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引而待发
队员们见程志平安归来，都松了一口气，安静第一个迫切的寻问他的安危。程志不在意的摆了一下手：“放心吧，我什么事都没有，只不过里面情况比我们预想的要复杂，要马上更改计划！”
“到底什么情况？”
随后程志就把楼内的情况和队员们说了一遍，他最后说：“渡边故弄玄虚想抢个上峰，先和我打个心理战，可他这样却弄巧成拙，已经连失了几招。”
“哦？怎么说？”
“首先我利用和他会面的这个机会，侦察到了里面的大概情况。而后就是确定了吴处长不是轻易被挟持的，她会做为内应配合我们行动。再有就是渡边想坚持到傍晚，借天黑再逃脱。可他并不知道我们已经破译了电报，这样一来，他的黔驴计穷之势和逃跑的时间和路线就已经全部被我们都掌握了，我们的胜算就更大一些。”
“那你相信他说的话？他也相信你说的话？”
程志认真的想了想：“彼此半信半疑。”
“对日本人还有半信？”
“我了解渡边，他并没有那么邪恶，同样也很注重感情。尽管他到了绝境会杀害吴处长，但只要他还有一丝希望，他就不会那么做。在这一点上，和老狼有相似之处。说句公道话，他也算是个优秀的军人，只不过是他参加了这场侵略战争。”
“那你们达成协议了？”
“我可以向同窗好友妥协，但绝不会向侵略者妥协！”
安静听了程志的这番话，又想起了几天前和韩水生的那次长谈，她感受颇深，没再说什么。
武强随后马上问：“楼里那么多房间，能确定吴处长被关押在哪个房间吗？”
“这个没法确定，不过渡边要逃走，就必定会带着他们。这样我们就能确定他们的位置。”
“那其它的几十个人质呢？”
“其它的人质都集中在一楼大厅，渡边没有能力押着这么多人走，充其量只会再挟持几个做肉盾。一会我再说解决办法。”
“那你怎么知道吴处长不是轻易被挟持的？她现在的情况又怎么做我们的内应？”
“凭她的身手，还没那么容易被挟持。她这么做的目的，一方面是考虑在这种情况做内应。另一方面就是渡边在没遇到眼前这个意外的情况下，她就能有效的确定渡边的藏匿位置，再侍机逃脱引导援兵围剿。做为军统精英，她自有逃脱的办法。至于我怎么知道这些，你就没必要知道了，有些事只有我们俩知道。”
“那接下来我们具体该怎么做呢？”
程志看了一眼手表，叫来了林汉：“你马上通知金有利从特务连调一个排过来，多带一支狙击枪，再带一些空爆弹和足量的炸药。还要再带几捆电线，再多弄几台电风扇，再买几箱拜佛祭祖用的香，”
“啊？要那么多香干什么？”
“现在没空解释，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是！”
程志随后又把情报处的行动队长叫了过来：“按你们处长的路数，你现在带着行动队马上秘密包围城北的四号废旧仓库。记住，一定要远距离包围观察，千万不能让对方发现。除非里面的人有逃出城的迹象，才能实施抓捕，否则不要惊动里面的人！”
“这……！”行动队长看了一眼季国峰，显得有些为难。
程志看出他的意思：“现在司令受权我负责一切，不用顾虑其它。吴处长平时待你们不薄，你也不希望她出事吧！我信不着那个姓季的，就把这个捡便宜立功的机会留给你了！”
“是！”
季国峰显得十分不满，可他见罗吉昌一言不发，也就没好再说什么。
程志随后又来到罗吉昌面前：“司令，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需要避开渡边这伙人的视线。”
罗吉昌估计到程志应该不只是为了表面上这点安全问题，但他并没深问，只是问哪里合适。程志见横在街面上的这辆卡车有篷布，车尾又刚好对着一家餐厅的门口，便指定了这家餐厅。罗吉昌和陈威没再多说什么，一同进了这家餐厅，做为临时指挥部。
