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又过了五日，横落教橙花识字念书，橙花竟能握笔写字，话语表达的也非常清楚，灵识心法被横落引入正道，横落满心欢喜，这个孩子是奇才，小小伏案模样，犹如一颗璀璨星辰。
横落犹豫自己是不是该告诉天尊，收留一个本该入轮回的小孩时，已经踱步站在启缘殿的大门前，可仙童却上前告知，这几日天尊去游历，不知何时回来，横落纳闷自从自己回亦凉殿后，天尊就再也没出现过，见仙童说完神色匆匆的回殿里，怕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了。
横落打算等天尊回来，再一并带着橙花去请罪。
穷极大牢内，满身被毒藤蔓缠绕的石硝，皮肉全部黑紫，那张脸还是不屈服的望着牢顶。
“为什么，明明万无一失，就差最后一个孩子，就差”石硝的怨气从关押进穷极大牢时达到顶峰，为了修仙之法，自己甘愿百年受辱，那个一直不看好自己的父亲，那个亲手杀死自己母亲的男人，可恨啊，好不容易得到他的赏识与默许。
穷极大牢的阴风都是那么充满讽刺意味，远处的脚步声让囵圄中的石硝打颤，看守牢房的魔侍恭敬俯身退下，魔尊一步一步的走向石硝，石硝唤父亲二字刚说一字，魔尊一巴掌拍在石硝的脸颊上，石硝被这一掌的力道震得耳鸣，差点晕厥，眼珠子感觉从眼眶里移位。
“做事毛手毛脚，尽露破绽！”魔尊拂去衣袖的褶皱，面色冷漠，“和你那没用的娘一样，不成气候，亏我平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照拂你。”
石硝早就习惯被魔尊羞辱，毕竟亲娘是趁魔尊酒醉刻意上位的婢女。他可没有奢求到，因为此事被天界讨伐，败落下风的亲儿子能让魔尊替自己出头，不撕烂他的血肉，已经很不错了。
“本以为带你多学些东西，将来可以辅佐你大哥，让魔界壮大声势，如今，又被天宫那群老不死的盯上，哼。”魔尊说着，又起怒火，扬手又是一巴掌，打得石硝鲜血顺着嘴角滴落在藤蔓上。
石硝盯着那片被血染色的藤蔓，“父亲，大哥空张了一副蛮力身躯，只能仗着我的头脑让他办事周全些，您留我在，可有半分私心，将来让大哥辅佐我？”
石硝知道自己说的话有多滑稽，可是他不甘心，自小他从不违背父亲的命令，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得到魔尊的肯定，可如今，自己唯一的筹码和希望被断送。
“我知道，这次是我咎由自取，父亲大人，下一次，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石硝重新抬头，眼眶里是激动和怯懦的泪水。
“下次？”魔尊将手覆在他的头顶，那些藤蔓乖乖的将石硝下落直到石硝跪倒在地上。
“养你这么久，除了你这身魔力修为还有些用处外，其他无足轻重。”
石硝感觉放在自己头顶的手即将毁了他，他像案板上待宰的小生灵，好一个无足轻重，原来这几百年的父子关系，只是魔尊多养的一个修为果实，他明白魔尊可以毫无波澜的吸收自己的修为，让自己成为废人，他当初以为母亲被杀只是因为妄想成为魔尊唯一的女人，动了杀魔后的念头，可他错了，眼前这个被叫父亲的人，从来没有，没有把自己当成他的孩子。
“父亲，我同大哥一样，敬重您，无时无刻想得父亲教诲，孩儿知道自己犯了大错，也知道您现在要干什么，可不可以在我死之前，和我再说说话。”石硝的眼泪让魔尊停止动作，魔尊没有恻隐之心，只是眼下他好奇，这个养在自己身边的小儿子，向来坚毅，这会子的哭诉，不如满足他的遗愿。
“你”魔尊收回手，石硝小声絮叨着，抽泣声也断断续续，魔尊将跪在地上的石硝拎起，“怂儿，你永远不清楚，我为什么让你大哥继承我的位置。”
魔尊恨他没有自己的大儿子百戮玑强壮，羸弱的样子怎么能站在高台上称尊，又怎么服众，魔尊哪能让魔界上下耻笑，自己有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儿子。
石硝临死前的怯懦，更让他厌弃，他甚至不愿意多瞅两眼，石硝看着魔尊的脸上写满对自己的厌恶，恨意四起，本来缠住四肢的藤蔓忽然困不住石硝，只一瞬，石硝握住魔尊拎着自己的手，石硝趁魔尊还没躲开，一口咬在魔尊的手臂上。
魔尊一掌将石硝拍出去老远，那些缠在石硝身上的藤蔓应声断开，“你这逆子！啊！”
魔尊身体抽搐两下，发现自己中计，石硝眼神比魔尊还要冷漠，他就躺在地上看着向自己走来的魔尊满身冒出黑色的丝线，那是石硝的秘术，用自己的头发血祭，将敌人身上的每一根血管，每一处血肉都种上头发，然后在□□装不下发丝后爆亡，不过血祭的后果就是自己的法力会急速降低过半。
石硝听到魔尊的怒吼还没完全发出，发丝已经从七窍钻出，样子惊悚，石硝慢慢撕扯着挂在自己身上的剩余藤蔓，就像扯断这丝虚假的父子情谊。
以他吸食婴童的修炼之法，修为能力早就超出魔尊的想象，只不过石硝善于隐藏，天性里自带对魔尊尼赖的恐惧，从不曾想过要反扑只想换来他的肯定。可眼下，石硝却像是将一切踩在脚底的那个人。
魔尊自以为走到今日是石硝无能，结果他忘了，他们父子一样，威胁到生死时，总要不留余力的自保。
