左右两边延伸的细长街道，而且两旁还有各式各样的商店，算是比较传统的商店街。以九比户市的人口规模来说，很难想像还会有这种传统与现代并存的街道。

　　「真爱同学。你来过这一边吗？」

　　「嗯……虽然不是第一次来，但大多只是经过，没有光顾过这里的商店。」

　　「虽然只看不买好像有点不太好听。不过我们就走过去看看那里的店家吧。」

　　「好、好的。说的也是呢。我已经把今天的主导权交给一大先生了。」

　　于是一大就带领真爱开始了纯逛街的旅程。

　　「书店的话，好像每一间的商品都差不多呢。」

　　「嗯。但是要是数量少的杂志在家里附近的书店已经卖完了，我也会跑到这里来找。」

　　「原本以为大型量贩店开张后，个人经营的电器行会受到相当大的打击，但看起来好像还有不少商店在营业呢？」

　　「这一方面我也不太熟，不过他们应该靠着提供一些大型量贩店不擅长的服务，比如说到府修理之类的来获利吧。」

　　「洗衣店、照相馆、美容院……之所以大部分都是非贩卖物品的店家，也是因为长年的信赖而拥有附近的固定客源了吧。他们就是藉由这种形式来跟大型店共同分担工作的吗？」

　　有时是亲身经历，有时则是从网路或杂志上看来的情报。两人就在交杂着各种话题的情况下缓缓走过商店街，最后来到一问小店前面。

　　这里应该称作杂货店还是潮牌店呢。总之这家商店的主要客层是女性，贩卖物是各种还称不上正式饰品的小东西。这时已经有三名看起来像国高中生的女孩子在里面，手上还拿着商品发出兴奋的声音。

　　「我们也进去看看吧。」

　　「好的。」

　　一大邀约后，真爱也高兴地点头同意。

　　「欢迎光临～」

　　一名将近三十岁左右的长发女性，从柜台以有些慵懒的声音向我他们搭话。

　　可能是从国外进口的吧，店内多是不常见的民族风商品。和其他店家比起来，店里的装潢看起来也比较新，给人一种刚重新装修的感觉。

　　这袒原本就是某种商店，在个性有点古怪的女儿继承后，女儿一时兴起想藉由改变路线来创造自家的特色，商店就这样和车站的另一边对抗而存活了下来——一大的脑海里很自然地浮现出这样的故事。

　　之前在收集情报时就知道有这家店存在了，但就算是一大也不清楚开设这家店的由来。

　　「有好多造型奇特的东西哦。我是第一次来这种商店。」

　　变形虫花纹的头巾与手帕应该还在一般大众接受的范围内，但真爱拿在手上的东西根本看不出来是来自东南亚还是玻里尼西亚，只知道带有浓浓的民族风，有着乍看之下完全不知道是来自何方的奇妙造型。那是一个硬要说的话有点像图腾柱，大概有拇指大小的木雕。

　　箱子里随意地塞了许多有相同设计感的木雕，由于每一个的细部都有些不同，所以应该是手工雕刻而成的。

　　虽然对制造国家的人民很失礼，但一大看见木雕那牙齿外露且瞪大眼睛的奇妙表情后，脑海里最先浮现的就是『邪神』两个字。

　　「您看，我觉得很讨喜……您不认为这么多商品里就是它最可爱吗？」

　　「咦？那个……嗯，真的耶。」

　　真爱从箱子里精心挑选出一个木雕并拿到一大眼前，最后更露出满脸笑容。

　　和她的笑容并排在一起后，木雕像的表情看起来就更加诡异了。

　　把这种表情称为『可爱』的真爱，审美观还真是有点出人意料。

　　不过——

　　「不、不嫌弃的话，我买下来送给你吧？」

　　「咦？」

　　一大一这么开口表示，真爱便瞪大了眼睛。

　　「虽然你说要平均分摊，但至少也让我送个小礼物嘛。虽然还只是『女朋友候选人』，但也算是我们首次约会的纪念啊。不行吗？」

　　这也是今天正式开始约会前一大就决定的事情之一。

　　想到最后还是只能从三个人当中选出一个人，就觉得会让对方有所期待的行为可能还是太过轻率了。，

　　但是如果要诚实面对恋情，就表示一大本身也必须忠于自己的愿望。比如说，想送一份不会造成太大负担的小礼物给女孩的愿望。

　　约会的时候不把想做的事情全部做完，就没办法做出绝不后悔的选择。

　　「虽然很高兴……但真的没关系吗？」

　　「这么说可能有点蠢，但是男人就是喜欢在这称时候展现帅气的一面，送礼物给女孩子都会觉得很开心啊。」

　　尤其真爱本来就是超级有钱人，而且还不能使用电器，所以能赠送的物品也有限。比如说，赠送手机吊饰就一点意义也没有。

　　「不好意思。请问这是从哪里来的商品呢？」

　　「嗯～这个……我记得是密克罗尼西亚的……某个地方吧。总之就是以幸运符，或者可以说是守护神之类的东西所设计出来的观光用纪念品。所以价格也很便宜唷—只要一个硬币，也就是五百圆。」

