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蚀心疮 二
九、蚀心疮（二）
璎珞往她手里一看，那是几个青色的鸟蛋，每个蛋上带着一点黑斑。璎珞看到这几个鸟蛋吃了一惊，要是她没看错，这些是凤锦鸟产的蛋，虽然算不上多珍贵，但是好歹能卖些银两，若是王环家里有凤锦鸟，不应该过得如此穷困才对。更重要的是，凤锦鸟的鸟蛋是治疗寒症的一味药材。
“你等在这里，就是为了给我们送这个？”璎珞问道。
王环点了点头，语气有些生硬：“虽然小了些...但是我现在也只有这个。”
“这几个鸟蛋你是从何处得来的？”璎珞问道。
“这是家里阿诺下的。”
王环昨日本是到寒山村里偷吃的，结果却偷到了璎珞她们头上。若是偷到了寒山村的村民身上，她的确没什么愧疚之心，若不是寒山村，她家也不至于落到如此田地。可是璎珞她们并不是寒山村的村民，自己抢了他们的馒头之后，他们还送了一些馒头给自己，王环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便拿着几个鸟蛋过来。知道他们今天要离开，便在村子口等着他们。她虽然贫困也不愿意欠别人的人情。
璎珞将这几个鸟蛋接了过来，那几个馒头并不值这些钱。
“姐姐，我看她，好像不像那些人说的那样。”小玉小声地跟璎珞嘀咕道。很明显这王环并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否则又怎么会仅仅为了几个馒头一大早就等在这里。
王环见璎珞收下，转身就离开，不愿意与他们多说话。璎珞思索了一会儿，见王环转身就走便喊道。
“天云，将她抓住。”璎珞喊道。蔺天云听到璎珞的话飞身上前，将王环拦住，拽着王环的胳膊，将她拉了回来。
“放开我。”王环拼命地挣扎，冲着璎珞嚷道：“怎么？你是嫌我的东西给的少吗？姑奶奶就是真拿了你的东西又怎样？”
蔺天云和小玉都迷惑不解的看着璎珞。璎珞也没有看他们，只看着王环。
“这几枚蛋，太贵重了。”璎珞道，“那几个馒头值不了这些钱。听说你的母亲病了，我还懂一些医术，不如让我过去看看？”璎珞也不愿欠他人的人情，她已经欠了蔺天云，万万不想再欠其他人的。这些蛋有些价值，她身上的银两所剩的不多，买不下足够的蛋。便想着以治好王环母亲的病来抵偿。
“你？”王环停止了挣扎，怀疑地看向璎珞。她可是看出来这人身体多差，要不怎么这个时候就穿上了棉袄，她这一只腿还是瘸的。王环脸一横，有些不屑的说道：“我家没有钱让你骗。”居然还说什么鸟蛋贵重，这几个鸟蛋又能贵到哪里去，分明是找个借口来行骗。
“你说什么？”小玉有些不满，她虽然同情王环，可是她更不能忍受别人说璎珞，虽然她也不知道，璎珞为什么说会医术。但是既然璎珞说了，那么她就一定会，这几次都是这样，既然璎珞姐姐说了就一定能做到。就是做不到也容不得别人诋毁。
“我不要钱，治不好我分文不收。若是治好了，我只想再要些鸟蛋。”璎珞说道，同时示意蔺天云将王环放开。王环动了动胳膊，蔺天云动手不知轻重，将她的胳膊拽得很疼。王环看向璎珞，有些怀疑的问道：“你真的能治好？”
璎珞笑了：“我治不治得好，于你也没什么损失。你现在这个情况还有什么值得我去骗的。”王环想了想觉得璎珞说得也有些道理，她家也确实没有什么值得别人惦记的，便跟他们说道：“那好吧，你们跟我来吧。”
王环并不住在这寒山村里面，而是住在这寒山村村外的一个小茅草屋里。这的地势复杂十分不好走，驴车在这路上颠簸，无法坐人。璎珞只能下来由小玉搀扶着走，可是怕那驴跑了，也只能强行拉着它过来。王环走得倒是灵活，看样子是走熟了这条路。
“你不是寒山村里的人？”璎珞问道。
“曾经是的。”王环答道，却也并不愿多言。自从她和她母亲被人从寒山村赶出来之后，她也希望离寒山村越远越好。可是她的母亲经不起舟车劳顿，只能暂且在这住下。
他们走到茅草屋的外面，王环拉开了那形同虚设的门，喊道：“娘，我回来了。来了个大夫说可以给你看病。”门一拉开，就有股恶臭从门里面扑面而来，那味道像是什么东西放馊了一样。
“这里好臭。”蔺天云道，用手掩住鼻子。小玉也有些不适应这股子味道，被呛得有些难受。璎珞倒是没什么反应，她原来专研药理，什么难闻的味道都闻过。闻到这股气味，想起了村民对王环母亲病情的描述，大概知道她患得是哪一种病，这病较为罕见，不是人人都会得，但也不是不好医治的，这病还与那凤锦鸟有些关系。
