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江粥听不出来那点点小撒娇的意味，在她看来，像这么亲密的问，应该是另一种生活方式，那必定是情侣、夫妻间的聊天，她若是这样问了，会不会让管翘觉得唐突也不舒服。
江粥答不上来，僵硬的转移话题：“那现在我们去哪？”
“给一个关系非常好的朋友买小礼物。”
管翘也不追问，偏头，打量她的手腕：“她毕业了，跟你差不多高，手腕也差不多细。你觉得买什么比较好？”
江粥认认真真的思考起来。
小礼物？
书，好像不大合适。
那些学生里送的礼物，毕业后都不是很合适了。
手机？
现在人人都有手机，不缺。
她想到了一个好的礼物：“不然你给她买一块表吧，表的寓意好，鸿月当头，友谊天长地久，彼此珍惜分分秒秒，好的表，说不定还可以增值。”
江粥以为管翘会反驳这个礼物，因为看起来有点太简单了。
没想到管翘却一口答应。
“啊，我就是随口一说，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管翘笑眯眯道：“不用考虑了，粥粥想的，竟然跟我想一块去了，真是心有灵犀。”
随后，她开车驾驶到一处门店非常豪华的店面处。
下车就径直带着江粥去看表，专柜的服务员介绍道：“这些表都是咱们时下的最新款，送亲戚送朋友，都拿得出手。”
管翘不要她介绍，自己拉着江粥一起看。
她说：“我那朋友，跟你差不多大，先你试试，后面再送给她。”
江粥：“我会认真帮你挑选的！”
管翘失笑：“那粥粥要辛苦一下了。”
江粥快速摇头：“不辛苦不辛苦。”
她俩一边看，一边讨论哪个合适哪个好看。既然是管翘送朋友的礼物，江粥在钱上面就不用有多担心，照着哪个好看就指。
“这个。”
她指着玻璃下的那一款银白色的表，一款百达翡丽。
百达翡丽又便宜有贵的，在专柜最低几十万，价格对于管翘而言，不算离谱。
管翘让店员把表拿出来，观赏一番后，比着江粥的手：“你戴上试试？”
江粥想到她说的那个朋友跟自己差不多，就没拒绝让表上手，一上手，发现有点大了，不过戴上去，颜色很是搭配。
店员笑呵呵的开始拍马屁：“小姐姐，咱们这款啊，您可真有眼光，刚上的货呢！之前有其他女孩来买还没买到，今天碰巧让您看到了，缘分缘分。”
管翘道：“大了，戴不上，你拿回去加工一下，有问题吗？”
“没有，绝对没有！”店员立刻道，“你定好之后，返回工厂，十五天左右就能拿到手了。”
“好。”
江粥小心翼翼把手表拿下来，放到店员手里。她在原地等待着，管翘去办相关手续后过来，见她异常无聊，甚至开始数起了专柜放了多少表时，忍不住一笑：“粥粥，你要不要看一个？”
江粥连忙摇头：“我不要。”
管翘没勉强她，带她一起回了家。
接下来一段时间，江粥天天早起，在管翘出门前给她做早餐，第二次这样，管翘便有些生气的说：“你看看你，这么早起来，黑眼圈都有了。”
江粥诧异，下意识摸摸眼睛：“是吗？”
管翘道：“你又不是保姆，我不需要你伺候。不用天天给我做。”
江粥这几年下厨，把手心都磨出了茧子，好不容易管翘把她养回来了些，她这样下去，还得把手干粗糙。
也许是管翘语气重了些，江粥迟疑的看着她：“那我……”
她找不到更好的方式，来对她好了。
只有这几分厨艺能拿得出手。
管翘抚着她的手，徐徐诱导：“我问你，你以前天天给谢归遥下厨，她有念着你的好吗？”
江粥沉默。
刚开始，她厨艺是不行的，每每做好端到谢归遥面前，她总是会挑剔说：“这个太糊了，这个火候大了。”
然后再夸她对她真好，她一定是上辈子求神拜佛了，才遇到这么一个好的女孩子。
后来等江粥厨艺好了点，这些夸奖也随之而去，一日三餐里，早已习惯了她做饭洗碗一人包。
后来她想让谢归遥也分担一点。
谢归遥说：“你在家里，没做什么，我们也没有孩子，不用照顾孩子，为什么还要我帮忙做呢？我每天工作，下班回来那么累，还要负责你的生活开支。你心真狠。”
明明最开始，她俩也是有很长一段时间里，形影不离，如胶似漆的。
