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The First Crush_Impatient Sh
朝洛明然的目的地是位于一番队附近的中央地下议会室，和我暂定的目的地正好相反。
虽然带上他也不失为一个选项，甚至把他送到中央地下议会室也花不了我多少时间，但我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经打错了，突然就对照顾朝洛明然这件事有了抵触。不对，说是抵触其实并不恰当，更确切的说，应该是刚刚的情形勾起了我一些不大愿意回想起的记忆。我自认并不是多愁善感的类型，当面前有麻烦事等着我处理时，我都会尽量地避免感情用事。而让朝洛明然离开的原因，一是他一个人行动非常不起眼，极大减少了被“那个人”发现的可能；二是在状况不明的目前，我实在是没有把握平白拖着个负担行动；当然，让我保持冷静的头脑也是其中之一就是了。
……
不知道朝洛习妍在得知我把他娇生惯养的弟弟丢下后，会有什么反应呢？户川那家伙那么关心朝洛公主的样子，得知这件事之后，大概会发很大的火吧？即使是剑八那种没心没肺的糙汉子，也做不出这种事吧？不如说那家伙简直是带拖油瓶的专家……
可恶！下了决定后才后悔，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出息了！给我振作一点啊，五十岚烟代！现在可不是能够犹犹豫豫、瞻前顾后的闲情时刻！首先要找到剑八，搞清楚一级戒严令内容的原委……要确认义骸的操纵者和朝洛习妍口中所说的“那个人”是不是同一个人……还要赶回十一番队组织巡逻队……在那之前还要……
【别做出这么伤心的表情啊，你这个样子，弄得我也很难受……】
突然闪进我脑海里的，是记忆中虚弱到只能用气音发声的，生命即将枯萎的少女。
【这不是……不是你的责任哦，老是对自己那么严苛，会变成老太太的……嘿嘿。】
似乎在寿命的尽头，她终于能够挣脱一直纠缠着的疼痛，与我一模一样的面庞上露出了解脱的微弱笑容。
【我从很久以前，就知道了这一天的来临是……不可避免的……谢谢你，一直都谢谢你……这么温柔地、拼尽力气地、照顾着我……】
孩童分明而灵动的双眼没了神采，像是浑浊的两个玻璃珠子，嵌在眼皮底下。
【没有我这种负担，你终于能、能活的轻松了呢……姐姐。】
我紧咬着牙关，压抑着想要大声叫喊的愤怒。
可恶可恶可恶！！！
居然现在回想起那时候的事，我的脑袋可真是会挑时间……！
无法愈合的伤痕、无法抚平的不甘、无处诉说的悔恨……我的过去，仿佛是一道无法解决的难题，菱角分明地卡在我的心里。令我如鲠在喉，寝食难安，除了把它们深深埋藏、远远逃开以外，我别无他法。
早知道会这么麻烦，在朝洛明然第一次找我的时候，就应该无视他可笑的威胁，把他拒之门外。
我甩了甩脑袋，大口深呼吸了几次，索性把尚未理完的思路和情绪都抛在了脑后，扭头问道：“大前田先生，我稍微有些问题想问你一下，不知可以吗？”
走在我身侧的高胖男人脸色有些不好，又似乎被我的突然开口惊了一下：“副队长，大前田就好了，敬称什么的还是饶了我吧。”
“那么大前田，你之前说一级戒严令已经发布了两天的时间？”
“嗯，是这样。”
“这两天里，静灵庭内真的什么异常都没有吗？”
“也不能说一切如常，但是发生武力冲突，你这里还是头一次……”大前田抿起厚厚的嘴唇，努力回想道，“就在越狱事件发生不久后，技术开发局那里就遭袭了……我听说，还想正在开发中的义骸一夜之间全部都消失了，涅队长他简直就气疯了。然后，就在同一天，中央四十六室的结界出现了异状！”
“异状？”
“我听十二番队的人说，虽然结界本身没有被破坏，但却有被侵入的痕迹存在。封印鬼道本身是施加在门上的，也许有什么从门缝里钻进去了也说不定……我听他们说，可能是他们自家队长发明的监视虫钻进了中央四十六室也说不定。”
“确实很像那位涅队长能做出来的事呢。”我不知为何，对那位十二番队队员的推测完全不感到惊讶。
“就是啊，他们决定在一级戒严令结束后就把自家队长供出去来着！”
“……”不知为何，我对涅茧利不得人心这一点也完全不感到惊讶，“就这些了吗，异常情况？”
大前田希千代为了和我说话方便，正弓着腰，闻言不禁摸了摸后脑勺，很憨地笑道：“可能别的番队有发生什么吧，您也知道，不同番队之间彼此消息也不是很灵通。连十二番队的事，也是多亏了我那个在技术开发局的邻居……”
这点我还真不知道。虽然各队队舍之间距离离得远，但在怎么样也不至于信息完全堵塞吧。
