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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婢第八


  胧珍听着不由眼神一暗。

  呵!六年,原来水陆大会已过去了六年,那个人也...

  胧珍摇摇头似是想摆脱这份思绪,寇阆却以为她不信,连忙以手指天信誓旦旦道,“我所说句句属实,绝不敢对姑娘有半分欺瞒!”

  胧珍见他这急于澄清的模样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正想找说辞搪塞,就听‘哗啦’一声!

  扭头一看,只见顾纯不知何时打碎了手中的杯盏,正一脸不耐的盯着脚下的碎片。

  他见众人投来询问的目光,象征性的掀起嘴角,“不小心手滑了。”

  说着朝胧珍扬了扬下巴,“还不过来收拾,若是划伤了诸位公子,你可担待不起。”

  胧珍在令行禁止方面做的向来深得顾纯欢心,闻言二话没说,转身过来收拾残渣,倒是把一脸热忱的寇阆给晾在了一旁。

  柳敬见此场景,不禁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

  他抬手把随行的小厮召唤过来,悄悄耳语了几句,那小厮会意悄声退了出去。

  柳大公子摇起折扇一脸风流倜傥道,“这姑娘嘛~咱们也瞧了,现在离饭点尚早,总不能就这么枯坐着?”

  “那你说干吗?”李羡鱼将最后一块糕点塞进嘴里,含糊不清道。

  “行酒令!”说着柳敬还睨了寇阆一眼,“不过咱们得以茶代酒,以诗为令,你说呢~状元郎?”

  寇阆闻言一个劲的点头,“对对,以茶代酒好。不然喝大了我撒起酒疯来连自己都怕。”

  李羡鱼没忍住‘噗’的一声笑喷出来,“哥哥诶!你还真是什么都听他的,他读过多少|淫|词|艳|曲儿,你又读过多少?这酒令行起来,你又如何比得上他?”

  “诶,鱼弟此言差矣,咱们行酒令就是图个乐,不争胜负,再说以茶代酒,对不出也不过是一杯茶水,鱼弟有何不敢?”

  “这...”李羡鱼想想也是这么个理,便把目光投向顾纯。

  顾纯见几人都兴致勃勃,颔首道,“看来我得吩咐下人多备几壶茶来,免得你们一会儿就喝光了。”

  他意在调侃不假但所言也是不虚,众位公子若论吟诗作赋,天分最高的当属柳敬。

  据传这柳氏先祖是前朝‘白衣卿相’柳公、柳三变是也,填词作赋乃是家学,柳敬又长期浸|淫|在舞榭歌台的锦里风流中,附庸风雅可以说是信手拈来。

  顾纯虽不学无术,顾家却是正儿八经的书香门第,常年耳濡目染之下虽不敢说多精通,但寻常词句倒也难不倒他。

  至于李羡鱼与寇阆这对难兄难弟,孰强孰弱就很难说了!

  李羡鱼是承恩公家长房嫡孙,打小捧在手里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不爱读书也就罢了,西席里还没人敢训诫,导致他对诗文的了解,在《三字经》和《千字文》时就止步不前了。

  而寇阆是将门虎子,历来不以诗文论英雄,满脑子除了《孙子》、《吴子》就是《六韬》、《三略》...

  这四个人凑在一块玩行酒令,想想都是一场灾难。

  ......

  顾纯不知柳敬怎的起了这个兴致?

  但见他词令间没有要难为李、寇二人的意思,也就随他去了,转而又吩咐胧珍多温几壶茶来。

  胧珍得令进了内堂,期间寇阆的目光就没从她身上移开过。

  柳敬不禁有些好笑,折扇一收敲了敲寇阆道,“寇兄,该你了!”

  寇阆猛然回过神来,一脸赧然道,“麻烦柳兄再说一遍,寇某没听清楚。”

  柳敬抿唇一笑开口道,“公子王孙逐后尘,绿珠垂泪滴罗巾。”

  他此言一出,顾纯便觉不妙,这诗的上半句虽稀松平常,但下半句却是路人皆知的——‘侯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此诗名为《赠去婢》,乃一个落地秀才所著,原本感慨的无非是,心爱女子嫁入侯门,从此与自己成了两个世界的人。

  可巧就巧在,侯门之主于頔阴差阳错读到了这首诗,于公为人识才重义,得知此事后干脆大手一挥,让秀才把女子给领走了,一度传为诗坛佳话。

  柳敬好巧不巧把这首诗给翻出来,能安什么好心?

  不就是暗喻胧珍是那误入侯门的女子,寇阆是那痴情不悔的萧郎,而自己就是那从中作梗的侯门吗?