那会儿谢归遥总是抱着她，笑着亲她：“我会养你的，养你一辈子，你只要乖乖的在家里，等我就好了。”
等闲易变。
江粥在管翘洞悉的目光里，说不出反驳的话。
管翘轻轻的摸了摸她的脑袋：“你知道，现在许多女孩子，为什么说，谈恋爱去对方家里，为什么不能展露厨艺，要说自己不会呢？”
“因为呀，你会，将来的活就是你全包，他们习以为常，只觉得这是应该的，不会感谢你。如果你不会，偶尔下一次厨，他们就会觉得你真不错，夸你用心。”
“劳动，也分廉价和金贵。”
“你天天为我下厨，便也是如此。时间久了，我或许会习惯。”管翘深深凝视她无措的眼，温柔地道，“但是我知道，这本不该是你来做。”
“保姆可以做，清洁工可以做。我……只想看你快乐。”
最后一句，近乎到了露骨的程度，也……打破了江粥的一贯认知。
——喜欢一个人，不是要贡献自己的全部，压榨自己的所有去对她好。应该有所保留的去喜欢，去爱。
——不是所有你觉得对她好，就一定是对她好，要对方领情的才叫好，单方面的好，只是一厢情愿。
她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
那天江粥匆匆忙忙上了车，去练车出了好几个问题。
教练居菲没有骂她，只是给她递了瓶水过去：“你心不宁静，很躁动，要不要过两天再来练车？”
江粥捏住矿泉水瓶，摇摇头：“没事。”
“那你可要抓紧时间练了。”教练居菲道，“明天科目三就可以报名，十天后直接考试。你如果静不下来，考试很容易出错，一次过就不容易了。”
她有着过来人的叹息。
“我那小侄女儿，科目三都第三次了。”
江粥：“……”
大学她考的科目一科目二，一次性过，不可能过了几年，科目三还得考几次吧，想想就觉得丢人。拼着这股力，江粥没有请假旷工，报了名，就不再东想西想的，专心致志的开始练车。
也不在早早的起来，把心思花在做饭上了。
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好。
她在驾校，认识了新的朋友。
中午一起不吃食堂，点外卖，约着去洗澡，也不再患得患失。助理么，自然就派不上用场了。
至于那个贾花花，上次浴室洗澡加了联系方式后，江粥就再也没在驾校看到她。
可能这就是教练员居菲说的，为啥科目三老是考不过的原因了。
助理颇有怨念，跟老板管总说：交了新朋友，就不想理我了。
管翘：“……”
谁说不是呢。
那天她跟江粥说了几句，结果后面几天，江粥都躲着她走，直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除了必要的几句话。
科目三考试，恰好就在订婚时间的前几天。
那天管翘特意在旁边等她，看她熟练的操作，上车、起步、变道、转弯等等，好似在车上的那个人是她一样，为着江粥的操作而担心，看到一个差点失误的操作，就揪心。
最后考试成绩下来。
科目三：100分。
完美谢幕。
江粥彻彻底底的把那口气给松了出来。
自己在车上也是紧张的，紧张得手心出了汗。
下车后，她目光下意识往周围一扫，看见了管翘后，她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和管翘一起等成绩时，她舔了舔干涩的嘴角。
“没跟你说什么时候考试……你怎么知道的？”
管翘一笑：“想知道还不简单？”
她食指轻轻按了按江粥的额头：“怎么，舍得跟我说话了？”
江粥别别扭扭，拿余光瞄她：“你还记着呢。”
“我可记得深深的！”管翘不满道，“热情和冷淡，我还能分不清楚？”
江粥拉拉她的手腕，弧度小小的甩了甩：“管翘，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是我自己没想开。”
管翘撇开头：“不，我还在生气。”
“那你要怎么才不生气呢？”江粥揪揪耳朵，苦恼。
“这么久了，你只还是叫我大名。一点都不亲近，你想要我不生气，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叫我弯弯。”
