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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天火燎原 2


  ěnéng不在人世,她有些悲哀。生老病死象征世间万物的轮回,可她就是看不开。

  “姥姥,蓝儿最喜欢姥姥。”她跪下侧头躺在姥姥的腿上,掩饰自己想要留下的眼泪。

  “傻孩子。”

  两人的天伦时光享受了没多久。有人在门外低低说话:

  “教主,白子剑已经安顿好了。”

  “Zhīdào了,你下去吧。”

  “是。”

  “蓝儿,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

  “姥姥吩咐。”蓝凤凰抬起头。说道。

  “去监视白子剑。”

  “他就是个报信的弟子,有什么好监视的?”

  “没那么简单,”姥姥恢复了教主的样。眼睛透着精明,似笑非笑道,“我们五仙教跟百药门平素没什么来往,说是南北并立,实则是南北抗庭,新门主继位完全可以差遣二代弟子前来送信,这个白子剑应是新门主的同辈师弟才是。”

  “这又怎么样?也许他们想和我们五仙教搞好关系。”

  “不是,“姥姥摇了摇头,“顾门主共有五个弟子,去掉新任的门主还剩下个……”

  “姥姥,蓝儿会数数。”她撒娇的撅起了嘴,目的是想缓解一下现在有些凝重的气氛。

  “Zhīdào你聪明,”姥姥低头下来,笑了一笑继续说道,“那四个人即便不辅佐新门主,也有处理不完的事项,怎么会派出来做送信这种小事?”

  “也许,百药门是重视咱们五仙教,诚心想与咱们示好呢?”

  “这Kěnéng性太小,即便是抽出人手送信,为何不去黑木崖上的日月神教?跑到南疆?”

  “这个人先去了黑木崖,又来咱们这也不奇怪。“

  “一个月时间哪里够从百药门到黑木崖再到苗疆?”她看了蓝凤凰一眼。

  也是,老门主死了才一个月,除去发丧和新门主继位怎么也要有十天八天,快马加鞭日夜不休,按照送军报的Sùdù从黑木崖到苗疆是15天左右,外加这边地势险要,复杂,不是教中人的苗人都不一定Zhīdào五仙教确切位置,何况这个中原人。而且,蓝凤凰想起了这人的衣着面色,实在看不出有多风尘仆仆,怎么都不像奔波一月有余的。

  “这个人走路的豪无声息,脚步轻灵,轻功必然绝佳。”

  “姥姥的意思是说?”

  “我怀疑他根本不是百药门的人。”

  “蓝儿Zhīdào了,可我不会武功也不会用毒,木朵姐姐去不是更好吗?

  “她不擅与人交往,而且身怀武功怕会那人生出戒备之心,蓝儿年纪尚小,不会引人怀疑。“

  “姥姥是想让蓝儿装傻卖呆,假天真吧。”蓝凤凰装了个天真笑容,带了些傻相。

  姥姥被她这副样子逗得一笑,清了清喉咙道:

  “不管怎样,一切小心.‘

  “是。”蓝凤凰笑答。

  还有一点姥姥没说,就是这人一脸色相,也只有她这种小女孩不会吃亏。

  “白叔叔。”这甜的发腻的声音,猛不丁听到从骨子里往外带出酥麻,等看到是这么个小女孩发出来的,而且是个又黑又瘦又干巴的小女孩,当真是由麻变寒,一身的鸡皮疙瘩。

  “拜托,小妹妹,你说话能不能正常一点。”白子剑顶着一张脸苦笑。

  “吃饭了。”蓝凤凰无视中,受不了你还不早点走,都在苗寨里住了五天啦。天天她要负责伺候吃喝,形影不离跟着,还要以她成年人的智商装小孩卖天真,她还觉得不爽呢。

  “唉。”他重重叹了口气,重重坐在了椅子上。

  蓝凤凰偷偷翻了下白眼,继续嗲道:

  “蓝儿明天有其他事情,能叫姐姐来照顾白叔叔吗?”

