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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朝阳殿上


  太阳升在空中,明光下大地上一片光景怡人,其中最为光彩点点却是那紫薇宫。

  放眼望去,光芒四射,闪闪欲动,却是那殿上的琉璃映射。阳光下煞是好看。

  而乾和殿却不比寻常,只因那掌值太监已到御前,殿上的大臣们忙噤声屏息,目光依旧放在那个拐角处,不多时果见武帝和瑶后走出来。待到那掌值宦官的尖利声再次响起,却是一声“升朝。”群臣忙低首叩拜,齐呼“二位圣人万岁康安。”待起身武帝,瑶后已坐在御座上。

  “启禀二圣,今已过上元佳节,继上次潼关大捷后我三军虽有封赏,但主要受赏人员暂未定,名单已有列上,为卫将军齐泰,前将军李达,左将军吴江等人。老臣与同僚商议之后,将其三人官升一级,绢百匹,铜钱三千株以是封赏,现请二圣批示。”却是司马陈勋早早上前,遥遥说道。

  “卫将军齐泰此次大破北胡,可谓战功赫赫,大涨我□□威势。李达,吴江等人也是尽心尽力,也是劳苦功高。准奏。”瑶后听的也是满意,笑着说道。

  “老臣却是有异议,皇子宏虽不主战事,却也于战况吃紧下于岭南征兵,又于战时冲锋陷阵,便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为何不在封赏名单里?”却是司徒韩仪悠悠说道,一双眼睛斜视向一旁的陈勋,显然不怎么满意。

  “皇子宏虽然于岭南征兵,但其后岭南之事越加糜烂,甚至发生多起民变。而大捷之后更是将俘虏斩杀殆尽,筑为京观,有失我□□风度。虽有功劳,缺失遗漏也不少,故不赏不罚。”陈勋言辞振振,看着韩仪。

  “岭南本就平定不久,不过十七八载,民变便是近年来也多有发生,怎就罪责于皇子宏身上?况且筑京观虽有不适,但北胡杀戮我边民颇多,墨家有言,以杀止杀,以牙还牙也无不可。更是现在国家多事,当以重典。”韩仪听得陈勋的话,白净的脸上更是红润了几分,显然是气的。

  “回禀二圣,老臣只是就事论事,而韩司徒显然是对人不对事。”陈勋又是说道。

  “二圣,老臣只是陈述事实,陈司马封赏不公才出此言。”韩仪也是说道。

  “好了,封赏之事暂且如此。司徒若觉得还是不公,宏儿上前。”瑶后却是说道。

  “对于封赏你可是有何不妥?”瑶后望向皇子宏浅浅问道。

  “儿臣为国效力,自是应该,至于封赏,全凭圣人裁决。”皇子宏勾下头来回道。

  “好,我宏儿居功不傲,有过不假。便晋你爵位,裱封你为宁王,你看可好。齐泰也上前来。”瑶后浅浅说道。

  “卫将军齐泰你年纪青涩,便立如此大功,但你现已居高位,再升怕是你心态不稳。为褒奖你,本宫决定此次晋你侯爵之位,官职不动,望你好好体会本宫和圣上的一片苦心。”瑶后看向齐泰又是说道。

  瑶后话音刚落,群臣目光却是一片迷惑,便是司马陈勋也是满脸不解之色。

  “儿臣,不胜欢喜。谢圣人封赏。”皇子宏这才抬起头来看向瑶后,目光一片热诚。只是再看向司徒韩仪,却是勉强其中。

  “齐泰深感二位圣人天恩,有生之年必不负我大周。齐泰谢圣人封赏。”齐泰叩首之际,沉沉说道,待抬起头来,依旧是那张平静的脸。

  只听得一旁传来呜咽声,却是武帝胸口起伏,双目圆睁,手指微微颤抖,却像是再说些什么?只是声音断断续续,使人不得清楚。瑶后忙看向武帝,凤目关切之际,却是沉声说道,“□□,圣上的病又是发作了,快抬回寝宫,好生静养。”

  群臣见得武帝这般模样,也是焦灼纷纷,不由得上前观瞧议论,却听得那掌值太监□□大喝道,“朝堂不得喧哗,肃静。”群臣又是一阵噤声。皇子宏正是想上前也是止住了脚步,回头看向拉住自己之人,却是司徒韩仪对着自己默然摇了摇头。

