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果实成熟前
“你就给一分钱？过于抠门了吧哥哥。”张信结完账，一个语音电话就拨了出去。
江言礼也没回嘴，就笑着安静地听着张信抱怨，“宝贝儿，一分钱不算钱？不要你再还给我呗。”
“不还了，都给我了，还想要回去，不带这样的。”张信一边说着，一边一把拉开副驾驶的车门，长腿一迈，上了车，系上安全带，“走吧，去潘哥家。”
“行，”江言礼挂上档，往他这边儿大兜小兜的瞥了一眼，“买的这啥啊，韭菜，芹菜，那一小兜是啥啊？”
“香菇，调味儿的。”张信拎起来晃了晃。
“芹菜跟香菇放一块儿，能好吃？”江言礼不解。
在他看来，芹菜只能跟肉在一块儿炒着吃，跟素的放一块儿，得多难吃啊。
张信歪头瞧了他一眼，故作玄虚地说道，“有些东西，你不尝试怎么会知道呢？”
……
俩人吃完饭后，又跟潘父潘母聊了会天就走了。
事实证明，实践才是检验真知的唯一标准。
“小言哥哥，这就是你的不吃？”张信走在前面，双手抱着头，一边倒着往后走，一边看着江言礼手里拎着的饺子。
江言礼没理他，在江言礼眼里，张信就是一个生人面前高冷勿进，熟人面前闷骚嘴贫的大男生，“你小心点儿前面路，别摔了。”
“摔不着……我就说吧，芹菜香菇鸡蛋的饺子好吃，你还瞧不上。”张信脸上挂着一抹欠打的笑。
江言礼懒得跟他计较，“是是是，你说的都对。”
“那可是。”张信得意地转过身。
下午三四点的太阳还大着呢，刺得张信有点儿睁不开眼，他把鸭舌帽往下压了压，才觉得缓过劲来。
“嗡嗡”手机振动的消息提示音，透过裤子穿到张信腿上，有点儿麻。
他把手机掏出来，是一个新的群聊。
张信放慢步伐，打开微信，查看详情。
【然然杀穿你：嘿，兄弟们，咱们找个时间把咱们的舞台剧录了？】
高然属于典型的现实中正经乖巧女班长，网络上任意开麦电竞少女。
张信显然是已经习惯她这网上网下，判若两人的表现了。于是一脸淡漠地在聊天框里打下一个字。
【xin：行。】
【sin：那咱们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大家今天都有空吗？全体成员】
张信看着某个男学委充满考试气息的网名，有些跳戏。真是有高中的感觉。
【xin：我有空。】
【然然杀穿你：+1】
【华安：+1】
【文文考高分：+1】
【bp金榜题名：+1】
张信看着这一溜的+1，把手机又放回了兜里，回头对江言礼说，“哥，一会儿我出去一趟。”
“嗯？去吧。”江言礼点点头，也没问他去干什么，就轻描淡写地答应了。
张信挑挑眉，有些惊讶江言礼的态度，“你不问问我干嘛去？”
“啊，那我问问，你干什么去呀？”江言礼伸手从塑料袋里拿出一个饺子，放进嘴里。
芹菜香菇鸡蛋饺子，真好吃，以后也得让小信在家给自己做。江言礼心想。
张信其实早就习惯了，江言礼对他很放养，或者说是，尊重。他不想说的东西，江言礼从来不问。只要他想说，江言礼就会是一个优秀的倾听者。
他挺喜欢这种被人尊重、相信的感觉。可是，他又有点儿想让江言礼多管他一些，多问他一些。
“我出去跟同学玩儿。”虽然江言礼的问题问得漫不经心，但张信不在乎。
听到他说跟同学出去玩，江言礼愣住了，“我没听错吧，给你同学？”
也不怪江言礼反应过度，毕竟张信整个高中三年下来，江言礼就没见他跟谁玩儿得近过。
张信好像一个独行侠，一直自己一个人，虽然也参加群体活动，但那个时候的他，总给人游离于人群之外的感觉。
“啊，对，高然他们。”张信知道哪个词能挑起江言礼的兴趣，于是也没提另外四个人的名字，只提了个高然。
通常情况下，人类总是喜欢脑补。
比如现在，便是一个脑补的优秀案例。
这句话果然挑起了江言礼的兴趣，他皱了皱眉，尽管他知道，高然和张信清清白白，但他就是不乐意。
那种感觉就像是，你从朋友嘴里听到一个特别好吃的菜——土豆炖豆角。尽管你知道这俩放一块儿能吃，但你就是不能接受这俩炖一块儿。即便它很美味。
“你跟高然有什么好玩儿的，”江言礼皱皱眉，“小信，尽管你成年了，你高中毕业了，但我还是不希望你过早谈恋爱。”
江言礼说完这句话，盯向张信。
张信看得出来江言礼的不乐意，他从江言礼的眼神里读出来些许警告意味。
这让他感觉到一种满足感。
一种自内而外产生的满足感。
一种少年的心思在某种特定条件下生根发芽开花的满足感。
而这些都基于，在正常范围内的，江言礼对他的占有欲。
