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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初入崆梧(二)/图


“浊儿!”

        “浊儿!”季清一遍遍叫着,但回应他的永远只有一双呆板、木然的瞳孔,仿佛丢了三魂七魄,只余下一具空壳。

        帝玄在心里咆哮:别再叫魂了,我知道我叫萧浊了!

        萧浊只觉得脑仁疼,他越观察这人越觉得古怪。帝清这是在和他演戏?不,以帝清心性怎么可能搞出这一出……

        莫非帝清他失忆了!?但怎会连容貌也改变?

        原本帝清便够秀气了,现在却整个一副雌雄莫辨的模样,当真可笑。萧浊在心中奚落不止,但面容上不显,仍像个无神木偶。

        季清不知萧浊心中所想,提着剑,拉着他的手臂走到院落。

        萧浊咬了咬舌,强制压住躲开冲动,像小鸡跟随母鸡,亦步亦趋。

        他瞅着季清背影,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这人雪白褙子后头绣着只白凤,也不知有何寓意?而那把剑也只是一柄无甚稀奇的灵剑,虽是上品法器,但若丢在地上,估计他连捡都不会捡。

        两旁杏花盛开,宛若一团团淡粉白浪。季清的青丝長若流水服貼在背,配上玉簪,端的是美人如玉。

        季清眸中带笑,眼眸中的水波在阳光下荡开:“浊儿,来,让为师瞧瞧先前教你的剑法。”

        “是。”萧浊在识海快速翻看,看完后只有一个想法,这什么破烂剑法?

        以他亿万年的经验来看,此等剑法自是看不上眼。

        虽心中不愿,但他接过剑后还是造着识海一招一式比划出来,时而凌厉刚猛,时而婉转迂回。

        挥剑时,毫无生息的瞳孔添上几许煞气,招式一变,高高束起的马尾飞闪在勃勃剑锋中。

        咻!

        青袍少年长虹一剑,气浪卷花,在激昂处英俊眉眼仿佛活了过来,风吹花落的霎那竟让季清觉得岁月静好,只愿时光永远停在此刻。

        “咦!”季清惊觉自己看呆了,过好半晌才发现今日的萧浊似与平时不同。

        甫听见季清声音,萧浊动作便停下。

        该不会露馅了?记忆中这套剑法他本就会使,担忧锋芒太过他还特地将速度放慢,就是这样也能被瞧出来?

        季清低着头、喃喃道:“……该是如此,浊儿本就天赋异禀。”

        萧浊虽失了心智,但教过的剑法只消看一遍便能完全使出,只是徒具其形却无其神,是个花架子,连以武御剑的剑境都达不到,不足以与人对战。

        季清因为深知这点,本已不抱希望,向来只将会的剑法一股脑死死地教给萧浊,就算是个花架子也好,但今日的萧浊却形神俱在,季清不免心中一喜。

        “怎么停了?可有不会之处?”季清语调雀跃,抑扬顿挫间都能感受到欣喜。

        萧浊提着剑,没回答,只呆呆望着,似是疑惑却又不知疑惑什么。

        “唉,为师糊涂了……是为师没照顾好弟子,收徒那时明明神智清醒,怎料拜完师隔日就变成……”季清垂着头、挫败得犹如被黑洞吞没。

        他三年来日日夜夜翻看医书典籍却毫无进展,觉得自己真是愧对“医剑”之名。

        萧浊:“……”

        此人的脑袋到底怎么长的?拜师和参加入门试那时被人操控当然神智如常,季清该不会以为他原本神智正常,来到崆梧山才变成痴儿的吧?

        这时一名男子轻盈似飘地走来,道:“季师弟啊,又在教你的宝贝徒弟啊!”他身穿紫金大氅,头戴紫府芙蓉冠,肤色苍白、眼梢吊起,虽生的俊美,但噙着笑时总让人感觉不怀好意。

        他叫姬木烨,与季清、孟晚照被称为“崆梧三杰”,亦是崆梧山的丹炉峰主。

        丹炉峰以丹修为主,常人见姬木烨白着脸,好似病秧子,便会以为他弱不禁风,但他年少时就一举夺得炼丹大会头名,尔后靠着炼丹之才,单身独人便可号令修者替其卖命。

        又因他喜着紫服,更有好事者将他与荫尸门主凑成一对“求生寻死”,相传若要求生便寻姬木烨,或有一线生机,若欲寻死便找紫帘,你不只会死,还会死得很惨。

        季清恭敬道:“姬师兄。”他顿了顿,似想到什么美好回忆,忽地淡笑:“徒弟仅有一个,当然要用心些!”

