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连着几日，吉祥小铺的生意都以惨淡收场，看着自家铺子里三三两两几个客人，又看看对面小楼高朋满座的情景。冯氏忍不住要唉声叹气。那朱氏到是天天春风得意，时不时还来冯氏面前显摆显摆刺激几句。这可把冯氏气狠了，她一个农村妇人也没见过大世面，觉着你们不就是比咱店里便宜一两文钱么，那我大不了和你价格一样，客人总会回来的。
当天回家冯氏就把自己的想法和丈夫、女儿说了。她的态度还异常的坚决。吕大江听完到没多大反应，不支持也不反对。可妍卿看得出来她要是不阻止的话，冯氏必定就这么做了。
虽然前世她不是学商的，可到底也懂得打价格战是做生意最忌讳的一题，是恶性竞争的开始。而且以他们家现在的财力实在也耗不起价格战。
她们经营的吃食就是大众化食物，客源就是一般普通老百姓。这古代人不比现代人嘴巴刁，不是说你味道好哪怕稍微贵点也不怕没客人上门。她知道这些底层老百姓首要目的是吃饱便宜，味道差别对他们来说并不是首要的。所以自家小铺会生意惨淡的根本原因就在这里。当务之急她得研发出口感完全不一样的食物，是别人一下子模仿不了的，直接把客户群区分开来。
赵妍卿心底盘算得清清爽爽，可她也了解自家爹娘的认知面太窄，跟他们说商场规则估计也是对牛弹琴。索性她也不解释了，直接说道：“爹，娘女儿觉得拼价格这办法肯定是不妥当的，再说咱们家现在也没这家底去拼。女儿有一个想法，咱们可以研发新口味的吃食，将两家卖的吃食彻底区分开来。这样如意小楼就不会威胁到我们的生意。”
“妍妍，新口味的吃食哪那么好想的。这做饭做菜不都是这个味道么。”冯氏不赞同，觉得自己做了大半辈子的饭，这味道也就这样，大抵就是手艺好不好的区别。
“娘，这你就不知道了。上次我去华天府看到很多外邦人，他们的吃食跟我们就很不一样。”
一听外邦两字，冯氏连连摇头：“外邦人？这可万万使不得的。我们这儿的人哪里能吃得惯那蛮子的吃食。”
“妍妍，这主意肯定不行的，咱们的口味哪里能跟外邦的一样。听人说，那些个蛮子都跟野人似得。”吕大江也加入劝说的行列。
“除了拼价格，那爹娘可还有办法来对付如意小楼的恶意压价吗？”好吧，她也不能怪冯氏和吕大江，毕竟两人半辈子都没出过这个县。连真正的外邦人都没见过一个，所知不多的信息也是从外人那儿获知。
闻言，吕大江和冯氏又不说话了。冯氏还是觉得拼价格最有胜算，可就像女儿说的自家现在家底不实拼不过呀。这么想想她又犯愁了。
“爹，娘。眼下咱们也没有办法可想，倒不如就让我出去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新鲜吃食。”
好像依照现在这糟糕的近况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冯氏只好答应，但她要求吕大江陪着一起去。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家的独自外出总是让人不放心的。她也怕女儿又去金家，被金家人羞辱。赵妍卿多少也了解自家母亲的心思，为了让她放心自是答应了。
不日，父女俩就雇了一辆马车前往华天府。一路上赵妍卿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闷声不响。直到半路稍作休息时，吕大江才忍不住问道：“妍妍可是已经有了对策？”女儿一心前往华天府，他以为必定是有了想法的。
赵妍卿不忍欺骗他，沉吟了半响才老实说道：“爹，其实女儿并没有具体的想法，可咱们要推出新鲜吃食必须前往大的地方寻找。待在邵县必定是没有机会的。”
“可咱们非去华天府不可吗？”大的地方也不一定要去华天府啊。
“爹，华天府是除了京都凤府最具繁华的府城，那里有很多港口，往来贸易发达，离咱们县又是最近的，咱们干吗不去。若爹担心女儿去金家，那您只管放心，此次女儿决计不上金家。”
吕大江看着她说的这般信誓旦旦，这才勉强答应了下来。
一路上父女俩马不停蹄直奔华天府。找了间便宜的客栈，打点好住宿，打包了些包子馒头。期间赵妍卿从客栈掌柜的口中打听到华天府有名气的几家酒楼。她心里谋划着就从这些酒楼里去取取经。
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人家大酒楼根本就不让她随随便便进去，就是进去了也必须要消费。不然只有被拦在外面的份。连吃了几个闭门羹，赵妍卿有点沮丧。觉得自己确实想的太天真了。手艺，偷师这种事情在现代都是严防死守的，更何况是古代呢。就这么巴巴的进去没被他们打出来都是幸运的，更别说去参观厨房什么的了。今天她要是有个几百两傍身可能还能装装大爷去厨房溜个弯偷点师。眼下这条路是走不通了。
眼看天色渐渐转黑，累死累活地转了一圈一点收获也没有，父女俩只能回客栈从长计议。
