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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啼血之毒


  马车摇摇晃晃,嬅雨忽感有人在说话,似是夜守宫门的侍卫问是何人出宫,然后听到马车车布外有一女子道‘是纯静公主,从慧妃娘娘处过来,回公主府’说话声离自己很近。

  意识忽强忽若,眼皮很沉,身体依然动弹不得。嬅雨浅淡的意识中回想起在如绘宫中喝下的那杯毒酒,虽不知是何毒,但心想此毒总毒不过自己身体本来就有的毒性。自己喝下去总好比璟雯喝下去一命呜呼的好,毕竟以后很长的一段时日还得依靠着璟雯,依靠着公主府。

  嬅雨渐渐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存在,紧锁着眉头好一阵挣扎,总算寻回了些许意识,良久之后才勉强缓缓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和璟雯已经到了宫外,废了一番力气撩开马车窗布,外面的街面上空无一人,四下僻静。推了推身边的璟雯,发现她竟和自己一样曾处于昏迷状态,不经怀疑适才的昏迷是否是那杯毒酒所致。

  “璟雯,醒醒,璟雯······”嬅雨试图叫醒璟雯。

  “别喝,不能喝······”璟雯依然闭着眼睛,口出喃语,但身体恢复了些力气,正有力抓着嬅雨的一只手臂。然后猛地醒过来,大喊嬅雨的名字。恢复了神志之后,撩开马车窗布,向外望了望,道:“我们现在就去告诉父皇,虞妃她想毒死我呀。”

  嬅雨拉住了要下马车的璟雯,道:“你我现在都好好的,怎么证明虞妃下毒。”

  “你······”璟雯把嬅雨上下打量了一番,道:“我明明看见你喝下了那杯毒酒,难道那真的只是一杯清茶而已。”

  嬅雨不知为何没有中毒之感,眼下只是有些晕厥,有可能是熏香所致,但虞妃大费周折,冒着生死危险不可能只是请璟雯喝杯清茶,若真只是清茶,按照虞妃的深宫礼仪再瞧不起嬅雨也不会只让宫女端一杯清茶上来。

  “是杯毒酒无疑,只是何时毒发,就无据可依了。”嬅雨道。

  “那还不趁现在告诉父皇,也好向虞妃要了解药。”璟雯道。

  “无依无据如何向虞妃索取解药,先不说虞妃是否留有解药。今日之事就光凭你我两人之言,实难指控虞妃投毒一案,一无人证,二无物证。适才在如绘宫所看到的陈设也丝毫没有她虞妃的独特之处,她若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不会放我们出宫的。”嬅雨边说边试图安抚璟雯慌乱的情绪。

  “难道我们就要吃了这哑巴亏,闭口不言吗?”璟雯眼角挂着眼泪。

  “眼下只能是闭口不言,你我今晚去过慧妃处,是陛下亲自同意的,也是众人所知,难免虞妃会将矛头指向你母亲慧妃。”嬅雨道。

  “真是卑鄙,枉费我这么多年都拿她当是亲姑姑,竟想置我于死地。那现在该如何是好,又不知那杯酒里到底下了什么毒。”璟雯急切地搂着嬅雨的双臂,慌张地像喝下毒酒是自己而不是嬅雨。

  “你说有人欲向你投毒是祁王告诉你,他没有告诉你是何毒吗?”嬅雨还算冷静,已在鬼门关里走过一圈,看什么事都是淡淡的,且体内本就有奇毒,多半相信自己能度过此次难关。

  “他没说,但他很有可能知道,我们现在就去祁王府。”未等嬅雨回话,璟雯已经俯身走出了马车箱,随后听到一声马鞭摔在马屁股上的声音,在空荡的大街上回响着。

  嬅雨没有坐稳,后背重重地摔在了车壁上,心中一阵翻山倒海,眼前金星乱飞。用手撑着坐稳,不让身体晃动得太厉害。

  璟雯从未驾过马,根本不知下鞭轻重,和把持方向。好在夜深,街面上无人,宽敞的道路可随她横冲直撞。

  好一阵颠簸之后,马车停了下来,嬅雨用手按在胸口,刚才那一阵狂奔着实比被虞妃掳走下毒更加惊险。

  不等嬅雨下车,璟雯已经前去祁王府敲门了。

  嬅雨自回京之后仅和祁王见过三次面,第一次在纯静公主府,算是天成人愿,让他们两个有了短暂独处的机会。第二次和第三次分别是在璟雯的生宴,和年终盛宴上面,又似乎上天捉弄有情人,终是没让这两个人说上一句话。

  这一次,嬅雨扶着马车边缘,看着璟雯和一个祁王府上开门的府役说了几句话,又折回来走向自己,心里面别有一番滋味。

  不知祁王知道了自己喝下了那杯毒酒会作何反应,嬅雨轻轻地闭了一下眼睛,仍璟雯拉着自己向前。走过府门,走过正殿,走过侧殿,每一步都走得沉重,每走一步心率都在不断上升。

  这时剑枫走了出来,退去了领路的府役,亲自带着璟雯和嬅雨向正殿之后的书房走去。没等剑枫敲门,祁王已经将书房的门打开,礼迎璟雯和嬅雨进门,并吩咐剑枫去添一个火盆。

  夜已经过了四更,祁王府上本早已经歇下,深夜访客竟是公主,不经诧异。祁王连忙起身,稍微整理了一下梳妆和衣着,便向书房去了。

  嬅雨进门后一直低着头,看着祁王有些倦怠的脚步,浮上心头的第一感觉竟是对祁王的愧疚,因为她知道祁王听完了下毒一事,今夜一定无眠。

  “深夜打扰,惊了皇兄的好梦,实在抱歉。”璟雯道。

  “我睡眠本来就浅,无妨。”祁王睦子中跳跃着烛光,透着好奇和些许惶恐,抬手示意璟雯和嬅雨入座。

  “皇兄可知是何毒?”璟雯倒是开门见山,直接进入主题。

  祁王放在膝盖上的手下意识的收紧,看着璟雯半响没有出声,关切地看了嬅雨一眼。璟雯感觉到了自己的唐突,还是把宫中自从母亲宫中出来后所经历的一切和祁王说了一遍。

  祁王越听手攥得越紧,直到璟雯道出了嬅雨喝下了那杯毒酒,原本努力把持的那一道防线终于被击破,用灼热,存眷的眼神看了嬅雨许久。最终不得不站起身来背过身去,回避自己已经控制不住的眼神。

  “兄长可知是何毒?”璟雯丝毫没有看出祁王俊昇的情绪变化,追问道。

  “是啼血散。”祁王侧脸用余光看着嬅雨,一只手在长袖中攥得很紧。

  “啼血散,那是什么毒,兄长可有解药。”说完这句,璟雯自己也觉得自己紧张过度,说话不与思考,若祁王有解药,何需在武英殿外给自己银针的毒。

  “此毒无解。”祁王稍稍隐藏了一些激动的情绪,转过身来,继续道:“只有暂缓的方子。”声音忧凉,透着绝望。

  “嬅雨,在絘州你已经救过我一次了,这次······”璟雯搂着嬅雨,竟哭了起来,眼泪夺眶而出,打湿了嬅雨的衣襟。

  此时此刻的祁王多想可以像璟雯那样,任意发泄自己的情感,可是种种难言之隐,让他只能在咫尺之外看着嬅雨,不能安抚,不能慰藉。心像被火烤着,又被冰镇着,悲痛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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