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亦喜亦忧
黄司令接到报告后，按预定计划先把唯一的骑兵连，悄悄的派了出去。这个骑兵连夜行经验很丰富，对一切可能发出光亮和声响的东西都采取了有效措施，连马蹄也用棉布包裹起来，缓慢隐蔽前行。骑兵连就位后，黄司令把负责切断日军退路的这个**了出去，这个团在指定地点，明目张胆的点起火把缓慢行军。程云见这个团已经接近，便带人悄悄的退行至开阔地边缘，成战斗队形展开。
这条在黑夜里游动的火龙，自然很快被日军发现，立刻集合了全中队出击。这个团行进迅速把握的很好，在日军骑兵出现时，刚好到达程云这个营的位置。日军远远的看过来，见这个团显得很慌乱，完全没有章法的胡乱向他们射击。骄狂的日军觉得常年躲在山里的八路军，不过是草寇而已，算不上正规部队。出现明火夜行和遇敌慌乱的情况都属正常，因此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只顾快马加鞭，挥舞着马刀凶神恶煞一般冲了过来。
可就在日军的骑兵快速冲击近至不足百米时，纷纷被绊马索绊倒，摔得人仰马翻。程云一声令下，全营立即开火。此时这个团立刻结束了所谓的慌乱局面，借助这个时机迅速进入战斗位置参战。随后，精选出的投弹高手，纷纷将火把投向敌阵。一时间枪声大作，飞弹如雨，火光冲天，局面瞬间转变。
八路军处于暗处，而投出的火把却为射击照明了目标。有些战马被火把烧到，痛的到处乱跑。且不说日军想重上战马，仅被马踢翻践踏就很难应对，更无论密集的火力杀伤。人马嘶鸣，血肉横飞，现场混乱不堪。日军此时只有招架之功，却无还手之力。即便徒步冲锋，也没有一个人能冲过五十米以内，死伤惨重。对于长枪来说，五十米至一百米的距离，再普通的射手也能轻易击中目标。
日军中队长见形势不妙，只能下令撤退，但也只有少数的日军能骑上战马逃跑。就在他们刚逃出不远，自认为可以摆脱厄运时，八路军的骑兵连出现在了他们的退路上，以猛虎下山之势冲了过来。这些少数的日军骑兵早已无心恋战，只顾逃命。更何况很多人的马刀都在摔下马时不知去向，而八路军的骑兵却已近在咫尺。在这样的情况下，日军的骑兵几乎成了刀靶，一个接着一个被劈于马下，只有十几人侥幸仓皇逃走。
……
与此同时，程志见各个岗位上的哨兵刚刚换过岗，便下令开始行动。韩水生首先悄悄的爬上塔楼摸掉哨兵，接替了探照灯。程志见后患已除，便把所谓的木梯抬到了高地下，并悄悄的立了起来。武强第一个爬上来，用飞镖准确无误的飞中了上面两个哨兵的咽喉。程志爬上来后迅速来到索降位置边缘仔细察看，果然没有能捆绑或钩挂绳索的位置。
他立刻取下工兵锹，在地上挖了一个略深的‘Ｔ’形小凹槽。‘Ｔ’形的下方末端按同等深度沿索降方向挖通至断面，随后把绳索的一端系在准备好的小木棒中间，陷在凹槽里，顺着‘Ｔ’形下方将绳索甩下断面。队员们见程志用这个小妙招解决了关键性的难题，都为之一赞。大家迅速索降后，程志把绳索向上一抖便摘了下来，以免过于明显较早被日军发觉。队员们借助摞放的弹药箱，低姿通过了最后一程。隐蔽指定的重炮旁边，短暂等待最后成熟的时机。
……
击垮日军骑兵的战斗顺利结束，程云按计划将全营所剩弹药全部补充给这个团。这个团的弹药得到补充后，便迅速赶往指定位置。程云率全营迅速打扫战场返回根据地待命，骑兵连负责断后警戒。日军得知退路被切断，立刻命令进剿部队其中的一路人马返程攻击，不料半路遭到另一支八路军的部队袭击。
日军担心被合围，便全力反击。可这支部队似乎一击即溃，日军用电台请示了所谓的山地战高手之后，即刻全力追击。日军指挥部派了另一路进剿部队去攻击切断他们退路的八路军。这支部队接到命令后，星夜兼程赶赴指定地点。可日军没想到，他们刚刚到位，还没等全面展开，便被八路军主力包围。