　　听见一大的问题后，老板（？）从结帐柜台佣懒地抬起脸来，然后张开右手比出大大的五。

　　可能是因为主要客群是女高中生吧，商品的价钱比想像中还要便宜。便宜到让一大觉得选它做为这种时候的礼物实在有点不好意思。

　　「那么就麻烦您了。不论是什么东西，只要是一大先生赠送的礼物，对我来说就是最棒的宝物了。」

　　「是、是吗？那我要一个这种木雕。」

　　「好的～」

　　老板随手把一大递过来的木雕吉祥物放进小纸袋里。

　　「请收下吧，真爱同学。」

　　「谢谢您。」

　　露出满脸笑容的真爱点了点头。

　　「我想请问一下，这木雕可以在上面钻孔吗？」

　　「嗯？啊—应该没关系吧？我也做了这样的改造，不会受到天谴啦。」

　　听见真爱的问题，老板便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挂在上面的众多吊饰中，有一个就是和真爱一样的木雕。它的头部插了一个螺丝式扣环，然后用细链子穿了过去。

　　「我知道了。谢谢您。」

　　「不过真爱同学，你为什么要改造它？你应该没有手机吧？」

　　「我想把它改造成一般的吊饰。把它挂在钱包上，就可以随时带着走了吧？」

　　「……嗯。」

　　真爱的心意让一大觉得很高兴。

　　但高兴的同时，也感到有点苦涩。

　　单纯从数字上来看，自己有三分之二不选择真爱的机率。那个时候，这个吉祥物会遭受什么样的命运呢？赠送礼物果然只是自己任性的想法吗？

　　「那我们走吧。」

　　「咦？啊，嗯。」

　　当一大在烦恼时，换成真爱率先往前走去。

　　他们这次换成从刚才的道路慢慢走回车站方向，最后在一间小小的咖啡厅前停下脚步。

　　「怎么样？要不要休息一下？」

　　「好的。」

　　两人进入的咖啡厅，气氛不像时下流行的店家，算是和纯咖啡厅时期的『甘露』又不同类型的传统咖啡厅。菜单里咖弊的种类就只有冰、热咖啡以及咖啡欧蕾，甚至连红茶都没有。

　　不过该说是相对的吗？这家店的料理相当丰富，其中也有不少像义大和肉酱面、猪排咖哩饭等这种与其说是轻食，不如说是正餐的料理。小小的书架上放了杂志以及被翻烂的漫画。从店里贴的海报来看，晚上的时间带似乎也提供含酒精的饮料。

　　吧台后面站着一名人看起来相当好的五、六十岁店长。他应该是自己一个人在经营这家店吧。

　　「这也是与当地社区紧密结合的传统店家经营生意的一种方式。」

　　真爱一边看着菜单一边笑着说道。

　　「嗯。感觉就是附近居民的休憩场所。通常都是来吃点东西或者是打发时间的吧。」

　　小声回答完后，一大跟平常一样点了咖啡，真爱则因为没有红茶而点了柳橙汁。

　　「一大先生，今天真的很谢谢您。」

　　「咦？」

　　眼前放着杯子的一大，听见真爱忽然一脸严肃地这么说后，脸上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您答应了我任性的条件，为今天订下了约会计划，而且是为了让我了解这个城市的现状，才会选择在这里见面对吧。」

　　「嗯。算是啦。」

　　知道对方确实了解自己的意图后，一大除了感到放心外，也涌起一股骄傲的感觉。

　　「玩音乐或者运动的家伙，通常会为了让女孩看见自己帅气的一面而拚命努力，但我没有这种特殊技艺或是兴趣。所以真爱同学要我规划约会内容时，我就想应该怎么做才好。」

　　自己究竟想让真爱看见什么优点，又想介绍给她什么『新的东西』呢——想到这里后，一大就得到了唯一的结论。

　　对真爱来说，这个城市应该算是她的主场，但是却没有亲自接触过身边的这些人事物，所以自己想让她看看这个地方最真实的模样。让她感觉理所当然地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所带来的风景。

　　如果说一直担任『大家的邱比特』的一大有什么值得骄傲的技能，应该就是『对大家喜欢的场地相当熟悉』了。

　　那一定也会对从『甜蜜精心』的打工开始，然后以财团继承人的身分主动跨出一大步的真爱有所帮助才对。

　　「和专注于某种竞技，或者拥有某种技艺比起来，这样的特质可能比较不显眼。但我依然觉得这是相当难得且了不起的优点。而且一大先生还有另一项非常棒的长处。」

　　「长处？」

　　即使对方正面对着自己这么表示，一大本人依然没有什么真实厌。

　　「就是能确实找出他人的优点，然后让人结合在一起的力量。」

　　真爱一边微笑，一边将吸管在果汁里转了一圈。杯子里的冰块互相碰撞后，随即传出清脆的硬质声响。

　　这确实是担任邱比特最为重要的特质。

　　就算有女孩子因为相信自己而委托帮忙牵红线，发现指定的男孩其实不是什么好东西的话，当然就不能介绍给她认识。相对的，一个没有优点的女孩子就算再怎么拜托，一大也不会随便答应她的请托，因为这会给男方带来困扰。

