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吕家村这样的小村落很少有这么热闹的时候，除去逢年过节。可今早却不同与往常，几乎把全村的人都聚集在村口。就连吕家村的村长吕文才都乐呵呵的站在村口指挥村民的秩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村里有什么大人物要来。
吕家几十年来都没出过什么名人，吕家族长吕太公算是这几十年里最有出息的名人——县里师爷。
村里人聚到这里大都是因为好奇，反正现在也不是农忙时。
“听说那吕有德现在可算是个大人物了。”说话的是村里一小瘪三狗子，专干些偷鸡摸狗的事。
“狗子你消息到灵通。”有人打趣道。
“就是说么，整日里黑白颠倒的人都知道吕有德要回来了。可见这事在咱们村里影响有多大。”
这狗子平日里专干些偷鸡摸狗的事，一向都是白天睡觉晚上出来活动。
“你说，老吕家的人今天会出来凑热闹么？”有人还记得当年闹得沸沸扬扬的事。
“怎不出来了，刚刚我还看到吕有根婆娘偷偷摸摸躲在大树下往这边张望呢。”
“老吕家大房的婆娘刚刚还带着个小的往人群里拼命挤呢。”
“呵呵，她们到一点也不避讳啊。当年事情闹得这么大。”
“当年出了什么事了，瞧你们说得这么神秘。”有人不满，当年的事也不是人人都知道的。
“你难道就没看出来那吕家小儿子和小女儿长得一点都不像吕老头。”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没半点相似的。”
“就说么孩子是不能偷生的。”
“好了好了，你们也不是躲在老吕家床底下的人，别把这种事说得有鼻子有眼睛的。”总算有个人说了句公道话。
那几个嚼舌根的才不情不愿的住嘴。那小瘪三狗子听了半天也没听到自己想知道的，又大声问了遍：“没人知道那吕有德是干什么的吗？”
“我前几天听村长说，吕有德现在可是华天府金家的姻亲呢。现在管着金家不少铺子。”
“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好，我听说那吕有德入赘到了华天府金家一个表亲家里。是那金家仁善，给了他一份活计。也是那吕有德会做人会做事，金家觉着他不错，便拨了一间铺子给他打理。那家伙运气确实好，那铺子给他打理的挺好，生意蒸蒸日上。这不很得金家主事赏识，现下提拔成了总管事。”那人说的有鼻子有眼睛，顿时大伙儿全围到他身边听他说事。那人得意的抖抖脚，心想我可比你们消息灵通了。故清了清喉咙继续说道：
“不过你们可别小看这金家总管事的位置。坐那位置的人可比那些小老板吃香呢。金家总管事每月工钱丰厚不说，年底还有分红。你们想想华天府金家多有钱呐，每年的分红数都数不清。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作为金家总管事日日里跟那些达官显贵打交道。就是咱们县里的知县大人见着都要以礼相待呢。”
“这么厉害，这可比做官老爷还吃香呢。”有人羡慕不已的说，恨不得自己也在金家做活。
“华天府金家我知道，那金家住的房子都有咱们半个村那么大了。里面的佣仆就更别说了，随便找个粗使丫头来都比咱们村的村花还漂亮。”有人附和道，好似他去过华天府金家一样。
“这么有钱，喔，谁要是能嫁去金家可不是一辈子不愁吃喝了。整日里就是穿金戴银的。”
“可我听说，金家就一个独子，还是个傻的。全华天府都没姑娘想嫁入金家。”
“傻的，呵呵，就算是个傻的也不愁没姑娘嫁进去啊。金家这么有钱的，就算独子是个傻的，也不愁找不到儿媳妇吧。”
“你是不知道，那金家儿子有多傻，他有时候走着走着就会突然蹲下来和那些花花草草聊天。一聊天就聊半天，也不管旁人怎么指指点点。”
“那到是傻得不轻，说不准连媳妇是什么都不知道呢。”
这话一出，围观人哄堂大笑。
正好那时村民殷殷期盼的马车轱辘轱辘从远及近。那是一辆通体乌黑的马车，车厢顶四角缀着漂亮的红络子。车厢窗边雕刻着精美的花鸟图案。那窗台用串串暗红珠子做窗帘。随着马车的前进，有规律的前后摇曳着。马车前坐着一个高大威猛的车夫，那车夫一脸凶神恶煞。让吕家村的人都不敢往前靠近一步。
那马车走至村口，才慢慢的停下来。
村民们只敢往两边站，吕家村村长吕文才笑呵呵地搓着双手走上去。
