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异种
鲜血，和着白色的粘稠液体，顺着残破的头颅，源源不断地流出来。
那是怎样的面目？
他的脸，被劈成了两半，眼眶化作了黑窟窿，空荡荡的。
一只沾着血的眼球，连着几条纤细的神经，在空气中摇摇晃晃，而另只一眼已然不知了去向，或许是弹飞了，亦或许…是因强力所致，爆裂成清水，融在了鲜艳的血中。
鼻子不见了，破碎的嘴巴歪扭着，便是相对比较完好的脖颈，也裂出了几道口子，仿佛被人用刀割过几遍。
胸口上有两个洞，一处是脊椎的所在，一处是心脏的位置，仔细望着那两个洞，甚至还可以看到他身后的风景。
就是这副不成人样的身体，不仅挺直腰板，站了起来，甚至还能说话：
“那帮老不死的废物…已经能研制出这么强悍的怪物了？”
“喂！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苍允大声喝道，瞳孔缩成了一个点，护着两名少女，双手在腰间摸出两柄匕首，将身体提至巅峰状态。
“你可以叫我摩罗！”
半袖男子…不，那具不知名的物体，单凭喉咙便发出了清晰的回答。
声音是由喉咙的震动所产生的，但若想拥有语言能力，就需要舌头和牙齿等种种因素来达成了。
“摩…”纵使苍允见识再广，也没听说过这样奇异的事－－－头都差不多要被轰碎了，心脏缺失，脊骨断掉一截，还能像正常人一样说话做动作。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是苍允在反复问一个问题，而是一直站在远处，沉默已久的何若婷惊恐地叫道。
她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强挺着转身逃跑的冲动，双手护在胸前，犹如一个受到惊吓的小女生。
“我不是说过了？我叫…”
摩罗扭过头来，用两个黑窟窿看向何若婷：“哦，明白了。”
苍允注意到，他的下颚抬了一下，撕裂的脸也随之扯动，这一举动让血流的更快了，而摩罗却貌似并不在意。
难道……
他在笑？
苍允一阵恶寒。
就算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但这摩罗都什么模样了，哪还属于人的范畴？
心理素质不好的人若是看到有这么一个东西在冲自己笑，甭管怀着善意还是别的什么，要么狂奔逃跑，要么就是被吓傻了，抄起锈迹斑斑的大菜刀，嘴里喊着‘哎哟我草’壮胆，闭上眼睛扑过去玩命。
何若婷就有一种控制不住的感觉，胸口的不规律地起伏着，双手攥紧拳头，手指发白，随时提防摩罗会做些什么。
无论别人作何反应，摩罗都只是阴森森地站在原地，继续说道：
“我是异种。”
苍允三人以及何若婷皆是一怔。
到目前为止，这位摩罗所说的话，尽是些从来没有听过的东西，叫人匪夷所思。
改造人、试验品…现在又冒出个‘异种’。
看到他们茫然的模样，摩罗摇了摇头，也不愿再做解释，直接向前迈出一步。
“在场的诸位都不是寻常角色，即便今天没有我出现，以后也会遇到许多像我一样的异种。”
似乎有些嫌那只摇摇欲坠的眼睛碍事，摩罗抬起手在脸上一摸，抓住那只眼睛轻轻一拽，将那唯一的眼球拽了下来，随手扔在地上。
“废话说了不少，是不是该办正事了？”
苍允听到这话，连忙低声对两名惶恐不安的少女说道：“快躲起来！”
燕悦儿郑重地点了点头，尽管腿都有些发麻，但还是听话地照做了，拉着陈孜芽的手，跑出很远的一段距离，最后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紧张地观察事态发展…为了不让苍允担心，燕悦儿还举起小拳头，在空中挥舞了一下，似乎是为他加油打气。见她们躲好后，苍允转过身来对何若婷冷声威胁道：
“如果你在我战斗的时候对她们俩人出手，我宁可不顾追击，也要第一个先杀掉你！”
“哼！”何若婷脸色也是一冷，然而她犹豫了一下，随后不含感情地说道：
“放心吧，我的任务是你，不是你的那两个小情人。”
苍允瞥了她一眼，也不怕她在身后偷袭，握着手中的两柄匕首，大方地向前走去。