……
程志看了看手表，又见日军的指挥及通讯人员开始快速向指挥部集中，就知道八路军这边的战斗已经打响了。仅看他们的忙乱程度，就准确判断出了前方的战势。那名重点监视的少佐里外来回蹿，更是忙的不可开交。程志看准他出指挥部的机会，用手语下达了命令。
武强再次立落的收拾掉了重炮旁边的哨兵，吴梦一组迅速潜行至最佳伏击点。石峰立刻上炮位开始调整重炮仰角，文博随后拉开炮闩，从炮膛内开始搜索目标，通报前后左右的调整角度，程志和武强负责掩护。很快，文博和石峰都确认无误后，将装好引信的炮弹上膛，准备随时开炮。
这时日军的那名少佐行至吴梦一组最近距离时，吴梦果断的抬手一枪，击毙了那名少佐。安静紧接着一枪，打碎迎面的探照灯。唐乐迅速冲出，上翻下跃，左躲右闪，疾奔公文包而去，安静也随即开火掩护。吴梦的枪声便是总攻的命令，石峰随即轰的一炮准确命中了日军的指挥部，大多数相关人员当场毙命，其中包括所谓的山地战高手。
程志见唐乐尚未返回，下令再打两炮，并和武强一起开火，掩护石峰和文博开炮。日军的临时指挥部是设在一个废旧的祠堂里，一炮命中就已经残塌了大部，哪里还能再承受两炮。随着再次两声炮响，完全变成了废墟。除了几名没进入指挥部的佐官侥幸存活，其它无一生还。指挥部里的电台也全部被炸毁，只剩下了外面中队级的小功率单兵电台。
程志见唐乐已经夺取回公文包，立刻下令两组交替掩护撤退。塔楼上一直没有暴露的韩水生，此时立刻狙杀机枪手，随后架起机扫射掩护。文博在其它队员的掩护下，按计划夺取了一辆牵引车，队员们迅速登车撤退。当牵引车行至塔楼下，韩水生看准时机，直接从塔楼上跳入车箱。牵引车顺利冲出了哨卡，安静紧跟着向车后洒下了四角钉。小分队摆脱日军的轻武器射程之后，立刻弃车徒步上山，以防进入炮火打击的范围内。从第一声枪响后，到摆脱日军，前后不过十分钟左右，行动迅速有效，队员们配合非常默契。
……
经过一夜激战，各路出击纷纷告捷。尽管如此，日军并没有立刻撤离，只是延缓了进剿计划，但这却给八路军赢得了宝贵的战机。小分队顺利返回驻地，程志与邱滨开始翻译公文包里的密件，吴梦和安静负责密码破译。时间不长，便基本掌握了日军这次进剿计划的内部及兵力部署。大家正在核对分析情况，有哨兵报告，上空发现一架飞机。
程志立刻跑到院里用望远镜仔细看了看：“是咱们的侦察机。”
安静很不解：“咱们的侦察机飞到这来干什么？要是多来点轰炸机助战还差不多！”
吴梦想了想：“如果我估计的没错，上面坐的应该是美军观察员。”
程志乐了：“那我敢打赌，肯定是乔治在上面！”
邱滨一撇嘴：“看来你这个法国的同学可不太够意思，就知道在天上看热闹。”
“那我就好好埋汰一下。”
程志说着就跑回屋里取出单兵电台，打算呼叫飞机上的乔治。可是他无论怎样调试，电台里只有杂音，无任何有效信号。正在这时，有通讯兵向黄司令报告，所有电台出现故障，不能正常发报。安静和吴梦迅速察看情况，发现是外部干扰所致。这时又前沿哨兵跑来报告，山下各重点地段都出现了一辆奇怪的汽车。
吴梦十分肯定的说：“看来日军也用了这一手。”
程志立刻明白了原由，但有些不解：“他们这样大面积干扰，那他们自己的电台不也联络不上了吗？”
“尽管他们的前沿指挥部被毁，重要的公文包丢失。但以他们实力和现在的具体情况，仍然不是弱势。即便相互联络不便利，也可以继续完成他们的进剿计划，甚至各自为战也有胜算。”
“这要是不好好收拾他们一下，他们是不会退兵的！”
随后程志与徐立文等人又继续研讨下一步作战计划，制定了一个调动了所有兵力，分割包围个个击破的方案。黄司令很钦佩的说：“大手笔啊！这一仗打下来，可就是势均力敌了，日军就没有什么优势可言了！”