  “姐姐?哪一个?”这位白大叔脸色登时发亮,眼中光芒闪闪。

  “叔叔哪里认得我五仙教的所有人?到时候不就Zhīdào了。”

  “好好,陪了我这些天,小姑娘也累了。好好歇着。”他亮闪闪的眼睛有些迫不及待。

  “白叔叔是不喜欢蓝儿吗?是想赶蓝儿走吗?”蓝凤凰心底偷笑了一下,哀怨中带着哭腔,十足一个受欺负的小孩子模样。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有些促狭,不安的站了起来,不Zhīdào怎么安慰蓝凤凰。

  “蓝儿听着就是这个意思。”她转过头去,详装这哭泣跑走了。一口气跑出好远,确定后面没人追来,才呼了一口气。很成功,明天终于能休息了。说不定明天他被金珠伺候一天立马能收拾东西走人了。

  不是她抬举金珠,凡是被她照顾过的,上至人,下至动物。没有不叫苦的,当然五仙除外,谁让这是教中的宝贝呢。不是她抬举金珠,凡是被她照顾过的。上至人,下至动物,没有不叫苦的。当然五仙除外,谁让这是教中的宝贝呢。

  碧绿青葱的山间绿植被昨儿的雨水打的整个色调更加浓郁,蓝凤凰心情Bùcuò的哼着小曲往山上走去,忆起跟白子剑的五日相处,不由得咧嘴笑了。

  第一日:

  “大叔好,我叫蓝凤凰,这几天教主派我照顾你。”甜甜的嗓音嗲声嗲气配上天真的笑容,嗯,很不搭。

  “小姑娘,”他笑的有礼,就是嘴角有些扭曲,“能不能别叫大叔?我好像没那么老。”

  “那叫叔叔好了。”蓝凤凰眨着她那双极大的黑眸。

  “叫大哥哥就好。“那人无奈,好歹他也够得上青年才俊。

  “姥姥平时教导我们要知规守礼,虽然我们苗人不拘小节,对汉人的这些东西不是很懂,但还是要做到最好。”

  “叫大哥就不好吗?”

  “在蓝儿心里最尊敬的称呼是阿达呢?”

  “阿达?”

  “在汉语里是爷爷的意思。”蓝凤凰故作委屈,带着遗憾道,“可是叔叔你的年龄还不太够,只能屈居叔叔了。”

  “……”

  第二日:

  “小姑娘,五仙教在山上平日都做什么?”白子剑眯着眼眺望山上隐约可见的寨子。

  “养五仙呀。”蓝凤凰跟在他身边抿嘴答道。

  “只养五仙?”

  “当然还有其他的事了。“丢给了他一个叔叔好笨的眼神。

  “制毒?还是练武功?”白子剑被勾起好奇心。

  “这个啊,”蓝凤凰慢吞吞道,“教中机密,严禁外泄。”

  “……”

  第三日

  “白叔叔,走啊,蓝儿带你去转转。”

  “又是去山下抓那些个虫子。”白子剑有些烦躁。

  “怎么能叫抓虫子呢?这都是蓝儿每天的功课呢。”她认真道。

  “换个地方抓也行啊。”他歪头看着她。

  “去哪?”

  “山腰,不,山上也行。”貌似他突然来了兴致。

  “走。”蓝凤凰不由分说拉了他就走。

  “去山上?”

  “去北面的山脚。”

  “为什么不上山?”白子剑一张脸垮了下来。

  “山上有很多地方布有机关,山腰处也有很多养五仙的地方,万一不小心走错被咬了,上山求解药都来不及的。“蓝凤凰认真回答。

  “你绕着走不久行了?”

  “可是,”她小嘴一扁委屈道,“蓝儿也记不清楚是哪些地方。”

  烟波序(与剧情无关,跳过!)