  “诸卿家还有何事,速速议来。”瑶后却是又说道,语音却是有些焦急。

  群臣又是把京中要事和地方大事上报,瑶后却像是若有所思,良久才听得那声音。“诸事交与三公整理,待而后再于内庭商议。退朝。”瑶后待话出口,不免心中还是一片焦灼,微微斜视下却看见□□已从后方走来,脸上一片平静。瑶后心才放了下来。

  “退朝。”却是掌值宦官□□的声音再次响起。群众这才拖着脚步缓缓走出这乾和殿,猛然走出,却觉身边温热,遥遥一看阳光明媚,入体暖意流于心间。

  “外公,封赏之事本就不会有结果,为何还要于朝中提出,若是那瑶后真把我遣送至某地做一个清散王爷,只怕糟糕。”皇子宏行走之际却是小声问道司徒韩仪。

  “宏儿,今天的朝上你做的很好。你需知道,结果既然已是死的,那么我们需要做的便是怎样让这个结果死的好看些。我于朝中提出,不是给瑶后听的,而是说给群臣百官听的。至于你若是被遣送某地,不比待在这镐京城好多了吗?”韩仪却是笑着看向皇子宏,眉眼里尽是慈祥。

  “宏儿受教了。”皇子宏微微一笑,眼中阴霾似乎也于阳光下一扫而散。嘴角上扬,再看去,脸上又是一阵平静,不起波澜的平静。

  殿内却依旧稍显凉意,瑶后沉静片刻后才问道,“圣上怎么样了?”

  “圣上服完药后,便睡去了。龙体大抵康安。只是……”□□低声说着,话未道完,却是略有隐情一般。

  “只是什么?”瑶后脸上颦眉浅起,也是细声问道。

  “只是圣上手上还是拿着那个丝帕,呆呆的看着上面的琼花……”□□又是低声说着。

  “够了,传陈道陵,至朝阳殿。”瑶后良久后却是厉声说道。□□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不由的浅浅跟了上去。待到那朝阳殿只见他目光所及处,却是一片阴暗。

  干净的街市,青石铺就的路面,不时经过几匹行马,又是响起“哒哒哒”的马蹄声。

  正月的阳光似乎很浅,很淡,懒洋洋的照在陈道陵的脸上,他的眼上。他的脸上平和,目光安详,手里不时摸索一旁的酒壶,待拿到手中,却是壶中的就已是空空。

  不多时又是响起一阵马蹄声,紧紧了响在陈道陵的耳边,他依然未见起身,甚至眼皮也未眨一下。过客匆匆就像那行云不止,这人世间谁又能留得住时光呢?若不能留,又何必苦苦奢求。陈道陵却是心里暗想道。

  有风飘过,残痕遗留,阳光似乎也被吹斜了一分,止不住有些凉意,陈道陵这才缓缓睁开了眼,轻轻摘下额头上的落叶。值此冬去春来之际,眼前的绿叶阳光下显得格外鲜嫩,使人不由的浮想翩翩。待到再注目时分,却是眼前的地面上多出了几个人影,人影巍然而立,陈道陵又是将绿叶轻轻放在脚下,才抬头看向眼前的几人,明眼处分明看得见那浅浅的牡丹印记。陈道陵眯起眼来又是看了看天空,好亮的天空,只是不暖。

  “现在就要去吗?”陈道陵开始收拾起自己的摊位,待卷起那副招牌时问道那领队之人,细眼看去,招牌上却是写着,“推时运断是非,测风水勘真伪。不灵验不收钱,天字招牌陈半仙。”

  “我家主人说了,见了你便让你过去,一刻不得耽误。望先生体量。”领头的汉子闷声说道,一只手却是招收示意,左右便是牵过一匹马让与陈道陵。

  “也罢,那便走吧。”陈道陵却是看向天空,遥望处云层密集,不得缝隙。

  几人行马之际,那领队之人却是挑了些小路,几经回转下不由使得随后几人跟不上队伍,陈道陵看在眼里,不免停马于一旁,不等那领队之人问话,却是先说道,“等等他们吧。”