　　「嗯……我至今为止也凑合了许多对情侣，之所以没有遇到『怎么想都没机会』的案例，其实只是因为身边的人都相当优秀罢了。」

　　「但这也是一大先生的人格所带来的结果吧？受到他人信赖、能够带来和平并且成为人际关系的润滑油，我认为这样的资质在庞大的组织当中更能获得有效的发挥。」

　　「你的意思是……」

　　一大握住杯子的手停了下来。

　　他明白她所说的道理。

　　如果拥有体育或艺术等个人的特殊能力，那就只要选择能充分发挥才能的环境或舞台就可以了。

　　但调整人际关系的能力就不一样了。

　　规模愈大，最后的效果也愈大。

　　不过如果要问到一大置身于大舞台时，是否依然可以发挥本身资质的话，因为他没有任何的实绩，所以也无从答起就是了。

　　「很高兴真爱同学能这么看得起我。但那只是因为我面对的都是学校里熟识的同学，所以才会这么顺利，碰到正式的经营或是人事管理就又另当别论了吧。」

　　「这样的话，只要今后和我一起学习不就可以了吗？我认为既然有这样的天分，继续让它成长茁壮对一大先生来说也有很大的帮助。」

　　这时真爱脸上露出不至于强硬，但相当坚定的表情。

　　「我认为一大先生要选择哪一条人生的道路是您的自由，为了证明这一点，我自己也得更加独立才行。但我还是希望一大先生众多自由的选择里，能够有和我成为人生的伙伴，然后互相扶持的选项……这就是我最真实的恳法。」

　　「嗯……我确实感受到你的心意了。」

　　现在的一大也只能这么回答。

　　因为目前只详细确认了三个选项当中的一个而已。

　　不。这边的选项不单纯只是指从三个人中选择一个。

　　同时也代表了选择某一个人后，一大本人之后要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正如我之前说过的，请一大先生经过深思熟虑后再做出选择。这样的话，不论您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能够以真挚的心接受并且同意。」

　　「嗯。谢谢你。」

　　一大只能用道谢来回报她所展现的真心。

　　可能是把应该说的，以及想说的话都说完了吧。

　　之后两个人的话相当少，只是凝视着对方然后慢慢喝着变冷的咖啡，以及冰块融化而变淡的柳橙汁。

　　顺着吸管往上跑的柳橙汁，就像宣告约会时间即将结束的逆向沙漏。

　　最后两人杯子里的饮料几乎是同时被喝光。

　　接着就这样沉默了几秒钟的时间。

　　「……那我们走吧。」

　　今天一大是主导约会流程的人。

　　所以他必须尽最后的责任，开口说出这句话。

　　「是的。今天真的很谢谢您。」

　　站起来走出店外后，秋季的天空早已变得有点暗。

　　「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真爱说完便行了个礼。

　　这可能就是暗号吧。之前一直隐藏身形的阿诺三人组就像影子般出现了。

　　他们虽然没有进入小小的咖啡厅，但是就跟平常一样在店家周围小心翼翼地警戒着。

　　「车子怎么样了？」

　　「没有问题。已经来到附近。」

　　真爱询问后，一名护卫随即做出答覆。

　　「其实，如果能让男朋友送到家里附近的话应该会更令人高兴，但我的情形实在没办法这么做。」

　　因为整个山头都是天弓院家的私有土地，一般人最多只能来到山麓地带。

　　「我才要谢谢真爱同学呢，今天跟你约会真的很开心。」

　　紧握！

　　一大一靠近，手就忽然被真爱握住了。

　　「咦？」

　　「那、那个……或许您会觉得女孩子主动做这种事很不知羞耻……」

　　真爱的脸颊染上红色，一瞬间害羞似地移开了视线。

　　「没、没这同事唷。嗯、嗯。而且今天本来就是约会了。」

　　一大虽然感到狼狈，但还是这么回答道。

　　他的心脏已絰开始剧烈跳动。

　　被这双柔软的手碰到，就算自己不是电器制品，好像也会变得有点奇怪。

　　「说、说的也是。就算还不是正式的情侣，今天也算是约、约、约、约会哦。」

　　「嗯、嗯！」

　　真爱因为害羞而舌头打结，结果让一大也变得相当在意这件事。

　　「在离开之前，请让我说完最后这一句话。」

　　真爱抬起头来，笔直地凝视着一大并且再次开口表示：

　　「我不会强迫您。而且愿意接受任何结论也是实话。但是，如果您愿意选择我的话……我会觉得非常幸福。」

　　当一大正在犹豫该怎么回答才好时，真爱已经放开手。

　　真爱不停地以到刚才都还与一大互握的手抚摸胸口，然后开始调整呼吸。脸颊上的红霞也慢慢消退了。

　　「之后我会正式把派对的邀请函交给您。期待能在会场见到您。」

　　在保镖们拥簇下，真爱帅气地离开了。而一大就站在现场目送真爱，直到她完全没有回头的背影消失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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