  (一)黑木崖上

  山花烂漫,鸟语鸣啾,正是早春时节。远的山脊陷于暖雾之中,颇具几分朦胧之态,这山崖位于河北境内,极是险峻,一条小道蜿蜒盘旋,缠绕其上,却也不知是何年何日而建。这山道既细且滑,行之稍有不慎便会滑落崖底,端的是危险之极,便是孔武大汉也未必敢走,可此时却有一名鹤发童颜的老者踏足其上,怀中竟还抱了一名三四岁的女童。

  那女童自老者怀中探出头来,一双乌溜溜的眼睛转了几转,直直望向脚下的万丈深崖,满面好奇之色,竟是浑无半点畏惧。那老者看她这般形状,不由哈哈一笑,道:“小小孩子胆子却是不小,莫非你便不怕我一个失手将你跌落下去么?”

  那女童嘻嘻笑道:“爷爷的武功天下无敌,即便这道路再险上十倍我也是不怕的……”那老者不禁失笑,道:“非非莫要乱说,天下能者甚众,我这些微末的功夫又怎能称得上无敌了?单是圣教之中也有不少人武功在我之上……”

  那女童眨了眨眼,道:“爷爷说的人是任我行,任教主么?”那老者轻抚着那女童的头发,笑道:“教主掌管日月神教,武功自然是极高的。”

  谈笑之间二人已行至了山腰之处,茫茫雾霭之间,隐隐有一道庭院依山而建,前方却是再无路途,只有一根碗口粗的藤条自崖壁垂下,那老者将女童向怀中拢了一拢,单手擎了那粗藤,双足交替轻点,自崖壁一攀而上,轻轻巧巧地便落在了那庭院之中。

  立于那庭院之中的两名黑衣男子望向了那老者,面上同时露出了警戒之色,待到看清了那老者面容旋却又放松了下来。其中一人上前一步,抱拳笑道:“原来是曲洋长老,教主此刻正在后院。”

  那老者曲洋点了点头,将怀中的女童放了下来,向那黑衣男子道:“烦劳你帮我照看这孩子片刻,我这便去面见教主。”他虽尚未见到任我行,却也能大致猜出其此次召见的意图。教主夫人方去世了数月,只遗下了一名孤女,此次任我行不但在这私居召见与他,更还特别交代了让他带着孙女前来。想来也不过是想要为那位大小姐找个玩伴罢。这虽然只是小事,但曲洋天性谨慎,不愿因此而落人口实,却是早已打了推辞的心思,是以才欲将孙女暂时托付在此处。

  那黑衣男子笑道:“教主已交代过,若曲长老携了曲姑娘前来,便不必再行通报了,直接一同前去觐见便是。”

  曲洋心中微惊,却还是不动声色地应下了。拉着那女童向外走去。只穿过数道回廊,便走入了一个精致的花园,遥遥一片姹紫嫣红,极是美丽。那女童见到此番情景。不禁大是开心,笑道:“爷爷,我们所住的北疆却是没有这般美丽的鲜花呢。”

  她话音还未落,不远处便已有人朗声笑道:“小丫头若是喜欢。不妨在此长住便是。”那女童吃了一惊,抬首望去,只见一名三十出头的俊朗男子坐于石椅之上。双目炯炯地望着二人,眉间眼底尽是霸气,膝上还伏着一名六七岁的女孩。

  曲洋躬身道:“参见教主。”又反手拉过身后的女童命她施礼。任我行点了点头,挥手命他站起,垂首打量着面前的女童,笑道:“想来这便是曲长老你的宝贝孙女了罢,果然是精灵可爱,倒是将我盈盈比下去了。”

  曲洋垂首道:“非烟顽劣异常,又怎敢和小姐相提并论?”他口中虽然谦逊,但听得任我行夸赞爱孙,还是不禁心内暗喜,唇角也忍不住微微勾了起来。任盈盈本对曲非烟甚是好奇,颇有亲近之意,可毕竟是孩童心性,听得任我行说出此话顿时心中不豫,自父亲膝上一跃而起,急声道:“谁说我及不上她了?”