夜色朦胧，白天喧哗的大街已慢慢趋于平静。临街的小铺已关门的差不多，街上行走的人也越来越少。
今天出师不利，寻找新的吃食的事半点头绪也没有。心里除了沮丧还有不少负面情绪充斥着，她着实也睡不着，索性悄悄起床。犹豫了片刻她还是出了客栈。
华天府她其实一点也不熟，可只有这个地方她就是闭着眼睛都能准确找到位置。
盯着金家紧闭的朱红大门，她的心情更失落了。好似无论她来多少次都是这样的结局。而她却无计可施，只能被动的等候在金家大门外。用曾经她最唾弃的办法守株待兔来希冀达到心之所想。
虽然知道结局一样，可她还是选择隐身在金家大门的某处角落里。两眼直勾勾的盯着那扇始终关闭的朱红大门。总觉得她站在这里就离那呆子更近一步。
也不知道她在外面等了多久，忽然“吱呀”声响起，那扇大门竟奇迹似得开了一角。紧接着里面出来一名小厮。那小厮也不立刻出门，先探头探脑了一番，确定周围没人，才快步走出大门，径直往一个方向走去。看到这里，赵妍卿也不做多想，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
走了约摸一盏茶的时间，那小厮在一间杂货铺前停了步子。他上前轻轻敲了两下门板，没一会儿，那铺子门板从里边卸下了3块，从铺子里出来一个人。赵妍卿离得有些远并没有清楚的看到那人的长相，只悄悄的往前靠近了几步，迎着洁白的月光，总算让她看清了那人的相貌。
竟然是他，金毓的书童八宝。这是怎么回事？八宝怎么会在这里？一堆疑问在赵妍卿头上绕过。可现在忽然出去似乎不是个好时机，她决定在等等。
那俩人说了没几句话八宝就塞了一点东西给那小厮，那小厮也不推辞大大方方的收进口袋里，这才向八宝巴拉巴拉道出了金家的近况。
赵妍卿考虑到现在不适合出现，只能竖着耳朵努力偷听他们的对话内容。她隐隐约约能猜出他们俩的话题中心围绕着金毓。
那小厮忍不住替八宝道不平：“哥，你说老爷夫人咋能把你给赶出来呢。当初也是少爷自己偷偷跑出去才出了事，这也不能全怨你不是。可是夫人硬是迁怒于你，连辩驳的机会都不给你，生生将你打的半死扔出了金家。你说夫人这不是迁怒是什么。”
“别，少爷出事我推卸不了责任，确实是我没照顾好少爷，不怨夫人这般对待我。只是，阿炳今后关于少爷的一切你可得告诉我。”
“我说八宝哥你都被赶出金家了，干啥还这么关心着少爷呢？”他也不明白了，金家这般对他，他为啥还要这么关心少爷。要换成是他不恨上金家就不错了。
“你不懂，如果没有少爷我这条命早投胎去了。”他6岁那年家乡又是灾荒又是瘟疫，全村人都死了大半。他们一家7口人只剩下他一人硬撑着。后来要不是遇见少爷，得少爷相救，他也是活不了的。所以他这条命是少爷给的。只要不是少爷赶他走，他就不会走。
听八宝这么说，那小厮也好再说什么，俩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便分开了。
翌日
一大早，吕家父女俩便起床出门去了。赵妍卿说西市有不少新鲜的玩意儿，去看看没准能找到什么。吕大江反正也没什么意见，便跟着女儿一道去西市。
但只有赵妍卿自己知道去西市是为了什么。
来到昨晚的杂货铺门外，那铺子一早已经开了张，赵妍卿便径直走了进去。那铺子的老板见有客人便出来招呼。刚一打上照面，那老板便愣住了。
“是赵姑娘呐！”那老板一眼便认了出来喊道。
“李大叔！”虽只有一面之缘，但赵妍卿记人的本事一直不错，立刻便想起了杂货铺老板是谁。
“赵姑娘你怎么会在华天府？”
“我来华天府办点事。李大叔，婆婆最近可好？”
“我娘一切都好，就是突然让她闲下来很不适应。这不前两天让我妹子接去家里小住了。”
“过一阵子就会习惯的，毕竟天伦之乐，儿孙绕膝才是最幸福的事儿。”
两人坐下又闲聊了几句，赵妍卿决定还是开门见山的说：“李大叔，不瞒你说，我今日来您店里是要打听一个人的。”
自她进铺子那会儿，李老板便心里有数。只是人家没说破，他也不好意思直接问。现下既然提出来了，那他便听听就是。“赵姑娘请说，只要是我知晓的必定会相告。”
“李大叔，我想问你铺子里是不是有一个叫八宝的年轻小伙子？”
闻言，李老板甚是惊讶，那小伙子便是自家老娘前些日子从路边捡来的。小伙子一直都在自家后院养伤，并未出现在前厅。“赵姑娘，不瞒你说前些日子我娘确实从街上救了一位年轻小伙子，可他一直都在我家后院养伤，你是如何得知的？”
“李大叔，婆婆搭救的小伙子是我一直在找的朋友，可否请您领我过去见见？”
“原来是赵姑娘的朋友，那是自然。那小伙子被我娘捡来的时候可受了不少皮肉伤，这不将养了个把月才稍有起色。”
李老板边说边带着赵妍卿来到自家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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