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暗虚观，知道回天宫之法的邪药王笑得无比狰狞，横落手里只有一颗除妖暝珠，只好放手一搏，引邪药王近身。
“我可以出去了，哈哈哈哈，他碰不了你真身，我可以啊！”邪药王伸出双手一扑，长长的指甲扎进横落的双臂，横落没躲。
此刻肩膀上的肉被指甲狠狠啄着，登时痛觉入骨，手里的除妖暝珠冲邪药王怀里打去，横落只觉邪药王的毒气顺着他的指甲扎进自己的肉里，自己又要使不出法力了，抗衡间就差毫厘，珠子就能钻进体内了。
“还耍花招！”说着邪药王识破横落意图，夹在身侧的小狐妖被邪药王驱使，直接接住横落的除妖暝珠。
“我的佳作啊，可惜了可惜了。”真切的一声叹息后，回想起小狐妖刚进暗虚观的虚弱样子，明明是自己带大了他，结果背叛自己，还学会偷藏出观秘密了，看来是自己太小瞧他。
“哈哈哈，对了，这除妖暝珠的引□□诀，我还记得。”横落充满血丝的眼睛看着邪药王恶狠狠的眼神，虽然就是要近身引爆，会波及自己，可是现在目标错了，徒劳无功。
“快念出观口诀，不然我现在就引爆！”邪药王威胁着，小狐妖疼得眼泪直流。
“告诉我爹爹，是我错了，我不该不听话的。”说完这句，小狐妖松开紧抓步摇的手，回身抱住邪药王，化回狐狸模样疯狂撕咬起来，那双紧紧嵌入横落双臂的手指被咬的露出筋骨。
“我可真是养了一只白眼狼天暝无眼，爆！”邪药王声落，小狐妖身体一震，夹在二人之间炸裂，横落腹部传来剧痛，邪药王也好不到哪里去。
“后乾，子兑，左留天机。”横落念完自己的出观口诀，带着邪药王隐化出了暗虚观，邪药王激动的抽回插在横落手臂的手指，留下十个血洞。
“我出来了，我出来了，哈哈哈！”邪药王大声笑着，抬身看向四周，顿时脸上笑容一僵，“怎么回事，明明就出来了，怎么还是在暗虚观！”
邪药王感觉到四周气息有变，可是眼前还是那片树林，为什么？
邪药王控制不住狂躁的心神，叫嚷着抓着横落脖颈，像一条疯狗狂吠。
“也许天宫早就弃你不顾，出了一个暗虚观，又会进入另一个暗虚观，从你背离心道的那一刻起，你就不再是净尘了。”
“你说什么，明明就是我让世间少了邪念，是我让他们向善，不敢作恶的，一切都是我的功劳，是我让人们不动邪念！不可动邪念！”邪药王处在癫狂状态，气息动乱，横落抓住邪药王的手，登时大喊：“湮川，趁现在！”
邪药王不明横落用意，本来是自己抓着他的脖颈，怎么反而被他抓住双手，不应该是直接挣脱自己吗？
再等邪药王反应过来自己中计，湮川已从身后将手连同除妖暝珠插进邪药王后背直达胸膛，不等迟疑，湮川也不敢迟疑，哪怕自己的手还在邪药王身体里。
“天暝无眼，爆！”邪药王僵着身体，没等开口身体已经出现裂痕，被炸的粉碎。
鲜血直流的湮川，看着自己被炸没的手，才发出一声呜咽。
横落全身力气一松，整个人瘫倒在地，“我们赢了。”说完这句话的横落看着飘在空中的止祸。
千钧一发，重新回到亦凉殿的横落，拼尽最后一点法力，让止祸设起结界幻象，把邪药王困在幻象了，这是最后的希望，要不是邪药王自己乱了心神，他不会输，瞬间就能明白师徒二人用意的邪药王，肯定会立马明白自己已经出观。
横落看着还插在自己右腹的步摇上挂着一根狐狸毛。
“师父”湮川紧抓自己还在流血的手腕处，虽然受伤严重，可他们成功打败了邪药王，横落也完好无损，湮川就觉得值得。
横落轻轻捏起那根狐狸毛，想起那把破裂的金丝锁同小狐妖一同陨落，将那根轻飘到无感的狐狸毛放在自己耳后的发丝中，微微发光的瞬间，狐狸毛扎进发丝间，变成横落发丝中唯一一根黄白色发丝，自言，“我答应你”。
横落心疼的看着湮川的手臂，“湮川，你的手我会想办法的我。”话含糊间，全身毒素侵蚀而来，湮川更是先一步感受到身体里的毒在随真气游走，师徒二人狼狈倒地，逐渐昏迷。
