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幸福
“天呐，你们两个人的头像。”孟昭一大早在他们四人的聊天群里发了信息。
李唯也附和着发了一个惊讶的表情包。
温南黎抱着手机笑起来。
“怎么了？”徐行正穿衣服要出门上班。
温南黎指了指手机聊天界面跟徐行说：“他们才发现我们的头像换了。”
徐行拿出手机，在群里回复了一句：“是啊，情侣头像。”
发完信息后，徐行说：“我去上班了，如果晚上有手术我跟你说。”
温南黎点头，“好。”
“我走之前，你是不是忘做什么了？”徐行故意站在原地不动，看着温南黎。
温南黎看他一眼，然后低头吃碗里的粥，故意装作听不懂的摆摆手：“拜拜。”
徐行笑着，走上前低头亲她一下，“那我自己来好了。”
温南黎站起身，抱住徐行仰头说：“我晚上等你回来。”
“好。”徐行抚了抚她的头发。
徐行走之后，温南黎将碗洗好收好，刚坐在沙发上就收到了孟昭的视频请求。
她愣了愣，然后点击了“语音通话”。
“你怎么不把视频打开啊。”对面是孟昭狐疑的声音。
温南黎故意清了清嗓子，低声说：“大早上的，干嘛视频”
“你把视频打开嘛。”孟昭恳切道，“我想你帮我参考一下新加坡的婚礼方案。”
“照片不行嘛？”
“视频方便一点，我就在婚礼策划公司呢。”
“好吧。”温南黎看了一圈，找到一面什么都没有的墙站过去，“那我重新拨给你。”
她挂断后，又拨过去视频。
对面孟昭接通后，却不说话，只是好奇地打量视频里的温南黎。
“你不是要我参考婚礼吗？干嘛光盯着我看。”
“啊！我就知道。”孟昭突然喊道：“你在徐行家吧？！”
“没有啊。”温南黎下意识否认，“我在自己家。”
“他家的墙面就是这种白色偏灰的乳胶漆的颜色，你家里的墙面颜色要再蓝一点。”
“你眼睛是放大镜啊。”温南黎放弃，然后躺坐在沙发上。
“你看，沙发也跟徐行家一模一样。”孟昭继续说。
温南黎没趣地说：“嗯，你猜对了，了不起。”
“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啊，也不说一声，还要我自己发现。”孟昭在视频里撑着脸，不开心地说。
“上周而已，没多久。”温南黎说，“反正你们早晚也会知道。”
“我每次都是最后知道的人。”孟昭仰面夸张地哭丧着脸说。
“哪有，我们也没告诉几个人，我也没告诉我妈呢。”
“你们头像这个事，还是高一的同学先问我的。”
温南黎顿了顿，“大家都还挺仔细啊。”
孟昭换了表情，认真问：“南黎，你现在开心吗？他对你好吗？”
“徐行肯定对你好，没在一起的时候，他对你就跟别人不太一样。”孟昭又说，“你呢？你现在开心吗？”
“开心。”温南黎说，“从前以为自己永远也不会这么开心。”
“不是那种会让人害怕失去的开心——当然也害怕失去，但是却莫名自负，觉得自己不会失去的，觉得是会长久地拥有，又笃定的开心。”
孟昭笑起来，“真好。看着你这样，我都觉得开心。”
“你根本不是来让我参考婚礼的吧。”温南黎说。
“哎呀，我这不是关心你的人生大事嘛。”
“扯太远了，谈个恋爱就人生大事了。”
“可是你们认识这么久了，就算立马结婚我也不意外。”
温南黎没说话只是笑。
徐行进办公室，看到谢凯和方主任正在看白板上排列出的片子。
谢凯看到徐行来了后说：“前几天入院的63号床病人，全身检查的片子都出来了。”
“头皮包块压迫到顶叶的那个病人？”徐行走上前看。
“嗯。”主任开口，“全身都有肿瘤，甚至无法确认最早是哪里长了肿瘤。”
徐行看向片子，半晌没有说话。
病患档案上写着年龄是73岁，主任又说：“去通知她家属吧，家属要做决定。”
徐行应下。
“看老人家属的样子，不算特别宽裕，就是普通家境。”谢凯说。
徐行欲言又止。
他们三人都没说出口的就是，这个病患如今治疗与不治疗其实已经没有太大的区别。
主任转头岔开话题：“听说你交女朋友了啊。”
徐行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来医院快三年了才谈恋爱，我们这行是不容易。”主任说，“但是要委屈你女朋友了，越近年关我们越忙。”
“他们刚在一起，应该正热恋呢。”谢凯插话道。
徐行顿了顿：“确实最近都是她照顾我多一点，都还没正经约过会。”
“尽量让你们周末少加班，不能真害你们单身一辈子了。”主任玩笑道。
