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很快第一个节目就表演完了，白鹿下台就坐在高二六班最后面的位置，前面的学生三伙两伙地坐一起边看节目边吃零食。
“小白老师”
秦惑凑到白鹿身旁的座位，递给她一瓶矿泉水。
白鹿摆摆手，说：“我不渴，谢谢”
自从秦惑给她那个作文本后白鹿就很少理他了，认真的也好，开玩笑也好，白鹿都不喜欢那样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一旁的秦惑耸拉着脑袋，有点哀怨的样子，“你都不理我”
白鹿：“。。。。。。没有”
秦惑继续抱怨，“那你怎么都不和我说话？”
白鹿很是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我们现在不是在说吗？”
“我错了，我保证以后都不闹了”
白鹿往一旁挪了挪身子，说：“不是跟你说了别再提吗？！”
秦惑向后一仰，长腿伸向一旁，礼堂的灯光是黄色的，照在他的脸上，怎么看都不像是十九岁的孩子。
这时礼堂里响起了一首熟悉的旋律，是刘若英的《后来》，唱歌的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
“后来，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可是你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
好多学生跟着一起唱，不时还有掌声，秦惑看着白鹿的侧脸，皮肤白皙，薄唇轻抿，那副小姑娘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老师。
歌声再继续，秦惑像是没走心的问了一句：“江河是你男朋友吗？”
白鹿没听清，“你说什么？”
秦惑凑过去，大声喊着：“江河是你男朋友吗？”
这一次靠的很近，他碰到了她耳边的发丝，软软的，像毛绒娃娃。
白鹿还没回答就突然被扯着胳膊拎了起来，她站定后才看清身后的人是江河。
“出来！”
大家都聚精会神地看节目，没有人注意最后一排的角落里发生了什么事。
白鹿几乎是被江河硬拉到外面的，今天是阴天，一小块儿蓝天都没有。
“你放开我！”，白鹿捂着右手腕冲江河喊。
他脸色冷得吓人，眼睛笔直地盯着白鹿。
她低头抿着嘴唇，一只手揪着衣角，她没有认错，而是不想看到江河冰冷的脸。
白鹿软塌塌的模样让江河的火瞬间熄了一半，他心底暗自叹了口气，说：“李主任让我通知你呆会儿艺术节结束后去他办公室”
白鹿的心“咯噔”一下，难不成是江河把秦惑那事儿捅到学校去了？可一想又觉得不可能，江河根本不是那种人，那。。。李主任怎么会突然找她？
回到礼堂，江河故意把白鹿拉到教师那堆儿坐着，离学生很远。
江河就坐在白鹿旁边，堵着出口，不给她跑掉的机会。
看了没一会就轮到徐佳佳上台了，她化了淡妆，穿着一条淡紫色的裙子，很好看，她唱了一首歌，白鹿没听过，但她觉得很好听。
后半段的节目白鹿几乎是在忐忑中看完的，她心里预演着一会儿可能发生的事，如果真是因为秦惑，她干脆一头撞死在校门口算了。
艺术节差不多十点半就结束了，白鹿磨磨蹭蹭地去了趟厕所，又在李主任门口酝酿了半天，就像犯错误被叫到办公室的小孩子一样心虚。。。。。。
敲门进去后白鹿先到的却是江河，他修长的身影被阳光拉到门口，白鹿愣住了。
“白老师快进来，刚刚还说到你了”
白鹿回过神，说：“啊，主任你找我？”
李主任招呼白鹿和江河坐在沙发上，又从饮水机里接了两杯水放在他们面前的茶几上。
这待遇。。。怎么看都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李主任也坐下来，一副领导要讲话的姿态。
“是这样，十月一号到三号，新来的老师要去明川市学习三天，介于咱们学校近期新来的老师就你们俩，所以就定你俩去了，这有一张表，主要是学习内容课程时间什么的，上面也有教师进修学校的名称和地址”
“学习期间，住宿，吃饭的□□要保管好，回来找学校财务报销，住宿酒店最高不能超过四星级，吃饭呢，每人每天100元的补助，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白鹿和江河一齐说了这句。
李主任又看着江河说：“还有啊江老师，虽然你以前是大学老师，教学生已经很有经验了，但是毕竟你也是新来的，就和白鹿一起去吧，多教教她，白鹿是女孩子，江老师多照顾她一点，学习期间要认真，回来还要做报告的”
江河看着那张表，说：“知道了主任”
李主任笑着点了下头，又问白鹿：“没什么困难吧？”
白鹿尴尬地硬挤出一点笑，晃晃脑袋说：“没有”
要回明川了。。。。。。
从李主任办公室出来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走到校门口的时候江河忽然拉住要回家的白鹿。
“小白，跟我去个地方”
“不去！”，白鹿拧巴了几下没成功，气得直打他的手，“你想干嘛呀？！”
前面那人手背都被打红了还是不肯松开。
街上车辆穿梭，十字路口等红灯的时候白鹿耸搭着脑袋，她已经缴枪投降了。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啊？”
