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过关斩将
经过一整天特长展示，程志十分高兴，连夜整理材料，虚心听取吴梦和林汉的意见。第二天，三人在小会议室开始对每个人单独正式问话。
……
文博来到小会议室，跨立站好。
程志打量了一下他：“虽然战区的奖赏不算低，但是为了这点奖赏，通过这样的考核，的确很不值。我想知道，是什么支撑着你坚持到现在？或者说，你为的是什么？”
“意义和价值。这样的轮训考核是对我军战斗力一大挑战，非常有意义。有了这样的意义，其价值无可比拟。我不知道自己的价值有多少，也不知道能坚持到什么时候。但我认为，意义与价值并存的事情，就应该坚持努力下去。”
“如果你已经尽了力，但最终还是被淘汰了，那还有你所说的意义和价值吗？”
“当然有！至少对自己有一个认识，对人生有一个定位。”
“那你觉得受赏后回去有意义和价值吗？”
文博略想了一下：“有还是有的，但比起战场上与日军拼杀，实在微不足道。尽管做一名文化教员也很有意义，可我觉得一个军人的价值不应该只是体现在笔杆上。”
“如果有一个更有意义和价值的机会，你会选择吗？”
文博毫不犹豫的回答：“一定会！”
“如果只有意义和价值，没有其它好处呢？”
“意义与价值，就是最大的好处。得一足矣，无论其它！”
“你有过一次坐牢的经历，虽然档案里写的很清楚，但我想听你解释一下。”
“我喜欢看书，一个国外的朋友不知道我们国家的禁书，就寄到了我家里来。我还没拆封，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稀里糊涂的被抓了。入狱不久就国共合作了，我也说清楚了问题。被关了些日子，就被释放了。”
程志听完看了一眼吴梦，吴梦微微的点了一下头。
随后程志概述了一下突击队的预案，最后问：“你愿意加入吗？”
文博十分意外，也十分高兴。他坚定的回答：“报告长官，我已经回答过了！”
“叫下一个。”
“是！”
……
武强按令来到，程志问了同样的第一个问题。
武强略显骄傲：“我这人有个毛病，就是轻易不认输，更不容易服气，战场上也从来没服过小鬼子。几位长官的本事，我都见识过，栽在你们手里，我认。但如果还有其它的什么考核，咱们接着来。”
“凭你的本事，怎么到现在还没混上个一官半值的？”
“我不服我们的长官，自然就处处得罪。”
“他们哪里让你不服了？”
“多了！论文的，大字不识几个。论武的，我一只手能收拾两。论人品，弟兄们的军饷就从来没拿满过，连阵亡弟兄的抚恤金都贪。一部分钱用来走关系升官，另一部分吃喝嫖赌！打仗反倒是外行，兄弟们白送死不说，根本侦察不出来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就往上一顿乱报，敷衍了事。敌情都没摸清，怎么能不打败仗！其它有本事的弟兄侦察回来有用的情报，居然还怕抢了他们的风头，压着不报！这样的长官，我凭什么服！”
“如果你的长官能让你服气呢？”
“只要我的长官能让我服气，能带着我痛痛快快的打鬼子。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不眨一下眼！”
“那这样的长官，和战区的奖赏只能选一个呢？”
“谁也不是傻子，有好处当然想要。但要是能这样选，有多少奖赏我都不要。刀山火海都不在话下，这点奖赏算什么！”
程志仍然概述了突击队的预案，也提了相同的问题。
武强想了一下：“长官，是你组建的？你能把我调这来？”
程志点了一下头。
武强一挺胸脯：“行，没问题。虽然我现在不是十分服你，但比我们的那个长官强百套。最好以后别让我失望。”
“我想应该不会让你失望。注意保密纪律，叫下一个。”
“是！”
武强出门后，林汉说：“这小子可不是个好剃的头。”
程志并不在意：“这样的兵，到了战场上都是好样的。有本事的人，都会有点刺。”
吴梦瞟了他一眼：“是啊，有些人仗着自己有点本事，比他还刺，当然绝得无所谓。”
林汉莫名其妙：“吴处长，你说的是……”
程志咳了两声：“吴处长是说她以前带过的一些兵，咱们今天的重点是蓝箭队员，不提其它人。”……
程志看了看唐乐：“在这里，你年龄最小，就那么不怕死？”
“我运气比较好，打仗不一定都会死。”
“但可不是每次都有这么好的运气。”
“无所谓，死了也不一定就是坏事。”
“这话怎么说？”