徐行笑着应好。
徐行跟谢凯一起出了办公室，他看谢凯接连地打着哈欠，便说：“看你昨天值班应该没休息好。”
“接了个脑血管破裂的病人，主任半夜赶来做的手术。”谢凯打个哈欠说，“年底了，各种吃饭喝酒的应酬，心脑血管疾病高发期。”
“现在手术能抢救过来的病人，都是种安慰。”
“你还在想在神外第一次值班遇见的病人？”谢凯问。
徐行停顿了一下，然后点头，“嗯。”
“那可是脑干出血——现代医学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毕竟医生不是全能的。”
“但是连手术都没法做，只能让病人躺在icu等活着的奇迹。”
谢凯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啊，就是感慨一下。”徐行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一开始进医院，会感慨自己能力学识的有限。”谢凯说，“后来发现整个医学都是有限的，自己只是渺小的一份子。”
“不是常听说——初学三年天下无敌，再学三年怀疑人生。”
谢凯笑了笑，“听当年的学霸说这句话，可是心里安慰不少。”
“你少来。”徐行斜看他一眼，“我只是读书的时候比你们努力而已。”
“这倒是，当时你不谈恋爱，也不玩游戏，在班上也算是异类了。”
徐行顿了顿：“那时候心里总想跟我爸证明自己吧，所以他的严苛也成就了我的努力。”
“那你毕业的时候你爸应该很骄傲才对，赴美交换的时候可是有成绩要求的，我们可是都没达标。”
“没有。”徐行摇头，“他这一辈子都没跟我说过一句肯定的话，如果a做的好，就会问为什么b没有做得跟a一样好，类似这样。”
谢凯想了想后说：“我从小父母离异，我父亲不怎么关心我，所以我做得好做得不好，没有责骂，也没有表扬，说真的，可能我还有点羡慕你呢，至少他真的关心你。”
徐行沉默后说：“所以生活总是不能圆满吧，人都有各自的烦恼。”
“你要去联系家属了吗？刚才的病人。”
“嗯。”徐行说，“每次查房的时候，老人大都是一个人，估计家属工作都很忙。”
“你说，家属会怎么选呢？”
徐行摇头，没有说话。
徐行回家的时候，厨房又是热火朝天的样子。
温南黎从忙碌的厨房里探出个脑袋，她带着围裙，手上还戴着厚重的烤箱手套。
徐行朝厨房里看过去，里面已经是一片狼藉。
温南黎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吐了吐舌头后说：“我等会会收好的。”
徐行笑起来：“没事，等会我帮你收。”
“今天吃西餐。可以吧？”温南黎问。
徐行调侃道:“都可以，能吃就行。”
温南黎假装生气说：“那等会好不好吃你都得吃完。”
徐行笑着点头，“要我帮忙吗？”
“不用，马上好了。”温南黎转头又进了厨房。
徐行去换衣服，发现家里被精心整理过，不仅做了清扫还拖了地，阳台上挂着晾晒的衣物，风吹得衣角晃动，而茶几上也放置着花束，黄色和粉色相间的花，让装修素淡的客厅有了些温度。
他换好衣服的时候，温南黎也把饭端上了桌。
蒜香面包和意大利面，色香俱全，除了没有餐厅的精致摆盘。
“看起来真不像新手啊。”徐行赞叹道，然后他注意到碗碟都是新买的，有暖黄色和浅蓝色的印花，“买了新的餐具？”
温南黎点头：“嗯，我也是第一次买餐具，发现琳琅满目的，什么样的都有，我都快挑花眼了。”
“我看房间也被打扫了，你是不是忙了一整天。”徐行摸了摸温南黎的脸。
温南黎玩笑道：“我收拾完一遍，发现果然没有什么别的女人的痕迹，就放心了。”
“哪有什么别的女人，你们不是都知道我的私生活吗？”徐行无辜道。
“今天是确信了。”温南黎煞有其事地点着头说。
徐行笑起来。
“你不用帮我收拾房间的。”
“我知道，但是我就忍不住想将这里变得温馨一点。”
“很温馨。”徐行牵起温南黎的手握住，“花很好看。”
“我也觉得。”
他们一起看向客厅的花，餐厅暖黄色的灯光让视野里的花变得更温暖。
“我很幸福，南黎，尤其在此时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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