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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新海一中每年都会举行一次金秋艺术节,大概是九月末,十一放假之前,白鹿知道这件事是在全校教师开过会之后。

  徐佳佳看了好几届的艺术节,已经对它提不起兴趣,她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给白鹿简单讲了讲。

  “差不多就是从学生里面挑两个口才好的做主持,然后各个班级往上报节目,老师也要参加,唱歌,朗诵,表演什么都行,至于什么时间开,肯定是定在周末,学校不会占任何一节课的。

  白鹿自觉身上一点艺术细胞都没有,她问徐佳佳:“老师有不参加的吗?就单纯当观众。。。。。。”

  徐佳佳想了一下,“好像不行,去年没有报节目的老师都被主任塞到合唱队伍里了”

  白鹿听到徐佳佳这句话顿时觉得生无可恋,合唱?白鹿上一次参加这种集体活动还是在幼儿园的毕业典礼上。。。。。。

  距离下课还有十分钟的时候徐佳佳拉着白鹿去上厕所,她们经常这样,不然一会儿等学生下课就得排队了。

  教师办公楼内是有卫生间的,但是因为是夏天,大家都愿意到外面走一走,从教师办公楼到操场西侧的室外厕所要走五分钟,期间会绕过学生公寓和食堂。

  徐佳佳扯着白鹿的小手指头,两人身高差不多,只不过徐佳佳比白鹿胖一点儿。

  “诶,你和江老师怎么样了?”

  白鹿想起那天在水房被徐佳佳撞见的事,到现在被她提起还是有些尴尬。

  “没怎么样。。。。。。我们就是朋友”

  徐佳佳甩了一下白鹿的手指,“噗呲”乐出声,“他好像没把你当朋友。。。。。。”

  白鹿红了脸,东看西看地转移注意力,她不知道徐佳佳问这话是抱着八卦的心理还是真想跟她确认什么,毕竟徐佳佳曾对江河有意。

  见白鹿不说话,徐佳佳赶忙为自己正名,“我和学校其他女性同胞一样都是纯粹喜欢看江老师的脸,要是我们都拼了命的想嫁给他,学校不是要疯了嘛!”

  徐佳佳一脸笑意,白鹿从她简单明了的笑容里面区分真实和假象,所幸的,她只看到了真实。

  白鹿长出一口气,脚底顿时轻松不少,她不喜欢也不擅处理稍微复杂一点的人际关系,她当初选择读师范就是觉得老师这个职业相对简单些,教书育人,四个字就可以诠释的很好。

  “江河,是我以前的跆拳道教练”

  白鹿觉得怎么也要为她和江河的关系解释点什么,即使她无所谓,但这毕竟是学校,好几千人,风言风语的,对他也不好。

  徐佳佳一脸惊讶,“我去!他还会跆拳道?!真是太帅了,好想看他打架。。。。。。诶?怪不得开学那天你们俩会打起来”

  白鹿无奈地笑笑,“佳佳,学跆拳道又不是为了打架,那天是我们在切磋。。。。。。你懂吗?”

  “啧啧,师生恋,想想就觉得好酷!”,徐佳佳一脸兴奋的样子,脑补着一段冲破世俗的禁忌爱情。

  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问白鹿,“诶,把你微信号给我我加你啊”

  白鹿摇摇头,说:“我没有”

  徐佳佳一脸错愕地看着白鹿,像是在看外星人,“你连微信都没有?!那□□呢?”

  白鹿接着摇头,“现在不用了,以前用的那个好久都没登陆,估计被冻上了吧”

  徐佳佳定定地看了白鹿两秒钟,然后给出了一个特别中肯的评价,“你活得好像山顶洞人,有时间你再申请一个吧,学校的教师群都是要入的,有什么信息可以第一时间得到通知”

  白鹿点点头,“还真得弄一个。。。。。。”,两人正说着就看见对面走过来的李主任。

  李主任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身材已经不比年轻的小姑娘,头上也有了白头发,她在新海一中教了很多年书了,虽然平时待学生严格,但私下里人不错,很好相处。

  “李主任”

  白鹿和徐佳佳一齐喊了句。

  李主任微笑点头,“你们俩可是学校最年轻的老师了,今年是不是得出个节目啊?”

  白鹿尴尬地笑了笑,手指捏着徐佳佳的,示意她救场。

  谁知徐佳佳顶着风上,“肯定出啊,我唱歌这么好听”

  李主任又看向白鹿,“白老师呢?长这么漂亮要不要做主持人?”

  白鹿忙摆摆手,说:“还是从学生里面选吧,我这嗓子不行”

  李主任上下打量了白鹿一下,“怪不得别的老师说,你还真挺像个学生的,要是不报节目就参加合唱吧”

  还是没逃过。。。。。

  从那之后的第二天学校就进入了艺术节的准备阶段,学生利用课余时间排练节目,老师也是,白鹿被李主任强行塞到合唱团以后每隔一两天下班都要留下来练一小时。

  值得一提的是那群合唱的人里面江河也在。

  白鹿是第一天排练的时候见到他的,偌大的阶梯教室,他一个人坐在第三排靠窗的位置低头看着什么,好像是歌词。

  阶梯教室平时都空着,一般学校开大会或者有什么活动的时候才会用,白鹿总觉得这屋子有一股子陈旧的味道,配上昏黄的灯光,就像是电影里面经常出现的那种老剧团。

  江河安静地坐在那,他没有和任何一个老师聊天,即使有个别女老师上前找他说话他也是礼貌的打招呼然后低头继续看他手里那张A4纸。

  以前的印象里江河总是好动的,他要教学员动作,要示范,要纠正,几乎一节课也没什么停下来的时间,可是现在的江河与白鹿记忆中的那个人完全不一样。

  被灯照得有些发黄的白衬衫,他端正的侧脸还有利落的短发,这一切在白鹿眼里比过去每一次的回想都要真实,他就像是嵌在这幅光影里,安静的,美好的。

  可能人与人之间就是会有一种奇妙的感应,好几次,她偷看他的时候都能被发现,比如现在,江河突然回过头来,对上了白鹿的目光,而她,第一反应是拿手里的A4纸去挡,视线里不再有他,可白鹿还是觉得脸颊滚烫,就好像他的目光能穿透那张薄纸打过来一样。

