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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丹青娃娃


  第二天一砸, 送走了胤禛以后, 李梦梳洗完毕,还没用早膳,正琢磨着要不要趁着今天天气好, 去花园里走走,武格格就来了。

  虽然有上次的经验,但李梦心里忍不住还是有些惴惴:中秋节刚过,该办的事都办过了, 该赏的也都送到了,她来做什么?她这样往自己这里跑,也不怕扎了福晋的眼?

  武氏带了些糕点过来,笑着只道是自己亲手做的桂花糕,李梦请她一起用了早膳,武氏就提议着一起给福晋请安去。

  她既然开了口, 李梦不好驳回,只能点头依了,两个人一起在花园里的抄手游廊往福晋那正院里走去,经过宋格格的居处时,就看见宋格格脸色惨白,跟个游魂一般地往正院的方向去。

  武氏和李梦对视了一眼,就往上前去追上了宋格格,向她行了个平礼, 道:“宋姐姐起得倒早, 去给福晋请安吗?”。

  宋格格麻木地转过脸, 眼珠子转了转,像个木头人一般,过了一会儿才像是听明白了武氏在说什么,她冷冷道:“是啊,正是往福晋那里去请安。”,一转眼见了李梦,她又上前过来对李梦行了平礼,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李梦连忙赶在她前面还了礼数,又伸手扶住她道:“姐姐不必客气。”,见宋格格容颜憔悴,有心想要安慰她几句,却碍着武氏在旁边,并不能说什么,只能伸手握住宋氏的手掌,用力握了握。

  宋氏明白她的意思,用力回握住她的手,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眼圈却是微微红了。

  武氏看在眼里,只当不知,笑嘻嘻道:“今儿倒是巧,咱们三都在园子里碰上了。这不知道地还以为咱们是一起约好了往正院里请安呢!”。

  宋氏并无笑容,只淡淡:“咱们福晋素来抄经念佛,最是仁慈不过,只怕三个人一起去,扰了她的清静呢!”。

  三个人一路说着话,不知不觉便到了附近的正院。外面路上正在洒扫的粗使小太监见了两人,有跪下请安的,也有往里面去通报的。站在台阶上的外院丫头,有的正在喂鸟儿,有的抬头在给梁上灯笼换着芯儿,见了三人前来,纷纷跪下请安,李梦原是扶着宋格格,放慢了脚步走在后面的,武氏便在前面一路叫起了。

  门口伺候的婢女连忙给三人打起了帘子,李梦没想到,刚进屋,就看见着了海蓝色常服的福晋正扶着箫玉的手,往旁边小婢女手中端着的银盆里吐漱口水,那气味清香萧苦,李梦闻出来是上好的茉莉花茶。福晋见三人进来,用帕子擦了擦嘴,并正襟危坐在主座上。

  三个人请了安,福晋笑着道;“辛苦几位妹妹了,难为一大早就跑过来,不过这夏日日头长,要多睡一会儿却也是热得心慌。”,武氏笑着应道:“福晋说得可不是!一大早的日头就明晃晃地闪眼,妹妹一醒,还以为已经到了大中午了呢!”。

  一说说得旁边几个婢女都凑趣地微笑了起来,只有宋格格脸色苍白地还站在原地,福晋只当做没看见。

  已经安慰过了,该说的道理也都说通了,再说了,那是永和宫娘娘!你一个格格生的女儿,能送到那儿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还整天哭丧着脸,敢情是让你吃了多大的亏?