敢直呼刘永瑶的人，实力果然可以，对，还敢直呼自己的师父是老头，恍惚间横落仿佛看见这个老头走上前，身后还跟着战神，卜晨子是安全回到战神大殿了吧，他许久没见战神了，不知道他身上又带了几处新伤。
等自己好了，来上几个回合的较量。
再次睁开眼时，已经是在亦凉殿的床榻上，身上的伤被包扎好，体内也没有毒气痕迹。
横落直接下床走到站在窗前的人身边，紧接着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徒儿知错。”
“何错之有？”无上背对着横落，也没叫横落站起来。
“处在禁闭期间，却擅自带着湮川去暗虚观。”
“你可知，只要他出观，天宫就会大乱，若不是他自己乱了心神，胡乱猜忌，此刻你就光剩一副骨架，湮川更不用说！”
“徒儿知错，请师父责罚！”横落没有推卸责任，也想过自己要是没能打败邪药王，定会有伤亡。
“还好还好，早在他入观前就削弱了他的神力。”无上伸手将横落拉起。
“他和你说了那件事，对不对。”无上的眼神黯淡，见横落点头，自己叹气。
“当初，龙斑鲸霍乱三界，洪灾泛滥，生灵被涂，他跟着战神永瑶大杀四方，本是凭实力拿到战神封号，与永瑶地位同等。南北战神同道本是幸事，可他看多了生灵互相残杀的画面时，下定决心要创造一个全是善意的空间那股执念，让他离心道越来越远，远到他把自己的医术推翻，重新撰写新的仙册。”
“神药册？”横落记得小狐妖说的事。
“没错，这本药册被当成禁书，早已封存在天宫的某处，没有几个人知晓，只要是擅自窥探神药册的人，都会成为背离心道者。”
“那为何，不销毁它。”
“你以为我们没有尝试过，只要是动了邪念想摧毁神药册的神仙，都会被反噬。”无上看着窗外，“看了神药册的人，都会不受控制的想增强自己的实力，哪怕是弑神。”
横落想起那句大增神力的话，像一根刺一样，扎进腹中，折磨人。
“他说他是自愿进暗虚观的。”横落接着追问。
“没错，那时候的他还想着研究其他东西，可被他拿去试药的妖怪变得异常凶猛又难缠，他提议弄个只进不出的地方关押妖兽，等他找到破解之法，就是大业将成之际。”
“所以，他进暗虚观时不知道您和战神改了出观口诀，消了他的回宫之地。”
“他痴迷此道，我们只能这么做，不然”无上默认了横落的话，想想邪药王被蒙蔽自投罗网这么久，他一定将自己与永远恨之入骨。
后来的事，横落不问也明白了，小狐妖救母心切，看了神药册，错害自己的娘亲，还因此毁了心道，不受控制，只好扔进暗虚观里，而暗虚观根本就是个只为邪药王打造的囚禁之地，至于是谁告诉小狐狸神药册一事，横落打算找到比藻麟时再细细追问。
“师父，世间万物有善有恶，恶得欺负善的，善死或向恶，循环往复，如善少恶多，您说怎么办？”
“这是他问你的吧。”无上轻轻抚了下横落的背，看着横落耳后的发丝，瞬间明白，在暗虚观里，横落心境有变化，不是一心想着赢，一心痴迷求取最终心法，这也算一种收获吧。
“其实你已知晓答案，我的回答就是，同意你的观点。”无上扔下这句话重新变成轻松状态的“老头”。
“去看看湮川吧，他也应该醒了，你们两个伤好以前继续闭关。”
目送无上离开的横落，掏出自己的鱼骨剑，在寝殿的青石上快速刻画着二字，护善。
横落定睛看着自己刻画出来的字，暗道，既然世间有善恶之分，那就保护善意的存在，让向善者知道，心无旁骛的向善，就会有庇护，向恶者便心生动摇，不敢轻易迫害善意或者弃恶从善，哪怕此道艰难，也要去尝试。
乱心道，只有一个下场，就是迷失自我，成为下一个邪药王。
横落摸着鹤仲的小脑袋，把这小家伙的愤愤声平息后，跨步出了寝殿。
坐在床前的湮川，没有听到横落的敲门声。
