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相形见措
程志和吴梦商定好计策后，正要给于忠打电话，有卫兵报告于忠来访。程志点了一下头：“说曹操，曹操到。”
于忠进来之后，程志先开了口：“老于你来的正好，我正要找你呢！”
“哦？找我干什么？”
程志简述了任务之后说：“我就是想找你帮我参谋一下，怎么对付渡边。”
“我就知道你找我准没好事，可谁让咱们是兄弟呢，还就得和你一起淌这滩浑水！”
程志笑了笑：“现在只有咱俩熟悉他，我不找你找谁！”
“不过我觉得，咱俩的思维有限，还是集思广议的好。万一我给你参谋错了，那可就要出大问题了。”
程志听完看了一眼吴梦，吴梦点了一下头：“于参谋说的有道理，不过范围不宜过广。”
“咱们只集中少数相关主管研究方案，还是不会有问题的。”
程志当即表示同意。
当晚，程志将林汉和金有利招集过来开了一个小会，而且让刘富贵单独负责端荼送水等勤务。大家讨论了一会之后，于忠说：“老程，我们可以打个时间差来保证会议安全。不过这是要经过上峰批准的，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你说说怎么打时间差？”
“兵贵神速，我们向上峰建议把开会时间提前。这样还没等日军反应过来，我们的会就已经开完了。”
金有利很赞同：“这个主意不错，可就是不知道上峰能不能同意。”
林汉很自信的说：“你放心好了，只要团长去请示，司令一准答应。这可不是小事，司令能不采取最佳方案吗！”
吴梦想了想，冲程志使个眼色：“我觉得也可行。至于上峰批不批，那就看程团长的本事了。”
程志见吴梦的眼色便明白了什么意思，他立刻准备拨打电话。吴梦立刻阻止：“慢，不要用电话请示，以防止被窃听。”
“谢吴处长提醒，各位稍等片刻，我这就去电讯处，用电报请示。”程志说完就离开了办公室。
……
程志去不多时便回来对大家说：“就按这个计划进行，没问题。”
林汉乐了：“我说什么来着，团长去请示准行。”
金有利也显得很高兴：“那是当然，要么怎么是司令呢，当机立断啊！”
于忠想了想：“咱们还是不能大意，小心为妙，万一凑巧被日军碰上呢！”
程志很赞同：“说的对！那你觉得我们重点应该放在哪？”
“那还用问吗，当然首行是交通要道了。万一有情况，能在外围消灭他们不是更好吗！”
“可这样我们的防守范围就增大了不少，应该有个重点才好。”
于忠很肯定的说：“城北！重点盘查城北！”
“为什么呢？”
“这是日军最方便快捷的路线，如果他们从其它地方绕就更耽误时间了。本来我们的会议时间就提前了，他们要是再这么一绕，那时间上就彻底来不及了。”
“嗯，就把重点放在城北，接下来咱们就具体分工。”
……
散会后，吴梦问程志：“你真的去向罗吉昌请示了？”
程志扬了一下头：“我回来只是说按计划进行，有说过向司令请示了吗！”
吴梦笑了：“可以啊程志，不再犯傻了！”
“就算我再傻，看了你的眼色，还能不明白吗！”
“那你就只是去电讯处逛了一圈？”
“查了一下岗，抽了颗烟就回来的。”
吴梦很欣慰的打量了一下他：“你要是继续在军统当特务，也能是一把好手！”
“哎亲爱的，你可别把我那条道上拽，我还是适合正面战场。你那边安排的怎么样了？”
“只有这几个人知道这个所谓计划，我全都安排安好了，他们每个人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出我的视线。”
“那就好，不过先别急着下手，等对付完渡边再收拾‘柴犬’！”
“我也是这么考虑的，上次和‘柴犬’交手，我就已经知道他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所以这次我只是监视，先不惊动他。”
“可上次让他逃脱，已经惊着他了，他这次会更加小心的。”
“有利就有弊。也正因为上次惊了他，他这次不会轻易使用电台。不使用电台，那就必须人为联络，人为联络就为我监视他提供了更便捷条件。必要的时候，我就端了他们的联络点，再惊他一下，逼他使用电台。这样不管两条线就都能被我控制，抓到他的把握也就更大了。”
“一惊再惊，雪上加霜。这一手够厉害。”
“你觉得重点真的会在城北吗？”
“既然‘柴犬’参与了这个计划，城北绝不是重点。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城北必有收获。”
“怎么说？”
