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重负上阵
安静凭借着对密码的天赋，没用过长的时间便破解了情报处转发过来电报，她很得意在程志面前晃了晃。程志也很高兴，抻手就要接。安静故意把手中已经递出去的电报撤了回来：“团长，你应该知道破译这种工作不是谁都能做到的，而且是很辛苦的！”
“……你什么意思？”
“是不是也该多少奖励我一下！”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贪功！”
“我又没要职务军衔，也没说要奖金，更没要勋章，就是要点奖励而已。”
程志似乎明白了安静的意思：“你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有点小成绩就都象你这样找我要奖励，我这个团长还不得要饭去。”
“我是女的嘛，他们好意思跟我争吗！”
程志一把抢过电报：“不知道什么叫男女平等吗！你凭什么特殊，少拿正事打哈哈。该不该奖励，那得看破译的电报内容有多大价值再考虑。”
安静冲程志一撇嘴：“小气！”
电报很简短，但很重要，内容是‘柴犬’今天将在城北四号废旧仓库接应渡边。程志看完更是高兴，他看了一眼正撅着嘴的安静，趁兴应允：“好吧，我可以考虑奖励你一下。不过你可千万别再跟我要什么美国巧克力！”
安静诡异的笑了一下：“团长大人放心，我这次不要美国巧克力。”
程志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你想要什么奖励？”
“你不是在法国留过学吗，奖励我一瓶法国香水呗！”
“……”
一直没插话的队员们和程志同样张口结舌，半天都不知说什么好。
安静轻咳了一声：“那么小瓶的东西不至于你们这种表情吧。”
石峰冲她一挑大姆指：“高！实在是高！这比美国巧克力可牛多了！”
程志直愣愣的看了她半天：“法国香水的味道八百里以外都能闻着，这都不用日本人的军犬追踪了，比用喇叭直接喊都有效！”
安静马上解释：“我又不会在执行任务时用。”
“你知道法国香水的味道能保存多久吗！就是把衣服洗过好几遍，都还能保留香味。人都能闻出来，更不要说军犬了！”
“我不会往军装上喷的，就是喜欢，以收藏为主。”
“没门！你以为在法国留过学的人，就都备着香水回国？我上哪给你弄那个东西去！”
“不是有洋行吗！”
“……那东西在法国也不算便宜，更不要说飘洋过海运到这来卖，贵的吓人！”
“我知道的，团长没那么小气吧！”
“那是小气的事吗，放在打仗训练这些正事上，该花多少钱都得花，你这算正事吗！”
安静显得很委屈：“正事我又没给你耽误！虽然男女平等，但毕竟男女有别，我女性的特点都快被磨光了！”
安静这句无意的牢骚话让程志感触很深，瞬间想起了安静的很多优异之处。至少从私人角度来说，她也挽救过程云的命运，而自己也没有表示过任何感谢。想到这些，程志退让了一步：“洋行里的东西不纯，有机会我给你弄一瓶正宗的巴黎货。”
安静本来只是想借着好心情为难一下他，没想到程志应允了。她欣喜若狂：“真的！”
程志很认真的说：“军中无戏言！”
“哇噻，团长你太帅了！”
“先别高兴的太早，现在时局动荡，我也确定不了什么时候能兑现。”
“只要有你这句承诺就够了！”
“好了，先别臭美，抓紧时间把破译的电文给吴处长发过去。我们现在要保证李司令的安全，没法分身去抓‘柴犬’，只能通报给军统，再晚可能就让奸细跑了。”
“是！”安静兴奋的连蹦带跳的跑向电台。
队员们对程志的所为感到有些意外，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正当安静要发报时，收到了陈威的呼叫。
……
陈威简要的说了大概的情况，命令突击队即刻赶赴现场。
武强很不解：“虽然渡边这伙人有两下子，但现在已经被重兵围在明面上了。就他们剩的那几个人，恐怕再玩不了自杀攻击那一套了。那么多人围住他们，一人一发子弹也能把他们打成几遍筛子了，还要咱们去干嘛？”
文博想了想：“上峰自有上峰的考虑，应该是还有其它棘手的问题，否则也没必要调咱们过去。”
唐乐笑了笑：“现在瞎猜也没用，到了现场就明白了。”
石峰接过话说：“就是嘛，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上峰让咱们干啥就干啥。你看人家老狼多好，从来就不多嘴。”
武强斜了石峰一眼：“可算是你闭一回嘴了，还说我呢！”
队员们一阵哄笑，而安静却扬头望着天，哼着小曲，似乎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武强的问题同样让程志有些不解，但他只能按命令蹬车前往。
当汽车接近现场时，程志做了一个手势，队员们纷纷把围巾拉上来遮住了脸。
……
程志漫不经心的给罗吉昌敬了个礼：“司令，这阵势还用得着突击队出手？”
罗吉昌没说什么，冲陈威使了个眼色，陈威随后对程志说明了李宏泽被劫持的情况。
程志略想了一下，毫不在意的说：“想必参谋长也知道军统的规矩，为防止泄密，应该灭口才对。连他带渡边一起收拾不就完了吗，何必费这劲去救他！”