        姬木烨一手负在身后,道:“萧师侄的丹药还需要精血,三日后再让他到我那一趟,这兴许是最后一次了。”

        “有劳姬师兄了。”季清施了一礼,欲将茶水端出,却被姬木烨示意拦下。

        “唉,萧师侄也是可怜,开宗以来唯二在入门试攀完刀梯的好苗子,却在第二日遭遇不幸。”姬木烨上下打量萧浊傻痴痴的面孔,轻勾嘴角,道:“萧浊,把右手放过来。”

        萧浊不动声色的用阴气屏蔽本识。

        当姬木烨的手指搭来手腕,萧浊只感一道灵气闯入,接着在体内游了一圈。

        姬木烨脸色暗了下来,身躯前倾,立刻托起萧浊下巴,凝视他涣散无焦的瞳孔。

        随着姬木烨的靠近,萧浊想起一些事,姬木烨似以医治痴傻为由,每月都会索要精血炼药。

        “如何?”季清赶忙问,声音有些颤抖。

        姬木烨背过身去,羽衣蹁跹地走了几步,道:“消魂症难治,但若使用丹药并以精血为引,或可将失去的魂魄招回,此丹我试验已久,不日便可开炉炼丹。”

        萧浊若可以翻白眼,恐怕都要翻到后脑勺,他可没有魂魄这种东西,况且精血是可以随便给人的吗?

        季清听见姬木烨答复,随即绽开笑容、满脸明亮:“师弟欠师兄一份大恩,治好后我定要浊儿好好谢你。”

        季清语毕便要躬身,姬木烨见状急忙将其拉起,道:“再这般同师兄计较,我要恼了!”他眼角堆笑,瘦削面庞霎时变得没那般瘦削。

        季清年少时便与姬木烨交好,姬木烨虽年长他近百岁,但向来对他照顾有加。早年他潜入万蛊门,身负重伤,也曾受姬木烨的赠丹之恩。

        姬木烨问:“这次的资格比试宫学掌会莅临吧?”

        季清眉开眼笑,道:“十年春秋轮替,相会崆梧杏雨时。”

        “我想也是,他怎可能放心得下……自是要来探你。”姬木烨话里有话,但季清仍睁着大眼一脸疑惑,搞得姬木烨只得自己笑着圆场:“罢了罢了!都忘了你这颗顽石是点不化的。”

        “给,师弟,瞧瞧这是什么?”姬木烨右手一挥,化出一幅画卷。

        季清接过画卷,双眼放光:“画仙的杏花微雨图?”

        他声貌俱飘,但随即一顿,似发觉自己表现太过明显,脸一红,赶紧将表情收住。

        姬木烨抚掌而笑:“知道你爱杏花,此回下山便替你寻了来。”

        季清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喜爱书画、雅玩是出了名的。但他一向只管欣赏,本人并不主动搜罗,仅有的几幅名画还是他人相送,如今喜得一幅自是心中大快。

        “此图无愧画仙之名,衷心感谢,有劳师兄费心了!”季清说话时双眼不时偷瞄画卷,想一直瞅着,却又怕失礼,想将画放下,却又舍不得,着实矛盾得很。

        萧浊心中鄙夷,季清此番作态让他想起帝清。

        帝清从前总能讨帝朦欢心,帝朦对其听之、任之,对他却严加管束,这也就罢了,帝清那厮还总摆出高高在上的嘴脸,任意轻蔑他,好让他在其面前卑微如尘,抬不起头。

        姬木烨见季清爱不释手,道:“如何?这图比孟晚照给你的玉雕黑白子还好吧?”他挑起眉毛,饶有兴味的等待季清回答。

        季清一愣,叹道:“原来姬师兄是和孟师兄在暗中较劲啊……”

        姬木烨道:“此言差矣,对师弟好可不算较劲。况且崆梧山谁人不知你季清乃崆梧三杰中的宝贝!”

        语毕他抖了抖袖,目光悠远:“我犹记得你十四岁那年成了崆梧山的奇闻,山长亲自教你御剑,但你却迟迟学不会,上了天依然要山长帮扶。当时我和孟峰主劝山长别放手,但山长却说该是放手的时候了……你可记得那次的结果?”

        糗事重提,季清脸蛋涨红,手慌得无处安放:“我摔了下来,你和孟师兄皆过来扶我,但师尊挥手要你们走,后来我又上去了几回,却还跌下,师尊最后拂袖而去。那日我练到子时,你和孟师兄也陪我到子时……”

        谁能想到样样精通的季清曾惧高,不,应该说害怕坠落的感觉。

        他那时御剑落下,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从高处摔下会很疼很疼的,就好似以前从高处摔过,但他分明未曾有过。

        姬木烨一双吊梢眼凝望而来,意味深长:“既然你都记得,我对你好又怎能算是较劲?”