  任我行皱眉道:“盈盈,不得无礼。”但任盈盈既已起了攀比的心思,又如何会就此住口?抬步奔到曲非烟身前,傲然道:“你可会武功么?可会四书五经么?可懂得音律么?”曲非烟抬首瞥了她一眼,嫣然道:“你说的这些我尽都不会,你比我厉害。”

  任盈盈听她这么一说,心中急怒顿消,笑盈盈地拉起了她的手,道:“你不会也没关系,我尽可以教你。”曲非烟眼珠转了转,垂首笑道:“那么便多谢小姐了。”

  曲洋望着眼前情景,心中也不禁犹豫了起来。这数年来他只因不愿参与教内纠纷,一直携曲非烟居于北疆,那处所莫说没有任盈盈这般的同龄玩伴,即便是人烟也是罕至,此刻想起来自己也未免太过自私!任我行笑道:“这两个孩子看来倒甚是投契。”见曲洋默然点了点头,话锋一转,道:“盈盈数月前方自丧母,一直郁郁寡欢,直至今日才开心了些许,不若将非烟暂寄与我黑木崖之上和她作个伴如何?”

  他见曲洋仍自迟疑,索性拉过了曲非烟,笑道:“丫头,你可愿留在此处和盈盈一起么?”他只道曲非烟小小孩童,见得此处美景,更有同龄玩伴,必会乐不思蜀,却未料曲非烟瞥了他一眼,目中天真之色骤地一敛,淡淡道:“爷爷在哪里,我便在哪里。”

  任我行吃了一惊,定神望去,却见曲非烟眉间眼底依然是一片跳脱天真,哪有半分深沉之色?他目光闪动,大笑道:“曲长老愿意留在黑木崖之上,我自然是求之不得。”

  曲洋听出任我行话中的拉拢之意,只微微一笑,便即不语。他日月神教长老一职乃是前代教主所封,在教中虽无实权,地位之尊崇却不在教主之下,争取他之支持自然是有百利而无一害。他沉吟了片刻,望了孙女一眼,温然道:“非非,你若喜欢这里,我们便留下罢。”他话音方落,任盈盈便已拍手笑道:“今后我便有个妹妹了!”她拉了曲非烟的手便向后堂奔去,兀自咯咯笑个不停。显是极为开心。曲非烟随着她跌撞前行,面上虽仍自带笑,眸中却闪过了一丝淡淡的忧虑。

  (二)总角之交

  任盈盈拉着曲非烟只是急奔,却险些撞在了迎面走来的一名青衫男子身上。这男子不到三十岁年纪,身材颀长,五官虽略显阴柔了些,眉底却是神采熠然,绝不虞被人误认为女子。任盈盈看清这男子的容貌,立刻笑道:“东方叔叔,今日怎地有空来此?”听她语气与那男子竟是颇为熟络。那俊逸男子扶住了她的身子。笑道:“小姐慢些,莫要摔着了……属下有要事禀报教主,教主可在屋内?”

  他虽然面上满是笑意,眸底却闪过了一丝淡淡的嫌恶之色,不着痕迹地翻起了袖子笼在了掌心之处,仿佛极厌恶与他人肌肤相触一般。任盈盈却是丝毫未察,点头道:“爹爹和曲长老在花园中谈话。”

  那男子目光一闪,道:“原来曲长老也来了……”他上下打量曲非烟半晌,忽地展颜一笑。道:“想来这位姑娘便是曲家的千金了罢。却不知此次曲长老会在黑木崖盘桓多久?若曲长老得空,在下少不得要尽些地主之谊。”

