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此起彼伏
程志等人一路暗中跟随缓行的坦克接近了机关大楼，却仍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那里的戒备也相对松懈，对于异常接近的坦克也并不在意，更没有严加盘查，直至坦克从大楼旁开过，顺利的到达了临时的处理所进行维修，再基本无人问津。程志命队员们分头再次扩大侦察范围，也没有发现伏兵。
程志放下心来，他问文博：“那辆坦克要多长时间能修好？”
“按日军的维修技术来看，明天傍晚左右会修好。”
程志又问石峰：“修好后能连夜开回去吗？”
石峰摇了摇头：“这一路上的地形不象是机场那么平整，还有不少较窄刁钻的弯道，夜间驾驶稍不小心就会撞车。速度稍快一点，一个弯道拐不好就容易翻车。坦克兵有句老话，动车三分险。由其是夜间行车，麻烦和危险太多，没有紧急情况都要尽量避免。”
武强一撇嘴：“什么？坦克这么大的家伙也能开翻？晚上开就那么麻烦？”
石峰一脸傲气：“你会开坦克吗！不懂别跟着瞎插嘴！”
武强刚要继续争辩，文博一摆手：“斧子说的对，虽然我不会开坦克，但是机械原理我懂。坦克的马力很大，驾驶把握不好角度，坡度，速度等，同样会翻车的。”
石峰用鼻子哼了一声：“看见没，有明白的！”
武强无奈的点了点头：“又让你有个得瑟的好机会。”
程志想了一下，继续问石峰：“那也就是说，他们的坦克修好以后，要等到天亮再开走？”
“如果没有意外，肯定是要天亮以后再走。”
“好！如果情况不变，明晚后半夜行动！”
“团长你又打算怎么整？”
不等程志说话，吴梦咳了一声。程志很明白吴梦的意思，他指着地图说：“明晚后半夜，我们进楼盗抢完图纸后，如果坦克撤回机场，我们就在必经之路劫了这辆坦克。既然渡边把其它的辆坦克都集中到机场了，那咱们就坐着这辆坦克，一路冲关回去，谁也拦不住！如果坦克不回机场，那就便宜他了。”
武强马上问：“如果我们放着那辆坦克不管，这边一打起来，坦克过来增援怎么办？”
石峰斜了他一眼：“你能不能再好好想想，咱们是楼内的近战，就算小鬼子把坦克开过来了，能管什么用！”
……
一切情况都按程志的计划进行，石峰和韩水生在楼外撤退方向隐蔽，负责接应。唐乐悄悄的徒手攀上了楼顶挂好飞虎爪，从天窗象蜘蛛一样倒行进入楼内。他巧妙的躲避开卫兵，按标牌找到了资料室，用铁丝轻松撬开门锁进入室内。而后悄悄打开窗子，顺下绳索并向程志发了信号。
训练有素的队员们，在程志的指挥下，看准时机逐个迅速攀索，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了资料室。按照任务分配，程志交待吴梦和文博，分头只寻找带发动机图样的图纸交给他识别，其它人负责警戒。
资料室里的每一份图纸都有三至五张，要逐个轻声翻看。只能用手电筒照看，还要避免的光线外露，发现有相似的图纸还要程志重新辨认，因此寻找起来比程志预想要麻烦很多，耽误了不少时间。
随着时间慢慢的流失，已经将近凌晨五点，可是还没有找到那份图纸，仍然有两百多份图纸还没有翻看。照此下去恐怕没法按时找到，而且会影响撤退时机。程志当机立断，开灯寻找。大家先是一惊，但马上意识到现况也只能如此。程志交待，尽量无声战斗，能多拖一会是一会。室内的大灯一开，他们三人方便了很多，也不顾一切的迅速翻看，图纸被扔的到处都是。
资料室的灯突然亮了起来，且有轻微异声，自然被日军的卫兵发现，立刻派人来查看情况。可他们刚一进门，就被武强等人无声毙命。可没用多久，日军就发现事情不妙，于是便展开了一场小的规模的攻防战。唐乐重点在窗边向外射击，阻止更多的日军冲进楼内。武强和安静守在门口，阻击楼内的日军。日军不断攻击，队员们拼命死守，战斗十分激烈……