  福晋心里想着,脸上并不表露,转过头去,抬手对李梦亲热地道:“李格格坐到我这儿来吧,你有身子,不宜久站。”,一边说着,翡翠已经从箫玉手中接过了绣墩,扶着李梦小心翼翼地坐下。

  福晋看了一眼李梦的脸色,微笑着道:李格格这几日气色看起来很不错,胃口还好吗?”。

  李梦诚恐惶恐,赶紧低了头欠身道:“谢福晋关心,胃口倒是和以前没什么两样,只是整日困倦得很,总是怎么睡也睡不够。”。

  福晋抿了一口新端上来的普洱茶,点点头道:“横竖你那院子里是没什么事的,你又素来心宽,若是想睡便多睡些罢。有的时候,这人睡着,倒是比醒的时候清醒得多,也稳妥得多。”,武氏听她话中意味,便不由向李梦看了一眼,淡淡笑了笑,起身走到福晋身旁,对箫玉道:“你过去吧。”,箫玉点头蹲了身子退下了。

  福晋笑着看了一眼武氏,道:“我这脖子疼是顽疾了,几年了没见好转,倒是你一双巧手,每次都能让人舒坦许多。只是辛苦妹妹了。”,武氏一边用力用章根力量给福晋揉着脖子,一边笑着道:“福晋!您这就是常常在屋里闷着才整出来毛病,若是整日走动走动,气脉和畅,自然也不会痛了。再说了,这怎么算辛苦?福晋操持这整个王府,那才叫辛苦呢!”。

  福晋长叹了一口气,用镶金护甲轻轻敲击了一下桌面,垂着眼帘,对着那杯中澄黄色的普洱茶面轻轻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这身子的辛苦倒没什么,这心里的辛苦才是真的累人啊!”,一边说,一边扫了宋格格一眼。

  说话间,箫玉已经带着婢女送上了早膳时候的糕点,都是极精致的米糕、凉团、撒花饼一类,五颜六色地装了十几个盘子,李梦是陪着武氏吃早膳的,只顾着说话应对,心思也没放在好好吃放上,这时候看见桌上这些糕饼面食,就觉得饿了,忍不住伸手想捻一块糕点,就见翡翠默默上前了一步,不动声色地拦在自己面前。她想了想,硬是忍住了,又抬眼看了一眼宋格格,就见宋格格从进了正院后一直到现在,都一直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只有当听见福晋说话的时候,她的视线才会随着福晋转动一下,才能有那么一丝活人气儿。

  福晋与武氏说了几句话,将手交给她,起身站了起来,走了几步来到了宋格格面前。

  只见宋格格身上穿着灰色琵琶扣旗装,外面套着海兰青外套,颜色晦暗老气,不像是来给福晋请安的样子,倒像时吊丧,她皱着眉伸手按了在宋格格肩膀上,让自己的语气尽量温和地道:“宋妹妹,你是明白人,这个弯儿你一时转不过来,我不怪你!我也给你时间,慢慢去想清楚什么才是要紧事,什么才是正事!希望你不要让我这个福晋,让四爷、让宫里对你太失望。”。

  宋氏原是仰着头听她说话的,听到“宫里”两字,想到自己刚刚出生不久的小格格从此就与自己母女相隔,又想到小格格平素伸腿顿足的模样,顿时眼圈一红,眼泪再也止不住,呜呜咽咽地落了下来。福晋见状,转身坐回主位,只淡淡道:“我累了,你们都回去吧。”,眼见宋氏出了门,她心中一团潜伏的暗火倏忽窜了起来。

  福晋扬手将握着的普洱茶向地下一泼,箫玉正捧着装在水晶盘子里的西洋果子上来,见滚烫的热茶向自己泼过来,连忙向旁一歪身子才躲了过去。

  刚出了正院门,走了没几步,宋格格身子一颤,膝盖一软,整个人将蹲未蹲地就要往地上坐去,身旁婢女连忙扶住了她,李梦赶紧让翡翠过去帮忙,送着宋格格到了她的住处,待到进了里屋,就见自己做的,送给小格格的那只大老虎仍然在摇篮里摆着,连着小格格盖的绯色绣百合花如意小薄被都在旁边,只是小格格已经不在屋子里了。

  宋格格抬手示意婢女将那只大老虎拿给翡翠,扶住额头,似乎是力气已经用光的模样,只低低道:“这是李妹妹的一片心意,原是不应当这样的,只是我看一次便想一次女儿,看一次便哭一次,这只老虎还是物归原主罢。”,李梦从翡翠手中接过,估摸着那老虎头,又揪了揪那小铃铛,感受着手心里绒绒的触感,心里也是难过。有心想安慰宋格格几句,却只怕更添她难过,却见宋格格只是嘱咐着婢女又去拿了一样紫色的绒花盒子,直接送到了李梦的面前,道:“妹妹打开看看,可喜欢?”。

