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女儿身
我跪在师傅殿前，三天三夜。精力憔悴，头昏眼花。膝盖贴着冰冷的玉砖，一丝丝彻骨的疼痛不断地传来。耳边六师兄的声音越来越轻，轻的就好像是从天边飘过来似的。
头脑一阵晕眩，但见一片白茫，我倒在了地上。
待等我醒来，已是两天后，我刚一睁开，六师兄便大喊。
师傅，小师妹醒了，小师妹醒了！
小，小师妹？是我睡糊涂了么，我分明是男儿身，怎会有人叫我小师妹？脑子嗡的一下，我抬了抬手，一摸自己胸口。娘咧，这个决怎么失效了？我，我在众目睽睽之下变成了女儿身？我不禁很忧郁，忧郁师傅会不会将我赶下山。
六师兄喊了几声，师傅便来了。他一袭白袍明晃晃的映入我眼帘，伸手触了触我的额头。
你可醒了，说了不怪罪于你，为何一定跪的自己晕了？
我小心翼翼看了他与六师兄，轻声道。
师傅，你说我现在再变回去，来得及么？
师傅轻笑着不说话，六师兄已是容光焕发的开口了。
你晕倒在地之后，身量忽变，我猜到是你要变回女身，想抱你进屋已经来不及。九师弟当时离你最近，他将你翻个身，一看你这张脸，叫得那是一个呼天喊地，我拦都拦不住。他这一叫，师兄弟便都来看这个热闹。看了热闹，谁也不敢动手，还是师傅抱你到床上的。
我看了看颜渊的脸色，好像还不错。便苦了一张脸，硬生生挤了眼泪出来。
师傅，别赶我下山……若是一定赶我走，总归活不长久，我，我便跳下去。做不成玉虚观的人，死也要做玉虚观的鬼！
颜渊朝我柔和的笑着，拍了拍我的肩。
你放心，我既答应了你爹的，就不会半路食言。
师傅走了以后，六师兄坐在床前，絮絮叨叨。自我晕倒现了女身，不仅玉虚观炸锅，天界也炸锅了。谁都以为颜渊上仙的关门弟子相貌清秀异常，颇为女气，谁料原来是个如花似玉的小娘子。颜渊上仙从不纳女弟子，而这个关门弟子变做男身藏了这么百多年，连沐浴睡觉都共用一处，可不是有猫腻了。怪不得他连琼华仙子都看不上眼，也怪不得上一回为了那个徒弟上天庭请罪挨了天雷。一个男子能做成这样，可不是因为心尖尖上的女子么！
这两天来，来我玉虚观做客的仙友们无一不是想见你，想看看是怎么样的花容月貌，都叫师兄们给挡了回去。九师兄更是添油加醋，说师傅平日里对我是怎么怎么样的优待，我是怎么怎么样的沉鱼落雁……
我回忆了琼华仙子的做派，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素白衣衫，干笑两声。
我和琼华仙子……那确实是云泥之别。她身上随便一件东西，那都比我整个人还要贵重。
那琼华仙子也来了，在玉虚观呆了好长时间，直到日头下山了才肯回去，为了就是看看你。她想看就是看不着，九师弟在一旁将你夸的天上有地下无的，我看她回去保准气得吃不下饭。
六师兄说的眉飞色舞的，我很是有些惆怅。
师傅他老人家名声坏了不打紧，有个琼华仙子对他死心塌地。娘亲本就觉得我嫁不出去，现在我又成了一个和自己师傅勾勾搭搭的小人，我，我这可怎么嫁的出去？
彼时，六师兄眼中的光，是亮闪闪的。
小师妹若是打扮起来，琼华仙子怕是要坐不稳天界第一美人的位子，岂能嫁不出去？若是嫁不出去，六师兄我就勉为其难收了你罢。
自恢复了女儿身，我行动自如了很多。偶尔也能下山看一看爹爹和娘亲，偶尔也能和六师兄一起拜访仙友。原以为我这半个小仙，是谁都看不起的，谁知众仙友对我还不错，我也就怡然自得了。因着自己是玉虚观的弟子，我虽是女身，每每还是着了白衫，头发只用白绸绑了，并无一根发簪。偶尔也有那么几个男神仙红了脸要约我花前月下，都被我以修行历天劫为先，给推了去。
有个男神仙倒是丝毫不脸红，直愣愣的看着我，脸上神情很值得回味。末了，他拉了我的手。
有个能增加修行的方法，不知道姑娘是否知道，有没有试过？
我一听，有这样好的事情，师傅还能没有教过我？便仔细了追问。
此法，名为双修。
彼时的我，还不懂事，现在想想，他当时的笑容，颇为猥琐。
双修？我没听说过，难学么？
简单得很，姑娘不懂，我可以教你。不但不难，还很有趣味。
我傻乎乎的与他定下了双修的时间，寻了个时间问了师傅何为双修。师傅一听，脸色一红，接着一白，沉声问是谁告诉了我。待我说了以后，师傅脸色又是一青。我还未见过他的脸色可以有这么多颜色。
今后有谁跟你提双修，你直接跟我说，我去修理！
我不明白，无视师傅时红时白的脸继续问。
双修原来是一件十恶不赦的事情么？可他说，不但不难，还很有趣味。
师傅一口茶水呛住，咳了很久。完了咬牙切齿。
记住了，谁这样跟你说，谁就是流氓！
我很是不解。哦，天庭的神仙也会有流氓么。
这段时日我心中颇为得意。娘亲说我嫁不出去，现下看来我很是嫁得出去。我决定下山告诉娘亲这个好消息，一进家门便挨了打。
你爹爹送你去昆仑虚是修行的，不是让你沾花惹草去的。
爹爹和娘亲一个□□脸一个唱白脸。
璃儿，你已经十六了，谈情说爱也很正常。可耽误了修行，可是要魂飞魄散的。个中轻重你自己掂量。
爹爹一脸沉重，我很纳闷，他们是怎么知道的？娘亲指着桌上的茶水。
这前脚刚送走一个神仙呢！每天都有人来，你倒是能耐了！
我嘻嘻笑着拉着娘亲撒娇。
娘亲，这下您便不用担心璃儿嫁不出去啦，对不对？
女儿家一心一意才好，像你这样百花丛中过，风评实在不好，不好。
爹爹很头痛，我很无辜。我分明没有沾花惹草，真是无从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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