  曲非烟缩身到了任盈盈背后,低声道:“一切听凭祖父做主……我……我是不知的。”那男子见她羞涩之态,不由哈哈一笑。道:“既是如此,我便直接前去询问曲长老便是。”他向任盈盈拱手一揖,道:“小姐,属下先行一步。”

  他方自转过拱廊。曲非烟已抬起了首来,面上哪有半分畏惧害羞之色?她若有所思地望着男子的背影,道:“他是什么人?”任盈盈讶然道:“你不认识东方叔叔么?他叫东方不败。是我日月神教的光明左使。”曲非烟啊了一声,道:“东方不败?倒是颇有趣的名字。”任盈盈笑道:“你这话在我面前说说还可,还是不要在他人面前提起的好……听人说他在江湖上的仇家都叫他做‘东方必败’,东方叔叔可是不喜欢别人嘲笑他的名字呢。”

  两人说笑之间已走到了任盈盈的闺房之旁。任我行心怜爱女丧母,又自忖对女儿家的事情并不在行,是以单只伺候任盈盈的婢仆便安排了十余人之多。两人方迈入了跨院之中,便有五六人迎了出来,将二人团团拥在了中间。任盈盈不耐地挥开诸人,拉了曲非烟的手笑道:“他们下山采买物事布置房间也须得一段时间,这几日你便先和我挤一挤可好?”

  曲非烟不由楞了一下,她隐秘之事颇多,本不愿与他人合住,正欲开口说道自己住客房便可,可转目看见任盈盈殷殷之态,却终究不忍拒绝,点头应了下来。任盈盈大喜,拉着她走入自己房间,将任我行及日月神教诸人拿来的各种珍宝玩物都一股脑地拿了出来。她自幼孤单,此刻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同龄的玩伴,自然是大方之极,恨不得将所有的珍贵物事都拿来和曲非烟分享。曲非烟见她如此,眸光不由沉了一沉,只略一沉吟便即笑道:“我这里也有几件有趣的物事。”说罢便自腰间小袋中取出了两件东西,递在了任盈盈手中。只见其中一件是一只通体碧绿的玉箫,虽然玉质晶莹无暇,却也并无什么特异之处,而另一件却是个拳头大小、四四方方的盒子。任盈盈握在手中,只觉触手冰凉,却不知是何等材质做成,上面尽是凹凸不平的字迹,她好奇之下仔细望去,只觉其上文字艰深繁涩,更有不少奇异的符号图案夹杂其间,虽是字字识得,却偏偏不解其意,不由心中大讶,道:“非烟,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曲非烟笑道:“这是几道算题,你未学过术数,自是不识。”任盈盈怔了一怔,她一直自诩聪慧博闻,可这所谓的“术数”却是从未听过,不由心中嗔怒,冷冷道:“甚么术数,也不过是奇淫技巧,学来又有何用?”曲非烟也不和她辩驳,只淡淡一笑,道:“小姐说的极是。”

  任盈盈听出她话中的不悦之意,心中不禁颇为后悔。她虽被日月神教上下惯出了一副傲慢的性子,对这唯一的好友却是极为珍惜,只微一迟疑便道:“非烟,是我说错啦。我虽然不Zhīdào这术数是什么。想来也是极了不起的本事。”

  曲非烟微微一笑,却是不置可否,指着那盒子上的几道凹槽,道:“听爷爷说,我们家祖上的师尊是一位学究天人的人物,这盒子便是他传下来的,其六面上各有一道算题,将这六题的答案写在此处,这盒子便能打开……可年岁久远,那位前辈的学问传下来的也不过十之一二。到现在能解出这些题目的人竟是一个也没有了。”

  任盈盈道:“竟那般麻烦?那这盒子里究竟是何物?”曲非烟摇头笑道:“这我却是不知了。”任盈盈心中更是好奇,略一沉吟,道:“难道不能用宝刀宝剑劈开么?”曲非烟道:“这盒子是玄铁所铸,即便是再锋利的刀剑也是劈不开的。”任盈盈啊了一声,轻轻抚摸着铁盒,只觉得这神奇的盒子比自己任何一件玩物都有趣得多,终于忍不住吃吃道:“非烟……这盒子着实是有趣,能借我玩赏几天么?”

