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7章 颠沛流离 1

　　黑夜即将过去，光明一定会到来！

　　当东边的天空泛起鱼肚白时，就意味着新的一天来临了。

　　郝老头第一个醒来，他觉得自己的脑袋里昏昏沉沉的。叶歌蜷着身子躺在他的身边，此刻睡得正香。他隐隐记得，昨天和叶歌下了一盘棋来的。究竟谁输谁赢，他此刻一点儿也记不起来了。后来，后来自己好像就睡着了。好奇怪，这一觉居然睡到今天早上。记忆中，自己还没有睡过这么长的时间。

　　起床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胳膊腿儿，到处都酸痛得厉害。他不禁悚然一惊，掐指算了片刻，他现在不过才一百七十岁的年龄，在他们那个圈子里，还不是很老嘛。难道入世太久，自己的身体机能退化得如此厉害？

　　屋里的摆设依旧，只是，他心里老是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具体是什么，一时半会的他又说不上来。

　　正心绪不宁的时候，叶歌就醒来了。他把一双黑亮的眼睛”咕噜噜“地转了几圈，然后跳下床来，赤着脚跑到他身边，笑嘻嘻地问道：

　　”老头，你终于醒啦？昨天你是怎么了？“

　　”我昨天怎么了？“郝老头一愣，下意识地问道。

　　”咦？你失忆了吗？“叶歌搔搔头，好奇地看着他，”老头，别耍花枪呀！昨天，是你非要和我下一盘棋不可的，结果呢？输得一塌糊涂不说，还好像犯了老年痴呆症，害得我忙活了半天。半夜里又来了一泼人，好像和你有仇似的。后来我听见你惨叫，就从床底下爬出来，没想到挨了一拳，当场就把我痛昏了过去。“

　　说到这里，他的脸色陡然一变，举起手来指指郝老头，再指指自己的鼻尖，最后又指着床上，难以置信地说道：

　　”老头，你啥时候爬到床上去的？还有我，我明明记得，昨晚我从床底下爬出来时，叫人给打昏了的。这，这是怎么一回事情？“

　　郝老头也是一愣，他想了半天，只觉得脑袋里面乱糟糟的。叶歌此时描述的情形，他好像隐隐有些儿印象，又好像什么也不记得。

　　这时，叶歌快速地走到他存钱的地方，一拉开书桌最里面的那个抽屉，整个人一下子就呆了。半天，才惶然道：

　　”钱呢？老头，你放在这里的钱全没了！昨天中午我还在这里取过钱的，咋一晚上就不见了呢？“

　　”小叶子，你是说，昨晚那些人是来抢钱的？“郝老头看着他，犹犹豫豫地说道。

　　”老头，不劫财难道还来劫色吗？“叶歌白了他一眼，恨恨地把关上抽屉，没好气地说道，”瞧瞧，我记得昨天早上还有人显摆来着，说什么每天一早起床，最发愁的事情，就是不知道怎么把钱花出去。老头，借你吉言，这下你用不着犯愁了哩！“

　　”哦？“郝老头搔搔头，慢慢地走到桌前坐了下去。又想了半天，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如果叶歌所言非虚，他觉得这件事情并非如此简单。但是，究竟哪里不对头呢？

　　叶歌恹恹地走过来，在他对面坐下了。双手托腮，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叹息道：

　　”老头，事已至此，你也不必难过啦。人家说钱财乃身外之物，蚀钱消灾嘛。老头，你不是吹嘘自己最能挣钱吗？怎么，丢一点点钱就让你痛不欲生了？“

　　”臭小子，滚一边儿去！“郝老头瞪了他一眼，笑骂道，”你是崽卖爷田心不疼！钱再好挣，也是老头子一分一厘攒下的。这一下子给丢得干干净净，要说这心里一点也不在乎，肯定是假话。“语气一顿，又突然臭骂道：

　　”你个臭小子，闲得无聊吗？你看看现在几点了，还不到外面去扎马步？哼，今天罚你站四个小时。要是短了一分钟，今天中午就甭想吃饭！“

　　”扎马步？“叶歌一愣，随即又回过神来。他搔搔头，看着怒气冲冲的郝老头，嘿嘿一笑，说道：”完了完了，老头，我看你真是病得不轻呀！你现在兜里还有钱吗？要不，我再去给你找个大夫来仔细瞧瞧？“

　　”什么话？“郝老头剜了他一眼，气呼呼地说道，”谁有病了？我看，是你这个臭小子才犯病了哩！“

　　”正确！“叶歌一拍额头，笑嘻嘻地说道，”老头，你明明知道我误食了‘九转易筋丹’，现在是废人一个。你让我练功？练啥练？练个屁呀！“语气一顿，又笑道：”要不，咱俩今天再来杀几盘？“

　　”锤子！“郝老头罕见的爆了一句粗口，把桌子一拍，起身气呼呼地出去了。

　　叶歌回过头来，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嘴角边不觉就露出一丝丝冷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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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元山今天起来得很晚，都十点过一刻了，他才睁开眼睛，在床上又静静地躺了几分钟，这才不情不愿地穿衣下床。刚洗完一把脸，房门就”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光影一晃，一条人影就悄无声息地进了屋来。