“不知道”，江河低着头，一只脚无意识地蹭着地面。
不知道？！
白鹿瞪着眼睛，目光尽数地落在他的后脑勺上，每一道都万分凌厉。
许是感应到了什么，江河回过身来，目光沉静，他说：“小白，我就想和你待一会儿”
淡淡地一句飘在风里。
江河怕被拒绝赶忙又补一句，“就今天下午，行吗？”
白鹿：“。。。。。。”
“三个小时呢？”
“。。。。。。”
“两小时？”
江河看着依然低头沉默的白鹿，心一点点地向下坠，仿佛掉进了一个无底洞里。
他慢慢松开了白鹿的手，说：“那。。。小白，再见”
江河抬脚刚要走就看到一辆洒水车开了过来。
白鹿眼前忽然一暗，江河一手盖住她头顶，一手环着后背，把她整个人抱在怀里，等洒水车开过去江河才感觉到后背有些凉意。
白鹿绕到他身后，看见他后背的衬衫上有点点水滴，还好不多。
“去吃饭吧”
江河转过头去，眼里尽是意外。
就是这忽然的一刻，白鹿莫名地心动了，她想起之前发生的种种，原来他做了什么，她都怨不起来。
身后有辆车开过去，顺带着一串刺耳的鸣笛声，白鹿问他：“你想吃什么？”
“。。。你做的”
白鹿想了下，点点头，说：“好，那去我家”
她刚要走又被江河拉住了，“小白，去我那吧，你还没去过”
“。。。。。。好”
他步步为营，她也没想防备。
江河领着白鹿去了离家最近的永辉超市，他推着购物车，白鹿在旁边跟着。
周六的超市人很多，尤其是食品区，人挤人，买菜的大多是爷爷奶奶，白鹿的小身板很快就被挤走了，江河停下来等，她又小心地挤了回去。
江河将手臂搭在白鹿的肩上往怀里带了带，说：“这回你就丢不了了”
白鹿瞪他一眼，耸了下肩膀却没甩掉他，她忽然想起那些一起来逛超市的情侣，可能此刻在别人眼里，她也是了。
“诶？你看那边”，白鹿胡乱一指就要过去。
江河根本不吃她这一套，手掌用力将她按在原地，白鹿感觉到衣领扯了一下，然后她抬起的腿又收了回来。
一个货架一个货架地走过去，江河的手始终在白鹿肩上搭着，她不敢动，脖子僵硬地梗着，她怕稍一偏头就会碰到他的手指。
“在这等我，我去把菜称一下”
他离开了，白鹿侧头看右肩膀的地方，温热的，压痕还未完全消失，她望着江河的身影，在人群中找他很容易，何况在她眼里，也没有别人。
白鹿狠了好久的心在这个中午被他一下子打回了原形，她没办法，她看不了江河求她的样子，想到这白鹿使劲儿晃了几下脑袋，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
从超市出来江河拎了一个大袋子，里面杂七杂八地装着蔬菜、水果还有一条鱼，都是他点名要吃的。
白鹿看着购物袋里的橙子，问江河：“你喜欢吃这个？”
江河眉头皱了一下，手里的袋子往上提了提，反问她：“不是你喜欢吗？我看你家冰箱里有好多橙子”
白鹿：“。。。。。。”
江河住的地方是在新海市中心的一栋高档小区，出入都要刷门禁卡，连坐电梯也一样。
房子在顶层，带阁楼的那种，进屋关上门，白鹿站在门廊那不动，她望着脚垫上样式不一的拖鞋不知道该换哪一双。
江河换好鞋后从鞋柜里拿出一双白色的皮面拖鞋，说：“给你买的，以后来就穿这个”
以后来。。。。。。
白鹿盯着那鞋子看了两秒，最简单的样式，她抬脚踩进去，软软的，很舒服。
江河放下食品袋从厨房出来就看到白鹿站在沙发旁，一动不动，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阳台衣架上挂的女人内衣，忽然明白了怎么回事。
“这房子是我和我朋友租的，他和他老婆住楼下，我住楼上”
“就是他们俩”，江河把白鹿的身子转向左边，与她视线平行的是沙发背后的一张婚纱照。
江河指着照片里的人，从左到右，“生子，小月”
“他朋友都结婚了。。。。。。”，也对，三十多岁的年纪差不多都该成家了。
白鹿晃过神，“哦，那中午一起吃饭吗？”
江河摇摇头，说：“他俩有事去明川了，今天不回来”
“那我就做两个人吃的了”
“不着急，去我屋里看看”，江河说完就拉着白鹿上了楼。
旋转的木质楼梯，绕一圈就上去了，阁楼完全是另一个独立空间，视野开阔，光线很好，有个小厅，卧室洗手间在两边，南侧窗户外是一片天台，空旷的，什么都没有。
一步步越走越近，白鹿的心也跟着砰砰直跳，她望着那扇关得严实的门，猜想着里面会是什么样子？
把手按下，门开了，她被江河推了进去。
屋里很干净，最里面是一张大床，对面是一个黑色衣柜，靠着墙角的位置，而衣柜旁则是一整面墙的书架，门口左手边的墙角有一张书桌，上面放着一个笔记本电脑。
床下铺着一块儿地毯，黑色的，长方形。
阁楼举架都不高，白鹿看着江河，他和屋顶只有一个头的距离。
“比我家好多了”，白鹿小声叨咕。
江河坐在地毯上，光着脚，脚掌修长，他看着白鹿，说：“要不要搬过来跟我住？”
白鹿已经习惯了他现在的说话方式，她走到书架旁看着数不清的书有种被惊到的感觉。
“你家书好多”
江河说：“都是以前上学的时候买的，这是一部分，还有一些在明川的家里”
白鹿仰头还在看，想粗略地算一下到底有多少本。
“小白，过来”，江河笑着拍拍身旁的位置，在软绵绵的地毯上压出一个清晰的掌印。
思路被打断，白鹿一下忘记刚才数到了哪里，她走过去搭着地毯的边儿坐下，尽量离他远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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