  曲非烟目光闪了闪,淡淡道:“自然可以。便是送给你也没什么。”任盈盈又惊又喜,却依然迟疑道:“这怎么好?这毕竟是你家传之物……”她话还未说完,曲非烟却已截口笑道:“反正这盒子也无法打开……不过只是一件纪念品罢了,若说是家传之物。有这柄玉箫也便够了。”任盈盈听得此言,终于放下了心来,伸臂轻轻拥了一下曲非烟,道:“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的。”旋即拍手笑道:“我拿去给爹爹看看!”说罢一阵风似地奔出了房门。

  曲非烟含笑注视着她的背影。手中玉箫却握的更紧。其夹层中明明只有一张薄如蝉翼的丝绢,却仿若重逾千斤!虽然那盒中已空无一物,但怀璧其罪。这盒子无论放在她或者曲洋身上,都是件祸患……却不知若有朝一日任盈盈得知了真相,是否还会视她为友?

  (三)祖孙定计

  琴音遥传,绕梁不绝,半晌才重归了沉寂,任盈盈抚停了琴弦,抬首望向面前的曲洋,意似征询,她所抚的却是今日才学的一首古曲“有所思”。曲洋见她指法虽仍有少许生涩,却已颇具洒然气象,面上不由露出了赞誉之色,笑道:“小姐资质极佳,虽只习琴半年,琴技却是已比非非强上了不少。”任盈盈抚停了琴弦,垂首笑道:“非烟不过是不喜琴音之中正,因此才未费心学习,论起萧技,我却是远不及她的。”曲洋瞪了倚在几旁的曲非烟一眼,哼了一声,笑骂道:“什么不喜琴艺,恐怕不过是这丫头躲懒的借口罢了!”

  曲非烟笑吟吟地望着祖父,却是丝毫不畏。曲洋叹息了一阵,方自向任盈盈道:“小姐,明日我要带非非下崖一阵子。”任盈盈吃了一惊,道:“你……你们要去哪里?何时回来?”她这一年多以来与曲非烟昼夜相伴,听得她要离去自是不舍之极。曲洋笑道:“只是些小事,少则三月,多则半年,也便回来了。”

  他既不愿多说,任盈盈也不好再问,心中却还是难免郁郁,借口身体不豫抱了琴便回屋去了。曲非烟见她走远,方才低声道:“爷爷……可是教内有变?”曲洋不由大惊,道:“你如何会Zhīdào?”曲非烟叹了口气,道:“如今日月神教中除了教主和小姐外还有谁不知那人的心思?”曲洋见孙女小小年纪竟是如此聪慧,顿觉又是欣慰,又是怜惜,轻叹道:“Bùcuò,那人恐怕这两日间便会动手。”说罢定定望着孙女,心道:“若非非求我看在小姐的份上相助任教主,我帮是不帮?”

  曲非烟嗯了一声,淡淡道:“我便去收拾行李。”曲洋见她竟是未提任盈盈一句,不由心中大奇,道:“你不担心小姐么?”曲非烟脚步一顿,默然片刻,低声道:“爷爷的安危是最重要的,至于小姐……便看她自己的造化罢。”听得曲非烟此语,曲洋不由心中微凛,虽感激孙女的心意,却又不免暗惊她的薄凉。半晌方长长叹息了一声,道:“即使东……即使他真的事成,应该也不会为难小姐的。”他微一沉吟,声音压得更低,缓缓道:“教主这些年愈加暴戾了。又日夜钻研武功,不理教务,落到这般地步,其实也是他咎由自取。”他话音甫落,院门处却有人大笑道:“曲长老,你要带非烟去何处?”