  翡翠接了过来,递到李梦面前,李梦伸手打开了,只见里面是一只小小的西洋钟怀表,表壳泛着玫瑰金的温润光泽,上面的花纹都刻成了木兰花形状,指针滴滴答答地走着,正是现在眼下的时刻,再将表转过来,就看见背面刻了一朵极大的木兰花,正是盛放的形态,那种风华正茂的感觉竟似乎要从表盘上跳跃而出。更让人拍案叫绝的是:木兰花的背后是一弯新月,月牙儿正好与花瓣衔接在一起,正好在周围一圈微型花朵的映衬下,显得分外雍容华丽,表链子也是打磨得十分光滑,每一道接口处都被处理得仔仔细细,握在手里,竟然有一些玉石而非金属的感觉。

  “这是?”,李梦询问地看向宋格格。

  宋格格勉强一笑,才道:“我这儿自然没有这样稀奇的西洋物事,是爷在宫里中秋赏赐的,妹妹若是看得上眼,便拿去罢。”,李梦握住那表盘,轻轻放回盒子里,示意翡翠将盒子放在桌上,才道:”既然是爷给的,就是爷的心意,纪念中秋的,姐姐还是收着吧。”。

  宋格格冷冷地笑了一声,用低不可闻的声音道:“纪念?纪念我的小格格从此成为永和宫贵女,还是纪念我们母女分离?”,她一旁婢女着了急,连忙扯住了宋格格的袖子,低声警醒道:“格格!”。

  李梦站了一会,只能吐出一句道:“我过几日再来看你。”,转身刚要走,只被宋格格攥住了手腕。

  李梦看向她,宋格格半晌,才一字一字道:“李妹妹,你比我有福气,你一定要好好生下孩子,好好养着。”,李梦也看着她,两个人却都只觉得彼此看进了对方的眸子里。

  李梦点了点头,道:“你放心。”,见她有些神志迷乱,便担心地道:“事情未必没有转圜的余地,你先不要想太多,别把自己逼出病来,那样才是真正的不好办。”,宋格格听了,这才放开她的手腕,让她出去了,只觉得身上困倦得半点力气也没有了,喊了婢女来伺候着自己喝了些清粥淡茶,便躺下自不说话了。

  服侍宋格格的两个婢女,给她身后垫下了两个枕头,看着她闭上眼睛,这才放下茜色镂花月纹纱走了出来,一个低低道:“格格到底是有些想不开,小格格能被宫里娘娘收养着,也不是什么坏事!”,另一个听了这话,就啐了她一口,道:“到底是格格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生的孩子,哪能由着福晋做了人情,这孩子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格格能不气恼吗?”,李梦正走到院门处,站在那槐花树影子下,听见了这几句对话,只在繁花深处的阴影里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却是什么都没说,扶着翡翠的手往自己院子里去了。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秋意已经浓了,过了中秋,天就一天比一天黑得早,风雨也渐渐密织了起来,正是一层秋雨一层凉的天气。这一天,李梦正在里屋床前坐着,无端端地外面便起了大风,天色昏黄的几乎像是老天爷拿来了一匹土黄色的纱幔罩在上面一般,只能透出淡淡薄薄的暮色,那暮色也是从厚厚的积雨铅云里挤了出来,李梦本是在纸上随意地勾画着,见风把纸片吹得簌簌作响,纸页不住翻动,连镇纸都压不住了,索性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摇晃了几下脖子,又揉了揉酸痛的腰部,在屋子里来回走动了几步。

