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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覆辙


徐行回家的时候,温南黎正在打电话。

        “我知道了。”她对着电话里无奈地说,“那我先挂了,徐行下班了。”

        她挂了电话,捂脸笑起来:“你知道我妈说了句什么吗?”

        徐行摇摇头。

        “注意分寸,保护好自己。”

        徐行也笑起来。

        “他们开口估计也觉得尴尬,我父母以前可从来不跟我聊这些的。”

        徐行边换下外套边说:“我父母也一样,他们那一代是比较保守。”

        温南黎伸手抱住他,“今天累吗?”

        “还行,看到你就不累了。”徐行笑着说。

        他想到什么,表情认真地说:“赵航确认是良性了,肿瘤长的位置也不易复发。”

        “嗯,那就好。”温南黎说。

        徐行顿了顿后又说:“今天余心露接他出院了。”

        “他们艺人谈恋爱也不容易,肯定是全副武装地去的吧。”

        徐行点头。

        “今天吃什么,你说不要我做饭。”温南黎抬头问道。

        “那天传单上看到的火锅店,应该今天开业嘛,我记得是2月8日。”徐行说完拿出手机确认了日期,“是今天。”

        “好啊。”温南黎说,然后又突然愣了愣,“今天都2月8日了啊。”

        “怎么了吗?”徐行问道。

        温南黎回过神,摇摇头说:“没什么。”

        “对了,我之前说过我下周要去参加交流会,我们后天下午就要出发了,几个同事和别的医院医生约好了一起。”

        “好。”温南黎心不在焉地点头。

        徐行伸手捏她的脸:“怎么要跟我分开几天,这么没所谓啊。”

        “没有,我突然想到点事。”温南黎又问:“要去几天呀”

        “三天四夜,情人节那天回来。”

        温南黎笑着说:“你不说我都想不起来还有个节日呢。”

        “我记得就行了。”徐行说。

        昨天夜里,温南黎一直在床上辗转反侧,直到半夜才入睡,早上就睡过了头。

        她起床的时候徐行已经去了医院加班,在餐厅给她留了早饭。

        吃过早饭,她拨通了孟昭的语音电话。

        “怎么大周末打给我啊。”孟昭那边的声音还有些疲倦。

        温南黎迟疑了一会后开口:“我大姨妈推迟五天了。”

        没等孟昭大呼小叫起来,她又说:“我买了验孕棒,还没送到,但是我不敢测,我也不知道跟谁说。”

        “你算过日子吗?”孟昭问。

        “算过。”温南黎有些不自在地说:“有一次不是安全期,但是我们做了措施。”

        “但我也知道安全措施不是百分百有效的”温南黎气馁地说。

        “你不要紧张,偶尔延迟几天也是有可能的。”孟昭又安慰道,“你现在都喝水了吧,最好明天早上一起来测,更准确点。”

        “好。”温南黎点头。

        她又说:“昨天我妈还打电话跟我说什么注意措施注意保护的,我才想起来我大姨妈早就该来了。”

        “别紧张嘛,就算有了,徐行说不定高兴还来不及。”孟昭说。

        温南黎没说话。

        “刚好生米煮成熟饭,也不用管他爸了,直接结婚领证。”

        “哪有说的那么轻巧啊。”

        “往好的地方想嘛。”孟昭说,“难道你没想过跟徐行结婚吗?”

        温南黎没回答,过了一会才说:“但是不是这种时候,也不是因为这种原因。”

        她拉开阳台的玻璃门,外面的天又是雾蒙蒙的,看不出是不是又要下雨了。

        徐行打了电话过来,温南黎点开接听。

        “你起来后怎么没找我啊。”

        温南黎顿了一下,然后说:“起得太晚了,怕打扰你工作。”

        “早饭吃了?”

        “嗯,吃了。”温南黎说。

        “可能真的太困了,怎么你的闹铃响都没把我叫醒。”

        “我起得早把闹铃关了,让你多睡会。”

        “好吧。”温南黎说,“我昨天可能睡前刷太久手机了。”

        徐行又说:“我妈打电话了,说晚上想叫你一起吃饭。看你想不想去,我说你可能有事,我要跟你确认一下。”

        “肯定要去啊。”温南黎说,“那我直接先去医院等你?”

        “好。”徐行说。

        他停顿了一会又开口宽慰说:“我妈跟我爸不同,你别担心。”

        “我知道。”温南黎说。

        他们挂了电话,温南黎拿起桌子上包装完好的验孕棒,犹豫片刻后收到了厕所的柜子里。

        徐行在医院门口看见了等他的温南黎,她换了一身衬衣连衣裙加羊毛衫,和同色系的羊毛大衣,化了妆,还戴了耳饰。

        温南黎看他打量着她没说话,调侃道:“不习惯我打扮过?”