        季清面有愧色,道:“师弟措颜无地,是师弟失言了。”

        姬木烨眼睛笑成一条线,点头道:“嗯……很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

        求道者多如牛毛,得道者却凤毛麟角,他们通过修炼,择己之道,达到尽其天年,乃至长生久视,去而上仙,不受命运摆布。

        剑修大多生活规律,崆梧山剑裘峰的夜更是静得吓人,剑修们或打坐调息,或闭目养神。

        正所谓道法自然,静者得之,修炼之道自在师法自然,季清也不例外,他待在主屋后盘着腿便不动了,像尊精美玉雕。

        萧浊回到住处,四下无人时他气质丕变,眸子一眼望不见底。

        他英俊绝伦的面孔虽仍稚嫩,但那抹逼人锐意已初现端倪,张扬、跋扈,就算面无表情也令人胆寒。

        萧浊寻思,得好好找个阴浊之气充沛的地方修炼,如此才有本钱探探帝清虚实。

        虽然他以前根本没修炼过,从前他只要不断驾御阴气修为自会提升,神躯也会自动造出阴气滋养,根本不用想修炼这档事,但现在不行,必须得修炼,而修炼的第一步就是从这该死的小屋溜出去。

        他先是运使体内阴气让自己与万物相融,如此一来在此方宇宙便再没人能感应到他。

        接着他手指轻点,随手设下包含自身气息的幻术代替本人,这样就算用神识探查也查不出个所以然。

        这些术法是来自玄清宙的神界术法,虽以他现下修为不能使用太多次、亦显示不出全部威力,但凭这术法的深奥、精妙应付下三界已然足够。

        要施展出全部威力还得找回三道太乙和神躯,如此才能回到往日挥手更替日月的程度。

        思及此他才猛然想起,他已不是玄宇境之主,在下三界使出超出人界承受的武力和术法有可能被天道盯上,除了威力压制,说不定还会被降下天雷。

        以前的他根本不必在意这些,天道只是他的一条狗,他帝玄就是天,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说什么便是什么,当然,会变成现在这副惨况都是拜帝清所赐。

        感受到自己满腹戾气,他赶紧收敛心神、专心找修炼场所。

        他一出小屋便铺开周身阴气,离开时还不忘加一道牢不可破的侦查结界。

        他足尖轻点,一路往深山怪石中探寻。

        和凡人相比,这具太乙化躯倒是壮实,看来平时没少操练。不过想想也是,以前任何人都能对他下达指令,粗活累活一定都交给他。

        若说这身体没被人做手脚实在难以令人信服,只是不知是何方法竟能在太乙化躯上使出肉傀儡的效果!

        月光下,萧浊跃过弯弯绕绕得奇峭峰峦、幽奥洞壑,接着大步流星的走进山洞。

        这里深度大约九丈,洞外涌出溪流,无甚稀奇,但阴气浓郁,正好可用来修行。

        虽然他没了神躯,无法靠驾驭阴气提升修为,但还有其它方式,那便是吞噬阴气。

        一般修者修练的方法是吸收灵气,灵石,灵矿,而他身为此方宇宙的创造者,万物皆为阴气所化,故任何物体皆能如灵石被他吸入体内,只是现下他修为尚低,选择有限。

        阴阳两气只得其一便能造化五行,虽阴气、阳气彼此相生相克,但阴气与阳气却能克制任一五行。

        只要修为和体内阴浊之气足够,他便可以吸收任何物体、创造任何物体。

        思及此他玩闹似的捡起石头。

        当石子放至掌心,转眼竟化作阴气,一股一股的被他吸入体内,接着啪的一声,他手一握,又一团阴气从手掌排出,尔后凝结成冰。

        他不是凡人之躯,乃太乙化躯。之前季清教痴傻的他使用过崆梧心法吸纳灵气,根本没用,会达到筑基期靠的还是太乙化躯对阴气的天生吸引,就算什么事都没做,阴气仍会天然沾附。

        也不知是季清傻还是如何,竟察觉不出他对崆梧心法毫无反应?

        他潇洒拍开掌上的冰,布好结界后走至洞穴深处,接着长腿一盘便开始打坐。

        闭眼后,阴气像遇到漩涡的水流疯狂涌入体内,那浩大之势甚至产生阵阵轰鸣。

        阴气为主、浊气为辅,鸿蒙显化,阴浊入躯。

        他感到一阵神清气爽,体内源源不绝的力量自成循环,上涌又降下,与万物合一,宇宙合一。

        将近凌晨,萧浊睁开眼时有些诧异,他发现眼前山洞拓宽、拓深了,原本平整的岩地也被吸收得深陷数丈。

        看来他将周遭阴气吸光便开始自主吸收物质,连带将岩石、泥沙也一并吞入。

        内观后他满意地咧起嘴角,照这修练速度,几日后他便可以达到筑基后期修为,况且他乃太乙化躯,不受天道制约,无须渡雷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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