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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反间游戏


  雨过天晴,程志舒舒服服的睡完了一大觉。他缓缓的睁开了双眼,一个年轻漂亮女人,伴随着明媚的阳光迎进了他的视线。她带着甜蜜的微笑,幸福望着程志。

  程志环视了一下这个温馨而又陌生的小卧室,又面对素不相识的姑娘,一时摸不着头脑。他只记得邱滨开车带他脱离了险境,当时只是觉得非常累想小睡一下,可眼前的一切却犹如梦境一般。

  还没等程志反应过来,姑娘先开了口:“程大哥你醒了!”

  “哦,请问姑娘你是……?”

  姑娘带着微笑,礼貌大方的回答到:“我叫孙雅兰,是邱滨的女朋友!你就叫我小兰好了。”

  程志这才明白:“哦!原来是嫂子啊!嫂子好!”

  孙雅兰的脸红了一下:“程大哥,我和邱滨还没订婚呢!”

  程志毫不在意:“早晚的事嘛,先叫两天习惯习惯。不用叫什么程大哥的,就直接叫我程志就好了。我先给嫂子见礼了!”

  说着就要起身,这才发现自己浑身的伤口都已经被处理过,左臂也打上了夹板,并被换上了邱滨的睡衣。

  他十分尴尬的问了一句:“谁给我换的衣服?”

  孙雅兰微笑着说:“是邱滨啊。”

  程志听到这刚松了口气,孙雅兰接着说:“不过伤口是我处理的。”

  程志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立刻躲避孙雅兰的视线,想起身离开。他一起身才感到浑身无比的疼痛,至少在牢里和受刑的时候都没有感到这么疼!

  孙雅兰马上扶住他,把枕头竖了过来,让他半躺坐好:“你的伤这么重,别乱动。”

  程志没办法,只能低头不作声尽量回避。

  聪明的孙雅兰凭着女人的直觉,看出了问题的所在。她用手遮着嘴,哈哈大笑起来:“还是海归派呢,怎么这么封建啊!总不能讳疾忌医吧!”

  这时的程志实在不知如何应对,只想尽量把话转开:“你是医生吗?”

  “不是,我是小学老师。只是对医疗方面多少懂一些,而且你这都是外伤,我能应付的。”

  “哦!这是哪啊,我怎么没来过啊?”

  “这里就算是我和邱滨未来的家吧,本来他打算订婚的时候再请你过来。”

  “哦,大滨去哪了?”

  “他有点事出去了,一会就回来。他说了,以后你的伤由我全权负责。”

  程志觉得刚缓开点局面,这下又被打了回来,显得更加尴尬。

  孙雅兰看着程志尴尬的样子,忍不住又大笑了起来:“看来邱滨说的一点不错!”

  程志听到孙雅兰无意中的这句话,立刻象充满电的机器人一样:“他说什么了?”

  “他说你在战场上是英雄,在情场上是狗熊!”

  程志差点从床上蹦起来:“什么!这个瘪犊子玩意,他怎么不说他自己那点丢人显眼的事呢!我跟你说,他……”

  这时门外传来了两声轻咳:“谁在背后说我坏话呢!”

  邱滨斜眼看着程志走了进来。

  孙雅兰见是邱滨便迎了上来:“邱滨你回来了!你的这个好兄弟可真有意思。”

  邱滨冲着孙雅兰笑了笑:“他就那样,习惯就好了。再说他脑袋被炮弹震过,有后遗症,不用搭理他!”

  程志一瞪眼睛:“哎哎哎,你个重色轻友的家伙!你脑袋才有后遗症呢!看你那腻歪劲,酸不酸呢!哎妈呀,我这牙都被你酸倒了!”

  邱滨在孙雅兰面前也没有太多顾及:“我叫丘比特,以后你就天天等着酸吧”

  “臭美啥呀,不就是个鸟人吗!”

  “只要能和雅兰在一起,鸟人就鸟人,你咬我呀?”

  程志做了个极为难看的表情:“无耻之极,不可理喻!”

  ……

  孙雅兰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几乎不敢相信。她想不到这两个征战沙场的铁血战士,凑在一起会象天真无邪的小孩一样顽皮!

  小岛向板垣如实的报告了程志昨夜越狱的消息。

  板垣一边用手指轻轻的点着桌子,一边自语:“跑了,跑了……”

  “对不起将军,属下失职!”

  板垣没有立刻回应,又想了一下才问:“他是怎么跑掉的?”