  自从小格格出了那件事以后,四爷去了宋格格那里好几趟,福晋也是不住地赏赐,偏偏宋格格从那件事以后,整个人神气都变了,平日里只动不动推说头痛或是身体不舒服,除了必要的大日子,整个人能不露面久不露面。一定要出席的场合,见了福晋也只是冷冷淡淡地请安问好,若不是有武格格在边上调和映衬着,好几次弄得福晋几乎下不了台。而胤禛,似乎是对于她失女之痛心存愧疚,便也有几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意思,从来不予过多的干预。

  于是府里的气氛又变得微妙起来。

  李梦正盯着外面舞动的树梢出神,就听见半空中陡然一个惊雷,“轰隆”一声炸了起来,把她吓得浑身一跳,那乌压压的铅云原本是在远处的,此时随着雷声,便不知怎么的,极迅速地蔓延到了眼前,只带着一片雨水盆泼一样地浇了过来。

  门帘一掀,带进来一阵含着湿气的冷风,翡翠搓着手走了进来,她本来皮肤就白,被秋风冻着了,更显出一种毫无生气的青白出来,只衬得两弯黑黑的眉毛分外的英气,长长的睫毛上挂着雨水珠子。雪珠原本是在整理书画册子的,听见动静,转过头来见了这光景,赶紧就走过来,接着了翡翠手中的油纸伞,将那伞收了,把尖端的雨珠甩了甩,这才小心翼翼地放在门口的雨伞架上让它自己慢慢沥水,自走了过来扶着翡翠道:“翡翠姐姐,到底不比夏天了,你穿的这么单薄,当心着了凉!”,翡翠笑着道:“我着了凉不打紧,只是别淋着了格格的披风才是正经。”。

  李梦在里屋里听她们两个说着,就忍不住走了出来,笑着掀起了帘子道:“什么披风?”。

  翡翠将紧紧搂抱在怀里的油布包着的一大团物事拿了出来,放在堂屋桌子上,笑道:“四川刚刚进上来的,四爷前几日还说赏赐给格格的呢,您忘啦?奴才方才跟着去拿的时候,看着天色变了,就想着赶紧地回来,连礼盒都没拿。”,李梦一边听她说,一边自己忍不住伸手去打开了那油布,就见一件淡紫色的薄披风裹在里面,上面绣着大朵大朵的杜鹃花,富贵吉祥。那布料不知是什么质地,摸在手里极其轻软,拎住了领子口抖上一抖,淡紫色潋滟生光,是十分冷艳的模样。李梦在身上披了,就觉得十分适合这天气,既不会太热,把人捂得慌,又不至于太薄,从而没有挡风的效果,那结扣的地方,也心思巧妙地做成了两朵白色的杜鹃花形状的小扣子,左右交叠起来,既看不见针脚的痕迹,又显得十分立体,是整件衣服的点缀。

  待到将衣服养起来,就看见里面的料子是十分鲜艳的绯红色,和外面的淡紫色形成鲜明的对比。李梦起先想着这配色怎么会如此的不协调,后来看见那绯红色面的白色花边领子,才领悟出来——这不是衣服领子,这是两面穿,果然,将披风完全翻了过来,另一边是绯红色的底子,上面绣着绒绒的白色小雪花,雪花的绒毛居然还是立体的,仿佛冬日的新雪刚刚落在这衣服上,还没抖落下去。走动之间,就增添了几分楚楚动人的娇艳风姿。

  李梦走到里屋的铜镜前,对着照了照,就觉得穿着这种宽袍广袖的式样,汉风极重,配上自己的旗装头,难免就有些不搭配。她想了想,叫来翡翠,将自己旗头拆了——反正已经是黄昏了,这一日也不必再去正院里。

  一头光可鉴人的长发披散了下来,李梦想了想,让翡翠帮自己从中间分了缝,然后用了黑色的小发夹两边松松地挽了起来,选了一道同样是淡紫色底子,白色小花的绸带将自己下面的头发挽了起来,垂在一边,又用烛火上烧热的扁平形状的小钳子将前面刘海微微地烫出了蓬松的弧度,正在忙得不亦乐乎的时候,胤禛就来了。