在张信画地为墙，自立成王，自己为自己加冕的暗恋国度里，江言礼的这句话，无非向他展示了一个信息。
「你是我的。
我不许你和别人好，我不许你和别人走得近。
尽管我自己还没承认，我喜欢你，但我不允许，在你喜欢我的这段时间里，去寻找别的人，去喜欢别的人。」
“放心，在没得到你批准之前，保证不谈恋爱。”张信食指与中指并拢，靠在眉骨处，行了个不正不经的礼。
“嗯，”虽然江言礼听着张信的话那么别扭，但他也没多说，毕竟，事实上来说，确实如此，“那你还跟我回去吗？”
张信从兜里掏出来手机，看了眼群聊。
【sin∶下午五点半，市井购物广场前面的雕像处。咱们不见不散！】
“不回了，现在已经四点了，五点半我们约好的。”张信双击消息，把屏幕亮给江言礼。
“市井购物广场……要不我送你过去？”江言礼在脑子里规划着路线。
市井购物广场说不上顺路，也说不上不顺路。去的话，也不是不行。
张信在看到这条消息的第一秒，就把路线规划好了，江言礼送他就得绕路。虽然跟直接回家差不了多长时间，但是少一路口，就多一分安全。
“不用，我打车、共享单车、公交车我都能到。”张信果断拒绝。
江言礼也没坚持，反正张信都是个大小伙子了，“行。”
跟江言礼道别之后。
张信就收到了高然的语音通话，接听。
“喂，张信。”
张信有些奇怪，他跟高然的交流，只保持在学校内，出了学校，他几乎都没跟高然说过话。
“有事？”
果然，人的声音是随着心情变化而变化的。
和江言礼说话的时候，张信声音从来没有这么低沉过。
“没事儿，就……想问你在哪儿呢。”
没事儿？没事儿就有鬼了。
张信心眼儿多，平时就是放着不用。真要用起来，估计没人扛得住。
听高然的语气，张信大概就知道，接下来的故事走向会是什么。
无非是让他跟着高然一起走。这样他俩一块儿到广场的话，不管他俩之前啥关系，到那会儿都会营造出一个不明不白的暧昧氛围。
张信可不愿意。
“我？我都快到了。有事儿吗？”
“啊，就是想跟你……想跟你一起去。既然你快到了，就算了。”
不出所料。
“那行，我挂了。”
张信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对于别人的喜欢，张信或多或少能感觉到。因此，你当面告白，我当面拒绝你这种尴尬场景，张信不会让它出现的。
一般情况下，张信会选择，把这段感情熄灭在摇篮里。
你既然不喜欢人家，那就不要给别人希望。
想到这儿，张信一愣。
既然自己都知道的事情，江言礼应该也会知道吧。
那这，岂不是说，江言礼很有可能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心意？
真是个意外之喜。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张信觉得，他有点儿尴尬。毕竟自己一口一个“小言哥哥”，自己还说过，“我可就以为你看上我了啊”这种类似的话语。
还有各种暗戳戳的小动作。
张信的一张俊脸，此刻的面部表情略微有些狰狞。
他抬起手，拍拍自己的脸。
手机屏幕有点儿粘脸。他看着手机屏幕上的一片印子，狠狠摇摇头。
那又怎样，大不了，就告白。
对，大不了，就告白！
张信收拾好自己这些杂七杂八的念头后，打开叫车软件，叫了辆车。
自己都给高然说快到了，要再到的比高然晚，那多不好意思。
师傅应该就在这附近接的单，来得挺快。
江言礼一进车，冷气扑面而来，他觉得自己在炎炎夏日里又重获新生了！
“师傅，去市井。”
开车师傅从内反光镜里往后看了眼张信，“小伙子上高几呢？”
“高三刚毕业，昨天刚高考完。”
“哟！刚考完，那可得好好玩玩，高中那么累，趁着这个假期，赶紧歇歇，上了大学就轻松了。”
似乎所有人对高考之后的学子，都是这样的话术。高中累，上了大学就轻松了。
张信笑笑，没再说话。
——
不过十分钟，大概就到了市井广场。
“师傅，钱给您扫过去了。”张信扫完码，下车。
可能是出门没顾得上看黄历。
张信刚下车，还没走多远呢，就被一辆横冲直撞的电瓶车撞上了。
“我靠……”
得亏张信躲得及时没被撞飞，但还是擦破了层皮。
“你他妈不长眼啊？脸上那俩招子干啥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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