唐乐收起了笑容，情绪有些低落：“当兵的前几天，我在学校里多看了一会书，回去晚了一点。结果等我回去的时候，全村都已经被鬼子杀了。我娘临死前告诉我，不要哭，要笑，要笑着活下去。如果有一天我战死沙场，见着我娘，就能笑着告诉她，我给乡亲们报了仇，是跟小鬼子打仗死的。我娘一定会很高兴的。”
“你就是为了给亲人们报仇才当兵的？”
“是的。”
“可军队不是给报私仇的地方。”
“是的长官，那次考核我牢记了长官的训斥。和小鬼子打仗，是同胞们的公仇，不自己的私仇。”
程志概述了一下突击队的情况后问：“你愿意加入吗？”
“愿听长官吩咐。”
程志想了一下：“你娘说的对，要笑着活下去。如果你能活着给同胞们报仇，你娘一定会更高兴的。”
“是！”……
程志看着他背影，自言自语的说：“如果小土豆还活着，现在也该有这么大了！”
林汉虽然没听明白，但能感觉到程志失落的心情，没有插言。
对程志了如指掌的吴梦，当然知道小土豆的事情。她轻轻的拍了拍程志的手：“他就是小土豆！十年了，他长高了，长壮了，成熟了，已经认不出来了。”
程志闭了一下眼，点了点头。随后掏出了一颗烟，闻了闻：“还是那个味道。”而后慢慢的点燃，没再说什么……
石峰昴首阔步的走了进来，跨立站好。
程志直接了当的问：“回去能当个中尉连长，干嘛费这么大劲在这争个少尉当？”
“我图的可不是这个，这是两码事！”
“那你图什么？”
“这里来的都是高手。不吃馒头，蒸口气啊！”
“给谁争气？”
“给东北军的弟兄们争口气！从九一八开始，东北军的弟兄们让老百姓骂遍全国！受了多少委屈！再不争口气，还不得被唾沫淹死！现在不管是打仗还是训练，我都要让他们知道知道，东北军的弟兄不是怕死的怂包软蛋！不是不想打小鬼子！”
“可你也没法向每一个老百姓都说清楚？”
“尽自己的能力吧，至少问心无愧！他们实在不明白，我也没办法。”
“你现在面临一个选择，虽然能继续争气，但却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你争了气。”
“这啥意思？争了气，又不是丢人显眼的事，为啥不能让人知道？”
程志再次概述了突击队的情况。
石峰想了半天才出声：“这要是我没做到，也就没啥好说的。可这能露脸的事也不能说，好象让人觉得我没出息呢！这……这个……这个实在是有点……！这不是小事，你让我和兄弟们商量一下。”
程志摇了一下头：“不行！必需由你自己独立思考选择，而且我没有太多的时间等待你的答复。”
“那突击队里都有谁啊？”
“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就是想告诉你，也还没定下来。”
石峰眉头紧锁，又想了想。一咬牙一跺脚：“干！”
“怎么？不惦记露脸了？”
“到哪也没有那十全十美的事。这要是回去吧，整天还是和那些二百五瞎搅合。这不是和臭棋篓子下棋，越下越臭吗！这样下去，就越来越没出息了！还不如在这和能行事的在一起呢！再说，我也不能给脸不要脸。团长能看得起我，我也不能对不起团长！”
“那对外可就没什么名份了！”
“反正又没比别人低，不丢人就行了。干脆以后也别提什么立功受奖的事，心里还能平衡点，省得闹心。多收拾几个小鬼子，干点实事，也用不着整那些虚的了。”
“队员之间是可以说的，只要不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什么都可以说，但对外就要保密不能说。”
“明白，这点保密纪律我还是懂的。就是得着便宜，自己偷着乐呗。”
“那好，叫下一个。”……
林汉有些不放心：“团长，在所有的参训人员当中，他的话最多，你不怕他无意中泄密？”
程志很自信的笑了一下：“我没少观察他。他这个人，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好象什么都不在乎。但在大事上，一点都不糊涂，是个粗中有细的家伙。”
吴梦刁难了一句：“是不是很象某些人的当年啊？”
林汉再次听到吴梦的怪话，开始感觉到了什么，没再多问。
程志略显傲气：“每个人读书多少不一样，家庭环境不一样，经历也不一样，有些东西自然也就不一样了。”
“是啊，喝过洋墨水，肯定会有点不一样吗！不然的话，恐怕还难分彼此吧！”
程志咳了两声：“行了，到此打住，下一个要命的来了。”
安静依然带着高傲，跨立站好。程志重复了之前问文博的第一个问题。
安静毫不犹豫的回答：“从头至尾，我对那个所谓的奖赏，根本就没兴趣。就是想让某些看不起女人的混蛋闭嘴！”
程志不卑不亢的说：“看不起女人的人，的确是混蛋，但至少我没有看不起过女人。”
“长官此话可是对心？如何让人信服？”