  因着李梦身子有孕,从来不适合侍寝,两人往往是一起用了晚膳,然后在烛火下各做各的事,最多上了床以后亲亲热热地靠在一起说一会儿话,便也睡了,胤禛到这里来的反而更加无拘无束了,几乎是日日下了书房便过来。

  李梦一开始难免觉得有些意外:宋氏失去女儿之后,整日苦着脸,想必胤禛是不高兴往她那里去的,福晋那正院里,素来就是那样不咸不淡的光景,也没什么好说的。

  剩下两个女人。

  她本来以为胤禛会转头往武格格那里多跑一些,毕竟人家弹得一手好琴,功夫远在王府专门请来的琴师之上,也是德妃娘娘亲口夸赞过的。

  没想到胤禛去了几次以后,便也不乐意去了。还是日日来李梦这里。

  没让外面的婢女通传,他挑帘子,直接钻进了李梦的屋里。

  李梦正拿着火钳子烫着刘海,对着镜子左看右看地不满意,一不留神门帘子一动,看见胤禛进来了,赶紧放下火钳子站起来,整个人对着胤禛蹲了下去。

  胤禛赶紧就伸手拉住了她,埋怨道:“说了多少次了?你现在有了身子,这些礼节,总之是在屋子里,能免的都免了吧。”,两个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手拉手就走到了窗前,胤禛习惯性地伸手去抚摸了几下李梦的肚子,笑着道:“阿玛来看你了,在额娘肚子里可要乖!别累着额娘!”,就感受到手掌下似乎隔着肚皮另外有一只小手与他手掌相对,互相牵引着在肚皮上走出痕迹。

  胤禛带了几分惊喜地抬起头,对李梦道:“他跟我打招呼呢!”,李梦笑着低下头,抚摸着自己的小腹,胤禛顺手将她手握在自己手中,口中道:“来,额娘和阿玛一起和你打招呼!”,那肚子里的胎儿却像是害了羞一般,瑟缩起来,并不动作了。李梦就垂了眼笑着去看胤禛,胤禛抬起手算了算,柔声道:“需得等到明年春暖花开之时,我才能和孩子见面。”,李梦笑着絮絮道:“我只盼着千万别是夏天,产妇坐月子碰不得水,受不了风,若是在夏天,真真是要把人脏死了。”。

  胤禛抬手扶着李梦的肩膀,很满意地看了看她身上淡紫色的披风,柔声道:“当时他们呈上来,我一眼看见了这件便觉得适合你。怎么样,果然穿上不错罢!”。

  李梦笑着道:“爷!这还是两面穿呢!”,说着抬手解了脖子处的纽扣,将披风反过来传给胤禛看了。胤禛稍稍退后了几步,微微侧了头看了,摇头道:“不如雪青色雅致。”,又替她将披风扣子一个个扣好了,才道:“天气一天比一天凉了,你素来喜欢开着窗子,白日里这屋子里风穿个不停,以后就将披风穿上,不要冻着了。”,李梦抬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下扣子,喊了翡翠来将屋里窗户都关上,才道:“这下爷放心了么?”。

  两人相视一笑,就听见外面备膳的动静,雨水本是停了的,这会儿又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李梦抬头,从那如意窗格子望出去,就看见枝头半黄半绿的叶子摇摇欲坠,在秋风中瑟缩着,又有一些大一些的叶片儿,用正面迎接着雨水,就被雨水冲打出一种肥厚的深绿出来。

  秋意已深浓。

  李梦见状,就不由得摸了摸身上的披风,忽然道:“爷,这一次四川来的这批布料的披风还有么?”。

  胤禛一愣,随即道:“这雪青色的只一件,你喜欢?回头我让苏培盛再去找个五六件冷清颜色的给你送来!这算什么事”,又喊道:“苏培盛!”。

  苏培盛立即躬身上前,正准备侯着,李梦连忙抬手阻了,笑道:“我是想着宋姐姐素来身子虚弱,若是还有,便给她也送一些去。”,胤禛听了,点点头对苏培盛道:“就按格格的话,挑几件喜庆颜色的给她送去吧,其他院子也都送到。”,苏培盛连声应了,弓着身子,动作极其敏捷地去了。