程志摆了摆手：“这样还不行，必须趁热打铁，不能给他们以喘息的机会。”
“那你还打算怎么样？这场大仗打下来，虽然日军没有了优势，可还有和我们对等的实力。我军连续作战也十分艰苦，短期内恐怕没有全部吃掉他们的能力。”
“可是日军并不清楚我们的实力，吃不掉他们也得逼他们退兵，这样我们也能得到有效的休整。”
“嗯，没能力吃掉就逼退，这倒也是个好办法。说说具体想法。”
程志指着地图说：“这里，这座山不大，平时也不起眼。但形成对等局面之后，他的位置就变得很特殊。谁占据这里，都会将对方一分为二，能有效的控制全局。换句话说，谁先抢占了这里，谁就能把对方拦腰斩断，完全占有优势，势均力敌的局面就此结束。”
“的确是这样，可是我们已经无兵可调了。”
“还有程云的那个营没调上去。”
“一个营够吗？”
“从日军的兵力布置和地形地貌上来看，他们最多只能派一个中队。即使他们不顾其它，派更多的人也没法在那里展开。”
“一个营对一个中队？”
“是的。”
“……”黄司令想起了之前失败，不知该如何答付。
程志似乎看出问题的所在，让邱滨叫来程云，并说明了前后情况。程云听完低头不语。程志拍着她的肩膀说：“狭路相逢勇者胜！该牺牲的时候，就必须牺牲！为了整个战役的胜利，牺牲的值得！”
“我不是怕死，我是怕……！”
“怎么跌倒的，就怎么爬起来！这一仗我和你一起去打！”
程志的话让她回想起了童年情景，在她摔倒痛哭的时候，是哥哥亲切的扶起了她，为她擦干眼泪……想到哥哥对她关爱的点点滴滴，程云激动不已。
徐立文想了一下，对黄司令说：“老黄啊，我看我们俩也一起去吧！”
“好，一起去！”
程志立刻提出异议：“你们去干什么？谁在这指挥啊！”
徐立文笑了笑：“该发的命令，我都派通讯兵分头去传达了。她这一个营是我们最后的家当了，现在都派出去了，我们身边就再没一兵一卒可调了。而且通讯联络又不畅通，我们在这还指挥谁啊！”
“可是……”
“你放心，我们不干扰你们的指挥，只是给你们观敌料阵。”
“可是我们也分不出人手来保护你们啊！”
“如果这仗打败了，我们的部队就全部扔进去了，还用谁来保护啊！”
程志又要说什么，吴梦对他耳语了一句：“与其他们身边没人，还不如和我们在一起更安全一点。”程志十分认可的点了点头，便没再多说什么。
邱滨接过话来：“兵贵神速，我们是不是应该现在就去抢占？”
程志摇了摇头：“不行，日军现在并不知道我们的意图，这个位置也没有显现出来，所以他们也没有占领。我们一旦先占领了这里，就会暴露出我们意图。这样日军就会调整阵势，我们的计划就失败了。而且他们抢占失败后，还会再调后续力量继续进攻。到那时咱们再派多少部队来增援也不行，就完全就形成了一场比拼实力的消耗战，根本就打不赢。可如果是在主力和日军交战之后，已经形成了势均的局面，咱们再去抢占，情况就不同了。虽然日军也会发现这里的重要性，也必然会派部队来抢占，但那时他们附近就再没有可调的后续力量了。”
“那也就是说，这个局面形成后，双方都没有了后援，都要依赖这场小战斗。谁占领了这个高地，谁的部队就会以此为依托迅速形成合围。如果另一方不及时撤退，面临的就是全军覆没的结果。”
“对！就是这个意思！这场小仗是继大战之后最终决胜负的一战，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那根稻草！就看我们和日军，谁能抢到这根救命稻草，压在对方的骆驼上！”
“看来这是决死一战了。”
“决死不是送死，能活着就尽量不死。所以咱们还应该多在战斗上动动脑子，多做点充分准备，尽一切可能把伤亡降到最低。”
吴梦随手拿起一份情报，示意了一下：“还有一个问题。小岛已经向这里的日军通报了我们小分队的情况，而且我们这次又毁了他们的指挥部，他们现在时时刻刻在注意我们的行踪。一旦他们发现我们出现在那里，会更加疯狂的进攻，战斗会更加惨烈。甚至他们会宁愿不撤退，也要和我们同归于尽。”