  “报告将军,他打晕了看守,利用维修电网士兵的失职。趁着暴雨的黑夜,剪断了总线和电网,爬上梯子逃走的。”

  “哦?这么巧?他这么巧的就找到了失职士兵的漏洞?这么巧剪断的就是总线?”

  “报告将军,我也觉得这件事过于巧合,一定是我们内部有人做了周密的安排接应了他!我一定迅速查出这个内鬼。”

  “那么我们的伤亡情况呢?”

  “报告将军,没有人员伤亡,那两名看守只是有些轻微脑震荡。我已经将有关的失职士兵看押起来,等候军法处置。”

  板垣听完眼珠转了转,然后笑了:“好!很好!这个小朋友很调皮嘛!他这么喜欢玩游戏,我们就好好的陪他玩耍。既然他跑了,那就不要追捕,让他跑吧。暂时也不用去找什么内鬼,对那些所谓失职的士兵,也不要惩处,反而要给予奖励,而且也不需要让他们知道原由。你也很快就要晋升了,不用再等了,现在开始就晋升为中佐,普升令随后下达。”

  小岛愣住了,完全不懂板垣的用意:“……将军,这……这是什么意思……?”

  板垣得意的笑了:“如果你是抗日组织的负责人,你会怎么想这件事!他们的部队遭到了我们的围歼,一定是有人出卖了他们,那么这个人是谁呢?在整个事件中,只有两个人下落不明。一个是秦世兴,但他现在已经被我派去广州了。一时半会是找不到他的,那么另一个就是程志。当天,程志并没有参加伏击行动,因为他要来行刺我,可我又为什么会有所准备,而让他们失败了呢?接下来他被捕了,可他们谁又亲眼看见他被捕了呢?再接下来,他身受重刑怎么可能从戒备森严的宪兵队里逃出来?而且没有伤害到任何一个士兵!这符合逻辑吗?他身上所谓的伤,是不是只能说明是在布局作秀给他们看的?另外,这次事件中的相关人员,都得到了奖励!”

  小岛恍然大悟:“将军,您的意思是把这些不符合逻辑的事情变得顺理成章。把秦世兴的脏水泼在程志身上,让他有口难辨!这样他们就会认为是程志出卖了他们后,又跑到城里进行假刺杀,而事前却把消息传给您。之后再来个苦肉计,回去继续潜伏。”

  “还不止如此!即使我们的计策不能完全骗过他们,程志也会因此成为重点嫌疑人。哪怕他的处境再好,在短期内也会成为被抛开的棋子。既然是这样,那他的逃跑,对我们没有任何损失。而且以我们对程志的了解,他是不会受这样的不白之冤!他必然要找到帮他脱身的人,来为他洗涮冤屈。这样我们就用不着费力气去找什么内鬼了,程志自然会帮我们把他请出来。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再结束这场游戏。所以这一次的游戏,那怕是最糟糕的情况,我们都将是赢家!”

  小岛兴奋不已:“将军棋高一招,属下佩服得五体投地!”

  邱滨以做饭为由将孙雅兰支开,便和程志相互通报了越狱的前后情况,两人都陷入沉思。

  过了一会,邱滨说:“现在可以肯定,这一切都是那个人策划的,他不仅是在日军内部,而且对我们两人都非常熟悉。”

  “记得上次打司令部之前,我和你说过,在司令部门口见过一个熟悉的身影。只是他从车里出来,一晃就进了司令部大院,没看清。当时我也觉得是自己看花了眼,没太在意。但现在想起来,肯定没看花眼。这个人有这么好的身手,又熟悉我们俩,会是谁呢?”

  “地下工作自有严格的保密纪律,也许我们就不该乱猜,对别人对自己都没坏处。”

  邱滨说完就把自己得到的那张草图,从程志手里拿过来烧掉了。

  程志语重心长的说:“你爸爸说的句句在理啊!小日本没那么好对付啊!是我太轻敌了!咱们团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我也不是很清楚,但肯定是中了日军的圈套,徐老师已经出城了解情况去了,你先安心养伤。不养好伤,有事也帮不上忙。伤筋动骨一百天,慢慢养吧。”

  程志听到这里才算暂时安下心来,却也显得很无奈。他突然四处看了一下这个屋子问:“你什么时候背着我整的这个窝?”

  “我呸!怎么说话呢!什么叫窝啊!你才是牲口呢!能什么事都让你知道吗!”