  晚膳吃的是酸笋鸡翅、清甜玉米粥、荷叶包八宝鸡、奶香炸薯条,也算是中西合璧,胤禛看着桌上那盘炸薯条,就觉得形制甚是奇特。

  李梦怀孕以后,就比以前还要爱吃酸的,可是天天吃着各种中式的酸味,也觉得腻得慌,就想起来用西方的炸薯条来改善一下口味。

  她洗干净了手,赶紧就拿了薯条吃,等冷了就不好吃了!

  薯条是选了上好的玉田土豆洗净去皮以后,一根根切成麦当劳薯条那种粗细程度的,再在牛乳里浸泡上三个时辰,等到奶香都已经吃进了土豆里面,就裹上了面粉,好下油锅炸了。另外还有一碟番茄酱也是李梦说了做法,膳房探索着做出来的。

  膳房师父开始只是用纯粹的西红柿去了皮,来挤兑出各种汁水出来,后来就被李梦抱怨说太稀薄,不够浓稠,后来就知道加了油和洋葱慢慢一点点小火熬出来,才算是有了番茄酱的样子,这样薯条外面裹上一层盐分,在沾上酸甜可口的番茄酱。

  胤禛学着李梦的样子,用筷子夹了一根薯条,沾了沾番茄酱,送进嘴里,就觉得香脆口口,酸酸咸咸,另有一种说不出的风味。李梦握住他的手,眼里带着一种狡猾的神情,道:“爷,这个就得舍了筷子,直接用手才好吃。”,胤禛笑着自抬了手,仍然是用筷子夹着。李梦摇了摇头,不去管他,又让翡翠给自己拿了一块酸笋鸡翅,因为是孕妇,膳房没敢多用辣椒,只是用香锅炸出了辣椒的香味,少少地加了点好看的红色绿色,混合在汤汁里。

  酸笋是采用了上好的四川玉笋,一口咬下去能直接感觉到清香笋汁在嘴里迸发出来的感觉,鸡翅都是挑了一样大小的个头,一盘里面一共摆了十个,一个不多,一个不少。,也是按照李梦的吩咐,裹了厚厚的面粉,炸出来浓香扑鼻。

  胤禛吃了个七八分饱,也就放下了筷子,见李梦一脸专注的样子,指尖上的油都快滑落到了掌腕处,就忍不住想笑,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道:“吃货!”,李梦接过翡翠递上来的帕子,擦了擦嘴角边的油,,才道:“我现在是一个人吃两个人的饭量,哪能不吃得多呢!”,说话间,也觉得有些撑着了,才放下了筷子,胤禛笑着摇了摇头,这时候苏培盛已经回来了,回话说是福晋、宋格格、武格格那里都送了披风,因着开库房经过福晋,福晋除了谢过四爷恩典,另外又自作主张,给宋格格加了一盒蝴蝶珠花,给武格格加了一盒白玉步摇,胤禛听完了,点了点头,便挥手让他下去了。

  两个人进了屋,李梦看胤禛脸色,便亲自端了一碗八宝桂圆热枣茶,装在小小的瓷白盅里,胤禛揭开盖子喝了,那枣子糖分极多,被茶的热水气烘了出来,胤禛低头喝了几口,顺手搁在桌案上,看见李梦在桌案上画的童子图,白白胖胖的极是可爱,脸颊上还被胭脂点了老大两个红印子,身上红肚兜的颜色更是一点点抹上去,从这画的功夫便知道李梦白日里有多无聊。

  胤禛便微笑着拿过来看了起来,半晌笑着道:“明年皇阿玛南巡时,你若是身子方便了,爷带着你一起出去散散心!”。

  永和宫里。

  庭下有秋花如锦。

  “奴才该死!奴才实在是该死!小主子……小主子不知道怎么的,就是不愿意受奴才的服侍……”,新乳娘一脸惶恐,不停地在德妃面前磕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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