“我的母亲是女人，哺育我长大成人。我的妹妹是女人，伴我一起渡过难忘的童年，让我无限的思念。我的教官是女人，教会了我面对现实。我最心爱的人，也是女人。曾经……女人也救过我的命。我没有看不起女人的理由！”
程志的话，让安静非常意外，一时不知该如何应答，有些乱了阵脚。
程志沉了一下：“在你档案里，社会关系这一栏，是空白的，有保密权限。你是哪路大神？”
安静听程志问到这里，回过神来：“既然是有保密权限，那长官就更不应该问。如果你对此有所怀疑，可以向上申请调阅。”
程志正要继续追问，吴梦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这一栏够保密级别，没有问题。”
程志想了一下：“既然你学过医，怎么上战场还会吐呢？”
安静一听很恼火：“长官，一锅菜里加一勺盐，可能没什么。如果加的一瓢盐呢？”
程志没在问其它，概述了突击队的情况，最后说：“如果你选择加入，军衔仍然是少尉，这次不予晋升，你还愿意吗？”
安静想了好一会，又看了看程志，非常肯定的说：“不愿意！”
吴梦略显失望，但程志却显得轻松了很多：“那好……”
没等程志继续说，被安静打断：“长官请等一下，我还没说完呢！”
“……”
“我说的不愿意，是不高兴的意思。是对这次不晋升我军衔，表示的一种不满，但我选择加入突击队！”
“解释一下。”
“用你的话来说，军人不能随心所欲的只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我是代表着女兵的骄傲，是通过自己的努力成为抗战先锋的精英。也是对我命中注定的克星的挑战，也代表着新时代女性对命运的不屈服。”
程志想了一下，很严肃的说：“你记着，不管你平时如何，但在执行任务中，如果敢由着自己的性子乱来。我会毫不犹豫的毙了你！另外，我最讨厌在执行命令的时候有废话！我没有第二次警告习惯！”
“明白！”
“但愿如此。”……
吴梦瞟了一眼程志：“针锋相对，却同样做出了非己所愿的选择。真是有趣！不过，这个选择还算是个理性的选择。”……
面对韩水生，程志只问了一句话：“你何必绕这一圈，现在又回到原点，有意思吗？”
“当然，至少我知道了你都待见什么样的人。”
“……”
程志只对他做了下去的手势。吴梦捂嘴偷笑了一下。
……
经过对每一名官兵的不同问话，三人最后共同达成了一致意见，确定了突击队员的人选。
当天下午，程志将这三十名官兵集合，宣布了通过考核的十人名单。
处在淘汰行列中的一名军官立刻报告发问：“长官，我为什么会被淘汰？”
“在演习考核中，你无视敌人的存在。面对十分明显的不利地形仍然轻兵冒进，造成了小分队的极大损失。”
“可你说过，展示特长才是重要依据。”
“因此你就觉得还有后路，所以就没必要在演习中全力以赴了是吗？”
“……”
很多官兵听到这句话后，都惭愧的低下了头。
另一个老兵问：“为什么淘汰我？”
“你滥杀无辜，这还不够吗？”
“我那是一时气愤。”
“感情用事，是军人的大忌，更不要说草菅人命！”
又有一个老兵问：“长官，袭击炮兵阵地主意也是错吗？”
“灵活机动的战略战术的确没错，可你冒充的是战场上根本不存在的急救小组。而且你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居然用枪对着自己的弟兄抢地图，无耻之极！如果是在战场上，我一定会毙了你！”……
程志将所谓的淘汰的人员交予林汉全权负责。
随后将十名突击队员集合至小会议室，低调的宣布了蓝箭突击小分队成立，并增加了部分的内部纪律和保密规定等。
散会后，石峰很高兴的说：“真想不到咱们这下能继续同甘苦共患难了！”
安静却有气无力的说：“真想不到还是被他给耍了！什么轮训考核啊，就是他为了选拔突击队员，彻头彻尾的一个大骗局！他就是个大骗子！”
唐乐笑了笑：“团长刚才不是说了吗，这也是为了保密吗！都是战区批准的，也不是他自己都说了算的。”
“还好不是他自己说了算，要不然咱们还能活到现在！”
武强也很高兴：“管他什么局呢，反正我觉得现在挺好。”
文博心情也很好：“我也是没想到，这里还能有我的一席之地。”
安静撇了他们一眼：“你们先别高兴的太早，看着吧，以后有你们好受的。哼！”
……
;
(https://www.bxwxbar.com/book/52246/3390981.html)
1秒记住笔下文学：www.bxwxbar.com。手机版阅读网址：wap.bxwxbar.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