“想什么呢，这般入神，还痛不痛。”横落见湮川双眼放空，受伤包扎的黑缎下空空荡荡，一场仗打下来难免会受伤，只是没想到自己的徒弟在自己眼皮底下断送右手，心里很不是滋味。
“师父，您醒了。”湮川从床上站起，下意识的将右臂往身后藏着，横落上前示意他将手臂伸过来。
“还痛么？”横落手起，指尖带着红色光芒，湮川感觉到横落的神力正顺着右臂的脉络一点点堆砌着新的组织。
“不用，师父，我刚才探析过，本就伤了真身，重造肌理的可能性不大，您何必浪费神力。”
“没有疼哭，还算坚强。”横落不知说什么安慰他，只好输送自己的神力，能挽救一点是一点。
湮川听了，再看横落满脸的不自然，轻轻笑出声，“师父，六百年前我还能哭一哭，现在可是不太好厚着脸皮哭的。”毕竟没有什么事比一个人守在亦凉殿空想着横落回来，还难过。
“莫丧气，我一定会想到办法。”横落知道自己的徒弟会那样做，不然瞬息万变的结局难预料，只有活下去最重要，不过单单是装个假肢当摆设，横落是坚决不会的。
没等湮川回神，他已经被自家师父拉到炼化室，鹤仲看着一瘸一拐的两人好几天都没出来，接下来的日子，俩人就是看医书，横落把能翻到的医术都看了个遍，恨不得马上去找玉阔和兰阔师兄们，不过被湮川劝下。
“天尊再三嘱咐，闭关修养，您再偷跑出去，我可不是失去一只手这么简单了。”湮川苦笑，“我再陪您看看医书。”
“都反复看了三遍了，没有更好的法子。”横落挥手，桌案上的一摞书重回虚空，被自己揉乱的发丝，有几根正扎在肩膀处的长衫里，湮川盯着有些发愁的横落，紧闭的嘴角没有弧度。
没有过多表情，眸中装着无数的想法，此刻的横落，最让人移不开眼。
“没有更好的那就是说已经有办法了。”湮川接话。
“办法是有，就是觉得不完美，甚至太过草率了，不好不好”横落看着湮川充满期盼的眼神，没说出办法就开始否决自己。
“您都没说是什么法子，就说不好。”
“移花接木之法啊。”横落摊开左手，慢慢显现出一块褐色枯枝，通身带着金石光彩一般，湮川上前仔细看着。
“最妥当的办法是有的，找到一块能听从指令，接骨入脉络的天地之物即可，这是我从北俪红山寻来的一块木枝，无浊气无御盾能力，本来是想雕一个发簪的。”
“北俪红山！”湮川听到横落说着，整个人都精神了，那可是仙人最爱去的一座山，山里有很多能练成法器的东西。
“可是它太普通了，当时以为老仙树上的枝条能和御盾一样可护神识，结果折下来它就成这样子了，仅仅是没有浊气而已。”
“您是说，那棵会跑会躲，带着御盾精气的老仙树！”湮川加重语气，一棵修为很高的仙树，难找的很，更别说在它身上折下一块树杈，就算折了，那也是不情不愿舍弃的，会带浊气。
“怎么会不带浊气？”湮川纳闷。
“很早前的事了，刚在虚空翻找东西时发现它的，早到我还没收你做徒弟前，无事去北俪红山晃荡，赶巧碰见这棵仙树被其他树精驱赶，是我救的它，不过救完它，它就跑了，害我足足追了它一个时辰。”横落说到此处，站起身来，青丝重新回到身后。
“后来追到悬崖，它无路可退停下，见我拿剑吓得噼里啪啦一通甩树杈，正好不用我砍它，就把地上最好看的一块树杈捡回来了。”
“您还记得，它折了几根树杈？”
“约莫七八根吧，怎么了？”横落说完，湮川的脸直接僵住，心想，要是让玉阔那种痴迷钻研药材的仙家知道，还不声声叹息成曲，暴殄天物啊。
“那就用它吧，肯定是无害的，您试试。”湮川伸出自己的胳膊。
“可它哪怕带上点其他妙处也好啊。”横落还是觉得太普通，不然不会放在虚空里这么久都没用过它。
“我喜欢，您不是说，它是您挑中最好看的一根，这就是妙处！”湮川热切的眼神，横落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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