摩罗饶有兴趣地说道：
“你不怕我和那女人联手？”
“照顾好自己再说！”
苍允暴喝一声，猛然提速，眨眼间奔至他身前，右手高举，狠狠刺了过去。
摩罗的头颅彻底裂开了，却依然挺直身体，行动自如，俨然是‘毫发未损’一般。
“哈哈哈哈…舒坦！”他像是一名无头骑士，声音中夹着火热的兴奋：“再来！”
匕首一下一下刺在他身上，其内蕴含的内力将他体中的脉络和神经毁灭得干净，密集的攻击让他仿若狂风暴雨中的小船，剧烈地前后晃动。
苍允越打越心惊，这家伙的身体用千疮百孔来形容都不过分，自己攻击虽然凶猛，可偏偏起不到作用，摩罗就像一个来者不拒的无底洞，坦然地收下了所有的攻击。
渐渐地，摩罗身上的血肉全部脱落，只剩下森然的白色骨架。
“还不死吗？”
苍允停下了狂风暴雨般的攻击，暴退一步，平复紊乱的气息。
“怎么停下了，你的本事只有这点么？”
摩罗的骨架竟然说话了！而且还是很不爽的样子！
这可不再是喉咙震动发声了，一副破骨头架子哪还有什么喉咙可言？
“差劲！”摩罗忽然吼道：“我真为你感到悲哀！”
苍允用力吸了两口气，感受着空气中的凉意进入肺部，人也精神了一些，皱着眉看他，默不作声。
“可悲啊……抛弃了生活和自由，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任由那群废物百般折磨…到头来也不过是比普通人强罢了！”
摩罗的语气夹着感叹，从字面意思上来看，他仿佛很气愤。
就在苍允默不作声的时候，摩罗开始动了。
他从胸口处掰断一根肋骨，取出来握在手里，像持着一柄长剑那样指向苍允：
“小子，算你命苦，碰到了四处闲游的我！如果你心有不甘，我会在杀了你之后，再取下雇佣者的首级，我不想搞明白你和那位雇佣者之间有什么恩怨，但看在你倒霉的份上，我会让那家伙下去陪你…怎么样？我很仁义吧。”
“滚！”
苍允丢掉匕首，抡起拳头向摩罗轰去。
既然血肉之躯对你没有意义，我就把你的骨头一根根打碎！看你还能不能再装&！（二十四英文字母中第二个）
汹涌的内力包裹在拳头上，使这一拳威力更猛，携着淡淡的光芒，狠狠地打向摩罗。
“不知所谓！”摩罗嗤笑一声，同样伸出森白的拳头，奋力地挥出。
一声闷响，随着二人的对击传出。
怎么…
怎么会这样？！
苍允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拳头陷入摩罗的骨臂里。
回想刚才那一刹那，摩罗坚硬的手骨竟像是变作了细软的面团，使自己有一种全力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哈哈哈哈……蠢材！”摩罗的身体颤抖着：“谁告诉过你，骨就一定是硬的？”
“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苍允惊异的问道。
摩罗狂笑得更厉害了：
“我可是骷髅！是异种！千万不要用常识来猜测我的弱点！你永远也无法想象…骨是我们的生命，无数亿年以来，祖先们迈过了最炽热的火焰，游过最寒冷的深海，克服了数不尽的艰难困境，骨族是无所畏惧的！”
“……”
苍允发了一秒呆。
两秒呆……
三秒……
“总之就是很难打碎呗？”他似懂非懂地说道，忽然又想到什么，疑惑的问：“那你的头骨是怎么回事？不是碎了吗…”
“呃。”
摩罗顿时一窒，半晌，恼羞成怒的低吼道：“小子，你的死期到了！”
说罢，持着肋骨的手一抬，朝着苍允的腹部捅去。
糟糕！
苍允这才发觉自己的处境－－－拳头深陷在摩罗的骨臂里，短时间内挣脱不开，便是有再快的速度，被锁链禁锢住了也无处发挥。
他咬了咬牙，急忙提起内力在身体周围形成保护层，同时另一只手化拳为掌，试图挡下摩罗的轰击。
…………
诡异多变的骨族，和内力包裹下、刀枪难入的皮肤，谁能更胜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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