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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节


  

  也许是出于保护心态,顾修不大想让立夏知道他到底是做什么的,或者都做过些什么,女人还是只管负责享受吧,认识到现实后,也许就变得不再那么可爱了。

  把立夏安排到舒适的酒店,顾修这才驱车赶往城盟会,四个多月前接受的任务,在四沙耽误了不少功夫,一直没能赶回来交差,时间实在有点长,不好继续拖下去。

  城盟会的会址设在武道的最中心,应该说武道本来就是围绕城盟会而建,与周围的高楼大厦一比,城盟会被衬得十分低矮破旧,颜色也灰不溜秋的,门窗很少,整个看起来就像一座特大号的碉堡,城盟会的人也都这么称呼它。

  碉堡周围的街道一般人不敢进来,只有城盟会的人可以随意出入,顾修把车随意停在了门前的广场上,顺着西南角的红砖甬道一路下到地下一层,地下一层只有一个大铁门,七八米宽,十来米高,门板是七八公分厚的钢板所做,炸弹轻易都炸不开,更别说用手推了。

  顾修从口袋里掏了张黑色卡片塞进钥匙孔,顺带又塞进去几枚金币,大概三十秒后,铁门夹着轰隆隆的震动声缓缓移动起来,从打开的门缝里探出一张可怖的人脸,红发、绿肤,脸型扭曲的像一颗被挖空的葫芦,“顾修,你还没死啊。”如同收音机杂音的笑声。

  顾修抬腿踹去一脚,红发人灵敏的闪到一边。

  进门后,顾修往后扔了两个金币,被红发人接个正着,咬一下确定其成色后,红发人附赠他一个小消息,“小简也刚到。”

  沿着伸手不见五指的甬道走了百十来步,停下脚,伸手敲敲前面的门,约莫十来秒后,门打开,光线也如影随形。

  “顾修还活着!”开门的人近似欢呼着朝屋里其他人报告这则好消息,他们的赌注下了快一个月,赌顾修是否还活着。

  这是一间比地下城小不了多少的大厅,厅里拉拉杂杂散布着不少人,男男女女,高矮胖瘦,奇形怪状的,应有尽有。

  年关将至,有收成的没收成的都要回来报备一下,至少让总部知道自己是生是死,顺便在一起赌个钱,打个架,争争排位,城盟会的进位是可以拿到钱的,而且还不少,对于那些没接到任务,没有收入的白会员来说,这也是个赚钱的机会。

  不管是偷袭还是正面挑战,只要是在碉堡以内打败对方的,就能顺利进位,尤其顾修这种持黑标的,能伤到他们就可以拿到五位数以上的报酬,如果能直接打死,则可以直接坐上他的位置,诱惑不是一般的大,当然,后果也不是一般的惨,但凡你动手了,也就代表不成功便成仁,对方愿不愿意让你活下来,那就只有老天知道了。

  往年顾修偶尔也会在大厅里驻足个一时半刻,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又没什么事可做。今年不同,他答应了要带立夏回炎魔滩,不可能在这儿浪费时间。

  踩着周遭人的杀意,没有过多流连,顺着楼梯来到二楼的小房间,这里是专门为持黑标的人专设的。

  里面除了一个收账的胖老太,角落里还坐了一个年轻女子,个头不高,皮肤微黄,长相一般,就是瘦的吓人,因为瘦,又让本来还算一般的长相减了几分。男人都是食色的,对这种貌不惊人的女人如同渔夫织网一样,事先把渔网孔放大,就为了过滤掉这些小鱼小虾,免得浪费时间。

  “听说你去了四沙。”角落里的女子收敛了一下眼中的惊喜,起身来跟顾修答话——她即是红发人口中的小简,也是四个黑标成员中唯一一个女的。

  顾修接过胖女人换给他的卡,冲小简点个头,“回见。”不想跟她有过多交集,更对她没什么兴趣。

  “顾修——”胖老太喊住欲走的顾修,用下巴示意了一下书架上的口袋,那是聘方给他完成任务的附带奖励,按例总部已经抽走了四成。

  顾修从书架上取下口袋,打开看一眼——不过一些珠宝玉石,没什么新鲜玩意,顺手从窗子扔进了一大厅,但听哐一声,大厅里瞬时安静,继而又是一阵喧哗。

  等顾修从二楼下来时,那袋珠宝玉石已然被抢劫一空,抢到彩的幸运者冲他吹口哨、举杯,没抢到的则是吆喝辱骂,顾修摆一摆手,算作回应他们的“感谢”。

  “顾修——”跨出碉堡没两步,小简追上他,“金钥匙那个任务你接不接?”有人开高价给城盟会,请他们去保护一把金钥匙,金钥匙啊,十几年都没现过身了。

  “不接。”他打算休息一段时间。

  “对方指名让你去,开价惊人,城盟会不可能放着这笔钱不赚。”跟在顾修身后亦步亦趋。

  “想赚自己去赚。”顾修拉开车门坐进去,小简却拽住把手不让他关门。

  “如果你接了,我做你的助手,钱分不分给我无所谓。”两年前他救过她一次,她欠他一条命,这笔债总要还上。

  顾修用力关上门,他说不接就是不接,谁说都没用。

  望着他的汽车尾灯,小简默默垂下睫毛,心道——你这样的脾气,总有一天会吃亏的。

  ******

  接下来两天,顾修并没有急着离开武道,而是带着立夏把武道城逛了个遍,说是逛,其实主要是修车和采买,炎魔滩路途崎岖,四野荒芜,不准备齐全一些,还真住不下去。

  到第三天中午,他们才算正式出发,从武道往西北,足足开了两天才到他口中的炎魔滩。

  时值正午,天上正飘着小雪,四下灰蒙蒙的,分不清哪是天哪是地,在车上颠簸了一个多小时后,顾修把车停在了一个大雪包跟前,到家了。

  立夏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哪里有房子,直到他用铁铲把雪包的一角铲开,这才看见雪包下原来藏了一扇门,打开两道门,里面确实是一个空空荡荡的房间,大约两百多平,却只在角落里放了一张单人床和一张双人沙发,其他空间则堆满了各种器械,甚至还有一辆被拆得只剩半截的跑车……

