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次日，明朗入宫谢恩，贺华尊还没有下早朝。内宫总管大太监谢公公亲自出宫到门口，迎着明朗去了飞凤殿，等候贺华尊。
“谢公公，最近宫里没有发生什么事吧？”明朗只是随口地问了一句，谢公公的反应却有一些忐忑，但很快就遮掩过去了。
“没……宫里能发生什么，老奴说句不中听的，这宫里想发生什么事都难啊！”
如果没有之前的那一点迟疑，明朗或许就信了。谢公公在宫里侍候过两朝君主了也算得宫侍中资历最老的，明朗不好太深问，且后面说的那句多少还带着点哀怨。
至今为止，谢公公无疑是宫内历届总管大太监中最最清闲的一个了，后宫一位新皇的妃嫔都没有，只有两位前帝留下但妃在颐养天年，这般冷清的后宫……能有什么事发生呢？
至于前段时间发生的事……纯属意外了……，谢公公不觉得那件事算事。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天下的女人，又哪个不是皇的女人呢？何况区区一个主动爬上陛下龙的小宫女，不值得一提……
不过，谢公公后面的话显然也说服了明朗。这宫里，确实太空了，确实是想发生点什么都难。
也因为这句话，明朗和谢公公闲聊的话题转到了选秀上。从殿外进来的贺华尊，刚好听到这个字眼，刚刚下朝时想到可以见到明朗的兴奋喜悦，立刻被这两个字冲得淡去，表情也控制不住地沉了下来。
谢公公见贺华尊悄悄地进来了，吓得连忙收了嘴，谢公公心知肚明皇上不喜欢别人提这个的，但先帝临终时所托之事，他怎能忘记，硬着头皮也要谈啊。
明朗笑着挥了挥手，示意谢公公先出去，谢公公如获大赦般退了下去。明朗走下软榻，走到贺华尊的身边，拉住贺华尊的手说：“皇弟，大婚之事是迟早都要走的步骤，哪怕你抗拒、你不喜欢，都是由不得……”明朗想了想，终是说：“由不得我们的。”
是的，不只是贺华尊，还有她。他们生在这个皇室，有许多东西就无法自己做主了。这是身为人上人的无奈吧。
“皇姐，是我对不起你……”
一提这件事，贺华尊无法自抑的难过。
“哪有，是皇姐愿意的。皇弟今儿找我来，是有什么大事发生吧？”
“是，我选秀之事可以暂时放一下，远辽国和大金国派来和亲的请求倒是紧迫的很。”
噢，竟然比月锡国先一步到，不知道这两个国家的目标是什么？如果真是这样，选秀之事非但不能放下，还应该抓紧才行。
“远辽国送来的公主是嫡亲公主，大金国也是。两国……”
贺华尊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明朗却已经了悟，“不会是一个为了你一个为了我吧？”
见贺华尊许久不回话，明朗冷笑道：“皇弟准备让我嫁一次娶一次吗？”
明朗刚刚所说的那个“为了我”自然不是指现在的公主身份，而是另外一个对外征战的身份，——金帽子王贺忠孝。
“皇弟不敢！”
“那你想怎么办？朝内知道了吗？”
“朝内暂不知，我也是昨天才得到的密报，特找皇姐共议的。”
朝中不知，这还好办。明朗勾起嘴角有了一丝揄挪的笑意，“皇弟不如都娶过来了吧？反正宫内皇后和皇贵妃都未立……”
“皇姐开玩笑了，正宫之位怎能与他国女子……”
贺华尊连忙正色，哪怕不能娶自己想娶的女子，也绝不能随便立一个他国的公主啊，“不如，赐下去……”
贺华尊提的建议，明朗不是没有想过，但她马上就否绝了，“不行。”
“为何不行？”贺华尊不解。
“赐给谁？”
朝中除了自己在外的男儿身份，皇族仅存贤王和廉王两脉，无论赐给哪一脉，必是大患。
经明朗这一反问，贺华尊恍然大悟，是啊，赐给那两位蠢蠢欲动的王爷，不是给他们如虎添翼，增加了外方势力吗？
“所以，趁着现在这件事还没有传到朝中，你快速选皇后，等这两位公主进京后，封其为贵妃，这是最好的办法。”
不偏不倚，对哪个国家的公主都是公平的，不会引来任何争议，又可安抚两个重要的邻国。
“这……”
贺华尊心有不甘，却也知道明朗所说无疑是最好的办法。
“皇弟，没有别的办法了，你下旨封后吧，可有中意的女子？”
有……，但……，这个人是永远也不能说出口的。
“皇弟，国舅家的大表妹如何？我记得今年也有十六岁了吧？听说是贤良淑德、终温且惠！”
最主要的是此女为国舅上官南毅惟一的嫡出女儿，娶其女为后，必可安抚住国舅这一伙势力，弥补自己嫁给厉王带来的权利失衡。
虽然将自己嫁给厉王是上官南毅滇议，但这是在他完全没有料到自己并不如外界传说的那般而做出的决定。
最近十年间，国舅上官南毅的实力发展的越发不可小觑了，上一次自己金殿求情见到死咬厉王的大多都是上官南毅的门生。
“皇姐，你也说是传说了……，外界还传你……，哎，传言不可信的。”
贺华尊苦笑着摇头，随后又像是释然了一样说：“既然皇姐觉得她合适，那就立她吧！”
“想开就好，皇弟，宣礼部尚书陆方和附马孟千宇过来，一起商议选秀的具体事宜吧！”
“宣陆方过来倒还有情可缘，孟千宇是何故？”
如果说天下间有贺华尊最不想看到的人，非孟千宇莫属。
“难道皇弟想让厉王府清闲吗？”明朗笑得意味深长了。
贺华尊立刻会意，宣下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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