陈威马上把程志拉到一边，小声说：“你以为司令不盼着他死啊！吴梦也在里面呢！”
“什么！怎么会这样？”程志愕然大惊。
陈威接着又把季国峰报告的情况细说了一遍。程志一听，眼里透出了杀气盯着季国峰，本能反应的摸向手枪。陈威一把抓住了程志的手：“程志！你冷静点！”
程志恶狠狠的冲着季国峰说：“**的给我听着，吴梦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第一个毙了你！”
季国峰见状吓的连退了几步：“又不是我把她送到日本人那的！站长不让我带人跟着，我有什么办法！”
陈威马上劝阻：“这是公事，你不能参杂个人情感。”
“仅凭他失职，就够毙的！”
“现在还不是论功过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先把他们救出来。”
程志听陈威这样说，便慢慢的移开了摸枪的手，点燃了一颗烟，一言不发。
众人把目光都落在了程志身上，谁也没说一句话。
……
程志终于吸完了这颗烟，来到罗吉昌面前：“司令……”
罗吉昌立刻以手势打断：“不用请示我，你全权处置。”
“是！”程志随即奔向林汉。
陈威凑到罗吉昌近前小声问：“司令您就一点不闻不问，完全不管？”
“你要我怎么管！万一我批示出了差错，吴梦有个三长两短，他还不把这笔帐算我头上！无论他能不能成功，都是他自己决定的，出了事也怨不着我！”
“哦，原来如此。”
程志随后对林汉布置任务：“警察比我们熟悉这里百姓的情况，现在马上通知警察把无关的百姓疏散至日军射程之外，再进行仔细排查，以防伤及无辜或有日特混在其中在外围有接应。宪兵队还是不能放松司令的安全保卫，再把这幢商务楼里，侥幸没成为人质的职员全部找来。”
“是！”林汉很快把楼外几个没成为人质的职员全部找来，等候程志吩咐。
程志看了他们一眼：“你们是怎么侥幸躲过这一劫的？”
为首的一个职员战战兢兢的说：“长官你可不能冤枉我们……”
“废话少说，回答问题！”
“是是是，我们几个是中午先换别人去吃饭，后吃的午饭，还没来得及回公司，就赶上这事了！”
“你们都是在里工作的？”
“是是是！”
程志又查看了一遍他们的工作证：“那应该很熟悉大楼里的情况了？”
“是是是，我都在这工作五年了！”
“那好，你们现在就把大楼各层的大厅，楼梯，房间，窗户等建筑结构全部画出来。”
“啊？长官，我们不懂专业绘图啊！”
“不用画的专业，草图就行，但必须全面准确，任何地方都不能露掉！如果露掉一个地方，就按通敌罪论处！”
“啊？这……长官，我实在没法保证啊！”
“我说的不是你一个人，是你们全部！你们几个人一起想清楚，如果还能露掉，全部就地正法！”
“……”
“快画！一定都给我想清楚了，否则谁都活不了！”
“是是是，我们马上画！”
林汉小声对程志说：“团长，这是不是太过了？”
“我们要精准攻击，可就全指望这张图了！我是想让他们认真准确一点，以防露掉重要环节，吓唬他们一下。”
“哦！”
……
这几个职员小心翼翼的把图纸画好，经过共同的反复核对较正，确认无误后才敢交给程志。程志把这张草图交给文博：“这个楼不是军事设施，所以在结构上不会太特殊。你现在就当这个草图是建筑设计图，从你的专业角度，参照大楼的外观，标出相应的数据来。包括每面墙的厚度，楼梯的坡度，窗户的宽窄等等，都要有相应的数据。”
“没问题！”文博一边标注相应数据，一边给程志讲解：“团长你看，这里是天窗，这里是下水道，这根柱子是这个大厅的支撑点，这面是主墙，比较厚比较牢固，这里的房间是后加盖的，就必定是比较薄弱的单砖墙……”
程志不住的点头思索着……
渡边接到报告后，用望远镜观察了一下，发现程志带队来到。他看了一眼吴梦，非常得意的笑了：“程志要是不来，我还真就没想好该怎么出去。可他一来，我就完全有把握完成任务了！”
吴梦十分淡定：“你就这么自信？”
“那是当然，我了解程志，他可是个有情有义的好男人，绝不会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受到一点伤害！”
“可你也别忘了，他也是个公私分明，心狠手辣的角色。你们既然是同窗好友，就应该都有为国牺牲一切的共同优点。我说的没错吧！”
“……英雄难过美人关，是对是错，还是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渡边随后又想了想吴梦的话，便吩咐人喊话，请程志进楼一叙。
……
程志正在制定初步营救计划，就听到日军的喊话。他略想了一下，便打算只身即刻赴约，但没有卸下手枪。
队员们正要劝阻，程志一摆手：“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但你们现在什么都不要说，听我说。渡边既然劫持了吴处长，就是想利用她来威胁我，以此达到完成任务的目的。所以对他来说，我活在外面才是有用的，死在里面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即使我二十分钟内没出来，出现了万一的情况，你们就按初定计划强攻。无论会搭上哪个人质，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毫不犹豫的把渡边这伙人全部干掉！”程志说罢，便执着的走向商务楼的正门。