就在这时，文博翻到了一份图纸交给程志辨认，程志看着非常象，随即命令他加入战斗，自己则近一步确认。吴梦快速的翻看完了最后一份图纸，来到程志身边：“怎么样，能不能确认？”
“我再仔细看看数据！”
“好，别着急，这边有我们顶着，日军一时半会攻不进来，千万不能搞错！”
“放心，这点枪声还影响不了我的判断，比起正面战场的炮声差远了。”
吴梦随手掏出微型相机交给程志：“如果确认，立刻拍下来。”她说完便加入了战斗。
程志不受客观环境的影响，全神贯注的辨认着这份图纸，甚至有些飞进室内的流弹从他耳边掠过，他都丝毫没有反应。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激战进入到白热化程度的时候，程志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随手拿起微型相机开始拍摄。
可就在他拍摄最后一张图纸时，一颗已经引燃的手雷，顺着地面滑到了桌下。而程志对此并没注意，只顾专心拍摄。吴梦一看大事不好，再想捡起桌下的手雷已经来不及了，于是她一个箭步蹿过去，将程志扑开。与此同时，微型相机也脱手而出。紧接着，轰的一起巨响，桌子和图纸全部被炸碎，微型相机也随之被毁。
程志看着满天飞的碎纸片，顿时有些傻了眼。吴梦也觉得有些懊悔和愧疚，但她很快做出了反应，一拍程志的肩膀：“别管那么多了，先撤吧，以后再想别的办法！”
程志这才缓过神来，他一把抓住吴梦：“你没事吧！”
“这种时候还废什么话，我没事，赶快撤！”
程志随即下令撤退，大家一同突向楼顶……
一直隐蔽在楼外的石峰和韩水生，见大家已经冲上楼顶立即在日军背后开了火。日军原本就没有加强守备力量，大部分兵力又已经冲进楼里，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资料室。石峰和韩水生默契配合的突袭，让楼外为数不多的日军又猝不及防，很快就败退了下去。楼顶的队员们交替掩护，迅速索降到了楼底。唐乐在楼底见程志最后一个顺利索降后，一抖绳索将飞虎爪摘了下来，至使追上楼顶的日军无法顺绳索下滑追击，不得不从楼内折返。小分队抓住这个机会，很快摆脱了日军……
撤至安全地段后，韩水生仍然象往常一样到远处警戒，程志盘腿靠坐在一棵树旁，闭着眼睛一言不发。其它队员基本都垂头丧气，个个不出声，由其是吴梦显得很自责。石峰通过安静了解清情况之后，走到吴梦身旁：“吴处长，不用太往心里去！那种情况换成是谁，不都得那么做吗！总不能为了那个还没撇的图纸把团长搭上吧！”
“如果我的动作再快一点，也许就能把图纸抢下来。”
“团长常说，谁也不是无所不能的神，没有不打败仗的将军。咱们又不是将军，打个败仗也算不了什么，胜败乃兵家之常吗！”
吴梦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这份心意我领了，还是劝劝你们团长吧！”
“你放心，团长没事，他也不会怪你的！这一点，我敢拿脑袋担保！”
“他能有你们这样的好兄弟，我真的很替他高兴！你也不用担心我，还是去照看一下其它人吧！”
石峰看了看大家：“看看你们一个个这副怂样，都没打过败仗啊！不就是个什么破图纸吗，至于吗！你们看看老狼，人家啥时候都跟没事人一样。难怪他跟团长的时间最长，多跟人家学学！”大家很清楚石峰的用意，但是没人搭话。
吴梦调整了一下心态，来到程志身旁，她刚要说什么，程志一摆手，示意不要打扰，但仍然闭着眼睛。少许，他突然睁开眼睛，又看了一眼吴梦的苦相，笑了：“图纸我带出来了！”
程志的声音不大，却象惊雷一样响彻在队员们的耳边，大家立刻围拢过来惊异的看着程志。石峰摸了一下程志的额头：“这也没发烧啊！团长你用不着受这么大刺激，可别说胡话啊！你说话可就是命令啊！你要是……”
程志一摆手：“用不着这么蔑视你的长官！我看你才说胡话呢！”
“那你不是说……！”