“您看，在接到传令命令之前，我还从来不知道十一番队还有个副队长这件事呢。真是奇怪啊，臭男人堆里有个女性副队长，应该是个值得吹嘘的大新闻才是，我却从来没听十一番队的家伙们提到过……”
没听说过我这件事倒是跟消息闭塞没什么关系，实际上到目前为止，我都只是个挂名的副队长，连队员都没来得及见，就跑去朝洛家当影舞者去了。没被队员听说过也是理所应当的。
“啊，肯定是因为他们太过尊敬您，才不愿意在私下里……”
“大前田。”我打断了他没什么逻辑的解释。
“怎、怎么？！”
“你从刚刚开始脸色就很难看，吃坏肚子了么？”
“啊……”大前田双手轻轻拍了拍脸颊，又手动捏出了一个僵硬的笑脸，“没有啊，没有什么脸色啊！我很开心、很快乐啊！”
“……”
“请、请不要用那种审视的目光盯着我看，五十岚副队长！很吓人啊！”
我还是第一次收到这样的反馈，疑惑地指了指自己：“我很吓人吗？”
“不是！是您的灵压……”
“哎？”我又疑惑地指了指自己，“我的灵压很吓人？”
“唔……”大前田闭上眼睛，豁出去一般大声道，“恕我直言，拥有这种程度的灵压，您还是……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比较好……”
“啊。”因为自身对于灵压的感知很迟钝，我几乎都忘记了这茬，“抱歉，刚刚想起了些事，一时大意。”
见我并没有任何生气的迹象，大前田长松了一口气，又解释道：“您的灵压倒是一点压迫感都没有，就是刚刚波动的幅度太大了，让人有点……胃里犯恶心。”
压迫感……到底怎样才能有那种听起来很帅气的东西啊。
像剑八那样，每时每刻都要凶巴巴的才行吗？还是要像朽木白哉那样，随时随地都板着面孔呢？亦或是……我想起苏醒不久之后与市丸银的再会，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看来还是不要贸然追求所谓的压迫感比较好，嗯。
“说起来，五十岚副队接下来要去哪里啊？”
我在腰间比了比手势，解释道：“要先回一趟十一番队，斩魄刀落在那里了。”
“果然是要发展成武力冲突吗！”大前田倒是直率地表现出了对战斗的厌恶，“饶了我吧，比起流血流汗，还是整理家里的账本更适合我啊！”
“也不一定，有备无患而已，何况一级戒严令基本上就是带刀许可了吧。与其摆在家里生锈，还不如把斩魄刀带出来溜溜，对吧？”
我调节气氛的努力并没取得太多成效，倒是激起了大前田的好胜之心，只听他急切辩解道：“虽然比不上你们战斗番队，但我们隐秘机动也不是让刀蒙尘生锈的米虫啊！我们可是有做很多危险的任务来着！用到斩魄刀的危险任务！”
我也不知道要回什么好，只得生硬地转移了话题：“你不是说所有番队都被下达了警备与巡逻的任务吗？怎么这附近异常地安静啊？”
“这附近是四大贵族的住所，也就是六番队管辖的地方。”
“……怎么，六番队人数不够？”
“不是不够，他们队员中大部分都是贵族成员，现在大概都在中央会议室开会，所以巡逻人数不是很多……大概也不是很积极……毕竟他们队长和副队长都不在的说。”
“那么你呢，大前田？你不用回自己的番队吗？”
大前田希千代撇撇嘴，一脸无奈道：“我花了两天的时间才找着你，早就过了预定返回的时间，就算回去也会被队长骂的半死，我才不要呢！”
“这还真是不好意思。”
“反正打架这种粗活以往都是阿江负责的，那家伙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影子都见不着！我才不要一个人出别的任务呢，身为大前田家的继承人，我要是出了差错该怎么办！”
一方面，我对他的坦诚感到十分惊讶。以往在我身边的家伙都是咬死牙关的拼命三郎，偶尔碰上个这么有生活气息的人物感觉也挺不错的。不如说，他这邋遢的外表和散漫的性格，让我备有亲切感；但另一方面，我又对他的态度有些担忧。犹豫半晌，我还是决定鸡婆一下：“你还是稍微紧张一下比较好哦，大前田。”
“是，我错了。”
“不不，我不是在责怪你啦，”我赶忙摆手，“先别说戒严令上提到的到底是不是更木剑八……如果不是为了什么特殊的理由，没人会越狱吧？何况越的还是全尸魂界戒备最森严的无间……话说回来，能有资格被关在无间的，本身就不是什么善茬。”
“但这几天不是平静得很吗，指不定那家伙只是想出来透透气……”
“透气么……是虚惊一场就好了。但愿别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啊啊！果然应该早点收手，然后躲在家里才对！”似乎我的提醒并没有起到成效，反而让他完全没了干劲，真是适得其反。
“真是的，你这个样子，要是被队长看到了……”