        “本来是为新年买的衣服,还是第一次穿。”温南黎说。

        “很好看。”徐行笑着说。

        约好吃饭的餐厅就在医院附近,是家老字号的家常菜馆,装修看着很新,是不久前才翻新过的,虽然没有包厢,但每一桌都被屏风隔开,也很安静。

        徐行的妈妈已经到了餐厅,她看到他们两人进餐厅后,便起身招呼他们。

        他们一起落座在徐行妈妈对面。

        “南黎越来越漂亮了。”徐行妈妈说。

        温南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从包里拿出一个包装好的护手套装,“今天来得有点匆忙,是临时准备的礼品,这个牌子也是我送给我妈妈用的,护手霜和手膜都很适合景城的冬天,不油腻又够滋润。”

        徐行妈妈有些意外,笑着说:“谢谢。礼物很用心。我因为工作原因,手经常干裂,冬天特别需要手部保养。”

        “您用着喜欢的话,之后我再给您买。”温南黎接话说。

        “看到你我就觉得我的礼物也没挑错。”徐行妈妈说着也拿出一个首饰盒。

        温南黎接过后打开是一对珍珠耳环,大小适中,和她平时的衣着都很相衬。

        “谢谢您,太漂亮了。”温南黎真心说。

        “你喜欢就好,我看到后就觉得很适合你。”徐行妈妈说,“虽然之前见你已经是几年前了,但是你还是和那个时候一样,很温柔娴静的感觉。”

        徐行在一旁笑着看她们:“我都觉得我在这多余了。”

        温南黎转头看着他也笑起来。

        “我知道因为徐行爸爸,你肯定也有点委屈,徐行应该都告诉你了。”

        温南黎愣了愣,摇了摇头,“我能理解。”

        “他算不上是理想的父亲。”徐行妈妈看向徐行说,“但是他绝对是关爱着徐行,希望徐行幸福的。”

        徐行低下头喝水,没有说话。

        “从前,我尽量不干涉他爸爸的教育方式,因为我总觉得一个家里呢,不能自己先内讧了,而且男孩子嘛,严厉一点也没错。”

        徐行妈妈又对着温南黎说:“这也是我的错,等我意识到对徐行造成的影响的时候,已经晚了。”

        “从前作为徐行的朋友,你就给他了很多支持吧,我都记得。高中的时候,徐行在家里不怎么跟我们说话,但是他啊,总是懂事的那个,时常呢自己闷着不高兴,自己承受自己的委屈,可是在学校里万幸,他有你们一群朋友陪着他。”

        徐行抬起头,欲言又止。

        “我还记得啊,他有次生病没去学校,是你和其他朋友一起来看他,你们一起围在他房间里,热热闹闹的,我从没见过那么开朗的徐行。”

        徐行的妈妈喝了口茶,然后接着说:“还有啊,徐行高中毕业后,你们几个朋友虽然不在一个班,但都给他写了同学录,大家写了很多给徐行的祝福,都是真诚又美好的祝福,但只有你的那一页啊,他像个宝贝一样翻来覆去地看。但是你写的,和别人远大的祝福都不一样。”

        温南黎回忆起来,她曾经写的是:“徐行,祝福你人生无憾,开心自足。不论有一天你是徐医生,还是平凡的路人甲,只要你觉得开心,就是你人生最好的选择。”

        “这样安慰的话,我们好像从来没有跟他说过,那个时候我想,也许有时候徐行只是需要这样的理解和安慰吧,但我很庆幸,你是那个理解他的人,并且如今还能继续陪在他身边。”

        “阿姨。”温南黎说,“这样的理解和陪伴,是相互的。”

        温南黎笑了笑:“徐行也是一个善解人意的人,他常说自己的善解人意也是遗传您的。”

        徐行妈妈笑起来,“他爸爸确实没法遗传他这一点。”

        “但他们父子两虽然都是又倔又固执,但他们心里很柔软,对吧?”

        温南黎点头:“徐行其实可在意他爸爸了,到处都标记着他爸爸的生日,嘴上说着不想见他爸爸,但是又担心他爸爸因他失落和难过。”

        徐行清了清嗓子,“你们俩真是一唱一和的。”

        “是事实嘛。”徐行妈妈笑着说,然后又对温南黎说:“那天徐行走了以后,其实我已经跟他爸爸谈过了,他知道自己做的不对,只是抹不下面子,所以叫我来看看徐行,也是他让我叫你一起吃饭,还提醒我第一次见面要买礼物。”

        “他啊,八成原话是‘要记得带礼物,不要让人家觉得我们是没有礼数的家庭’。”徐行故意压低音调模仿道。

        “你爸原话哪有这么生硬。”徐行的妈妈哈哈笑起来,又说:“虽然他讲话是很迂回,但这就是他的性格,我结婚几十年已经认清了无法改变他的事实了。”

        “你们别把他的话当成回事,你们在一起,我很高兴,今天看到你们一起,就更高兴了。徐行和他爸爸一样的,喜欢总是写在脸上的,他看着你啊,就一直在不自觉地傻笑,眼睛跟黏在你身上一样。”徐行的妈妈吐槽道。

        徐行愣了愣,一旁的温南黎笑出声来。

        “我跟徐行的爸爸一开始也不被他家里接受的——他爸爸这样的老古董性格,你应该能猜到徐行爷爷的性格。”徐行妈妈对温南黎说。

        徐行一脸惊讶:“我都不知道这回事。”

        “我们没告诉过你。”徐行妈妈说,“当时徐行爷爷家里信奉一句话:‘宁可男大七,不可女大一’,而我恰巧大他爸爸一岁。”

        她接着说:“但徐行的爸爸才不肯让步,直接带着我来景城结婚工作,并且很固执地说,家里不接受就不回家,反正也不需要家里养活我们俩。直到徐行出生以后他家里才妥协。”

        徐行说:“难怪我从小好像跟爷爷家都不算很亲近。”

        “所以他啊,是当局者迷,自己变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人。”

        徐行妈妈上前拉住徐行的手,又拉住温南黎的手,然后把他们两的手放在一起。

        “我希望啊,你们可以幸福开心地在一起,而我们呢,也绝对不会让你们重蹈我们年轻时候的覆辙,变成冥顽不灵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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