程志又冲队员们做了个手势，队员们便悄悄的绕到另一侧，纷纷蹬上卡车。这样，渡边的监视哨就只能看到罗吉昌进了餐厅，程志也走向这里，但无法确定程志究竟程志是上了卡车还是进了餐厅。因为这里是监视哨的盲区，给别人的错觉是，程志进了餐厅就再没出来，在与罗吉昌长谈。
……
突击队在车箱里集合后，程志便要布置任务。文博抢先问：“团长，渡边遇到了意外，没能按时到达接应点。现在派行动队去包围‘柴犬’还来得及吗？他会不会已经跑了？”
“应该不会。他并不知道接应点已经暴露，而且越是出现意外，接应就变得更为重要。凭我和吴处长掌握‘柴犬’的情况来分析，他很执着，是个不轻易放弃的人。”
文博点了点头，把目光落在了那张草图上：“楼里的下水道有好几处，但是太窄了，咱们只能到达下方，根本钻不上去，要是能利用上就好了。”
“渡边可不是傻子，他不会想不到这个问题。还记得炸他们基地那次吗，他不就派人看守了通风管道了吗。即使我们能钻进去，恐怕也不能得手。不过，还是有办法利用的。”
“哦？怎么利用？”
“接下来我就要说这个问题。”
随后程志便向队员们详述了全部计划，他最后交待重点：“首先干掉手中有起爆器的那个家伙是重中之重，这个任务就交给老狼和刺玫，一会再带来的狙击枪就给刺玫用。”
安静有些不解：“凭老狼的枪法干掉那个家伙完全没问题，干嘛非要再调一支枪？有必要让我配合吗？”
“这一次是老狼配合你，由你打第一枪。最后总攻的命令，以你的枪声为信号。”
“我打第一枪？老狼配合我？这是怎么个意思？”
程志指着图纸说：“我们没法搞清吴处长被关在哪一个房间，只能按计划等他们快出大门的时候动手。渡边一伙人要出来，就必定要经过这里。这里的几个窗户都已经在之前的交火中被打碎，这个位置非常便于他们出门前的最后观察。也就是说，这里是唯一透过窗户狙击的机会。但这里几乎没法躲避渡边的视线，所以只能隐藏在这个狙击点，从刁钻的角度进行侧击。”
安静仔细的看了看图纸，又测算了一下：“从狙击点通过窗户到目标的距离来看，我们只有一个十公分左右的逢隙。他们要通过这里，无论狙击目标处于哪个位置，这个缝隙都根本瞄不到致命的要害，怎么可能一枪毙命？”
“可是你能瞄到他的那条胳膊！”
“你的意思是……？”
“你熟悉人体内的每一个细小部位。能否打废他的胳膊我不管，但一定要在胳膊上打中控制大姆指的那根神经。老狼的枪法自然没的说，可这里没人比你更熟悉那条神经的准确位置，所以这一枪非你莫属。”
安静点了点头：“可是这样一来，如果他立刻用另一只手起爆怎么办？这个时候我根本来不及打第二枪！”
“这就需要老狼和你的默契配合，由老狼紧随你的枪声再击毙他。”
“可老狼和我同处一个位置，瞄不到那家伙的要害，又怎么能一枪毙命？”
程志再次指着图纸说：“我在里面注意观察了一下，这个位置有一个块固定的不锈钢商业招牌。老狼能通过他胳膊的位置判定他脑袋的位置，然后这一枪要从这个刁钻的角度侧面击中招牌，从而改变弹头的运行方向，击中目标的头部。”
“就是说弹头要通过侧面的刁钻角度和着弹点，在那块钢板上擦蹭折转一下，再击中目标？”
“是的，就是这个意思。”
“这也太高难了！”
“我的一位教官曾说过，有想不到的事，没有做不到的事。而且这种难度也有人做到过，至少老狼能做到。”
“虽然他们一定要经过这里，可你能确定那个家伙一定会在这个位置吗？”
“你别忘了我上过日本的军校，日军的各种战术队形我都非常清楚。而且我很了解渡边，他在这种情况下只能采用攻防一体的队形。我可以确定那个家伙在队形中的位置，所以才制定了这种有针对性攻击方案。”
武强听到这里插了一句：“那老狼直接击毙他不就完了吗？刺玫不就多此一举了吗？”
安静撇了他一眼：“你懂什么！你没在战场上看到有人在中弹后，手反而紧扣着扳机吗！人体在瞬间受到撞击或毙命时，很可能会通过本能的神经反应收缩身体的不确定部位。这样一来，那家伙中枪毙命的一瞬间，大姆指就很可能就会因此按下起爆器的按钮！当你和敌人同时用枪指着对方的头，谁都不敢开枪就是这个原因！这次双狙的目的就是双保险！”
