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许嘉清和柏雪回到教室的时候已然空无一人，看一眼时钟，已近七点，没开灯的教室里只藏住些灰蓝的光线，两人各自整理着书包。书本、文具与课桌相互碰撞发出清脆刺耳的响声。
他们百般否认，老师们倒是更加认定了他们是因感情问题而成绩下滑，教训以二人真诚的保证告终。
这对想隐瞒真相的许嘉清来说，是祸也是福，甚至可说是因祸得福，但对柏雪来说，那肯定是祸，这祸，就是他许嘉清惹来的。
想着柏雪方才维护自己的模样，真是心如蚁噬。
许嘉清说道：“对不起。”
柏雪停下了收拾的动作，教室里愈发寂寥，要不是窗外划过一声飞机轰鸣，还以为时间静止了。
“还是应当说谢谢？”许嘉清又道。
柏雪离许嘉清两米多远，她忽然转过身直视着他道：
“许嘉清，我喜欢你。”
“什”许嘉清哑声，瞬间红了脸。
“你不用回答，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上次就知道了。只是抱有过期待，但现在我明白了，你没骗我”柏雪是在说失忆的事情，她长叹一口气：“现在能将这份心思说给你听我已经知足了，我的喜欢也可以到此为止了。考试没考好是我自己的问题，没什么好对不起的，是我要谢谢你才对，嘉清，谢谢你一直那么好，让我喜欢了那么久。”
“希望我们还能做朋友，再见。”
柏雪背上书包离开了教室，甚至没有留够许嘉清应一声“好”的时间，作别的手就傻举在空中。
很久以前看到一句话说，男生遇到了真爱会怯弱，而女生，会变得勇敢。
柏雪，要比他想象得勇敢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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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嘉清走出校门，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灯火四起，车辆往来，流光穿行之中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高镜一正倚靠在校门口的一棵树上，好像在等人。
许嘉清走近问他：“你怎么还没回去，不会在等我吧？”
“嗯，走吧。”
高镜一总是会出乎他的意料，比如去医院那次，比如眼下这次。
身旁车流飞行，汽笛铃响人声此起彼伏，而他们二人却无言，当真是闹中出了静，许嘉清心中一团乱麻，想着柏雪的告白，想着自己的倒数第一，想着高镜一的古怪，他抬头想小探高镜一神色却发觉此人已离自己两米多远，想来是不自觉间慢了步子。
远处的高镜一抱着臂膀驻足审视他：“发什么呆。”
许嘉清慢慢走到他跟前，长吸一口气，憋在肺里，严肃道：“我有话想跟你说。”
“说。”
“其实你早都知道了吧？试探我那么多次。”
“知道什么？”
还在那儿装傻充愣呢，许嘉清啧声道：“非要我亲口说么，失忆啊失忆呗！”
高镜一蹙眉看着他，不作声，启了步子方才轻飘出两字：“知道。”
许嘉清追上他：“哎哎哎，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是医院那次吗？我明明觉得我装得挺好。”
“比那更早，无意间看到你的作业本，就觉得不对劲，医院的时候只是更加确信罢了。”
“就因为我问了一句‘你爸呢’？”
“不止，主要是因为你那句‘这个叫红静的还挺靠谱的。’”
“怎么？你认识她？”
高镜一看着他颇具深意地点了点头，然后道：“顾红静是我妈。”
言语化为巴掌狠狠抽了许嘉清的脸一下，火辣辣的。
许嘉清仔细回想了一下，许儒树的老朋友，赵卫口中的副院长，再加上高许两家的亲密关系，怎么自己就没把这些线索串联起来呢？
他轻咳着掩饰尴尬和憋笑：“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那你当时怎么不拆穿我呢？一本正经地说没事。”
许嘉清故意抱着臂，板着脸，嘴角向下一撇，模仿起高镜一当时的模样：“没事。”
“大动干戈地试探这试探那的。”
“大动干戈的是你吧，瞒天瞒地有什么好处？”高镜一道。
“医生都说了没事，那我说了也没人会信啊！”许嘉清其实指的是身体互换的事。
“医生当真说没事？脑ct，核磁共振都做了？没有淤血或者血块之类的压住神经？”
“别胡说八道！对了，你可千万别告诉许儒我爸，你是没见到当时他那副模样，告诉他非担心死不可。”
“年级倒数第一就不叫人担心了？”高镜一这人话不多，但每句都直戳要害，若他是个古代剑客，定是那种一剑封喉一招毙命的类型。
“那你能帮帮我吗？”许嘉清拉住了高镜一的手臂，像是垂死前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央求道：“求你，在你走之前。”
一辆汽车鸣着喇叭呼啸而过，从高潮到汽鸣尾音渐轻，二人四目相对，依旧是默言无声，高镜一推开许嘉清的手，走两步忽然回身道：“你忘了多少？”
许嘉清一秒雨过天晴，继而为难道：
“大概是全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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