蔺天云将驴子栓到了树上，璎珞和小玉随着王环进了屋，看见茅草垫子上躺着的妇人。小玉有些害怕，叫了一声，不自觉得向后退了一步，连带着璎珞差点摔在地上。小玉略带歉意，她觉得刚刚的举动太没礼貌，冲着王环到：“对不起，我只是.....”王环无所谓的挥挥手，谁见到她娘都会害怕。
那妇人躺在床上，或许是因为病痛的折磨，陷入昏迷之中，浑身起满红色的脓包，包括她的脸，脸上全被脓包覆盖，连什么样子都看不出来。有些脓包破了皮，脓血顺着破了的地方留下来。看着让人有些恶心。
屋子里有一只鸟窝在一角正在休息，那鸟浑身青色，唯有脖子上的一圈是黄色的羽毛，像是被人粘上去的一样，这就是凤锦鸟了。凤锦鸟的数量虽然不算少，但是大多藏于海岛之中，就算被人捕到，其价格也不算低廉，在这种地方很少有人能见到。
“你能不能看出，这是什么病？”王环语气不太好的问璎珞，母亲病了之后，她也曾找了许多大夫来，病没治好，她们家的积蓄倒是耗个干净，“我找了好多大夫，连我娘是个什么病都说不出来。”
“此病名为蚀心疮，因患病者浑身起满脓包，又称为□□病。这病并不常见。那些大夫看不出来倒也正常。这病与你养的那只鸟还有些关系。”
“与阿诺能有什么关系？不是你看不出来，便乱栽赃吧。”她天天与阿诺待在一处也没生什么怪病。
“你怎么这么说话，璎珞姐姐好心过来给你娘看病。你竟然还污蔑她。”小玉不满的指责道。
“不，事实上若是没有凤锦，你娘怕是早死了。”璎珞道，对于王环的指责并没有多在意。“蚀心疮，顾名思义是由心病引发，可是光有心病是不能患上此病的。此病成因复杂，少了哪种因素都不能患上此病。但是好在得上此病的人，虽然看起来病得很重，却在短期内并没有性命之忧，不过会长时间陷入昏迷。”涉及到医术，璎珞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你真的，真的能治好我娘的病吗？”王环看璎珞说的头头是道，放下了戒心。
璎珞点了点头，心中有些感慨。这蚀心疮成因有几条：忧思过度、心力交瘁，中毒临死之时，毒性被暂且压制，却没有得到彻底的解毒。正常人碰见其中一件都不太容易。
她看了看在旁睡着正香的凤锦，书上记载凤锦鸟略通人性、百毒不侵，其血液可以压制毒性，可以像母鸡一样未受精而产蛋。
王环很开心，她娘病了这么久了，如今终于有了些希望。
“先前对、对不起了。”王环站在璎珞面前，有些不好意思，随即反应到，“可是我家没有多少钱。可能买不起药。”
“这治病，有些只能用一种方法治疗，而有些并非只能用一种。有些病需珍贵无比的药也得不到彻底医治，而有些病用平常的草药就能痊愈。所以你也不用太过担心。”璎珞道。她从峡谷出来前带出来过一些草药，都是封如烈存下的，数量种类都不是太多，都是一些再平常不过的草药，不过此时倒是能用上一些。虽然不足，但是也算能解一些燃眉之急。就是她现在不知道王环的娘当初种的是哪一种毒，若是此毒不解恐怕难以痊愈。
“谢谢。我一定会报答你的。”王环道，其实璎珞前面的话她并没有听懂，但是她听懂了璎珞跟她说不要担心。
璎珞摆了摆手，“我开始就说过，我要它的蛋，所以你也不用谢我。”璎珞指着凤锦道。
“嗯，好的。到时候你要多少我都给你。”王环以为璎珞哄她，几个鸟蛋能值什么钱，。璎珞看了看草垫子上的妇人，看看天色还早，便决定现在动手。虽然蚀心疮短时间内不至于致命，可是时间一长就说不准了。
“你家里有没有干净一点的刀。”璎珞没有理睬王环的情绪，直接问她道。
“呃，刀是有，不过不太干净。”王环愣了一下，不知道璎珞要刀做什么？“这附近有河水我可以将刀洗一洗。”王环将刀拿了出来，那是一柄很小的的刀，比普通的匕首还要小上一些。璎珞看了看王环拿出的刀，满意地点点头。
“小玉，你去跟你天云哥哥说，让他去捡些树枝，还有回来的时候在门口叫一声，短时间内最好不要进来。”小玉点了点头，出去了。
“要不然我去吧。”王环道。“我对这里比较熟悉。”
“不用了，一会儿你去烧些热水，将你的刀洗一洗。洗完之后你就过来，我需要你的帮忙。”璎珞道。
“要做什么？”王环问道。在她们这医者行医一般不用外人帮忙，生怕旁人将自己的手艺学了去。
“一会儿我将你娘身上的疮剖开，让里面的脓流出来。我一个人忙不过来，你留下帮我。”王环点了点头，出门打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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