武强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一时疏忽了！”
石峰磕了他一下：“你没看我都没出声吗，老实听着，别跟着瞎吵吵！”
“……”
安静很服气的看了一眼韩水生：“以前我总觉得自己的枪法不逊色老狼。但现在来看，还是差的很多。”
程志拍了拍她的肩膀：“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老狼从小就开始摆弄枪，你当然打不出他的水平。但他也没法替代你的那一枪，你们各有所长。你们都不会开飞机，可你们的有些长处，我就比不上。”
安静非常认可的点了点头。
……
时间不长，特务连连长带着一个排和相应的物品赶到，程志把他叫到车箱里交待了任务。程志把带来的狙击枪交给安静，又把她和韩水生的特殊手雷交给了特务连长。然后从特务连长的手里另拿过来了三个冲锋枪弹匣，特务连连长领命而去。
程志在自己留下了一个弹匣，把另两个分别递给文博和武强：“明白这个弹匣怎么用吧？”
“明白！”
“要注意这个弹匣的更换时机和相互配合，以手枪的精准射击为主。由其是豹子，随机发挥飞镖的优势。”
“没问题！”
“秀才，炸药全部归你调配。”
“清楚！”
“豆子，首先是你单独行动，而且搜索面积比别人大，多注意安全。”
“团长放心，我机灵着呢！”
“刺玫，老狼，你们俩在打完第一枪后守在原地，负责远距离随机狙击。”
“我们不会让你失望的！”
“斧子，室内近距离攻击不适合机枪，你要把守关键的后门，不要攻进去。你身后有一个班策应你，必要的时候可以后撤与这个班汇合，但不能失守。”
“团长你也太小看我了吧，对付这么几个鸟人，还用后撤！只要我不死，就不可能失守！”
“闭嘴！少跟我说什么要死要活的，现在不是让你自己死守阵地，又不是没有后备力量，逞什么能！该撤就撤下来汇合坚守，还没到让你死的时候！”
“好好好，我遵命就是了！”
“他们也的确没剩几个人了。渡边在被困住之前就只有二十几个人，经过之前宪兵队和行动队的前后夹击，现在只剩下十几个人。平均我们每人收拾掉两个，就基本算全歼了。这幢大楼一共四层，有不少的房间和窗户。他们人手少，不可能顾及的很全面，这样我们就有机可趁。”
“就是的嘛，所以我怎么可能给你丢人呢！”
“那也不能大意，现在可不是让你开坦克冲机场时候。这伙人你们也领教过，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更重要的是，他们手上有人质。”
“团长放心，我不会为了面子丢了里子！”
“那就好！其它人还有什么问题！”
文博想了想：“有个问题，我不知道该不该问。”
“尽管问！”
“你常说，没有什么是百分百的，万一在攻击的过程中出现意外怎么办？”
队员们和程志都很清楚文博指的意外是什么。
安静瞪了他一眼：“你是没打过仗的新兵蛋子吗！不懂随机应变吗！你脑袋平时挺够用的，怎么在这种时候问这样的问题！你这叫动摇军心！”
程志沉了沉：“他问的对！我的确不能百分百保证什么，只能是尽力而为！”
队员们相互看了一眼，谁也没出声。
程志看了一眼大家，知道他们对这个问题顾虑很大。他咬了咬牙对大家说：“你们记住，军人不是冷血动物，同样也有七情六欲，但军人必须放弃常人的概念和生活。从下达口令开始，必须抛弃个人的所有情感！从那一刻起，我们不再属于自己，不再属于任何亲人朋友，只属于国家和民族，只属于军队和命令！在命令面前没有选择的余地！从那一刻起，我们就只是有血有肉的战斗机器，只能时刻牢记自己的责任和使命！军人的牺牲不仅仅是血洒疆场，面对并接受这种残酷的抛弃与放弃，同样是悲壮的牺牲！没有这种牺牲精神就不配做一名合格的军人！”