  “我家主人只说不得耽误……”领队之人却还是一脸肃然,说出来的话也是沉重非常。

  却不等他说完,陈道陵笑着说道,“耽误不了的,随后取左边小道右拐即可。”

  领队之人却是满脸诧异,不免开口道,“先生果真不愧为陈半仙,连我等行走路线都知晓。”

  “半仙不半仙,只是熟练而已,别无其他。这条路我却是早已走过……”陈道陵用手遮挡住此时高升的太阳,又是朝着东方看去。

  “那好,便依先生所见,等下他们罢。”领队汉子此时也张望开眼神,阳光下才显得言语不太沉重。

  不多时,随后几人便已引马至前,陈道陵笑了笑却是驾马径直向前,众人不知其意,却以为他是要逃跑,不由得脸色惨白,急忙兜马追上前去。一行人于途中却是风驰电掣一般,速度比之刚才快上许多。待到众人停马,却是到了。

  只见天空上又是云霭浅薄,阳光透彻。只是陈道陵身处阴影之中,久久不发一言,抬眼处,却是高墙危楼,门半启着,凉意却是从中露出。

  那门中走出一男子,男子缓步轻行,人不待来到眼前却是笑意已是传到,“哈哈,真人来的刚巧,老身看着时辰却也是刚到,主子却是已经等候多时了。”

  只见那男子面色红润,鹤发童颜,手脚灵活,眉目有神,只是下巴无须。“尔等可以回去交差领赏了。”却是那男子朝着停马的一行人说道。

  “劳驾总管了,只是现在壶中无酒,不然便可畅饮一番了。”陈道陵看向眼前的男子笑着说道。

  “真人,看您说的,老身已形同枯朽,身子埋进土里半截的人啦,当不起您这声总管呀。真人还是像以前那样叫我□□好了。”那男子却是已伸手牵起陈道陵手中的马,不慌不忙的搀起他来。

  “哈哈,你这老头,故人面前也如此这般。”陈道陵只好笑道,末了又是看了下一旁的□□问道,“还是那里吗?”

  “是的,还是那里,朝阳殿。”□□却是已走在前面,只见他脚步很慢,但速度却是极快,不多时只剩背影现于陈道陵眼中。陈道陵又是深深的看了下眼前,不由收住了脸上的嬉笑,阔步走向了前面。

  穿过回回走廊,处处可见牡丹鲜绿成片,只待那初夏的风儿,这花儿却又是要再绽芳华,陈道陵暗暗想道。思绪角落不免又是想起那时的光景,那个时候那个人儿会站在此处莞尔一笑,不料时过境迁,便是牡丹怕是也勾不起那人儿的笑了吧。陈道陵又是暗道。

  待到回神时,眼前突兀出一牌宫门,陈道陵忙将身处的右脚抬下,缓缓整理了情绪,这才轻轻走了进去。正眼处却是一身影浮现眼前,熟悉的身影。□□也是躬身站立于旁边。

  “见过圣人,老道却是来迟,罪该万死。”陈道陵忙低头行礼。

  “陈道陵,你却是来迟了。”那身影缓缓转身,映于眼前却是瑶后。

  “老道于途中……”陈道陵本想说完,只是那个眼光又是寒光四射,摄人心魄,止住嘴边的话语,心中又是一片忐忑。

  “我只看结果。”瑶后又是沉沉说道。话音一转,却又说道,“金圣已经进京了。你怎么看?”

  “金圣公主自上次辕门事件后,被当今圣上逐出镐京,现今圣上……,现今她此次进京无非是图两者,一者回归宗庙,二者为其女安平郡主。”陈道陵说到一处略有停顿,自觉失言额头冷汗已生。

  “哦?听说她还见了佛光寺的慧明师傅?却不知为何?而且你怕是也知道此事吧?”瑶后的声音很淡很轻,却透着殿内的阴凉一时让人有感语冰。

  “他们谈了些什么?”瑶后又是冷冷问道。

  “只怕还是当年的那件事吧。”陈道陵缓缓道出,待抬头处,眼前又是一阵阴暗,身前已是没有暗影,却是殿外云层遮日,一时凉意更甚刚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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