  曲洋心中剧震,面色顿时有些难看,躬身笑道:“小小事情,又如何会惊动了教主?”任我行却未察觉到他的异状,摇首笑道:“江湖凶险。路途又甚辛苦,曲长老Yǒushì自行去办便是,又何必要带上非烟?”他反手拉过背后微露尴尬之色的爱女,笑道:“盈盈极为不舍,想来非烟也是一样,你又为何定要分开她们二人?”

  曲洋皱了皱眉,还欲再说,曲非烟却截口笑道:“非非的确是不太愿和爷爷一起去,不若爷爷自己去如何?非非定会乖乖地呆在黑木崖上。”曲洋心知孙女此言必有用意。哼了一声,佯怒道:“既然你想呆便呆个够罢!”曲非烟奔上前拉了曲洋的手,嘻嘻笑道:“爷爷莫要生气……便让孙女略尽些孝心,送爷爷下崖去如何?”

  她一边扯着曲洋向外走去。还不时回首向任盈盈连连使眼色,逗得任我行大笑不停,直至两人走到那垂下的树藤之旁,避开了众人眼目。曲非烟方自低声道:“爷爷你先行,明日三更在黑木崖以西的落雁坡等我……”曲洋皱眉道:“胡闹,以你那微末的功夫如何能避开黑木崖的岗哨?又如何能独自从这崖上下去?还是待我寻个理由将你一并带走便是。”

  曲非烟摇首道:“不妥。若爷爷执意如此,非但教主,便是那人也会生疑……若当真如此,无论那人是否事成,恐怕今后爷爷都再难在日月神教立足。”

  她眨了眨眼,嫣然笑道:“但若我私自离开,却不过只是小女孩的任性罢了。”她注意到曲洋目中的骇然之色,心中一震,便即住口,方自讷讷难语之时,曲洋已叹了口气,道:“爷爷竟还没有你想得透彻……非非,你说的Bùcuò。”他轻轻抚摸着孙女头上的双丫髻,笑道:“但就算我真的因此被圣教开革又如何?那些个虚名哪里有我宝贝孙女的安危重要?”

  曲非烟胸中一暖,低低道:“爷爷,其实我有很多事情瞒着你。”曲洋哈哈笑道:“你当爷爷老糊涂了么?但你既不愿让我Zhīdào,我便不问。”曲非烟垂首片刻,忽地展颜一笑,道:“其实爷爷你不需担心,我的武功虽不甚高,躲过那些岗哨却还是轻而易举。”

  曲洋微微一笑,却只是摇头,曲非烟见他不信,微一沉吟,低声道:“爷爷,请接孙女一招。”说罢右手微抬,已向曲洋腕间扣去,曲洋见她出招歪歪斜斜,手底更仿佛毫无劲力,不禁心中暗笑,随手一撩便欲将此招开来。孰未料曲非烟右手快如闪电般一缩一放,手掌宛若如兰花般展开,指尖竟而拂上了他肘间穴道,纵使她劲力不足,却也令曲洋右臂一麻。曲洋骇然收手,肃然道:“非非,你这武功高妙的紧,莫非是教主亲授?”他只道日月神教之中除了任我行之外,恐怕再无第二个人有如此厉害的武功,心道:“若是教主对非非有这传艺之恩,今日我却是不能够袖手旁观了。”

  曲非烟摇首道:“这便是爷爷你给我的那铁盒中的武学,叫做……‘兰花拂穴手’。”曲洋身躯剧震,一把按住了曲非烟的肩膀,急声道:“你不是将那盒子送给了小姐……那时我还责备过你一阵子,莫非那只是个空盒子?你……你究竟是如何将那盒子打开的?”