　　”事情都办妥了？“折元山头也没有抬，自顾洗着自己的脸。

　　”报告处长，属下已经严格遵照你的吩咐，把他神不知鬼不觉地送走了。不出意外的情况下，今夜他们就能登上西去的列车。“

　　”意外？“折元山”啪“地一下把毛巾扔进洗脸盆里，溅起无数水花。偏过头来，目光炯炯地看着垂手立在他身边的这个精瘦的青年后生，板着脸儿说道，”能出什么意外？你们‘白鹞子’六人小组，哪个不是一等一的身手？护送一个人而已，还能出啥纰漏？“说到最后，他的语气已经变得无比森严起来。

　　这青年后生一听，脸色一白，立即就垂下头去，毕恭毕敬地说道：”请处长放心，属下以自己的身家性命担保，这次的行动一定万无一失！“

　　”哼！“折元山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从脸盆里抓起毛巾来拧干了，展开，在脸上仔细地擦了几下，”秦处长有没有发觉？“

　　”没有！“这一次，这青年后生回答得非常果断，”昨晚天色太黑，秦处长一行伤亡惨重。因此善后工作也做得焦头难额的，谁也没有闲心来照看那个麻袋。小徐子身手最为了得，漫说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就是在白天，他要取谁身上的东西，还不是如探囊取物那样简单。秦处长他们好不容易把现场复原，扛起麻袋就跑到魏城河边，把那麻袋往一块大石上一，‘噗通’一声就扔到河里了。“

　　”行啦！“折元山搭好毛巾，止住了他这稍显多余的话头。心念一转，立刻又阴沉着一张脸儿说道：

　　”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哼！阮老三，这样说来，你们手上又沾了一条无辜的人命啰！“

　　这个被唤作阮老三的青年后生一听，立刻抬起头来，惶然道：”折处长息怒！阮老三当年一时不慎，已经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幸亏处长您老人家宽宏大量，才得以苟延残喘。前车之鉴，后事之师。属下岂敢被猪油蒙了脑子，再犯下人命关天的大错呢？处长您尽管放心，秦处长那麻袋里所装的，不过是一具尸体罢了。“

　　”尸体？谁的尸体？“折元山眉毛一挑，一脸严肃地问道。

　　”这个？“阮老三微微一迟疑，最后才鼓足勇气说道，”属下等在行动开始的前一天，在桦阳黑市上买来的。也是我们运气好，刚好有一具身材相仿的少年尸体。所以，所以，还望处长恕罪！“

　　”黑市？“折元山沉吟片刻，良久才叹息道，”有买才有卖，你们这是在滋生犯罪。罢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属下明白！“

　　”去吧！“折元山摆摆手，说道，”把他安顿好以后，立刻前来报我。记住，这件事除了我和你们‘白鹞子’小组，不得向任何人吐露半句！“

　　”是！属下遵命！“阮老三说完，垂头后退了三步，这才转身出门而去。

　　折元山洗漱完毕，慢条斯理地走到窗前的书桌前坐下。点燃一支烟，吸了几口，陷入了沉思中。透过缭绕盘旋的烟雾看去，他那张帅气的脸庞上，各种表情走马灯似的变幻不停。看得出来，此时的折元山心事重重啊！

　　接到分局命令的那天下午，折元山心里很是纠结。于公来讲，对于分局的”偷天换日“计划，他是一百个赞成的。”梦幻号“对西南分局、对特勤总局、乃至于对这个国家和民族，其中的重要意义，是不容置疑的。那可是当年整个大西州工业、科学文明的结晶。一旦发掘并掌控了它，可以预见，在不久的将来，这个民族的科技水平，将傲然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笑傲天下英雄。

　　可是，没有谁能想到。这个计划中的关键人物，就是那个叫叶歌的少年，却是他前妻苏南南的妹妹苏晓雨的嫡亲骨肉。相对于苏南南，她妹妹苏晓雨性格沉稳好静，长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以至于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人们都记不起桦阳苏家还有这样一个文文静静的二小姐。

　　折元山最先在特勤总局，三年前才调到西南分局，再加之他和苏南南多年前就离了婚，因此分局的这次行动，丝毫没有把他排除在外。

　　经过一夜的剧烈思想斗争，也算是出于对苏南南的一个小小的补偿。他暗中调来自己的一支秘密力量，也就是”白鹞子“六人小组，把这个计划稍稍改动了一下。

　　叶歌的父母早逝，苏南南唯一的妹妹也没有了，她妹妹留在这世上的唯一的骨血，不应该再消失了。等几年风声过去，挑一个合适的时间，把他送到苏南南的面前。那一刻，她该是怎样的惊喜呢？

　　（####好难受，今晚又醉酒了！好不容易才敲下这几个字，保长给大家赔罪啦！今天只有一章更新，明天一定起个大早，争取奉上三章。再次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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