“弯弯？”
江粥不明所以。
管翘掩饰性的轻咳一声：“我小名，知道的人不多。”
“弯弯？”江粥眨着眼，试探性的叫她，“弯弯。”
管翘平静的“嗯”了声。
“那你还生气吗？”
“不生气了。”
江粥嘿嘿一笑：“弯弯。”
她看见管翘头一次红了耳朵，故意多叫了几声，直到成绩出来前，她还在弯弯来弯弯去。
管翘问她：“想去哪庆祝庆祝？”
江粥：“这点小事，没必要庆祝吧。不然，我叫我新认识的朋友一起去？”
这次科目三考试，他们驾校的人，就两个科目三考了满分一百，而这次贾花花报名了没来，直接记0分。
说实话，还是值得庆祝庆祝的。
管翘摇头：“不行，是我给你庆祝，不是你请客庆祝，懂了吗？你要想庆祝，可以科目四一次性过了，再庆祝，我不拦着你。”
江粥：“有区别吗？”
当然有。管翘想，这哪一样了。
过几天就是订婚仪式，现在庆祝和未来庆祝，不一样。
江粥遗憾的对新认识的伙伴挥挥手：“拜拜，咱们下次庆祝。”
小伙伴并不介意。
司机送管翘和江粥去了一家露天台的酒店，旋转电梯上，可以看见城市里夜晚的万家灯火，喧嚣热闹。
夜色如墨、月色如钩。
露天台上，并不是只有管翘和江粥两个人。
三三两两的伙伴在一起嬉笑怒骂，有一家子野炊做烧烤，有情侣打情骂俏的，也有正常两个人来享受夜晚风景的，也有独自一人自顾自的吃的。
在这不算宽阔的露天台上，好似演遍了人间俗世。
管翘定了烛光晚餐，还有一份庆祝的小蛋糕，小蛋糕标签上的字是：庆祝粥粥迈出第一步！
江粥问这是什么意思。
管翘眼眸一眨，眉眼温柔：“当然是庆祝我家粥粥，从谢归遥那个大坑跳出来，这是第一步。也是一大步。”
烛火悠悠里，江粥嗔怒瞪她一眼。
管翘笑了起来：“今日是粥粥科目三考满分的日子，更应该庆祝庆祝。”
“我还给粥粥买了一个小礼物。”
“粥粥，闭上眼睛。”
“听话。”
她声音那么柔软，像是在哄一个调皮捣蛋的小孩子。
江粥情不自禁的闭上了眼睛。
她问：“我什么时候可以睁开？”
“等等。”
又过了一会儿。
“现在可以睁开了吗？”
“快了。”
江粥依言闭着，闭着闭着，快睡着了。
忽然，天空中猛地出现爆裂声。
“砰砰砰——！”
她惊醒了。
耳边管翘的声音缓缓飘过来。
“睁开。”
江粥睁开眼。
一块银白色的百达翡丽出现在她眼中。
那么熟悉。
与此同时，露台外，如黑稠一般的夜幕下，烟火炫丽灿烂，火树银花，在空中砰砰砰的散落，映红了半面苍穹。
“今天怎么会有烟花？！”
“奇怪，赚了赚了！”
“愣着干嘛，录视频啊！”
许多惊讶声在江粥耳边不断传来，她好似耳鸣了，都听不见了，眼里只有面前那块精致的表。
砰，砰，砰！
那一刻，江粥分不清那是烟花的爆炸，还是自己快从心脏里蹦出来的心跳声。
她听见自己犹豫的说：“这……这不是你给朋友的表吗？”
管翘微微一笑：“我说的那个朋友，就是我本人。”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不贵重，再贵重，都贵重不过一个你。”
管翘柔声道：“粥粥，我喜欢你。从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喜欢你了。从前你有对象谢归遥，我就按捺住这份喜欢，现在你和她分手了，总是要给旁人一个机会的对吗？”
“你觉得我对你的好，你很担忧，觉得没有可以回报我的，但是，你要知道，我对你好，不图你什么回报，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心甘情愿对你好的。”
“只想你给我一个机会，一个让你知我心意的机会，让我正大光明的，喜欢你的机会。”
“粥粥，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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