  (四)路途异变

  曲非烟心中迟疑,一时之间竟是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这盒上的题目对于从未接触过算学的人固然是艰深繁涩,但对于一名来自千年之后的理科研究生而言,却着实是不难的。她固然有数十种方法搪塞过去,但却又着实不愿欺瞒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曲洋定定注视了她半晌,终于哈哈一笑,道:“想不到我曲洋终究还有机会见识到这桃花岛绝学!非非……不管你是如何将那盒子打开的,爷爷真的要谢谢你。”他轻轻拍着孙女的脊背,旋即却又迅速偏开首去,竟是已然老泪纵横!

  昔日郭靖黄蓉夫妇连同其一子一女战死与襄阳,战火波及之下,便是陆冠英夫妇也未曾幸免,除程英曲傻姑二人幸存、郭襄出家为尼之外。桃花岛一脉几已尽绝。东邪黄药师万念俱灰之下归隐于桃花岛,再不覆江湖。得他数年精心治疗,曲傻姑之疯症终究还是有了起色,晚年之时亦收有一名螟蛉义子,却正是曲洋之先祖。黄药师学究天人,而程英和曲傻姑的资质却均是平平,所学不过黄药师本事的十之一二,数代流传下来更是遗失了不少,待到传至曲洋手中的也只余这只黄药师亲手所制的铁盒以及那柄程英传下的玉箫了。可叹那桃花岛之绝学就此尽数归于尘土!这铁盒不过是黄药师玩笑之作,其中除了他所创之弹指神通。落英神剑掌,旋风扫叶腿,玉箫剑法和兰花拂穴手五门功夫之外,也只有一份“碧海潮生曲”的曲谱。但即便如此,在这武学逐渐衰微的时代也足以凭之啸傲武林了。

  曲非烟见祖父竟是如此激动,也不由心中微惊,方欲开口说话,曲洋却已肃然道:“非非,你回去之后立刻将那秘笈背会后毁去。否则恐怕会有后患你招数虽然神妙,功力却是差了太多,明晚下崖时还是要多加小心。”他这番话说出来,无疑已是同意了曲非烟的计策了。曲非烟迟疑道:“爷爷你还未曾看过。便要毁去么?”曲洋笑道:“爷爷老啦,学这些武功也再无大用,倒是那首‘碧海潮生曲’你一定要好好记牢了,若是记错了半个音。爷爷可是要打你手心!”

  他哈哈一笑,攀着藤条一跃而下,转眼便去得远了。曲非烟直待得祖父的身影消失在山间云雾之中。方才慢慢向回走去。方走入院门,便看见任盈盈立在台阶一侧,面上尽是踌躇之色。她不禁心中微微好笑,道:“小姐,你在此处作甚么?”任盈盈一惊抬首,吃吃道:“我……我不愿你走,所以才让爹爹前来阻止,你怪我不怪?”

  曲非烟原本对任盈盈颇存了几分怒意,但听她说出此话心中却是一软,暗叹道:“不过是个孩子罢了。”淡淡笑了笑,道:“自然是不怪的。”

  任盈盈心中一喜,扑上前来挽住了曲非烟的臂膀,笑道:“最近我学琴都学的有些厌啦!曲长老既已下崖,我们正好可以轻松几日!”随即反手拉着曲非烟向内走去,却未曾注意到她那双逐渐黯沉的眼眸。

  星落夜沉,月已中天。门前的灯笼在飒飒的微风下摇摆着,眼见就要熄灭。便在那火烛燃尽的那一瞬间,却赫然有一道小小的人影自院内闪身而出,只在阶上轻轻一点,便窜入了陡崖旁的密林之间淡淡的月光将她的面容照了个通透,这人却赫然正是曲非烟。她身形本小,身法又甚是迅疾,转眼之间便绕过了几道岗哨。此刻借着朦胧的月光已是能够隐隐看见远处的密林树梢,更可见有数人在前方往来徘徊,待到绕过这最后一道岗哨,再沿后山掠下,便出了这黑木崖的范围。曲非烟心知此处之关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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