  以正常人的角度,这里的确是简陋了点,不过立夏还是很高兴,因为她在沙发对面的墙上发现了一个壁炉。

  收拾完床铺和沙发,再烧上壁炉,如果不看其他地方的话,倒也算温馨舒适。

  “顾修,这里有浴室么?”打扫了一下午,身上全是灰,至少要找地方洗一下。

  顾修正忙着修窗子——长时间不用,窗框已经腐朽,不换新的根本没法用,听立夏问他浴室,随手指了指角落里的浴缸,很明显那就是浴室。

  立夏蹲在浴缸前仔细研究了一下,先不说这浴缸里存了多少灰尘,首先这洗澡水从哪儿来?而且连个帘子都没有,难道就这么直接洗?

  关于这几个问题,顾修一一给了她答案,浴缸旁边有根塑胶管,塑胶管头上有个阀门,阀门打开就会有水出来,而且还是热水,至于帘子,抱歉,他一个人住,不会无聊的装什么帘子,洗还是不洗,她自己看着办。

  嗟,以为这样就能难倒她?从床上扯下刚铺好的床单,找根细绳往浴缸前一挂,洗的不要太欢实,连小猫身上都香喷喷的。

  “还没好么?”立夏捏一块烤羊肉放到小猫盘子里,冲浴缸方向问一声。

  应她的吆喝,顾修赤着脚,只穿了一条长裤就从“浴室”出来,“你买的什么玩意,全是泡泡,半天都冲不掉。”

  立夏给他递过一双筷子,“你用了什么颜色的?紫色那瓶是小猫的。”据店员说泡沫非常丰富。

  “……”顾修看她一眼,没吱声,显然是用错了。

  小猫像是能听懂他们对话一样,伸头嗅嗅顾修的手背,果然跟它一个味道。

  嘲笑也可以是寂静无声的,顾修瞪视一眼对面的一人一猫,他可以肯定,她们在嘲笑他,尽管表面上看不出来,但她们心里肯定是这个意思。

  “笑出来的那个,今晚不准睡床。”他好心的警告她们一声。

  本来没打算笑他,他这么一提醒,立夏才觉出好笑,据店员说,这香波还有吸引异性的作用,幸亏小猫是公的……越想越觉得好笑,然后——他还真没让她睡床。

  不像上次在盐湖时准备不充分,这次顾修把必须的装备备得十分充足——回炎魔滩本来就是奔着放松来的,什么谈情说爱,那都是解决完身体需求之后才会考虑的事,要不是顾忌着她没经验怕伤到她,他还真打算放松个彻底。

  深夜一点,壁炉里的火势终于由熊熊渐渐转为平静,火苗在木炭表面扑扑闪闪,散出几撮深红暗紫的光。

  单人床上空无一人,只有一只面朝墙团着的小猫,似乎已经睡着,床对面的沙发上凌乱的铺着一条丝被,从被子的褶皱上依稀能猜出它曾遭受过怎样的□□……

  “北极星。”立夏手指伸出被角,指一下窗外,尾指不小心划过某人的唇,被咬去半截。

  “休息好了?”刚才疼的那副可怜相,还真让他有点自责,谁想转眼间就变得精神奕奕,真不知道到底哪个才是她的真实反应。

  “还没,就是睡不着。”浑身疼,但是精神却很亢奋,“你不常回来这儿?”环视一眼黑洞洞的房间,从灰尘的厚度可以看出他不常回来。

  “事情多的时候,不常回。”他似乎还没有事情不多的时候,好像一直在路上。

  翻个身,趴到他的胸口,“下次离开,你会带上我么?”以他们俩现在的关系,离开时,他会把她留在这儿,还是带在身边?

  “这里除了石头就是石头,你能吃石头的话,可以考虑让你留下来。”指肚轻抚一下她的脸颊,滑腻的触感让人不愿松开,“跟着我,会吃很多苦头。”在这件事上他还真有些矛盾,潜意识里他不愿她吃苦,可是他身边都是苦。

  “一个人时,我也是这么过来的。”一个人时能做的事,变成两个人不是更容易吗?

  “那些苦,只是因为你太弱。”

  虽然他是实话实说,但她听了还是有点不自在,没错,她的确是太弱,否则也不至于卑鄙到用男女这点事来赖他——尽管表面上看,很难看出她这么做过,可她心里明白,她做过,她对他无下限的容忍其实就是□□裸的勾引,“你教我开枪吧。”拳脚功夫不可能一朝一夕学会,枪应该无所谓身体是否强壮。

  “……”又来了,还真把他的话当成放屁,没有耳聪目明的敏捷反应,用枪等同于自杀,“你真不困?”不困就做点别的事来帮助她入眠。

  小猫对着墙壁一阵喵呜,有完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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