程志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图纸在这里呢！”
“拉倒吧！咱们这些人里，刺玫记东西最有一套，就是她也不敢说过目不忘吧！团长你有这本事？我听说那可不是一张图，还有那么多的数据，你就都记下来了？打死我都不信呢！”
“我的确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但我就能把图纸原原本本的画出来。”
“那是啥意思？”
“我问你，你没接触过日军的坦克，还能开走吗？”
“当然能了！”
“为什么呢？”
“我开过T26啊！虽然坦克的性能多少有些差异，个别的小地方也有所不同，但万变不离其宗，在整体操作上没有太大的差别，内行一看就知道……哦！团长你的意思是，那个图纸和咱们的飞机图纸很多地方都差不多？”
“是的。”
“可毕竟还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普通的操作和性能结构设计图差距可就太大了！就算你能记住几个数据，可也记不了那么全。有些地方缺一个数据都不行，而且还得非常准确，差一点也不行啊！”
“你说的没错！但如果你已知一个三角形的两个内角度数，那么你能不能知道另一个未知角的准确度数？”
“团长你是说……！”石峰和大家好象立刻都明白了什么。
文博惊叹不已：“没错没错，只要有这两个已知角的准确度数，那么计算得来的未知角度数也必定是准确无误的！”
武强皱着眉说：“就算是这样，那已知的主要数据也不少啊！团长你都记住了？”
“你回想一下，当时我确认那份图纸的时候，用了多长时间？”
“那我可没记清，不过你那会用的时间还真不少！我当时还在想，你看一份图纸怎么用那么长时间！那就是说，你用那么长的时间是在记那些数据？”
安静瞪了他一眼：“难怪斧子总说你笨！团长当时又不知道图纸会被炸碎，怎么可能会故意去记呢？”
“如果团长没刻意去记，那又是怎么记住那么多的数据？”
吴梦听了他们的对话，终于松了一口气：“你们团长还真有一套！”程志笑了笑，没说什么。
大家急着追问吴梦，吴梦反问大家：“他之前并没有见过那份图纸，首要做的就是辨别图纸，那么他又是怎么辨别的呢？”
文博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既然这个图纸是为提升飞机性能的设计的，那么图纸上的很多数据就不可能和现有的飞机数据相同，必须是要有所改变的，而且是一个提高的概念。这是个普通的资料室，不可能会出现有这样数据的图纸。为确保万无一失，团长必定进行了合理性的分析和主要数据性能的简单推算，得出了提升性能的合理数据，最后才能确定是这份图纸，所以才用了这么长的时间。那么也就是说，由其是这些主要的关键性数据，他全都用脑子过了一遍。这就象你们计算过的数学题一样，即使不是刻意去记的，印象也非常深刻。更不要说这是重中之重，团长又是内行，根本逃不出他的脑子！”
石峰一拍大腿：“哎妈呀，可不是咋的！要是给我个小鬼子坦克性能提升的图纸，我一看发动机马力，装甲厚度，火控系统什么的，和现在的都一样，或还不如现在的，那肯定就不是要找的图纸！那种的图纸上有些方面数据必然要比现在的要高，不然还叫什么提升性能！”
安静马上很兴奋的接话：“对，应该是这样，而且小鬼子还不知道有这份复制的图纸在这里，更没有造假图的可能！”
唐乐笑着说：“团长，你以后不能总怪我笑，那是因为你总有能让我高兴的事！”
唐乐的这句话让大家立刻喜笑颜开，失落的情绪早已被抛至九宵云外。
远处负责警戒的韩水生自然也听的一清二楚，他依旧如常，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武强笑着说：“团长，那你刚才在这打坐，就是在回想那些主要数据吧？”
程志歪了一下头：“你说呢！”大家一阵哄笑。
文博很高兴的拿过地图：“团长，那咱们接下来该干什么？”