“如果城北一点动静都没有，那就明摆着这个计划泄露了。这样一来，我很有可能就改变所谓的计划，他就不一定能来得及得到新消息。‘柴犬’能隐藏这么多年，绝非等闲，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露出尾巴。他必定会想办法让我们觉得计划没有泄露，以此达到他真正的目的。”
吴梦点了点头：“好，那就让我们在城北拭目以待，看看‘柴犬’和渡边玩出什么花样。”
……
随后的几天里，程志的突击队，吴梦的行动队，林汉的宪兵队，重点巡查城北各交通要道。这天中午三方汇集在一处哨卡休息，三人刚聊了几句，便见哨卡外走来了一个排的士兵，带队的是一名上尉和少尉。
吴梦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冲程志使了个眼色。程志看了也觉得可疑，便对林汉说：“你先去查看一下。”
林汉去不多时，便拿着那两名军官的证件回来给程志和吴梦看：“我看这证件不是假的，你们看呢？”
吴梦仔细的看了看：“证件的确不是假的，但这不能说明问题。如果我们内部有奸细，同样可以为日军提供真实的证件。”
程志也很认可吴梦的说法：“我过去看一下，你们两个不要擅动，见机行事。”他说完冲突击队员们使了个眼色，而后拿着证件走了过去。突击队员立刻明白程志的意思，便慢慢的散开至有利位置，做好了战斗准备。与此同时，吴梦和林汉也暗示其下属做好应变准备。
程志来到他们近前，把证件还给了两名军官，随口问到：“兄弟，你们这是忙什么去？”
“对不起长官，军事秘密不便相告。”
“理解，听你口音是山东人吧？”
“长官好耳力。”
“你们老家有座大山是叫秦山吧？”
“不长官，是泰山。”
“哦，对对对，我总是分不清这两个字。这个秦字和泰字是怎么区分的，我怎么总是搞混呢？”
“长官说笑了，你怎么会搞混呢？”
“我这人文化不高，就是靠着打仗爬到这个位置的，那两个字到底怎么分呢？”
“我更没什么文化，怎么敢指教长官呢，还是要请长官多多指教。”
程志听了他的话，便更加坚信自己的判断：“我听我的老师说，这泰山是我中华之名山，古时候好象还不叫泰山，是叫什么什么名字来着？你是当地人，应该比我清楚吧！”
这名上尉转了一下眼珠：“我想想，哦，是华山。”
“华山？”
“对啊，我老师也说过，因为是中华名山，所以古时候就叫华山。”
程志笑了笑：“对对对，说的对，到底是本地人呢，比我清楚的多。”
“长官，我们还有公务在身，如果没有其它的事情，我们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
“好好好，公务要紧，请便。”
这名上尉随即一招手，队伍继续前行。林汉在远处看程志将他们放行，小声说了一句：“难道真的没问题？是我们多心了？”
吴梦见程志在慢慢的移动位置，眼睛仍然一直盯着他们，就知道事情并非如此：“不，刚好相反，做好准备！”
吴梦的话音刚落，程志便悄悄的摘下一枚手雷。正当这支所谓的国军小队进入至最佳打击位置时，程志的手雷便扔进了他们的队伍中炸开了花。队员们早有所准备，根本不用程志再次下令，便开了火。随后行动队，宪兵队，及哨卡守军也纷纷开火，共同围歼这伙化装的日军。
……
此时这伙日军认为已经蒙混过关放松了警惕，不占有利地形，密集的队形还没有散开。又处在重围之中，完全暴露在火力的最佳打击范围内。各方面都处于劣势，且又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更无论突击队行动队这样的强劲对手，很快就被全部歼灭。
硝烟散后，林汉问吴梦：“吴处长，你是怎么发现他们可疑的？”
“他们这些人装备精良，着装严整，队列整齐，不苟言笑，精神饱满，斗志昂扬。由此可看出他们军纪严明，绝非常规国军。新六师是混编的杂牌部队，上上下下几乎不可能有这样的部队。新六师的证件不是近期签发的，应该是旧的。虽然他们证件上的签发日期无误，但字迹和材质都是崭新的。而且他们的，枪械保养的非常好，一尘不染。换句话说，是保养后还没有使用过。这里是两军防区的最前沿，出现这些一连串的反常规情况，不得不让人怀疑。”
林汉十分钦佩的点了点头：“吴处长细致入微，机敏过人，林某佩服。”
“这也没什么，程团长不是也看出来了吗，而且判断的更准确。”
林汉听罢转身问程志：“团长，你又是怎么发现的？”
“虽然领头那个家伙中国话说的还可以，可多问两句就露馅了。请多指教，是日本人礼貌的习惯。秦字和泰字都不知道怎么区分，还能把泰山和华山混为一谈。再以吴处长所说的那些为基础，就足以确认他们根本就不是国军，准确的说根本就不是中国人！”
“原来如此！”
“可惜我们上当了。”
“哦？怎么说？”