  学校今年一改常例选了首不同于往年类型的歌,名字叫《和你一样》,第一排的女老师要一边唱一边做手语,唱歌的老师也都是三十岁上下的年轻人。

  手语是由高二八班的吴老师教的,白天找其他老师没课的时候教几句,像晚上这种集体排练就只学怎么唱就好了。

  合唱的队伍都是按个头排列的,白鹿在第一排,江河在最后一排,中间隔着几个老师,谁也听不见谁的声音,这让白鹿松了口气,她知道自己唱歌不好听,所以唱的时候特意放低了音量。

  白鹿也没听过江河唱歌,但她就是觉得会好听,因为他平时说话的声音就很让她喜欢。

  性感,迷离,像风刮过浮沉一样。

  跟着音乐练习了三遍以后大家开始休息,人群一散开,白鹿就看见江河手里拿着电话急匆匆向门口跑,长腿一步迈两个台阶,很快就不见了,直到排练结束也没回来,白鹿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她也猜不到,迄今为止她对他的生活圈子一无所知。

  白鹿本想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有没有事,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那样做,是不是关心的太明显了?电话在白鹿手心里轻攥着,大拇指不时摩挲着屏幕,好一会儿,她还是放弃了。

  她没有他的电话号码,这是白鹿鼓起勇气打开手机后才发现的。。。。。。

  江河接的那个电话是生子打来的,他说店里有人闹事,点名道姓的要见江老板。

  江河赶到店里的时候门口围了一群看热闹的,他挤进去看见了生子、小月还有店里的几个员工并排站在一起,与他们对峙的只有一个人,江河走近才看清楚,是林君城。

  江河在生子身旁站定,问他:“怎么回事?”

  生子先是冲着看热闹的人喊了一句:“散了散了!有什么好看的!”,然后瞥了林君城一眼,说:“这位顾客前几天车刮了来咱们这喷漆,我还给打折了呢,今天来取车就说没给他弄好,还说咱欺骗消费者,江哥你看看”

  生子指着左侧尾灯的位置,“反正我觉得已经喷得很好了,再换一家店都未必能做成这样”

  江河一眼都没看,他盯着林君城,脸色很冷,“想干什么,说吧”

  林君城笑笑,一只手搭在车顶,眼神轻蔑,“江老板,你看看你们店里这么多员工欺负我一个是不有点不太地道啊,我也没说什么,就是提了点建议而已,至于嘛!”

  江河扭头对生子说:“你带他们先进屋,我和他谈”

  生子急了,“江哥,你这。。。。。。”

  江河还是那句话,“进屋!”

  生子看着林君城,眼冒凶光示意他老实点,然后领着员工进了店里。

  江河直奔主题,“找我到底什么事?”

  林君城还是不改那副笑脸,说:“我本来想去你们学校的,可是我又不想让白鹿看见,所以只能到店里找你了”

  江河:“店里名片上有我电话,你可以直接打给我,没必要这么闹吧?!”

  林君城双臂抱着倚在车旁,一脸欠揍的样子,说:“好玩啊,我正无聊呢就找点乐子,谁知道你手下这么厉害,要是你晚来一会儿我肯定挨揍”

  江河甩了两下手腕,斜眼看他,“我下手可比他们重多了”

  林君城突然冷下脸,说:“你和白鹿,到哪一步了?”

  江河早就知道林君城是为这个来的,他突然想起昨天白鹿喝醉时说的话,不禁低声笑了下。

  林君城看见江河这一笑更觉得火大,“你不说我可以去问她!”

  江河上下打量林君城,他长得也就那样,不过他身上的名牌西服和身后的百万名车倒是为他加分不少。

  “我们相爱,就这样”

  轻描淡写的几个字,但足以把关系屡清。

  林君城的嘴唇抿成一条线,沉默着,他不知道白鹿是不是爱江河,但江河爱她是肯定的。

  半响,林君城站直了身子,说:“以前我不会让你得到她,以后也不会”

  “你想怎么样最好一次说清楚”,江河的声音透着一丝无奈,他知道林君城是个很会耍手腕的人,这一点,他早就领教过了。

  林君城已经打开了车门,他指指对面正在装修的那家店说:“那是我盘下来的,以后多关照”

  说完,他启动车子一溜烟消失在街口,只剩下江河站在原地,他望着对面那家店,心里已经猜到了大概,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林君城就是他的对家了。

  生子见林君城走了赶忙从店里跑出来,“江哥,什么情况?解决了?”

  江河点点头,眼睛还是盯着对面,这个时间装修工人也下班了,店里店外都黑漆漆的,江河突然想抽烟,他把手伸向生子,指尖勾了勾,“给我支烟”

  生子惊讶地看着江河,抬头纹都多了一道,“不是戒了吗?!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店里这么多兄弟呢你怕什么?!”

  江河也没跟他废话直接上他兜里掏,生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江河把烟盒掏走了,他直接从烟盒里叼出一根咬在嘴里,打火机熟练地点燃,一缕烟雾从他嘴里一股气呼出,遮住了他的脸。

  这是他戒烟两年之后吸的第二根,而第一根,是在白鹿家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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