“咱们这几个人，就成他们眼中钉肉中刺了！”
“你也不想想，咱们让他们吃了多少大亏。反过来换成是你，不也同样会成为心腹大患吗！”
“……那看来咱们还不能这么明目张胆的参战，得想个别的办法。”
邱滨想了一下：“我有个简单的办法，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咱俩谁跟谁，有什么不愿意的！”
“这毕竟是公事，涉及到其它问题，你需要考虑一下。”
“你先痛快说，然后再说其它的！”
“你们换上八路军的军装，混在小云她们营里。”
程志听完没有马上回答，他知道这是涉及到党派之间的政治问题，不好随意定夺。他看了一眼徐立文，徐立文显得并不在意：“我没意见。”
程志又看了一眼吴梦，吴梦略想了一下：“这只是对敌斗争的策略而已，必要的时候还要换日军的军装呢。”
程云两手抓着程志的一只手摇晃着说：“哥，我想看看你穿八路军的衣服是什么样！”
程志点了点头：“好，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办。不过我还有个问题，既然衣服换了，那武器也得换。但我们那个狙击手和机枪手的武器就不用换了。”
徐立文很惊呀：“这是为什么？八路军里偶尔有几支好枪也不奇怪，还不至于让日军察觉吧！有这么好的武器不用，那也会降低战斗力的！”
“你给我们配十二支C96和四把大刀，还真就不会降低就斗力。我还真是因为战斗力的问题才这样决定的！”
“这怎么说？”
“最近这段时间，就一直有人说，我们小分队的战斗力强是因为武器好，我对此有所耳闻。这次我就想这些人知道知道，我们的小分队是不是依赖好武器才有战斗力！”
徐立文一听，又叹气又摇头：“我说程志啊，你较这个真干什么！谁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去，干嘛在乎这些闲言碎语！”
“老师你可千万别这么说，用你们的话来说，这是严重的思想问题，是不良倾向，我得用事实来教育一下这些人。要说比武切磋一下，那就没意思了，都是花架子，还容易破坏团结气氛。要想用事实教育人，那就得来点真格的！再说了，这要是说我一个人也就罢了，可这是说我们小分队整体啊！国军的颜面何在啊！往大了说，这也容易制造摩擦，影响国共合作，破坏抗战大局。往小了说，万一出了问题，也是你徐老师思想工作没做到位，属于失职，会受处分的。我不也得替你多少着想一点吗！”
“……理由太充分了！”
黄司令一言未发，程云叹了一口气，吴梦摇了摇头，邱滨做了个无奈的手势。最后徐立文背着手，歪着头看着他：“难怪日本人都拿你没办法！战时你会找他们的漏洞，平时就会钻我们的空子！你才到我们这几天，学得可真快！现学现用，学以致用，你可都记住了！你可真是我的好学生啊！不，我是你学生，你是我老师！你是我政委！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哼！”徐立文说完拂袖而去。
程志在后面追问：“那枪找谁要去？”
“我不管！”
黄司令指了指邱滨：“找他吧！”
邱滨点了点程志：“你呀你呀，你两天不惹老师生气，就浑身不自在！自己钻牛角尖，还找那么多理由！”
安静愉笑了一下，轻轻的拉了一下程志，冲他暗挑了一下大姆指，小声说：“团长你真厉害！无理狡三分，有理不让人！”
“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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