“据情报显示，日军这支别动队是由渡边带队，渡边并不在其中，而且不只这三十人左右。他们有意或无意暴露这伙人，以此引开我们的注意力，其它更多的人，一定从别处进入我们防区了。”
“啊？那我们怎么办呢？”
“这么大的区域，现在再想四处堵截恐怕已经晚了。我们先收集各个哨卡今天的通行报告，就能抓住他们的尾巴。”
“早知道这样，刚才还不如欲擒纵放他们一马好了。”
“不行，再向前就是闹市区了，动起手来会伤及无辜。刚才你也看到了，他们的战斗力不容小觑。如果现在不动手消灭一部分，让他们兵合一处，就更能对付了。”
“可这样我们就更难找到他们的踪迹了。”
“放心吧，有吴处长在，他们就跑不掉！”
……
程志带人返回团部汇总了各哨卡检查站的情况，果然查到有另一支三十人左右的国军，乘卡车通过了西北方向的哨卡去向不明。林汉把报告往桌上一扔：“这帮小鬼子果然兵分两路渗透，以此分散我们的注意力。”
程志摇了摇头：“不对，他们应该还有一伙，渡边是不会和这伙人冒险一起混进来。”
“可是其它哨卡再没有异常，难道他们还有其它办法？”
“渡边不是个好对付的家伙，他一定有其它渠道。”
“那会是什么渠道？”
“我暂时也没想出来，只能是加强观察戒备。”
……
当天夜里，吴梦接到报告，东北方向上空隐隐约约听到有飞机的轰鸣声，由于天黑没有看清。吴梦及时通报了这个情况，程志一拍脑袋：“我怎么就这么笨呢，怎么就没想到他们会空降呢！”
吴梦略想了一下：“他们的空军前段时间遭到重创，他们应该是在没有护航的情况下，单机悄悄飞进来空降，的确很难让人想到。”
“没错，他们一定是单机超低空飞进来的，否则我们的雷达和防空哨兵不会发现不了。而且我敢肯定，这是渡边的主意，他本人也一定是随机空降的。”
林汉想了想：“团长，这只是你主观的判断，或许是我们自己的飞机经过那里呢！”
“基本不可能，今天这样的天气虽然可以飞行，但夜间单机飞行还是很不安全的。没有特殊紧急的飞行任务，是不会起飞的。”
“或许空军有秘密任务，所以不可能告诉我们。”
吴梦点了一下头：“的确不排除这种可能。我们没必要在这里盲目的猜测，即使判断是正确的，也需要证据。”
“对！老林，马上集合宪兵队，带上军犬到这一带适合空降的区域进行搜索。”
“是！”
程志随即也集合队伍连夜一同出发，赶往预定区域。
……
渡边正是利用了自己对空军不及程志的这一点，反其道而行，实施了出乎意料的空降，从而钻了程志的空子。对于城北的那支小队，渡边并不抱任何希望。他按‘柴犬’提供的情报，故意让那支小队从城北通过。如果能蒙混过关再好不过，如果不能蒙混过关，能达到吸引分散程志的注意力就可以，至少他觉得即使全部阵亡也是值得的，而他本人则随同夜晚的这去小队一同空降。
由于渡边的别动队受训时间短，且他本人也是临时学会伞降，比起程志的伞训略逊一筹。外加夜间空降，因此留下了部分痕迹。有的降落伞没有埋藏好，有的被挂在树上，甚至还留下了一俱因没打开降落伞的而摔死的尸体。渡边也考虑到这些痕迹早晚会被程志发现，但他觉得兵贵神速，即使被程志发现了，恐怕也为时已晚。
程志带人果然找到这些痕迹，而且军犬也嗅出了其它隐藏的降落伞。程志核对了一下数量，又仔细的查看那俱尸体，叹了口气：“这就对了，这才是渡边的全部意图。”
林汉皱了一下眉：“团长，看来还是你的判断是对的。从时间上来看，渡边空地两伙人现在恐怕已经汇合了，应该有七八十人，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吴梦接过话来：“程团长和渡边过招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不过是外围的小情况，你要相信他会有办法的，现在先收队回去吧！”
“好吧，那我就不打搅团长思考了。”
林汉走远后，吴梦对程志说：“用不着这么沮丧，这一切不还在我们的计划之中吗，较量才刚刚开始，好戏还在后面呢！”
“虽然一切还在计划之中，也想到他在其它交通要道留有后手，可是没想到他竟然用了我的长处，真是郁闷！”
看着程志一脸不悦的样子，吴梦笑了：“好了，你还真当自己是神，什么事都由你料定。我说过，不能只看到自己的努力，也要看到别人的进步。渡边也在努力啊！这一回合，就算是一比一，打了个平局。”
“可这一招输的太郁闷了。”
“胜败乃兵家之常，集中精力，下一招赢回来。”
“哦，好吧，也只能这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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