程志的这番话，震撼着每一个人的心灵，车箱内一时鸦雀无声。安静用崇敬的目光久久的看着程志。
良久，文博低沉的问：“那你最后的命令是什么？”
“务必全歼！尽量避免牺牲，实在避免不了，就必须牺牲！但要牺牲的有意义，有价值！我们都是炎黄子孙，每一个人都可以为这场保家卫国的反侵略战争牺牲！包括我，包括你们，包括所有的人质，也包括她！谁的生命也不比别人更珍贵！”
……
程志看了一眼手表，见所剩时间不多。接受任务的人员已基本就位，一切正悄然展开，他便按计划再次独自走进商务大楼。
尽管渡边还抱有幻想，程志也如约按时回复，但他心里仍然七上八下：“你果然守信，希望你没给我带来坏消息。”
“我给你带来了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一个？”
“坏消息。”
“我的上峰还没有答应，正在犹豫。”
“听起来还不算太坏，好消息呢？”
“我怕他不答应，趁他正在考虑，已经派人把横在街上的那辆卡车转了头。”
渡边听了这话，看了一眼监视哨，监视哨冲他点了点头。渡边皱了一下眉：“好消息不好，坏消息不坏，你这是什么意思？”
“简单的说，我的上峰很有可能不答应。这里没一个人质和他有直接关系，他完全可以毫无顾虑的进攻。”
“他就不在乎这些人的死活？”
“对于他来说，更需要的是功绩。全歼你的别动队，就是大功一件。只要有这个功绩在，多死几个人无所谓。”
“他就不怕被上面追究责任？”
“你太小看他了，他完全可以把人质的死都推到你身上，反正也是死无对证。而且你也知道他上面的人脉很广，无论是在第五战区，还是在中央军，都很吃的开。仅凭他现在的职务，摆平这点小事还不在话下。”
“你是说他会为了功绩，会不顾一切，把我连同人质一起打死？”
“很有可能！宪兵队可是归他直接指挥，我束手无策。”
“那你的回复只能证明你守信用，根本改变不了悲剧的发生！”
“不见得！他考虑问题通常有十五分钟，你完全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在他还没布置攻击之前冲上卡车。这辆卡车是你被困在这的最大路障，现在我已经把它清开了，而且能成为你快速撤离的交通工具。”
“你就这么肯帮我？”
“废话！你以为我想帮你吗！我的女人在你的手上，我有别的选择吗！”
渡边凭着对程志的了解，知道他很有可能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但他并不放心。
程志见渡边有些犹豫，便指了指手表：“我给你创造的机会可就这一次，而且时间也已经不多了！”
渡边转了转眼珠：“你该不是在跟我耍什么花招吧！”
“就算我耍花招，你就不敢接招了吗？你就不出去了吗？打算在这个楼里一直住下去？你就不怕错过时间，宪兵不顾一切的冲进来？”
程志的话，的确点中了渡边的死穴，一时无言应对。
程志见时机已经成熟，便指着渡边的鼻子恶狠狠说：“渡边你给我听好了，我虽然没能完全说服我的上峰，但我给你创造了机会，也算是尽力了。如果我的女人有个三长两短，就算你死了，我也跟你没完！我一定到日本杀了你全家，烧了你家的房子，挖了你家的祖坟！你应该还记得我给你讲过鞭尸雪耻的典故吧！你自己看着办！”程志说罢拂袖而去。
渡边知道程志是个说到做到的人，而且当年他也目睹了程志为杏子惹过的大祸。以程志现在的这种状态，不得不让他感到脊梁骨阵阵发凉，一时不知所措。
……
;
(https://www.bxwxbar.com/book/52246/3391055.html)
1秒记住笔下文学：www.bxwxbar.com。手机版阅读网址：wap.bxwxbar.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