“到这个地方去等，看运气好不好，能不能等来返回机场的坦克。”
大家兴冲冲的散开后，吴梦狠狠的掐了程志的胳膊一把：“你记住了图纸的主要数据还跟我卖关子，到现在才说！害得我一直提着心！”
程志揉着胳膊一脸委屈：“那你不得等我准确的想起来吗！记错了一个数据可不得了！”
“以后再找你算这笔账！”
……
与此同时，渡边正在为坦克顺利到达而感到疑惑时，接到了资料室被袭的报告。他很得意的笑了：“程志终于出现了，这次他彻底完蛋了！”
“看来那辆坦克的故障和程志无关了，否则也不会这么顺利的被修好，而且没有被程志利用。”
“嗯，或许是我太敏感了吧。”
“那么我们还要那辆坦克留在那里吗？”
“程志在资料室已经得手，会很快离开，坦克留在那里没有任何意义。既然程志没有打坦克的主意，那么我们就收回诱饵减小损失，要坦克马上返回机场参加守卫。”
“可现在天还没亮，坦克夜间行车很不安全。”
渡边看了看手表：“离天亮没多久了，让他们马上出发，可以先缓慢行驶，天亮以后再加速。这样他们就会赶在程志前面，中午就能回来。要注意随时保持与坦克的联络，这样可以随时掌握坦克的情况。即便是被程志夺取，我们也能更准确的得知他们的位置。”
“嗨！”
“现在该收网了！传我的命令，铁壁合围计划开始！”
“嗨！”
……
突击队刚到达预伏地点不久，韩水生就立刻报告日军坦克接近。程志笑了笑：“想什么来什么，这么快就送上门来了！那就不用客气了，给我拿下！”
石峰立刻补了一句：“近战对付这么几个人，用不着动枪动手雷。要是把里面的零件整坏了，咱就白抢了。”
“说的对，无声战斗。”
石峰选择的伏击地点不便于坦克加速，而且坦克在可视条件较差的情况下行车速度很慢。日军的坦克车长为便于进一步判明路况，在炮塔上露出上半身观察。他的注意力几乎完全集中在了道路上，外加坦克的燥音，完全没有查觉到武强已经轻轻的由后蹿上了坦克。武强一把卡住他的脖子，将他拖出坦克毙命。日军的坦克驾驶员听到异常声响，立刻停住了坦克。
与此同时，石峰一个漂亮的三步登车，从坦克顶端的炮塔门飞速跃入坦克。平时看起来略显笨拙的石峰，贴上坦克却非常灵巧，登车入舱十分敏捷，其动作可与唐乐一较高低，这让大家惊呀不已。坦克里的另外三名日本兵还没等做出有效反应，便被石峰徒手格杀。
武强随后钻进坦克：“行啊斧子，平时没看出来，你钻起坦克来，还挺灵巧的！”
石峰得意洋洋的说：“开玩笑！这是看家本事的基本功！”
武强东瞧瞧西看看：“我怎么没看见坦克有钥匙啊？”
“你以为坦克是汽车！还钥匙！那是按钮电动打火的！别瞎碰！”
武强一反常态，笑嘻嘻的说：“好兄弟，教教我怎么开呗！”
“哎妈呀，真肉麻！整的我鸡皮疙瘩掉一地！”
“以后我碰着好处也少不了你的！”
“不是我不教你，这玩意不是一两天就能掌握的，你再给开翻沟里去！”
“……”
大家隐藏好完日军的尸体后，石峰把日军的坦克帽都摘了下来。武强斜着眼看着石峰：“还捡这破东西干什么？”
石峰高傲的一扬头：“一会进了坦克你别戴！”
“你倒是说清楚怎么个意思吗！”
“在里面慢慢体验就知道了！”
“还好你不会开飞机，要不然，还不得飞月亮上去！”
天光渐亮，大家搭乘着坦克，迎着朝阳欢歌笑语……
行进时间不长，理性的吴梦对身边的程志小声说：“你不觉得这次任务有点太顺利了吗？”
“图纸都成灰了，这还算顺利啊？”
“那只是个意外，你有没有从别的角度来想一下！”
吴梦的这句话，立刻让程志有所警醒：“要这么说，好象的确是有点太顺了！可我们现在什么都摸不到啊？”
吴梦想了一下：“日军暂时还不知道坦克已经被我们控制，我到坦克里面去监听一下他们的电台，看看渡边有什么动向。”
“好吧，发现有什么异常，及时通报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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