  好你个柳敬!

  就知你不会平白无故行什么酒令,原来早在这下好套等着我了。

  顾纯心中暗流涌动,对上柳敬弯如弦月的桃花眼时,却好整以暇的勾了勾嘴角。

  你也别太得意,寇阆一介武夫,能不能对的上来还是两说!

  柳敬哪里不知道寇阆才识有限,可这关键两句若不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大打折扣了。

  于是朝随行小厮使了个眼色,这小厮便是之前与他耳语那个,不知何时已折回堂中。

  柳敬道,“此句不急,容寇兄慢慢想来,青竹再给寇兄满上。”

  那小厮得令,提起茶壶便朝寇阆跟前踱来。

  顾纯见状也出了声,“不过是个酒令,对不出来也就罚茶一杯,寇兄切莫难为自己。”

  “稍加忖量而已,哪里是难为自己了?”柳敬接话时已暗藏机锋。

  寇阆忽觉气氛不对,抬眼左瞅瞅又瞧瞧,只见顾、柳二人一个面上挂笑、一个折扇轻摇,都是副怡然自得的模样,可他莫名感到背后生寒。

  这时小厮青竹已来到的跟前,正在替寇阆添茶水,不知怎的手下一抖,平白溅出几滴。

  吓得青竹连声告罪,顺带从怀里掏出方手帕替寇阆擦拭。

  寇阆书读的不多但视力奇佳,略一低头就发现那小厮的手帕上,绣得正是首完整的《赠去婢》。

  他不经抬头看着柳敬,脸上写满问号——柳敬在帮他作弊!可柳敬为什么要帮他作弊?

  难道是知道了什么|内|幕?

  是了,胧珍身为振威镖局的少镖头,平白无故的怎么会来相府里给顾纯做丫鬟?

  寇阆越想越觉得在理,激动的几乎要从椅子上站起来。

  顾纯见他这模样便觉有异,正要开口却被柳敬抢了先。

  “寇兄,你就大胆接吧!切莫辜负了小弟的一片心意~”

  寇阆点点头当即朗声道,“下阙是——侯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柳敬闻言哈哈大笑起来,“寇兄接的不错,小弟敬你一杯!”说着举起手中杯盏,把茶一饮而尽,“此诗名为《赠去婢》坊间流传已久,诗是首好诗但背后还有个典故,不知在座的可有人知道?”

  李羡鱼一听乐了,“什么典故?不就是个穷秀才给心上人写的酸曲儿?心上人还是别人家的妾。这等破事也就你们这些风流才子喜欢拿出来吟哦,我等俗人压根不感兴趣。”

  柳敬睨他一眼,“鱼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问你那穷秀才与心上人后来如何你可知道?”

  “这...”李羡鱼书读的少,能把《赠去婢》表面的意思弄明白就很不错了,哪有闲心管他之后的故事,最后只得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

  柳敬满意的摇起手中折扇,“这诗后来被‘心上人’的主人读到,主人不愠怒于微词又识才重义,干脆把‘心上人’让给了秀才。”说着不禁把视线投向顾纯,“此举成全的乃是三人,成为诗坛的千古佳话,顾兄以为呢?”

  顾纯脸上泛起一丝冷笑,“柳敬啊,柳敬!你精打妙算,步步为营,要的不过就是问出最后这句话吧!”

  柳敬闻言笑而不语,手中的折扇摇的更欢。

  顾纯换了个坐姿好整以暇道,“无可奉告。”

  “什么?”柳敬万没想到自己精心布下的局,竟被顾纯轻飘飘的几个字就打发了!

  “你也说‘心上人’的主人是识才重义,这‘识才重义’的前提恰巧是穷秀才有才,写得出《赠去婢》这样的千古诗话,我又没遇上这样的才华横溢之人,能有什么看法?自然是无可奉告咯。”

  顾纯这话说的十分巧妙,既把自己摘了出去,又否认了寇阆与萧郎的瓜葛,气得柳敬差点呕出一口老血来,就在他还想争辩两句时,胧珍端着茶壶施施然从内室走了出来,一时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毕竟柳敬与顾纯唇枪舌战,为的可就是这么一个主。

  胧珍把茶端到顾纯面前,正打算开口询问,就见寇阆巴巴的凑了过来。

  怎么着?还真以为自己是萧郎啊?

  顾纯心里暗骂一声,觉得再这么纠缠下去难免伤了和气,干脆咳了一嗓子道,“也是奇了怪了,冯承平常最爱凑热闹,怎么今日没见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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