  程志阴阳怪气的说:“我现在算知道什么叫狡兔三窟了!还金屋藏娇!不过嫂子的确挺漂亮的,老实交待,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你就说你自己又蠢又笨得了。于公来说,我干这行,怎么可能只有一个落脚点。于私来说,我总得有自己一个未来的家吧。再说我藏什么了,之前不是和你提过雅兰吗!什么事都让你知道,那你还不反天了!”

  ……

  他们的欢声笑语让孙雅兰有一种说不出的欣慰。

  时至深秋,程志的伤已经痊愈,他短暂的幸福时光也随之结束。

  这天邱滨刚从外面回来,程志就十分迫切的说:“大滨,你看我这伤早就好利索了,你联系上部队了吧,我早应该回去了!”

  邱滨皱着眉头,想了想说:“事情没那么简单,先别指望回去了!”

  程志感觉邱滨不太对劲,急忙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有事你就痛快说!”

  邱滨很认真的对他说:“你要答应我,我说了以后,你要保持冷静,不许胡来!”

  程志连忙点头:“行行行,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快说!”

  邱滨叹了口气:“你养伤期间,我一直没告诉你!上次我们团中了日军的埋伏,几乎全军覆没。黄团长也受了重伤,恰巧遇上兄弟部队路过救援,才冲出来不到十个人,其它五百多个弟兄全部战死。也就是说,我们这个部队,理论上已经不存在了。前前后后,只有你和秦世兴下落不明。换句话说,就是在你们两人之中,必有一个是内奸。部队被伏击,你不在现场,刺杀板垣又失败。你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下,又能从戒备森严的宪兵队里只身逃脱,这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且没有一个日本兵被干掉,和越狱相关的人员,不仅没有受到惩处,反而受到了嘉奖,这一切都怎么解释!我当然相信你不是内奸,徐老师也相信你,黄团长也相信你!可其它的弟兄们会相信吗?兄弟部队会相信吗?你的疑点实在太多!即使你现在找到黄团长,也说不清楚。按照规定,你要被隔离审查。在没有找到秦世兴之前,不知道你会有什么样的结果。甚至已经有人提出,要派人处决你。好在被徐老师担保拔回了,而且连徐老师也不知道我的这个住处,所以对你不利的人也找不到这里,你暂时还是安全的。”

  程志听完,整个人都傻了,很长时间没出声。

  邱滨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你要做的是,想办法洗涮冤屈,才能对弟兄们有个交待。”

  邱滨的这句话,仿佛让他在黑夜中看到了一线的光明。

  他这才慢慢缓过神来,呆呆的问了一句:“有烟吗?”

  邱滨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盒没打封的烟,递给了他:“自从你抽了小土豆的第一颗烟开始,我就知道你以后有一天还会再抽的。在我打算告诉你这一切之前,已经帮你买了一包。”

  程志吸了两口烟以后,很平静的问到:“大滨,你是干这行的,比我门清,你说我应该从哪里开始?”

  邱滨想了想说:“只能是探听日军内部情报,或者找到那个给我们扔纸条的人,再有就是直接抓到秦世兴本人,才能说清这一切。你再仔细好好想想,前前后后有哪些细节上的漏点,可以成为我们的突破口。哪怕是一个眼神一个句话也好!”

  程志细细的想了很久,突然间说:“郭进财!他一定知道内情!我被抓进去的时候,这小子在我面前炫耀,说他是什么第一功臣。凭我对他的了解,他能这么说,就一定知道一些事情!”

  “郭进财听说你越狱后,在日本人那讨了个外出公干的差事就躲了起来。”

  “他躲不了太长时间,他视财如命,这些家业不可能长期扔下不管,而且他也过不了这种颠沛流离的生活。我会一直守着这条线,他一定会出现的。”

  郭进财果然不出程志所料,在外面晃了一段时间,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也惦记着自己的家业,便心惊胆战的溜了回来。但却没有得到程志的任何消息,他仍然放不下心,时时小心,处处注意。

  又过了一段时间,还是没有什么动静,他才慢慢放下心来。他哪里知道,从他回来的第一天起,就已经被邱滨盯上。而程志在邱滨的劝说下,决定再延缓一段时间。等各方面都放松了警惕再动手,以防止日军利用郭进财做诱饵再次落入圈套。

  这一天晚上,郭进财又得了一笔不义之财,兴冲冲的跑回家,把下人都赶得很远,自己偷偷摸摸的进了里屋。他从衣柜里翻出了一个藏钱的小木盒,用随身的钥匙打开了上面的小锁,从怀里掏出两张银票放了进去。他看着小木盒里积攒下来的金银财宝,乐得合不上嘴。就在这时,一支枪不声不响的顶在了他的后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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