正当我半是开玩笑地警告他时，从前方的转角处缓缓走来了一名陌生男子。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我一见到对方身上标志性的白色羽织，识相地把剩下的玩笑话吞进了肚子里。
虽说是非常时期，可这也太巧了，走在大街上都能碰上个队长。不知道是哪个番队的，来六番队的管辖区域又是要干什么呢？但愿不会被他认为是玩忽职守就好了，将来还要一起开例会呢，留下个坏印象多尴尬。
这位队长走路的动静极小，将我和大前田在石板上的踏步声衬得很突兀。
原本还算得上是轻松的聊天氛围，在青年死神露头之后，便成了彻底的寂静。
“队、队长好！”
打破空气中微妙的僵持的，是大前田中气十足的问候声。
我也急忙接了一句：“队长好！”
这位队长大人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消化大前田话语中的含义，才从喉咙里回了声“嗯”。
连句寒暄都没有，就这么把我们敷衍过去了。
随着对方的逐渐靠近，我才得以打量这位个性冷淡的青年。
外表比那时候的蓝染副队长还要年轻些，白色的长袖羽织被他穿出了高等和服的感觉。
即使是懒散如京乐队长，其一举一动都会有种力道，走路的时候即使驼着背，也很利落：基本上，多年习武的死神都会给人以这种感觉。然而不远处的这位青年，却完全没散发出那种在死神中常有的“气势”，他虽然长得高挑，却举止投足之间透出一种疲乏感，一种……并不习惯长久走动的，养尊处优的疲乏感。
不可避免地，我想起了朝洛聚餐时那个叫嚣着要成为死神的朝洛淞白。
那位二少爷也是这样：同样的疲乏感，同样拖沓的步伐。
很显然，这位年轻的队长是一名贵族，很大可能还不是个能打的贵族。他这样的身板，别说掌握卍解了，大概连一个下午的剑道练习都撑不下去吧。
我正内心暗暗腹诽，没想到一抬头，就看到青年队长正凝视着我这边。
那双冷淡的黑色瞳孔，正定定地盯着我的脸看。
……
官阶比较低的我自然是不好再和他对视，识相地移开了视线。
眼睛不能用，我的脑袋却转个不停：青年身上复杂而又相互对立的特质实在是少见。虽然尸魂界不乏柔弱书生型的厉害人物，今天却不知为什么，对这位陌生的队长好奇的厉害。
大概是因为紧张过度的缘故？
青年的长发一丝不苟地束在样式古旧的发冠中，像黑色的绸缎一般垂在身后。除此之外全身上下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除了“贵族”这个基本的身份之外，从外表上看不出任何信息。也不是所有人都和朽木白哉似的，恨不得把家徽印在脑门上。
我忍不住瞥了一眼旁边的大前田，以及他脖子上手指粗的金链子：旁边这家伙也是，除了“暴发户”以外，别的什么也看不出呢。
目光游移之际，我这才注意到青年空空如也的腰侧。
真稀奇啊，除了我之外，还有人在一级戒严令颁布的两天后，仍然没有佩刀。估计被任务耽误了，现在正准备回番队取刀了吧。
青年队长总算收回目光，与我们擦肩而过。
除了我与大前田毫无配合的杂乱脚步声外，空气中，似乎过于安静了。
莫非我的灵感迟缓症又恶化了，和一位队长级擦肩而过，我居然一点波动都没感受到……再这样下去，只怕是要变成灵感缺失症，彻底废掉了。
我张嘴，抬头却见到大前田如常的脸色。
除了紧张导致的面部僵硬外，毫无异状。
几分钟之前，被我灵压波动影响得快要吐出来的大前田，竟然对队长级的灵压无动于衷……
被心中的违和感驱使，我转身寻找那位贵族青年。
在锁定对方背影的同时，我停下脚步，整个人陷入了短暂的震惊之中。
“五十岚副队长，您怎么突然停下……”
我却没有闲情回答大前田希千代的疑惑。
青年背部的羽织被熨烫的见不着一丝褶皱。在那白色布料、菱形框架的正中央，印着刀刻般的两枚显眼数字：
十一。
“喂，这位小哥……”
反应过来之前，我已经出声叫住了青年。
“……难道没人告诉过你，这衣服，可不能乱穿的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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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冲突：地面上浮躁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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