“是有德兄弟回来了，这不，我带着全村的人来迎接你来啦。”吕文才谄媚的走到马车钱，就着车厢壁说。
过了半响那马车里的人才慢悠悠的撩开帘子探出头来。虽不是做官的却摆足了官威。“哟，是村长呐。十几年没见了。村里人可都好。”吕有德到底是在外面打滚过的，探头都是笑意盈盈，对在场的村民及有礼貌。
“呵呵，都好着呢。这不前些日子收到你的信，我就领着大伙儿来村口接你来了。”那吕有德来村之前写了一封书信给吕文才。吕文才这才知道吕有德如今发达了，就可着劲的想巴结上去捞点好处。
“有劳乡亲们，实在惭愧的紧，我都不知道自己离家这么多年还有这么多父老乡亲记着我。哎，也没带什么东西。”吕有德沉吟片刻转头对着车夫说道：“把后面那袋子东西拿出来分给乡亲们。”
那车夫领命跳下马车跑到车厢后拖出一只硕大的麻袋。村民们个个都好奇的拉长着脖子看。想知道那袋子里到底是啥玩意儿。
那车夫将袋子拖到马车前就地打开，赫然是一麻袋黄橙橙的圆球儿跟橘子有些像却又有些不太一样。这东西大家伙从未见过，个个都好奇的想看个仔细。
那吕有德笑呵呵的介绍道：“这玩意儿叫甜橙，咱们这边可没这东西。这一麻袋是我从番邦特地带来给大伙儿尝尝。”
见吕有德这般说的新奇，村名们争相上前领甜橙。狗子心急贪嘴拿到甜橙，以为和橘子一般胡乱将外皮剥去便一口咬了下去。最后竟“呸呸”吐了出来。嚷嚷道：“这般难吃的东西还说是番邦带来的，你唬弄谁呢。”
吕有德也不生气，上前一步和蔼的说道：“小兄弟我正想说怎么个吃法呢。这甜橙啊，剥皮后连着里面那层白衣也要剥干净。吃的时候泡下盐水，味道更佳鲜甜。可比橘子好吃呢。”
“这么麻烦啊。”众人听完，嚷嚷着麻烦的人不少。却没人不要的，有的还领了又领。
难得平时爱占便宜的吕周氏竟然没上前领甜橙。只悄悄地躲在村口那颗老树背后，痴痴地望着那方向。
回到家以后吕周氏整个人都不对头了。整日里都是糊里糊涂的，时不时忙着忙着就开始没来由的傻笑。这还不止，吕周氏从前几天开始总是挑吕老头的毛病。从昨儿开始竟然连房门都不让吕老头进了。直接将吕老头关在门外，理由是吕老头太不爱干净了，满身都是汗臭味。本来农家汉子整日里泡在田地里最是容易出汗，也没有日日都洗澡的习惯。身上带点汗臭味也很正常。这会儿被一向邋遢的婆娘嫌弃。
吕老头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是哪跟哪儿呢。虽然狐疑，他到也没着恼，巴巴地跑去洗了个凉水澡。又去敲门，“我刚刚冲了个凉，你赶紧给我开门让我进屋里去。”虽说四五月份天气已经回暖，但夜晚还是有些嗖嗖的冷。
吕周氏还是不肯开门，瓮声瓮气的回道：“你去别处睡吧。我今儿不舒服想一个人睡。”
“别处睡，我去哪个别处睡。你赶紧给我开门。”吕老头有些火大了，觉得这婆娘这几日有些发神经。突然变得爱干净不说，还总是对他嫌东嫌西的。
吕周氏说不开门就是不开门，无论吕老头怎么拍门板。她就是不肯开门。惹得吕老头彻底着恼，奋力拍着门板吼道：“今儿你要不把这门给开了，我就把门给拆了。疯婆子你到底开不开，别让老子真动手了。”
吕老头在门外上蹿下跳，吼得不遗余力。可把几房人都吵醒。那吕周氏最后拗不过只得出来开了门。却见她手里抱着一床褥子和枕头。“让给你去睡，我今晚和小荷挤一挤。”
吕老头原本就火大，也不管她：“要去就去，以后也别回来睡了。”
“呵，你以为我爱跟你睡一窝么。稀罕啊。”吕周氏头一扭，抱着褥子枕头敲开吕荷的门。
“娘，你这是干啥呢？”
“荷啊，今□□跟你一道睡。”吕周氏拢了拢褥子，有些讨好的说。
“娘，我那里这么小，你过来睡太挤了。”吕荷有些嫌弃吕周氏，总觉得她平日里邋邋遢遢的。
“把那丫头赶去二房睡，她睡得地方腾给我就是。”吕周氏往房间里探了探。
吕美菊闻言也不做声，起来将自己的褥子枕头理了理就抱着出来了。
“奶要睡就让给你吧。”自从吕老头将她的婚事交给冯氏操办后，吕美菊便不太愿意事事听从吕荷。会一直睡在这里一来因为睡习惯了，二来吕家也确实没有多余的房间让她睡。
吕周氏也不害臊，抱着褥子和枕头就着吕美菊原先的位置躺了下来。吕荷无奈的翻翻白眼回到自己床上睡觉。实在搞不懂自家老娘在演哪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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