……
程志刚要进大门，突然蹿出一个日本兵用枪对着他：“把武器交出来。”
程志轻蔑的看了他一眼：“把你的烧火棍拿开，我没有缴枪的习惯！是渡边请我来的，不是我自己想来的！如果我一个人就把他吓成这样，那他也不配请我过来，我现在就回去！”
“……”程志的态度让这个士兵吃了一惊，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里面传来了渡边的笑声：“不愧是程志，有个性！没关系，让他带枪进来又能怎么样，就是他的所有人都带枪进来，又能怎么样！让他进来！”
渡边看着面沉似水的程志，笑了笑，冲其它士兵做了个放下枪的手势：“看来你的心情很差啊！”
“何止是很差，我现在就想一枪崩了你！”
“我既然敢让你带枪进来，就不怕你开枪打死我。可你在开枪之前要想清楚了，现在打死我有用吗？有什么意义？又会有什么结果呢？”
“亏你还配做我的对手，竟然能使出用女人做盾牌这种下作手段！”
“多谢你能高看我一眼！但我也是被逼无奈才出些下策，而且在我的计划中，并没有你的女人在其中啊！是她闯进了我的任务，这也是没办法事。”
“既然她和你的任务没有关系，现在就应该放了她。你要的是李宏泽！”
“不不不，现在可不行。现在我要放了她，就没法完成任务了。不过你大可放心，只要你不逼我，只要我能带着李宏泽出城，我自然不会伤害她，出了城自然也会放了她。”
“你不觉得这么做有损武士的荣誉吗？”
“为了完成任务，我这也是无奈之举。”
“可你也知道我最恨别人逼迫我！你能为了任务无所不用其及，难道我就会为了任务徇私情吗！”
程志的态度的确如吴梦所说，这让渡边吸了一口凉气。他略想了一下，做了一个手势。一个士兵押着李宏泽和吴梦出现在渡边的身后。两人都被捆绑着，身上都挂着炸药。炸药的两条电引线共同连接在那名士兵手中的微型起爆器上。
渡边扬手指了指他们：“你可看清楚了，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就算你不徇私情，他们也是你的同胞，这里可还有几十个公司职员呢！他们的命，现在可都掌握在你的手上。如果我的任务失败了，无论是否回去都是个死，你不希望这些人都和我一起陪葬吧！我的任务只不过就是搭上一个李宏泽而已，别无所求。据我所知，你好象也不希望他活着！那我们俩又干嘛要苦苦相逼呢！你好我好大家好，皆大欢喜，何必要拼个鱼死网破呢！我找你来，只是想摆明利害关系，希望你回去一定要想清楚了再做决定！”
渡边的话，对程志的确触动很大。如果换成是十年前意气用事的他，很有可能会答应渡边。可历经磨难，不断走向成熟理性的他，断然不会接受，可一时又不知如何应对。
淡定的吴梦深知程志的为难之处，她很平静的说：“程志，希望我们第一次的不期而遇，能成为你美好的回忆！我相信你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自负的渡边觉得吴梦的话，是他们之间眷恋的情话，对自己很有利。因而只是得意的笑了笑，并没在意。
李宏泽见状，立刻说：“程志，不，程老弟，以前是我不对，都是我的错！看在党国的份上，你不能丢下我不管啊！”
他们身边的日本兵听李宏泽这样说，觉得对己方很不利，便抬手给了他一个大耳光：“吧嘎！闭嘴！”
吴梦的话点醒了程志，而且李宏泽的可恶，也让他想起了当初利用吴梦考核自己的事情。于是程志打定了主意，略显为难的对渡边说：“你说的的确有道理，不过你应该也看到了，外面的最高指高官可不是我，我说了可不算呢！”
渡边得意的笑了笑：“你是指罗吉昌吧！你可是他的老部下了，为他立了多少汗马功劳。而且他和李宏泽好象也不睦，应该不会连这么点面子都不给你。”
程志略想了一下：“那我试试吧！”
“不，不是试试，是必须！”
“话可不能说的太满，没有什么事是绝对的！如果是你遇到这样的事，你就有把握说服小岛吗！”
“……可我和你的女人都同样相信你能做到，希望你不要让我们失望。”
“要想说服我的上峰，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你得给我点时间。我不能保证什么，但我会尽力的！”
渡边转了转眼珠，看了一眼手表，指着窗外的太阳说：“如果在太阳下山之前，你没能做到，那就只能酿成一场悲剧了！”
“好，无论我能不能做到，我会在指定的时间内给你答复的。”
“我知道你是个言而有信的人，但我最后还是要奉劝你一句，缓兵之计是没用的，不要试图跟我耍什么花招。我已经对那名手里有起爆器的士兵下了死命令，只要发现有人企图攻击或其它异常，他就会在第一时间起爆！一切都将灰飞烟灭！”
“我看的明白。”
“那就好，恕不相送，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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