魔尊再也走不动，那些头发丝涌出喉咙，好像带出什么东西。魔尊自然不甘心，他只要护好自己的灵识，还有重生的机会，不甘的思绪还在游走，石硝已经走到他身前，将发丝上的东西拿起来，跪坐在魔尊还未被发丝侵占的双目面前，大口大口吃起来。
他看到了那颗跳动的心脏，自己的心脏正在被石硝啃食着，魔尊发不出声响，连呜咽都不能。
石硝断了魔尊后路，他识破魔尊的秘密，灵识被这些发丝囚禁在心脏里，他看着石硝面无表情的慢慢吃下整颗心脏，抱憾咽气。
“大哥的位子我从来不需要，可是我也配得起魔尊的地位！父亲”石硝满手满嘴的鲜血，不停的哭诉，牢门外一直没有动静，石硝预料到，自己的事情解决了。
毕竟这些藤蔓根本困不住自己，只是为了他的父亲，自己要老老实实的待在穷极大牢而已，可如今，他再也不用理会这些虚假的事物。
石硝垂着头，推门信步走来的人，黑靴映入眼帘，那人手里拖行着一个人，轻松被扔到石硝身侧。
“大哥！”石硝错愕的看着倒在地上的百戮玑。
“吃下他的心脏，你恢复会更快些。”石硝听着面具下阴冷的声音。
“你为什么，杀我大哥！”石硝从小最不记恨的就是百戮玑，他也从来没有因为父亲的冷嘲热讽欺负过自己，冷落过自己。
“刚才你不是都把尼赖的心生吞了，你要知道，成大业大事，这些绊脚石一般的人，我都要给你清理，包括外面那些不看好你的魔中老臣。”
“你！”石硝看着那张木质面具，望穿面具背后的冷酷目光，自己不敢违抗。
“好孩子，快吃吧。”面具男轻轻一划，百戮玑那健硕犹如钢铁般的胸腔被打开，鲜红的心脏已经没有跳动。石硝听话的接过来吃着，面具男伸手抚摸着石硝的头。
“好好待在魔界别生事端，等我回来，就是你我统一六界的时候。”
“你要回天宫？”石硝询问，面具男听了掐住石硝的脖颈强制他住嘴。
“这不该你过问，问些其他的，也许我还能回答你。”面具男松手。
“咳咳咳我听你的话找了这么多婴童，为何无法完成修仙之法！”石硝眼下只有这一个问题，无人能解，他开始怀疑这个男人的意图。
面具男看出他对自己不像当初那样笃信，“我教你的修仙之法没有错，估计是那些孩子里有异样之处。”
“不会，我都按照你说的，至阴至阳对半。”石硝反驳。
“我现在无法回答你，等我找到答案，自然会告诉你，孩子。”面具男感觉自己撑不了多久，随便嘱咐几句撤离魔界。
亦凉殿，横落带着橙花在院子里练习剑法，橙花御剑的本领得到横落的肯定。
眼见一月有余，湮川还是没能醒过来，横落每日带着橙花去看一次湮川，自己也探析湮川周身气息，只觉他情况越来越好，相信这几日就能醒过来。
“等师兄好了，带我去北俪红山找佩剑。”橙花开心的坐在台阶上，正扒拉着止祸，止祸也听话的任由橙花摆弄。横落都有些惊讶，自己的法器，橙花摸了，它们从不反抗还很听话。
横落见鹤仲飞回亦凉殿，知道无上天尊回来，“橙花，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你到了地方要听话。”
“我当然听师父的话。”橙花的裙摆欢脱的从台阶上分离，横落牵起橙花的小手。
还未出亦凉殿，无上已经站在门口，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橙花，袖子里的捆仙锁直接奔向橙花。
“师父！”橙花躲闪，横落打落绳索，将橙花护在身后。
“天尊！您这是何意！”横落没曾想，无上会先一步来到亦凉殿，而且还做此举动。
“横落，休要再问，为师必须将她带走！”无上洞悉异样时亲自去封灵塔查看，见结界里的婴童被掉包后，在三界寻找多时，没成想最后还是因果追溯，到了横落身边。
“别再阻拦！”无上再一次将捆仙锁抛出，这次却被横落身后的人接住。
“湮川！”刚刚醒来的湮川，恍惚听到动静。
“天尊莫动怒，师父他收了轮回之子做徒弟，只是权宜之计。”湮川在床榻上已经清醒，只不过不能动弹，他知道横落每天都带着这个新收的小徒弟来看自己，也知道这个孩子特殊。
无上面露苦涩，橙花受到惊吓缩在横落的衣衫下。
“你好好看看她！不可留啊！”无上难开口解释，湮川虚着身子，看向慢慢露出脸的橙花，当他看到橙花的额头时，手里的捆仙锁落地，湮川抖着手覆在橙花的小脑袋上，拇指捏在橙花的额头，力道大的惊人。
“怎么会！”湮川不想回想的事，一遍遍浮现在眼前，那种窒息感重新袭来。
“师兄，橙花疼！”橙花哭闹起来，横落啪的一声打掉湮川的手。
“你怎么也这样，你们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横落从只字片语中嗅出端倪。
无上不再多言，造起结界，将横落与橙花困在三足之地。
“师父，这困不住我。”横落一脸气愤看着无上，此刻的焦灼气息，湮川捂着心口，说不出话。
“你若想留住她，等我回来。”无上带着还在惊讶中的湮川飞出亦凉殿。
横落安抚着橙花，没有走出结界，手里的止祸被自己驱使，可下一秒又将它们收回，止祸就算跟过去，无上也会想方设法的将它们打回，横落心想，暂且耐着性子，等他们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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