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不索何获

　　轩王这张告示写得很大，又命下人们再去抄写几份，全部以纯静公主和自己轩王的名义贴了出去，城南城北，城东城西，各一张，唯恐别人看不见。

　　祁王心知肚明，楚秦歌口中的严颂定不会在看到告示之后冷眼旁观，嬅雨的咳血之症该是能够得到解决了，想到这里，祁王微微倾身站了起来，道：“公主若没有什么其他事情，我就先告辞了。”

　　“我送送皇兄吧，这京城还是皇兄最熟悉，正好闲来无事带我随处逛逛如何？”瑢王俊楠算是看出来了，三哥俊桉是专门来看嬅雨的，自己杵在公主府总觉得碍着了什么，殊不知自己其实是被叫来缠着璟雯的，好让俊桉有机会和嬅雨单处。俊楠一脸无知的对着祁王欢喜地说道。

　　这话一落，俊桉斜着眼睛向俊楠看了过来，既不能明言，又不能当着面儿挤眼睛，最终是和祁王，瑢王告别，心里还一个劲儿地想璟雯快去送送二哥和四弟，谁料璟雯根本没有要送的意思。他们一走，璟雯再次提出让嬅雨回屋休息，嬅雨也不拒绝，乖乖地听话回屋去了。院落里只剩下自己和璟雯还有几个靠边站着的婢女，结果片刻后璟雯说她那梅花松饼还差一步就做完了，邀请俊桉一同前去厨房品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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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冬暖阳洋洋洒洒的普照着整个金陵城，就是寒气略重。年结刚过，街道不甚繁华，车水马龙。

　　祁王和瑢王走在街上，剑枫领着马车在后面跟着。两人彼此轻声笑语，倒不像是平时不怎么见面的皇子，俊楠爽朗的性格，手舞足蹈的说着京城中的各种趣事。比如谁家搭了个戏台子准备比武招亲，最后竟是一个乞丐成了赢家，再比如京城中来了个算命的据说，一说一个准，谁料没几天就得罪了一家贵府，从此说不了命了。

　　就连平民百姓家的柴米油盐，几斤几两，涨价还是降价，都说了个遍。不过比其他皇子晚出宫一年，对京城的八街九陌竟是这般兴趣，对天下子民的关注之心浓厚到了柴米油盐，祁王对这个初来乍到的瑢王还是比较欣赏的。

　　兜兜转转说了一整圈，还说到了一个寒门书生，原为翰林院的一个进士，官职还在就是没了俸禄，每日·在街边乞讨，混些银两度日。

　　说到这里祁王问道：“进士乃是各科之首，怎么沦落到这般田地？”

　　“大概是他出生过于微寒，上无为官为宦的父母，就算考取了进士，出头还是很难啊。”俊楠挥挥袖，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他既有官职，怎会没有俸禄？”祁王问道。

　　“我也觉得奇怪。”俊楠用一只手指在脑袋上敲了敲，继续道：“大概是在翰林院得罪了什么人吧，这些寒门弟子只知读书，不知分辨人情是非。”

　　“四弟可知道他叫什么吗？”祁王问道。

　　俊楠歪着脑袋想了想，道：“对，叫张衡，这京城中都传遍了，都对这乞讨的进士好奇着呢。我估计他这会儿就在乞讨呢，二哥要不要去看看。”

　　两人走过长林街，在下一个街区停了下来，这条街区确实热闹，高朋满座，门庭若市。就是在这么一个繁华的地段，街边坐着一个粗布青衣的青年男子，正和跪坐在地上的两个全身污垢的孩子，之乎者也些什么。男子身边的地面上还放着一块四方的布，布的颜色和他身上的衣服是一个颜色，大概真是没有银两，从自己的衣服上剪下了一块儿，上面写着“人生在勤，不索何获”，字迹旁边就是一个碗状的物体，里面有几个铜钱。

　　此男子看上去眉清目秀，不时还在地上给两个孩子笔画一个简单易懂的字。还真是书生气之浓，乞讨之际不忘读书，读书之际又不忘教授知识。

　　祁王围观的人群后面站了一会儿，打量了一番，然后走过人群，在那个碗状的器皿里放进了一锭银子。张衡听到银子在碗中打转的声音，从书中抬起头来，看了祁王一眼，此人生得如此俊美，衣着简朴不失奢华，当是非富即贵的身份，怎会在意我这样一个小小乞丐，张衡在心里默念。

　　张衡也只是略看一眼，用眼神表示感谢，没有言辞，片刻后又回到了他自己的书中。

　　如此人物，祁王倒是多看了几眼。寒窗苦读十年，终于有了出头之日，又被打压，明知没了前程也不愿离京而去，旁人不知他是为心中的爱情，甘愿乞讨求生。

　　祁王走出人群回到俊楠身边，道：“此人每天都在这里吗？”

　　“我就见过他两三次，每次见他都在这里。”俊楠道。

　　祁王微微点头，沿着街市继续向前走，眉间思绪满满。俊楠跟上前来，看到祁王俊昇似乎不大高兴的样子，以为他是因为那街边的乞讨者坏了心情，忙道：“那前面有杂技表演，二哥，我们去看看吧。”

　　说着就一边小跑一边转头冲着祁王说，快点儿。

　　被瑢王俊楠这么一闹，祁王原本的计划只得作罢，一天都耗在了街市上面，剑枫也在后面跟了半天。

　　到了未时瑢王俊楠才开始叫饿，说要和祁王一起去酒馆，还是祁王婉言拒绝了，祁王自己知道这剑枫身后的马车当中毕竟还有一个人等着呢。和瑢王匆匆告了别，方上了马车，吩咐剑枫直接回府。

　　矫撵中娅楠被俊昇上车的脚步声惊醒，忙把手中前些时日·抄写的佛经收到了身后。原计划等哥哥从纯静公主出来之后就一起去孤山给母亲墓碑前烧些佛经，祭奠一下，却见哥哥和一个不认识的王爷一起从公主府出来了，为了不暴露身份，只得在马车中等着。

　　祁王在马车中坐下后略带抱歉的看着娅楠，道：“对不起，让你在马车中久等了。”

　　“现在还去孤山吗？”娅楠问道。

　　“改天吧。”祁王谈谈道。

　　娅楠微微点头，在马车中坐正，驱散了适才的睡意。此时祁王又俯身探头和在车厢外驾车的剑枫说了什么，剑枫停下马车，离开了片刻又回来了，向车厢内递进了一个油纸包着的包裹，摸在手里还热乎乎的。

　　“趁热，吃了吧。”祁王将包裹递给娅楠，知道她一定饿坏了。

　　到了府上之后，祁王安排了娅楠下去休息，将剑枫叫到了自己的书房当中。

　　书房内看上去比前段时间明亮许多，看来嬅雨的那张小纸条确实有效果，祁王整个人也变得格外精神。伸伸手，示意剑枫入座，然后在书案中找出一宗书卷递给剑枫，道：“这个名叫张衡的进士，你好好查一查他入京之后的情况。”

　　“这难道就是嬴府千金的······”剑枫支吾半天，不能说夫君，还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主要查一下嬴府的千金嬴姬和这个张衡是怎么认识的，还有他们的后续发展。这个张衡现在在长林街尾乞讨，你暗中找人照顾一下。”祁王见剑枫说不出来，直接安排了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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