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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门外的杜允沣听到云落的话，忍不住把视线投向自己的父亲，他不知道这其中还掺杂这这样的事情。
杜报忠感受到杜允沣的视线，故意装做不知道。
他还不都是为了他们好，那女人若是真有了自己的孩子，哪儿还会像今日这般对待他们两兄弟。
“杜允嘉，你希望我恨你一辈子吗？”
杜允嘉一脸沉重的摇了摇头，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就喜欢的不得了的姑娘，亦是此后一直陪伴了他十二年的人。
“那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来伤害我呢？还是说，你和你的父亲一样，要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
云落似乎再也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抬手打掉了杜允嘉手里的药碗。
滚烫的药汁流到杜允嘉的手背上，瞬间红了一大片，可这点痛处，跟他心上的痛比起来，微不足道。
屋内传来瓷器破裂的声音，守在门外的几人连忙冲了进去。
杜允嘉正抱着情绪有些失控的云落，“我怎么会舍得伤害你呢，我比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希望你开心。”
“落儿别怕，我们还有孩子的，只要你想，我们会有很多很多的孩子。”杜允嘉声音颤抖着安抚云落。
“不会再有了。”云落的声音疲惫不堪。
她身子本就弱，早些年因为失去孩子伤了身，她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孩子了。
云落眼神充满怨恨的看着做在轮椅上被杜允沣推进来的杜报忠。
“云落，允嘉是为了你好，这个孩子会害死你的。”杜允沣看着这个样子的云落，有些于心不忍。
他印象的云落，从来都是语气温和，轻声细语的一个人人，她从未这样失控过。
“杜允嘉，如果我的孩子死了，我就陪他一起死。”云落似乎平静下来，他定定的看着杜允嘉，一字一句的说道。
“反正这世上，早就没什么值得我留恋的。”
云落的声音，绝望中又带着孤注一掷的勇气。
“那我呢？落儿，”杜允嘉愈发抱紧了怀里的云落，似乎这样就能留住她，“我们这十二年的相伴，又算什么呢？”
“什么都不算。”
云落轻飘飘的一句话，在杜允嘉心上留下重重一击，可他仍旧固执的抱着云落不肯放手。
“这可怎么办？”燕行客看着他们二人，左右为难。
云落铁了心要跟肚子里的孩子同生共死，无论杜允嘉怎么选，对云落来说都是诛心之痛。
“涧溪，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宋浔也觉得这样对云落有些过于残忍了。
“这个孩子以吸收母亲的生命为代价一点点长大，孩子出声之时，母亲也到了油尽灯枯之日。
涧溪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他从前也只在书上看到过。
“你肚子里，根本没有什么孩子，你就算真的把他生下来，他也没办法活下去，因为你肚子里的只是一个容器，一个为了让鬼主重返人间的容器。”
“你胡说八道，这就是我的孩子！”云落恶狠狠瞪着说出这些话的涧溪。
“你现在已经有了五个月的身孕，按理说，孩子应该已经成型了才是，可你有感觉到你肚子里的孩子动过一下吗？”
“不是的，不是的，我的孩子只是比较懒一些，他不愿意动。”云落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云落，别自欺欺人了，等到这个孩子出生，鬼主顺利进入这个容器，到时候，鬼主为祸人间，所有人都会死，包括温凉玉和他刚出生不久的孩子。”
涧溪面无表情的说出这些对云落来说无比残忍的话语。
“如果你觉得，为了这个孩子，可以让温凉玉和其他无辜的孩子都去死的话，你可以继续留着他。”
云落无助的睁着眼睛，泪水从眼眶中滑落。
涧溪的话抓住了她唯一的软肋。
温凉玉自小陪她长大，别人欺负她的时候温凉玉总是第一个冲上去保护她，明明整日里说要做一位君子，却愿意为了她跟别人动手。
现在，温凉玉好不容易才将她放下，娶了一位貌美贤良的妻子，有了自己的孩子，难道又要失去吗？
云落看着那碗新端来的汤药，还是缓缓伸手端起了它。
只是云落的眼中，只剩一片荒芜，再无半点生机。
杜允嘉眼睁睁的看着云落喝下了那碗药，只觉得心脏好像空了一块，再无法填补。
那个不惜对他以死相逼也要留下这个孩子的落儿，为了温凉玉甘愿喝下这碗落胎药。
他始终没有在她心里留下一点位置，哪怕一丝一毫都没有。
“对了，”涧溪看着云落喝下那碗药后，忽然转身拿出一个小盒子，对杜报忠说道：“师傅让我来给杜将军送礼，我险些忘了。”
涧溪打开那个方形的小盒子，里面是一颗丹药。
“这是师傅炼制的一颗灵丹，服之可医百病，将军服下后便能除却病根，当然了，若是云落姑娘服下，百病尽消，以后自然也是会有孩子的。”
涧溪话落，他并未把灵丹交到杜报忠手上，而是把手里的小盒子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杜报忠一听到涧溪说着灵丹能让自己痊愈，当即就想要服下，只是杜允沣和杜允嘉都在看着他。
“这，这灵丹难道就没有第二颗了吗？”杜报忠实在是无法当着杜允沣和杜允嘉的面拿走这颗灵丹，只好询问道。
涧溪摇了摇头，开口道：“师傅花了数十年的时间，用力无数天材地宝，也才只练成这一颗而已。”
宋浔听了这话，不由得看向涧溪，她怀疑涧溪就是故意才此刻拿出这颗灵丹的。
杜报忠看向那颗灵丹，眼里的贪婪毫不掩饰。
他保家卫国，征战沙场十数年，云落只是个女人罢了，至于孩子没有就没有了，是她非要寻死腻活，与他何干。
他为黎明百姓做了这么多，更何况他如今变成这个样子都是云落那个女人害的，这灵丹就该是他的。
杜报忠完全忘记了他才是害云落再也无法拥有孩子的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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